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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头仰天大笑,花白的山羊须迎风飘着,被夕阳渡上了一层金色,“吓唬谁呢?为了区区三两银子杀人,岂不可笑?老夫的命不值什么钱,想要就拿去吧!”
青面护使回头看了一眼黑面护使,沉默片刻,冷声道:“开船,钱不会少你的!”
老头改蹲为坐,抱着竹浆,偏头望着远方,一副漠然的表情。
“老三,给钱!”青面护使气闷了片刻,曾经一度动了杀机,但是想到几人并不懂水性,只好忍气吞声道。
白面护使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银子,扔给老头。老头接过银子,塞进怀里,缓缓站起身来,握住竹浆在水面上轻轻一拨,吆喝一声道:“开船喽!”
“你还没找钱呢!”黑面护使大声叫道。
“找钱?”老头好像听不懂似的,问道,“找什么钱?坐老夫的船从来是自备零钱,恕不找零。嘿嘿!坐好喽,开船喽!”
船身一阵摇晃,黑白两位护使立身不稳,显些跌落水中,好在两人身手不错,双足在船身两侧猛地一点,扎了个马步,将双脚粘在船板之上,方才免于落水之难。
青、朱护使这边因渔夫尚未完全从惊惧之中恢复过来,而落后于老头那只船。渔夫跌了好几跤才爬到船头,战战兢兢地拿起船浆,颤抖着拨动船浆。船身摇摇晃晃朝前移去,好在青朱护使早有防备,才没有像黑白护使他们这么狼狈。
天泽在蛋茧之内对外界的事情丝毫不觉,仍然沐浴在蓝色光芒之中,接受着蓝光的洗礼,离魂之体在蓝光的塑造之下,已经渐渐形成了实体,泛着蓝色光华,如一座海洋精灵雕塑,色彩纯净而明亮。
就在几人到达地王海峡中心之时,突然狂风大作,卷起千层浪涛,如一堵高达百米的碧墙,朝着渔船铺天排来。老头所掌的渔船被突如其来的海浪瞬间吞没,黑白护使反应迅速,各自抱了一块甲板,退出十几丈,而老头却随着渔船一起消失在海浪之腹里。
后面的渔船来不及转舵,眼睁睁看着被浪涛吞没。青朱护使提着蛋茧冲天而起,御气急退,将渔夫抛下,任巨浪将其吞没。
狂风巨浪来得如此突然,着实令人震憾,不过更加令人震憾的是,从海底竟然猛地窜出一条直径约为十五米的青褐色巨龙,身长约一里,庞大的身影在斜阳的照射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仿若一片垂天之云。龙头昂然挺立,突起的眼睛如两个巨大的红灯笼,放射出两束耀眼的光芒。只见它腾在半空,龙爪狂舞,一息一动都会卷起几重风浪,稍稍停顿片刻,巨大的龙尾猛地向后一摆,朝着四大护使狂吼一声,猛地扑了过去,来势骇人。
顿时狂风大作,夹着汹涌的海浪朝着他们袭去,如暴风雨来袭一般,异常猛烈。四大护使一退再退,但是没有着力点,几人的速度远赶不上巨龙,顿时被巨龙卷起的巨涛拍了个正着。
巨大的冲击力冲得他们气血翻腾,但是他们还是十分机灵地借着巨浪的冲击力再次暴退半里,强行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分别从怀里摸出一件护身的法宝。
而黑面护使摸出的则是忍放魔镜。忍放魔镜在黑面护使手中黑光大炽,镜面跳出一个黑色的“放”字,黑光逐渐扩大,渐渐强烈,将巨龙笼罩其中。巨龙目光掠过一丝恐惧,但是不屈的本性使得它凶性大发,变得愈加凶猛。
“吼!!!”
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张口吐出一股激猛的蓝色水柱,强大的水劲对上忍放魔镜的光芒,镜面上“忍”字一闪,水柱被忍放魔镜尽数吞没。只有巴掌大小的忍放魔镜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吞容量,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巨龙显然也对此十分不解,但是它并不信邪,再次口吐巨流,朝黑面护使喷去,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喷出的巨流再次被忍放魔镜吞没。
黑面护使见此,甚是得意,仰天大笑道:“看我今天如何收拾你这畜生!”说罢继续催动着手中的忍放魔镜,如实质般的黑光朝着巨龙射去,巨龙目露惧色,一摆长尾,“嗷”地一声冲天而起,朝着天空逃去。
正在黑面护使以为巨龙因为害怕而逃走之时,巨龙突然调转回头,“吼——”声如巨雷,声未绝,巨龙已至黑面护使跟前,快如闪电,半空中还残留着巨龙的身影,宛若青虹。
青光闪过,黑面护使已被巨龙拎在爪里,胸口被抓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紧接着,又是“啊”地一声惨叫,在巨龙的另一爪上多了一条手臂,黑面护使断臂处鲜血如柱,喷撒在海水里,瞬间被海水稀释。忍放魔镜失去了动力,顿时光华尽敛,坠入深海。
一切变化只在短短的一瞬,众人完全来不及反应。
青、朱、白面护使见此情景,惊骇无比,面面相觑不敢向前。这条巨龙的实力绝对已经达到高阶神兽的水平了,就算借着法宝的威力,也无法对抗这样一只高阶神兽。在高阶神兽面前,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
“啊!”一阵痛苦的哀号从黑面护使口中传出,声音突然嘎然而止,身体被巨龙撕成两半,一颗黄色的光球从身体里面逃逸而出,没飞多远,就被巨龙一口吐下。
“老四的元神!”白面护使痛苦地大叫道,额头上的青筋如坟突起。
巨龙将黑面护使的尸体抛向大海,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青朱白护使,森了森尖锐的白牙,目如火炬,低吼一声,长尾一摆,突然加速朝几人扑去。
“见鬼,这里怎么会有高阶神兽——海青龙?!”朱面护使绝望地叫道。
“不要硬斗,我们赶紧离开。”青面护使身上还背着蛋茧,目光紧紧盯着巨龙,可是身子却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往后退去。
巨龙岂能容他们轻易离开?海是它的家,也是它的天下,没人能跟它比速度,何况它还是一只高阶神兽。只见巨龙昂首长哮一声,身影快得有些模糊,不消片刻就追上了青面护使。张口朝他背后的蛋茧咬去。
青面护使为了保命,将蛋茧抛向空中,祭出一把青色令牌形状的飞行符令,身后如添双翼,飞快地朝北逃去。
朱白二使见状也纷纷效仿,将身上唯一的飞行符令祭出,虽然符令等级没有青面护使的高,速度不及青面护使,但是比起自己御风飞行起来,要快得多,也要省力得多。
巨龙被蛋茧所吸引,没有急着去追,昂首一腾,咬住蛋茧,本想将其咬碎,可是蛋茧异常坚硬,根本无法咬破。锐利的龙牙与蛋茧外壳发生摩擦,发出“咔咔”的声音。
海青龙没耐性跟蛋茧耗劲,囫囵吞下。它摆动着巨头,目光如炬向四周扫射着,最后猛地扎入海中,海水一阵狂涌翻腾之后,最后归于平静。
等海面完全恢复平静之时,暮色已浓,残碎的船板零零碎碎地飘浮在海面之上,悠悠远去。将满的上弦月,溜出薄薄的云层,出现在中天之上,微微偏西。月光如银,撒在海面之上,泛起点点银光。
一块长约两米的渔船底板突然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只是被什么经过时触动了一下。
半个时辰以后,月亮升到正头顶,渔船底板再次有了动静,轻微摇晃了两下,底板突然一百八十度翻转,从下面现出一个修长的人影来,一只眼睛还蒙着黑布,正是裁着五星魔宫那四大护使来的那个老头。
他竟然没死?!
他头上的斗笠早已不知去向了,他站在底板之上,长长吐了口气,直起身子,身子不再佝偻,显得修长而洒脱,虽是全身湿透,却不失飘逸脱尘之风。他随手撕掉眼睛上的黑布,自语道:“好险啊!想我堂堂酒仙,竟然要躲在这破木板下才得以逃生,真是丢人啊!”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并没有失落、懊恼之色,反而嬉笑道:“不过也不亏,这真是个好东西!”说话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面黑乎乎的镜子,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面呈现出一个细小而精巧的“忍”字,笔画如丝,微微下凹,如果不是月光反射,还真不轻易能发现。他翻转着镜子背面,上面也有一个字,是“放”字,“放”字与“忍”字不同,是阳文,微微上凸。
这面镜子正是黑面护使掉入海中的“忍放魔镜”,没想到竟然被酒仙捡到了。
酒仙仰头望了望天,月亮渐渐隐入云层,只透射出一层淡淡的光华。而在月亮边上,五星齐耀,连成一个十字,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排列。其中,四星中央的那颗星犹为闪亮,南边的那颗星有些黯淡。顷刻,月亮一出,五星再次又被乌云所遮。
第四十六章 龙丹
酒仙掐指算着,喃喃道:“五星齐出,神魔齐诛。神魔齐诛?”酒仙眉头一皱,目中显露迷惑之色,“五星齐出”倒是天生异象,已经可以看到了,然而这“神魔齐诛”到底是指什么呢?是神魔合力诛杀五星,还是五星诛杀神魔?不过,依天象,五星与神魔之间将会有一场恶斗,到底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依然让他不解的是为何神魔会在一起?难道是自己理解错误?五星齐出,预示着神魔大战,两败俱伤,最终导致毁灭?
酒仙想不通索性不想,摇了摇头,突然豪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明日理。”
说罢从袖口里飞出一只小酒杯,出袖时还是酒杯空空,待将杯子平举时,杯中已满。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酒仙吟唱道,唱罢哈哈一笑,仰头将酒送入腹中。
饮完,陶醉地回味了一阵,望着海底,淡然一笑,道:“化什为无,化无为有,化有为虚,化虚为空。酒的最高境界就是无色、无味、无形。好好领悟,受益无穷。哈哈……”言迄,狂笑一阵,拂袖飘然离去,船板如离箭的弦一般,飞快地朝北方射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消失在这如灰色的夜幕。
天泽闭目盘坐在蛋茧之中,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闻言,猛然惊醒,突然睁开眼睛,高呼问道:“你是谁?”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酒仙早已远去。
天泽蹙着眉,微微偏着头思考着,难道是那个卖他酒壶的高人?除了他,他想不到还有谁如此清楚酒壶内所藏的酒决了。
不错,那个卖酒壶的摊主就是酒仙所化。
“他为什么一直暗中帮助我?”天泽蹙眉凝思,“难道又跟我的前世有关?我的前世到底是谁?”他开始越来越好奇了。
此时,他犹不知自己已经身陷海青龙的腹中,巨大而坚硬的胃囊不停地磨擦着蛋茧的外壳,蛋茧在海青龙的胃中翻滚,而天泽端坐其中却丝毫不受影响。
灰褐色的内壁已经完全被那道蓝色光华吞没,化成了天泽的固魂之体。天泽身上的蓝色光华也已退去,如真人一般坐在里面,修炼化什酒的第一步“以身体为壶,以气为引”已经完成。虚幻的魂魄变成了实体,天泽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是好还是坏。不过,实体魂魄比起虚幻魂魄来更加强大,只是失去了隐身的功能。
懊恼了一阵,想起自己的魂魄之体被忍放魔镜识破,心中又释然了。如果不够强大,就算能隐身又如何?一旦被识破,连命都难以保住。
天泽心中释然之后,开始思考着如何以化什酒突破这张网。
“化什为无,化无为有,化有为虚,化虚为空。酒的最高境界就是无色、无味、无形。”他低声反复沉吟着。
什为物什,即实物。化实物为无,也就是说让实有的物体消失。化无为有,就是说将没有的东西化成可以看见的东西。化有为虚,是说将有的东西化成虚幻的东西,使人真假难辨,虚实难分。化虚为空呢?虚本来就已经是没有的意思了,如何再化成空呢?酒无色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