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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诺克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对,温斯罗。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邮递员从暗中迅速地跑上前来,到了亮处使停住了脚步,他跑得气喘吁吁。
“伊诺克,他们来了!足足来了两车人。不过,在通向这条小道的大路上我设置了一些路障,就是在那个狭小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我沿着车道钉下了两磅左右的钉子,这样可以将他们拖上一阵子。”
“钉子?”尤利西斯问道。
“那是一群暴民。”伊诺克告诉他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钉子……”
“哦,我明白了,”尤利西斯说,“那是为了放掉轮胎中的气。”
温斯罗慢慢地跨前一步,他的眼睛盯着放在袋中的魔盒所发出的亮光上。
“那就是露西·菲希尔,是吗?”
“没错,是她。”伊诺克说。
“她老子刚才来到镇上大声叫嚷说她又不见了。在此以前,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了,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汉克那老兄又把他们煽动起来了。于是我就上了一家五金店,买了一些钉子,把它们钉在路上。”
“暴民?”尤利西斯问道,“我不明白……”
温斯罗打断了他的话,气喘吁吁地急着要把自己的消息全都告诉他们。“那个挖参人正在上面的房子边上等你,他有一辆小型运货汽车。”
“那是刘易斯,他可能将哈泽人的尸体运回来了。”伊诺克说。
“他有点生气了,”温斯罗说,“他说你应该在那里等他的。”
“也许我们不应该光站在这儿。”尤利西斯提
议说,“在我这个很笨的人看来,许多事情确实已经到了危急关头。”
“唷,”邮递员叫了起来,“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露西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你边上的那一位又是谁呀?”
“以后再告诉你,”伊诺克对他说,“现在没时间,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可是,伊诺克,那儿有一群暴民。”
“当我不得不对付他们的时候,我会对付他们的。”伊诺克厉声说道,“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们四人一起跑上了山坡,不断地闪身避开齐腰高的野草。在他们的前方,中继站的黑色轮廓正映在暮色之中。
“他们就在下面的岔道口。”温斯罗气喘吁吁地说,他一边跑一边呼哧呼哧地发着喘息声。“瞧那山下的灯光,那是一辆汽车的前车灯。”
他们走到了院子边,继而朝房子跑去。那辆小型运货汽车上的黑色货物在魔盒的光辉照耀下闪烁着微光。从昏暗的汽车旁闪现出一个人影,然后急忙朝他们走来。
“华莱士,是你吗?”
“是的,”伊诺克说,“对不起,我没有在这儿等你。”
“刚才我没有看见你等在这里,我真有点生气了。”刘易斯说。
“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伊诺克说,“我不得不去处理一下。”
“这是那位尊敬的死者的尸体吗?”尤利西斯问湛,“它就放在汽车里?”
刘易斯点点头说:“我很高兴,我们可以把它放回墓中了。”
“我们必须把它抬到下面的果园去,你的汽车无法开进那里,”伊诺克说。
“上次就是你把它抬进墓中的吧?”尤利西所说。
伊诺克点点头。
“我的朋友,”外星人说,“不知道这次是否能让我来抬它。”
“噢,当然,”伊诺克说,“它会喜欢的。”
有些话已经到了伊诺克的嘴边,却又被他挡了回去,因为他不能把话说出来。他原想对自己无需回报尤利西斯而表示感谢,同时也想对刘易斯把他从法律意义上解脱出来表示感谢。
在他身旁的温斯罗说:“他们来了,我听到他们在下面路上走路的声音。”
他说得不错。
从下面的路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种脚步声听起来并不急促,也无需急促,因为那只鲁莽的巨兽得意洋洋地走在路上,它对捕捉自己的猎物是如此的胸有成竹,所以根本无需急躁。
伊诺克迅速转过身去,举起步枪,把枪口瞄向了从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
尤利西斯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也许最好还是在魔盒的光辉照耀下把尸体抬到墓地去。”
“她听不见你的话,”伊诺克说,“你必须记住她是聋子,你得对她做手势才行。”
正当他这样说着,天空突然闪现出一道耀眼的光辉。
伊诺克低沉地叫了一声,随后侧过身去望着站在货车旁的几个人。他看到那只装有魔盒的口袋正放在露西的脚边。只见她自豪地将辉煌的魔盒高高举起,它的光芒照亮了院子和这所古老的房子,同时还照到了院外的田野上。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肃然起敬地站着,期待着某种并未出现的声音,某种永远也不会出现却始终被人期待的声音。
伴随着寂静而来的是一种永久的宁静感,它仿佛渗透到了每个人的身上。这种宁静不是人造的,也不像是因为有人祈求神灵才被呼唤而来的。这是一种现实的,真正的宁静,就像一个人在度过漫长的炎日之后在夕阳西下的平静气氛中所持的那种冷静的头脑,或者就像一种如同幽灵般闪烁的春天的曙光。你会感到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宁静。同时,你还会觉得这种宁静并非仅限于此地,而且还伸向了四面八方。它无边无际,与永恒共生。
伊诺克突然想到了眼前的情景,他慢慢地将身体转向了田野。一群暴民聚集在那里,他们灰溜溜地蜷缩在魔盒的光圈边缘,就像一群受过惩戒的狼,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微弱的营火边一样。
当伊诺克瞪眼望着他们时,他们便开始往后退却,一直退到他们踏着尘土而来的黑暗之中。
他们中有一个人突然转身逃跑。在黑暗中他一头坠入了山下的树林,就像一条受惊的狗一样发着惊恐的吼叫声。
“那是汉克,”温斯罗说,“汉克从山上掉下去了。”
“他一定是吓坏了,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伊诺克严肃地说,“可任何人都不该害怕魔盆呀。”
“他所害怕的正是他自己,”邮递员说,“他心里总是怀着某种恐惧。”
那倒是的,伊诺克想。人类的情况正是如此,而且历来如此。他们总是怀着某种恐惧,他们所害怕的始终是他们自己。
33
哈泽人的尸体已被放入了墓中。坟墩也已经筑好。他们五人在那里稍站了片刻,倾听着月光下苹果园中不断回荡的风声。从远处河谷上的山洞里,在银色的夜幕中,传来了夜鹰的哀叫声。
在月光下,伊诺克试图阅读刻在那块粗糙墓碑上的文字,可是光线太暗了。不过他也不必阅读,因为他已经把它记在心里了:
这里安息着一位来自遥远星球上的人。然而这里的土地对他并不陌生,因为它死后属于整个宇宙。
就在昨天晚上,那位哈泽外交使节曾对他说,当你在写这些字的时候,你已将自己视为我们中的一员。尽管伊诺克当时没这么说,但那位织女星人说错了,因为这不仅是织女星人所具有的伤感,而且也是人类的伤感。
这些字刻得很不熟练,而且还有一两个拼写错误。掌握哈泽话很不容易。这块石头不如通常用作墓碑的大理石或花岗石那么硬,刻在上面的文字并不能永久地保存下去。由于日晒、雨淋和寒霜的袭击,几年之后它们就会变得模糊不清。再过几年它们就会彻底消失,石头上只会留下一些粗糙的印记,证明它上面留经刻有文字。但伊诺克认为这无关紧要,因力这些字并不仅仅刻在这坎石碑上。
他望着坟墓对面的露西。魔盒重新被她放进了口袋,它的光辉显得更加柔和了。她依然将魔盒紧紧地捧在怀里,脑上表现出无比激动的神情。她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仿佛她已经不再生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了,而是跨入了其他某种境地,仿佛她单独一人生活在其他某个温远的地方,早已忘却了过去的一切。
“你认为她会跟我们走吗?”尤利西斯问道,“你认为我们能接纳她吗?地球是否会……”
“地球绝不会说什么的,”伊诺克说,“我们地球人是自由的,这完全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你认为她会走吗?”
“我想是的。”伊诺克说,“我认为也许她一生都在寻求这样一个时刻。我想她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这样一个时刻,即使没有魔盒也一样。”
她始终与人类无法知道的某种东西保持着联系。她具有某种其他地球人所没有的东西。你只可意会,却不能言传,因为她所具有的东西根本就无法命名。她笨拙地摆弄着这件东西,企图使用它,但又不知道该怎样使用。她能驱除肉赘,治愈受伤的蝴蝶。只有上帝知道她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还做过些什么。
“那么她的家长呢?”尤利西斯问,“就是那个从我们这儿逃跑时大喊大叫的人。”
“我去对付他,”刘易斯说,“我会跟他谈,我比较了解他。”
“你想让她跟你一起回到银河总部去?”伊诺克问。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得马上通知总部。”尤利西斯说。
“然后离开总部去整个银河系旅行?”
“不错,”尤利西斯说,“我们非常需要她。”
“不知道我们能否借用她一、两天?”
“借用?”
“是的,”伊诺克说,“因为我们也需要她,而且非常需要。”
“当然可以,”尤利西斯说,“但是我不……”
“刘易斯,你认为我们能说服诸如国务卿这样的政府要人,任命露西·菲希尔为和谈代表团的成员吗?”伊诺克问道。
刘易斯有些吞吞吐吐,停顿了一会儿,然用说:“我想也许这没问题。”
“你能想象这位姑娘与魔盒对会谈的影响有多大吗?”伊诺克问。
“我想一定会有很大的影响,”刘易斯说,“不过,毫无疑问,在国务卿作出决定之前,他很可能要跟尤利西斯谈谈。”
伊诺克侧过身望着尤利西斯,不过,他无需把刘易斯刚才的话再描述一遍。
“当然可以,”尤利西斯对刘易斯说,“希望你能通知我,我将出席会议。你还可以要求这位可敬的国务卿着手成立一个世界委员会,这个主意肯定没错。”
“—个世界委员会?”
“让地球加入我们银河大家庭。”尤利西斯说,“我们不能从外星球接纳一位守护人,你说是吗?”
34
杂乱无章的圆石堆在月光下闪耀着白光,就像是一具某个史前野兽的骷髅。在靠近位于河岸上的悬崖边,树木逐渐变得稀少,锐利的山峰高耸入云。
伊诺克站在一堆巨大的圆石旁,凝视着躺在下面岩石间的那只蜷缩的尸体。他想,这个体无完肤的可怜的笨蛋死在离家如此遥远的地方,而且对它来说死得又是如此草率。
不过,也许它并不可怜,也不见得体无完肤,因为在它那个已经无法复活的、脑浆四溅的头颅中肯定有过一个伟大的计划。地球上的亚历山大、泽克西斯和拿破仑也都曾经有过这种计划。这是一种玩世不恭者所具有的伟大的梦想,无论代价多大,他都必须去实现这种梦想。它是那样的崇高,它能将任何道德问题都搁置一边或彻底排除。
这时,他试图想象那将是个什么样的计划。然而,正当他开始试用自己的想象力时,他觉得这种尝试是多么的愚蠢,因为他敢肯定,有些因素他根本无法知道,有些原因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力。
但尽管如此,这项计划还是遇到了麻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