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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灯-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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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到乡里,还走一个亲戚家,明日晚夕回来。”谭绍闻即唤邓祥把宋禄叫来,吩咐:“备一头牲口,师爷回乡里去。”宋禄领命将牲口牵来。惠养民到家勉强用了早饭,骑定一匹马,出的南门,顾不得往家中去,便直向城东南滑家村来寻滑玉。
  这滑家庄离城三十里,傍午时到了继室娘家。惠养民前几年原走过三五次,认的门户。下的马来,岳叔滑九皋见了,哈哈笑道:“惠姐夫,啥风刮的来。”让进草厅。原来滑九皋开了一座小店,门前是一座饭铺儿。当槽的将马拴进马棚。二人为礼坐下,小伙计盛两碗面汤放在面前,滑九皋便让道:“姐夫吃茶。”惠养民举起碗来,吃了一两口,便问道:“滑玉贤弟近况何如?”滑九皋叹了一口气道:“姐夫不必、问他,若说起这个畜生,我就坐不住了。”口中说着,将头儿摇了几遥惠养民心中有事,见这个光景,更慌更疑,越是要靠实跟问。
  滑九皋道:“咳,这二年谁见他来?前月二十四日,县里原差拿着一张朱票来说,东县里关他,为盗卖发妻事。我说他二年不在家了,原差不依,把我带进城去,连两邻都叫跟着。受了衙役许多刁掯,把铺子里一石麦子本钱也花清了。具了三张甘结,刑房老师、宅门二爷化费了七八两银子,老爷才回了文,打发东县行关文原差回去。我在城里住了十三四天,也知道姐夫在萧墙街教学,因不是有脸面事,没好去瞧瞧侄女、外孙。
  你还提他做什么!”惠养民道:“这盗卖发妻,是他说合,把人家活人妻卖了么?”滑九皋道:“谁家老婆轮着他卖呢。他在家每日赌,连一个庄头儿也赌的卖了,本村安身不住,连孩子老婆领起来跑了。只影影绰绰的听说,他在周家口、正阳关这一带地方,在河上与人家拉纤板。我心里常索记他,一个赌博人,引着个年轻小媳妇子,在河路码头地方,必没好处。谁知道他一发把媳妇卖了。一个小孙女,也不知流落何处,想是也卖了。他丈人是东县纽家,他偏偏还卖到东县里,所以他丈人就在东县里告下,行关文来提他。谁见他个影儿。”话犹未完,小伙计抹桌,上了两盘子时菜,面条烧饼一齐上来。滑九皋举箸恳让,又叫取酒。惠养民心中有事,勉强吃些儿。又问道:“他昨年腊月半头,来了一遭,三叔不知道么?”滑九皋道:“昨年腊月,他原来过一遭。我也没见他,他也就不好进这村里来。只听说他在西集上大吃大喝很赌了十来天。有人疑影他在那里做了贼,得了横财。谁知道他竟是卖老婆的银子。”
  惠养民道:“那也不是卖他妙子的银子,原是我的银子。”滑九皋道:“怎的是姐夫银子?”惠养民把滑氏将束金偷给滑玉的事,述了一遍,滑九皋道:“是姐夫前世少欠他的,叫他来生填还罢。好杀人贼,连亲戚也不叫安生哩。”
  惠养民得了实底,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要走,滑九皋留住一宿,惠养民那里还肯住下。出的店门,槽上马已喂饱。辞了岳叔,上的马来,好没兴头。只得向晚赶到自己庄上。
  见了哥哥,又没的说,只叫一元:“将马喂好,休要饿了。”
  惠观民叫妻郑氏,暗中吩咐道:“第二的轻易不回家,你去架上鸡捉一只来杀了,妙相着些,休要捉的乱叫唤。今晚俺弟兄吃杯酒儿。留下一半明早打发他吃饭,叫他上城里去,好用心与人家教学。你去杀鸡,我去南庄借酒去。把壶递与我两把。”郑氏依言料理,惠观民自去南庄借酒。
  一个时辰,鸡已炒熟。又配了三四样园中干菜。惠观民借酒已回,叫郑氏烫热。这惠养民倒在旧日自己住的屋子床上,再也叫不出来。惠观民即叫掌灯,把鸡酒移来。惠养民只推身上不好,口中不想吃啥。惠观民急命另泼姜茶。撤了鸡酒,明晨再用。惠养民暖了姜茶,只说怕听人说话。惠观民亲取自己布被,盖了兄弟脚头,倒关上门,自去睡讫。
  原来惠养民当日听妻负兄,心中本来不安,今日一但把一年束金付之乌有,愈觉难对哥哥。本底毫无可说,只推有些须感冒。又经哥这一番爱弟之情,一发心中难过。后来不敢见人的瘟症,此夜已安下根了。这正是:男儿莫纳妇人言,腹剑唇刀带血痕;误读正平《鹦鹉赋》,世间失却脊令原。

第四十一回 韩节妇全操殉母 惠秀才亏心负兄
  却说惠养民因滑玉诓去束金,虽说是内人所为,毕竟起初商量入私时,此一念原对不得天地。到如今银子被人哄去,而自己胞兄仍是一团真心诚意,自己的人鬼关如何打得过去?所以只是推托感冒,睡在床上不好起来。到了次日早晨,自己牵出马来,扣上鞍屜,不通哥嫂知道,早进城来。
  到了自己住院,下的马来。叫声两仪,两仪出来将马接住,送与宋禄。惠养民进的住房,掇过椅子坐下,一声儿也不言语。
  滑氏此时尚未梳洗,抱着四象方去厨下看火。见了丈夫这个模样,心中便有些疑影,因问道:“你是怎的呢?”惠民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答。滑氏一定追问,惠养民道:“你的好兄弟!”
  滑氏道:“也就不赖。谁不知道俺兄弟是个能人,是个好光棍儿。”惠养民道:“要是不能,怎能现今把老婆也光棍的卖了。”滑氏道:“我就不信。他妗子上好的人材,又是好手段,他舅也必舍不的。”惠养民道:“老婆若拙若丑,他先就不敢大赌。况且有他姐这一注子肥财。”因把在滑家村,滑九皋怎的说滑玉在正阳关拉纤捞船,盗卖发妻,东县来关的缘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这滑氏不听则已,一听此言,抱着四象儿,坐在院里一块捶布石上,面仰天,手拍地,口中杀人贼长,杀人贼复,促寿、短命,坑人、害人,一句一句儿数着,号咷大哭起来。惠养民怕人听见,急劝道:“银子能值几何,看人家听的笑话。不惟笑我不能齐家,还笑你心里没主意,被兄弟哄了。”滑氏那里肯住,惠养民连忙扯进屋去。只听邓祥在院门口说道:“南马道张爷、黉学巷程爷,别的不认得,请师爷作速去说一句要紧的话哩。”
  看官试想,程嵩淑这几位来,与惠养民有何商量?原来祥符县出了一宗彝伦馨香的事体,夹叙一番。
  原是西南甜浆巷,有婆媳二人孀居。婆婆钱氏,二目双瞽,有六十四五年纪。媳韩氏,二十五岁守寡,并无儿女。单单一个少年孀妇,奉事一个瞽目婆婆,每日织布纺棉,以供菽水。
  也有几家说续弦的话,韩氏坚执不从,后来人也止了念头。这韩氏昼操井臼,夜勤纺绩,隔一日定买些腥荤儿与婆婆解解淡素。人顺口都叫韩寡妇家。这七年之中,邻家妇女实在也稀见面,不但韩氏笑容不曾见过,韩氏的戚容也不曾见过。
  本年本月前十日,婆婆钱氏病故,韩氏大哭一常央及邻舍去木匠铺买了一口棺材,不要价钱多的,只一千七百大钱。
  乃是韩氏卖布三匹买的。抬到院里,韩氏一见,说道:“我只说一千多钱买的棺材,也还像个样儿,谁知这样不堪,如何盛殓得我的婆婆?有烦邻亲,再买一口好的来。”邻人都说道:“韩大姐错了。若是看上眼的寿木,尽少得五、六两银子。韩大姐,你的孝心俺们是知道的,只是拿不出钱来。”韩氏道‘:“我殡葬婆婆,是我替俺家男人行一辈子的大事,我不心疼钱。况且这织布机子,纺花车儿,一个箱子,一张抽斗桌,七凑八凑,卖了也值两千多钱,我还有几匹布哩。我心事一定,老叔们不必作难。我再给老叔们磕头。”说着,早已磕下头去,哭央起来。这两三个老邻翁,急急说道:“韩大姐请起,俺去替你办去。”
  一路起身,又向木匠铺子来。路上,一个说道:“你看韩大姐,如今说把机子、纺车、桌子、箱子尽卖了,打发寿木银子,真正是贤孝无比。”一个说道:“或者韩大姐,一向是要把婆婆奉事到老,今日黄金入柜,他的事完,各人自寻投向,也是不敢定的。”一个说道:“这孩子也算好,真正把婆婆送入了土,就各人寻个投向,也算这孩子把难事办完,苦也受足了。难说跟前没个儿花女花,熬什么呢?只是咱们邻居一场,将来大家照看,寻个同年等辈,休叫韩大姐跳了火坑。”一路说着早到了木匠铺,又说了五千六百钱的一具寿木,邻居小后生们,又抬进来。这些棱刷铺垫,不必细述。
  傍晚,央了几个邻妇,将钱氏殓讫。韩氏大哭一场,这几个邻妇眼里也陪了许多伤心泪。到了次日觅土工开抬杠棺,共是一千大钱。到了第三日,一起儿土工来抬棺木,韩氏独自一个,白布衣衫,拄桐杖,跟着送殡。合街看者,个个拭泪,抬不起头来。这三个邻家婆儿,是央过到坟上做伴的,同坐一辆车紧跟着。出的东门,到了坟上,合葬于先人之茔。韩氏点了一把纸锞儿,跪在墓前,哭了一声道:“我那受屈的娘呀——”第二句就哭不上来了。邻妇搀起定省一会,又点一把纸锞儿在丈夫墓前,哭道:“你在墓里听着,咱的事完了——”哭的又爬不起来。三个邻妇再三苦劝,拉住起来,同坐车而回。
  到家,即把那几位邻翁请来家中,磕头谢过。因同邻妪在床腿下起了一个砖儿,盖着一罐子钱,向几位邻翁说道:“这是我几年卖布零碎积的钱,原就防备婆婆去世了,急切没钱买办棺木,遮不住身子。因此我婆婆在世日,就受了多少淡泊。老叔们替我数一数,看够寿木钱不够?”这几个老翁口中不住的说:“好孝道的媳妇。”把钱数了一数,共是七串有零。即将五串六百给邻翁,送至木匠铺。这三位邻妪也各自回家过午,打算此后晚夕,轮流来与韩氏作伴。谁知吃饭回来,韩氏早已自缢,双目俱瞑。
  这一声传出,把一个省会都惊动了。有听说嗟叹称奇的,有听说含泪代痛的。管街的保正禀了本县程公。这程公进土出身,接着荆公下首,即唤管街保正问个详细,传了外班衙役,坐轿便上甜浆巷来。方入巷口,只觉得异香扑鼻,程公心中大加骇异。到了门口,下的轿来躬身进院,只见韩氏面色如生,笑容可掬,叹了一声道:“真正是从容就义。可感!可敬!”
  因问道:“这巷内有什么花木么?”保正禀道:“巷内俱是小户人家,并没有栽种花草的。”程公道:“再不然有药铺。”保正道:“也没有药铺。”程公细嗅,较之入巷时更觉芬馥,点头暗道:“是了。”又见门内放一口薄皮棺木,因问道:“这具棺木何用?”几个邻翁把前事述了一遍。程公道:“这是节妇自备藏身之具,你们彼时不能知晓节妇深心。但这棺木,如何殓得国家大贤?叫管街保正来。”保正跪下,程公道:“你协同节妇邻人,尽着城中铺子看棺木,不拘三十两五十两,明日早堂同木匠递领伏领价。”管街保正磕头道。“是。”又吩咐道:“你明日就在这门口搭上彩棚,桌凳、香案俱备。第三日,本县亲来致祭。如误干咎。”管街保正又磕头道:“是。”又吩咐三个邻人道:“卸尸人殓,你几个酌夺四个女人办理,浅房窄屋,不许闲人窥看。本县致祭之后,你们领收殓的女人讨赏。”
  吩咐已毕,程公上轿而去。回署即发名帖知会两学、丞簿、典史,至日同往致祭。祭毕约合学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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