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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是否应该回味“管理是修己安人的历程”,而审慎赋予时代的意义呢?修己、安人最低限度,应予同等重视。管理者必须了解,不知修己专重安人是不可能的,真是困难重重。相反地,以已修之身来安人,才能有效,也才能恰当。管理者修己,方能有所感;被管理者修己,才能有所应。互有感应,自然得以安人。
天下一家的构想是正确的,人类正朝向此一目标不断向前迈进,企业国际化与经济全球化即是经济方面世界大同的象征。尊重秩序的“家长制度”,在管理上也是相当有价值的,特别是中国人的服从权威,逐渐随着时代化而消减,为了预防造成“既不能令,又不受命”的“废人”,重建“尊重秩序”的伦理观,应为当务之急。因为单凭有形的法制规范,由外而内迫使员工一体遵行,究竟比不上无形的伦理道德观念,使其自动自发,由内而外地约束自己的行为,来得持久而有效。在经济环境变异快速的现代,我们更需要一套新的企业伦理,从根本上防止经济犯罪、劳资冲突以及厂商与顾客之间的纠纷。
更重要的,要加强“感应”的信念。二次大战遭受惨败的日本,不管在物质或精神上,俱有严重的损伤。当时的境况,委实十分悲惨!他们了解,物质方面的损害,如果大家勤奋努力,很可能恢复往昔的繁荣;精神方面的冲击,则是难以平复的。战后的日本,由于西风东渐,输入了一些新观念,打破了若干传统旧观念,很难恢复以往“感谢的心”和“同情的心”。因为每个人的良心,殆已全然荒废,变成十分贪婪、吝啬和暴躁。于是宗教界及财经界人士,赶紧组成“谢谢运动本部”,由圆觉寺的朝比源奈宗主持,鼓吹“三恩”,也就是1。感谢天地自然的恩泽;2。感谢祖先父母的恩泽;以及3。感谢国家社会的恩泽。促使日本人压抑自我的欲求,彼此扶助、谦让、忍耐,共同以感谢之心来经营企业;管理者用良心来领导,员工以良心来感应,这样才蓬勃发展,臻于今日经济大国的地位。中国有良好的感应背景,当然要重新振作起来,使其成为坚定不移的共同信念。
许多所谓“现代化”的原理与实务,推究起来,不过是古代早已应用过的概念的另一形式而已。
当然,中国式管理的意义,自古迄今都是“修己安人的历程”,我们却应该注入新的精神,加入新的方法,使其历久弥新。
管理的最终目的在安人美国管理大师杜鲁克(PeterF。Drucker)说:“Management一词,是一个特别困难的字眼。主要它是特具美国色彩的文字,几乎不可能译成他国文字,甚至译成英国式的英语都不容易。”我们当初把“Management”译成“管理”,实在是忽视了它的特具风味。中国人自古以来,由于儒、道两家的理想,响往“帝力于我何有哉”的生活方式,内心每多鄙视“管理”,或对“管理”深具反感。此种心态,终使中国人不能平实而客观地面对“管理”。一般企业主管处于景气良好或行销正常的时际,殊少重视“管理”,根本不理会“管理”能够带来多少好处;而在景气低靡、行销困难,甚至周转失灵、情况十分危急之时,却又过分相信“管理”,视同救命的万灵丹。主要焦点,放置于“管理”究竟能够带来多少利益?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亦因而无法获致正常的关系。被管理者并不肯定管理者“工作表现”的价值,仅仅认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或“制造个人升官发财的机会”;他们表面接受管理,无非为了“彼此唱戏”。大家扮演不同的角色,内心仍然不见得服气。大抵承认管理者具有相当的权力,乐于附和追随,角望获取额外的“利益”或“特权”。假如有朝一日,发现绝无斩获,或彼此有了距离,立即显示“你凭什么管我?”的态度,大有“老子不犯法,皇帝其奈我何”的气慨。
管理者自身,当其在位时期,固然重视管理,肯定管理的重要性;而不在位时,却相反地指称“实际上也没有那么严重”,认为“言过其实”。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巩固个人的位置。
尝见某甲担任安全课长期间,强调工厂安全的重要,并且宣导“安全不是安全课专有的工作,而是全厂每一个人的责任”;后来调任总务课长,马上改口本来就很安全,惟有制造紧张气氛的人,才老是觉得不够安全,他又直言“如果安全是全厂每一个人的责任,那为什么还要设置安全课?”此一功利的管理心态,最为明显的反映,便是强调“法治才是管理的根本”。他们主张中国管理现代化,应该以儒家的伦理为其中心思想,却毫不犹豫地肯定必须采用法家的手段,甚至形容为“含着血泪的决心”。殊不知“法”并不是法家所专有的东西,荀子说:“礼者法之大分。”礼治可以包含法治,而法治不足以代替礼治,这是儒家与法家区别的所在。中国古代所谓礼,即是今日大家所说的传统、制度、成文法与风俗习惯。礼是中华文化的基本观念,礼治就是现代所强调的“制度化”,所以曾国藩在“圣哲画像记”中,指出“先王之道,所谓修己治人,经纬万汇者,何归乎?亦曰:礼而已矣。”儒家的礼治,实际上是人治与法治的综合,自由与组织的平衡。韩非法家,专门秉持刑赏法术,用以驾驭民众,完全不了解老子所说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道理;法家思想,肇基于荀子最为粗浅的“性恶论”,却不料荀子的贡献,并不在此。他在当时那种情况,能够勇敢地面对其他各派反儒家思想,施以有力的抨击,才是了不起的表现。其实孔子宣导“克己”、“由己”,便是认定人生只能拥有“有节限的自由”,而其“节限”,即为“命”与“礼”。孔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儒家重仁与礼,仁是自由,乃尽人可能而必然可得的,只要把自己先安顿在此节限之内,便可以获得其“尽量”的自由。孔子言“乐”,即是这种“人在节限中获得其尽量自由的乐趣”,又那里是法家手段所能够达成的呢?要解决这些问题,惟有从探讨管理的目的入手,才能正本清源,使中国式管理现代化,获得正常的发展。
“安”是人生的根本要求孔子并未明言,安是人生根本要求。但如仔细研究其言论,不难发现孔子确实怀有这样的意见。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安人”就是使与我接触的人,莫不得“安”。一般机构的管理者,所安的范围较小,仅能做到这一地步的安人。子路又问:“如斯而已乎?”孔子说:“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安百姓”意指人民全体统统得安,所安的范围更大,所以更加困难。孔子说明自己的志愿时,说他希望“老者安之”,正与安人的主张相合。孟子赞美文王,说他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荀子指称“人莫贵乎生,莫乐乎安”,都与孔子的“安人”一脉相承。
陈大齐先生考察人的一生,自出生以至死亡,可谓无时无刻不在求安。他说:“婴儿呱呱堕地的第一声,正在诉说环境剧变所带来的不安。其后肚子饿了则啼哭,尿布湿了则啼哭,这些啼哭又都在表示对于不安的抗争。出生后数月,能于熟识与陌生之间有所分别,则啼哭挣扎以拒绝陌生人的抱持,因为把陌生视作危险的讯号。成年人的求安心理,亦时时处处流露于各种言行之中。
早上相见,则各道早安,以互祝整日的安宁,晚间告别,则各道晚安,以互相祝整夜的安宁。求神拜佛,小之则为一己的福佑,大之则为了家宅的平安。宗教团体举行盛大的法会,亦在祈求国家乃至世界的太平。从事某一职业,兢兢业业,不敢怠忽,无非因其有助于一家生活安宁的维持。
平时节衣缩食,尽量储蓄,不敢浪费,亦无非因其足为老来生活无忧的保障。再向大处看,则政治、法律等的措施,又无非以消弭纷扰与维护安宁为职志。综而言之,小自个人,大至国家,其所作所为,只要是正当的,可说无一不指向人生的安宁,无一不反映着人生谋求安宁的迫切。所以人生安宁之为根本要求,是信而有征,不是凭空臆断。”依陈先生的研究,人生的根本要求,可用一个“安”字来表示。但他认为“安”字是一个单音的字,用以说话行文,可能感觉不如复音词的方便,所以加上一个“宁”字。“安”、“宁”是同义字,把“安”说成“安宁”,不过是为了说话行文的方便。
马斯洛说人是“需要的动物”,需要什么呢?他列出五个层级,并且宣称人们必待较低层级的需要,获得了基本的满足之后,才能够提升到另一个层级。兹说明如下:1。生理需要──为支持生命所必需,包括食、衣、住、行等项。米珠薪桂,三餐不继,即为饥饿的不安。天寒地冻,衣衫单薄,此系寒冻的不安。住屋危险,或居无定所,便是居住的不安。
交通不便,或车祸频仍,就是行走的不安。身患疾病,或久病不愈,即为病患的不安。
2。安全需要──生理需要获得基本满足之后,安全需要便接踵而至。包括不受物理危险的侵害,经济的保障,以及期望有秩序而又可预知的环境等项。发生火灾、慌忙逃避,类此紧急情况,必定引起慌乱的不安。今日衣食尙称温饱,以后不知如何;世局动荡,人心思乱,未来环境不可预测,亦将导致忧愁的不安。
3。社会需要──生理和安全需要得到基本满足之后,便又面临社会的需要。包括付出与接受友谊和情谊。至亲好友,久未通信,心中不免挂念;约期聚唔,而杂务缠身,深恐不能如愿,属于牵挂的不安。同业竞争,备受排挤,产生孤寂的不安。
4。自尊需要──社会需要初步满足,便进而要求自己的重要性受到世人的肯定,此即自尊需要。
自己不感觉自己有何重要,谓之自卑的不安。自认重要而不能获得他人的认可,称为苦闷的不安。
虚有其名,毫无实权,便易导致空虚的不安。
5。自我实现的需要──自尊获得他人的肯定,确认不是孤芳自赏之后,便希望有所成就,以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经营事业,他人成功而我失败,产生嫉妒的不安。原本蒸蒸日上的业绩,忽然一落千丈,而且讨救无方,亦将心生悲伤的不安。原本多方尝试,仍然没有把握;小心翼翼,还是未操胜劵,则属于恐惧的不安。
这些需要,起因于诸多的不安;而种种不安,归纳起来,不外源自忧愁与恐惧。孔子说:“君子不忧不惧。”管理者要求安人,应该尽力使员工处于无忧无惧的状态。
安人的方法要随时空而改变不忧不惧,并不是不闻不问、不思不虑,以使心内无所忧惧,因为这种不忧不惧(不去忧虑,也不去恐惧)只能带来虚伪的安人,绝非真实的安人。不安的状况,也就是可忧可惧的事实,丝毫未曾改变,亦即漠然无动于衷的不忧不惧,只有使原来的不安更为滋长,甚至衍生其它的不安。
不忧不惧,应该是排除了不安的情境,使员工无可忧无可惧,亦即是“用不着忧,也用不着惧”。
然而时间、空间的因素,会使得此时此地的无可忧无可惧变成可忧可惧,也可能使得原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