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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轻笑了一下:你盘算得倒挺周到的。
陈越难得地谦虚:你的事情麽,当然要考虑得全面些。
平安便说:听你那口气,我觉得自己就象个香饽饽──只要在招聘会上振臂一呼,就有数不清的单位冲上来哭著闹著抢我。到时候想上哪儿就上哪儿,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陈越听著平安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就有点著急:我也不是这意思。不过机电现在挺热门的,你又有四五年的工作经验,找家公司总还不至於困难吧。
平安说:问题是,人家总得问我为什麽跳槽吧,到时候我怎麽回答啊。
陈越说:跳槽的理由多了去了,随便找个不就好了。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问吧。
平安换了个问题:那我还能保证到新单位就不会出差或者外派了?
陈越觉得这个问题更简单了。“你先说好不就行了。双向选择嘛,总可以提自己的条件的。”
平安叹了口气。想说什麽,又到底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竟然闷头笑了一声。
陈越纳闷:你笑什麽?
平安答:我想象了一下照你说的那样一一实施的情形,觉得自己的形象真是很光辉,很强大。
陈越没听明白:什麽意思?
平安耐心解释:你看:我先是去找领导,开门见山地说“我不去郑州,没有理由”。然後如果领导同意便罢,不同意我就拍案而起:那我不干了!随即断然离去。接下来去找工作,人家问“为什麽要跳槽啊?”,我白眼一翻:跳槽需要理由吗?想跳就跳了。然後还补一句:先说明啊,我是不出差的。……
陈越的脸越听越黑,心想以前怎麽没发觉平安的叙事能力这麽强呢?!实在听不下去,只得打断: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可能考虑得简单了些。不过说句大实话,这种时候总得要下个决心才行。老是前怕狼後怕虎的,拖到最後机会也错过了……
平安没听他说完,轻轻说了声“‘前怕狼,後怕虎’这话总结得好。这麽多年,我一直就这样。”说完就再也不言语了。
两人都知道彼此没有睡著,但也都无力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各自闭著眼睛开始在心里数羊。
第二天早晨,平安照惯例起身,梳洗,然後准备出门买早点。就在他洗漱好出卫生间的时候,陈越也打著呵欠揉著眼睛从客厅走了进来:你坐会儿吧,我去买早点。
平安有些吃惊地看著他:你怎麽起来这麽早?──平常二人的早间作息是:平安起来,差不多买好早点回来时陈越才呻吟著从床上爬起。然後平安吃饭,陈越梳洗。接下来陈越送平安去车站。然後再回来吃早饭,收拾停当,出发上班。
陈越漫不经心地回答:睡不著了,还是起来吧。
平安看了他一眼:早点还是我去买吧。你也搞不清楚。今天吃豆浆油条还是小笼?
陈越说:随便吧。想想又说,还是豆浆油条吧,清淡点。
平安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5分锺之後,两人齐齐顶著一双熊猫眼埋头喝豆浆。平安抬起头来看了陈越一眼:你不去找冰块来冷敷一下?陈越带著几分茫然地抬头看他,半晌才恍然道地“哦”了一声,然後很潇洒地甩甩头:算了。就这样吧。
平安见状忍不住说:你不怕人家问你半夜是偷鸡还是摸狗去了?陈越闷闷地答了句:我就说大战三百回合。累的。
平安想说:都快到冬天了,你还发春梦啊?──还是忍了,只翻了个朝天白眼。
今天平安找了个不需要动脑筋的活儿来干。手里忙著,脑子里却空著。只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了窍,升到半空中冷冷地看著肉体忙碌。
正不著边际地想象中,听见有人叫自己:平安老师,平安老师!接著一个阴影就覆上了自己眼前。他一惊,猝然回神:嗯?!
只见朱小东的脸已经凑到了离自己不足15公分的地方,正兴味盎然地打量著自己。平安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什麽事?
朱小东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说著朝平安的手机一指。“震了好一会儿了。”
平安“哦哦”著从手机座上拿起手机来看。两条短消息。一个未接来电。来电是陈越的。短信也是陈越的。
第一条:“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辞职?”
第二条:“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辞职?”
前後时间间隔3分锺。估计是久久得不到回应,又重发了一遍。
平安想了想,回复了个“是”,点了“发送”。然後楞楞地看著屏幕上显示的“已经发送至陈越”一行提示,半天转不开眼睛。
过了会儿,他探身推开了身旁的窗户。外面的景象让他想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八个字。
平安紧盯著傻高傻高的太阳,直到被刺痛了眼睛,恍若要落下泪来。
62
就这麽稀里糊涂的,竟然也混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朱小东友好地招呼了平安一声:平安老师,要不要我帮你带饭?平安如梦初醒地“嗯”了一声,回答“已经吃饭了吗? 一起去吧。”──明显是没听明白朱小东的话。
今天平安和朱小东都买了糖醋粒肉。朱小东坐在他对面,笑著说:平安老师,好像你那份比我的多呢。平安说是吗,顺手从碗里拨了一些给朱小东。朱小东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只是想下次就请你帮我带好了。平安说好啊。
顺嘴敷衍著朱小东,平安心里一直琢磨的是下午要去找老主任的事。虽然他嘴里不承认,但心里明白陈越说得挺对。这种事情,拖不得。可惜主任不在食堂吃饭,要不饭桌上提一提倒是很合适。特意地跑到办公室去讲这样的事情,未免显得太正式了。
朱小东边吃边看平安的神情,只见他面上阴晴不定,一双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就不见吃了多少到嘴里。到洗碗的时候,还是倒了一大半。
吃过饭,继续心不在焉地做事情。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平安很迅速地接起来,看上面显示的是“郑郝”。
平安略有些惊奇地“喂”了一声,里面传来郑郝的声音:平安,陈越怎麽突然辞职了?
平安发出“啊”的一声惊呼。郑郝立刻说:你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什麽?!你今天回去问一下吧,行吗?平安当然是唯唯地说“好”。
待他挂断电话,脑子里满是郑郝那句话:陈越怎麽突然辞职了?陈越辞职了?辞职了?
他怎麽能辞职?要知道,无论於情於理,怎麽也轮不到他辞职。
平安心中一片混乱。这种混乱与之前的却又不同。──之前是些许不舍,些许不甘心,还有些许犹疑不定。各种情绪在心里彼此牵扯,绞成一股麻花,传来一阵隐痛。而听说陈越辞职的消息後,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沸腾的大油锅,“哧啦”一声,惊心动魄的刺激。
刚才忘了问郑郝他是怎麽知道这个消息的。是陈越自己告诉他的?陈越的辞职有没有被批准?那自己接下来怎麽办?
一串串的问号在平安脑子里此起彼伏,让他觉得烦乱不堪。
定定神,给陈越挂了个电话:你下班来接我吧。陈越在那头很爽快地应了声“好”。──其实陈越心里是有那麽一丝惊奇的。要知道,平安基本不会在上班时间主动联系自己。偶尔有事,也只是短信。多半是说有事不回家吃饭或者今天下班买菜,晚些回来之类的。今天这个电话,虽然也只一句话,费时3秒,但,已经是破天荒了。
为什麽?是不是他那边已经有结果了?可是上午他明明说不愿意辞职的。那就是,知道自己辞职的事了?不会吧?应该没那麽消息灵通?
陈越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审稿子,只听见手上稿纸哗啦啦地响,眼睛里却连一根线条都没看进去。
且不说陈越在那头烦恼,平安这里过得也不轻松。其实他本来也是想发条短信的,可不知为何突然特别想听到陈越的声音,哪怕只是“喂”的那一声。仿佛有了那个电话,自己关於他此时情形的想象就可以有个凭借,不再飘忽如飞絮般空空落落。
不由地又想到昨晚陈越说的那句话:前怕狼,後怕虎。是的,这话的确戳到了自己的痛处。他知道自己这样拖泥带水很不好,只有负作用,没有正效果。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他没法不去想。没法不去想自己如果真的辞职之後的去向,现在没法不去想陈越辞职之後彼此的生活。
他讨厌这样无谓顾虑的自己。可是,他真的管不住自己。无力,非常无力。
平安趴到了桌子上。对面的朱小东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下班时,平安径直走到停车场。果然看见陈越的车停在那里。他打开後门,坐在陈越身後的位置上。待他坐定,陈越一言不发地发动,开车。
平安懒洋洋地靠著车窗,从这个角度透过座椅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陈越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由於伸展的姿势,袖管微微缩进,露出一线手腕。看不到皮肤,被表带挡住了。手腕微幅的动作被金属的反光放大,光点在顶棚上跳跃不定。
偏偏头就可以在後视镜里看见一小半陈越的脸庞。脸上的神情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专注与坚毅。那样的神情,让平安莫名地安心。
平安他们下班比其它单位早半小时,因此路上并不太拥挤,车开得很顺畅。平安突然说了一句:咱们就这麽开下去吧。
陈越闻言笑笑:想兜风啊?平安不作声。陈越又说:过会儿路上就要开始挤了。你要想兜风,咱们晚上再出来吧。好吗?
平安倚在窗框上笑笑:行。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到了家,陈越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平安还是歪在座位上,不动。陈越开了後门来拉他:下车了。平安就这麽软软的任由他拉了下来。
陈越见平安神情恍惚,目光散乱,便生出一丝担心来。他揽住平安的肩膀问:怎麽了?没事吧?
平安并不如平时般抗拒陈越这过於亲密的动作,只是淡淡地一笑。陈越看著平安奇异的表情,半抱著他进了电梯。
低头看见平安脸上竟有隐隐红晕,笑道:看你这样子,倒真象人家喝高了似的。
平安喃喃地问:喝高了是什麽样子?
“喝高了啊?似醉非醉,似笑非笑,神情暧昧,浑身无力。诺诺,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陈越边说边指著电梯内墙上映出的模糊身影。
“那应该很舒服吧。我这会儿就觉得挺舒服的。可惜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喝高了是什麽感受了。哎陈越,下次你喝高了让我看看啊。”
陈越难得听平安这麽惫懒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