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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在嘈杂的公交车上听不太清,就问“什麽?”,陈越大声说“我想好要来接你的,可现在怎麽办?!”,声音震得平安吓了一跳。他想象陈越在酷热的天气里气急败坏发脾气的样子,居然感到心情很好,於是很开恩地说:那你直接到我家去吧。
果然听见陈越发出一声欢呼:“平安,你会做饭给我吃吗?”平安嘟哝了一句“反正我自己也是要吃的”。陈越没太听清,不过听那口气就是有得吃了,赶快说“我要吃那天那种炒蛋!”。平安听得轻声笑起来。
下车後平安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个火腿罐头,又在市场里买了几只蘑菇和真空包装的玉兰笋片、一个青椰菜。路过水果店时顺便又买了个特小凤和一只菠萝。
平安到家把东西收拾好,菜也都洗净切好放在盘子里,敲门声就响了。平安去开了门,招呼陈越坐,又给他拿了听饮料,就进厨房去烧菜。
很快菜就上来,一荤一素一只汤,简单清爽。──素菜是碧绿生青的青花菜,荤菜是蘑菇笋片炒火腿,汤是蕃茄蛋汤。
陈越吃得赞不绝口,对每个菜都进行了一番点评。只是无甚新意,不过是花菜特别绿,蛋汤特别浓,火腿特别鲜之类。
平安虽是内敛的人,有人称赞自己的厨艺当然也很开心。他一高兴就顺口介绍如何把青花菜炒得特别好看的秘诀:先放到盐水里去焯一下就行。
说完,平安抬头看看正在边吃边不住点头的陈越,失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麽?你听来又没有用。
陈越赶快抬头说:“怎麽会没用呢?!”他本来想说“以後我也可以烧给你吃”,可是自己想想都觉得没什麽诚意,就改成了“只要你说的,我都喜欢听”。结果平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没说。陈越有些汗颜,想这话听起来怎麽那麽狗腿呢,简直就象个没见过世面的青涩少年。
最後陈越选择以吃光所有饭菜的行为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对平安的敬意。吃完饭,陈越抢著去洗碗,平安上下打量他一下,说了一句:“你还是歇著吧。”
陈越搓著手很不好意思地说:平安,你这样太客气了。其实,这种事我难得也会做做的。
平安看他一眼,不作声。想想又走回来,说:其实我是心疼我的碗。真的。──一句话顿时让陈越颓然坐倒。
平安洗过碗,探头问陈越:吃菠萝还是特小凤?陈越随口说“随便”,平安应了一声,稍後端出一盘切成块的菠萝,果盘上面还放著两根透明的水果叉。陈越拿起叉子来看:材质只是普通塑料,难得顶端雕成了鬼脸造型,一支上面在微笑,另一支则是大笑。陈越先觉得大笑的更改更夸张有趣,便选了这支。看看又觉得微笑那支更象平安,又改了主意。
平安收拾停当了走出来,正看见陈越在若有所思地挑挑拣拣,说“都一样的,芯子我都去掉了”。陈越就有点不好意思,赶快解释:我是在看这个水果叉,挺有趣的。平安笑著说我也觉得挺好玩的,难得用一次。陈越便问:在哪儿买的?平安答:我哪里会去买这种东西?上次一个同事给我的。陈越就笑:女孩子吧?平安泰然答:是啊,也只有小姑娘才讲究这些。我以前都是用牙签的。
陈越又笑笑,不再说什麽。他看见平安的杯子里水泛著淡淡的金色,很是好看,就问你喝的什麽?平安举举杯子,“菊花茶”。“你怎麽不给我喝这个?”陈越看看自己手里的“王老吉”。平安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翻翻白眼,实在没好意思把“不知好歹”四个字说出来。
陈越倒好像很大度地来了一句:没事,下次我也喝菊花茶好了。
这话倒好像提醒了平安,他清清嗓子,刻意地想把气氛弄得严肃点。“陈越,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嗯,以後,咱们就不要再来往了吧。”
陈越正好塞了块菠萝在嘴里,听了这话抬起头看著平安,有些茫然:你说什麽?
“我是说,以後你就不要来找我了。”平安一字一句地重复。
“为什麽?为什麽突然这样说?我做错什麽了吗?”陈越艰难地吞下水果,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陈越,你应该明白的。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什麽好处。”
“为什麽要有好处?我不要什麽好处。不,平安,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好处。平安……”陈越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陈越望著平安的眼神带点哀求,又带点不知所措。这神态活象一只一直受宠的小动物猛然间受到了主人的呵斥,绝望得只能不住地原地打转。平安偏过头不去看他。
上次陈越说好多话当面没有机会说出来,他想其实自己好多话也早就想说,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各种理由阻挠著,一拖再拖地到了现在。有人曾经对他说过:该说“不”的时候就要说“不”。平安,你太过心软。可是你不知道,有时候,没有原则的善良才是最大的伤害。
平安已经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你喜欢陈越吗?答案是:是的。我喜欢。他又问自己:那你觉得自己能够和他在一起吗?答案是:不,不能。──於是他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断了吧,趁彼此都还没有陷得太深。
平安一早就已经把自己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论相貌,论才干,都不过是中等人才。若要说有什麽优点,无非就是待人平和,做事实在。只有一点,他可以做到人之所不及──那就是善於约束自己。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不仅从无非分之想,而且一定可以在看清得失後毫不犹豫地挥慧剑、斩情丝。
陈越却向来都是想要什麽就会去争取,而且基本没有过什麽得不到的东西。对於他来说,即使到不了终点,便只当是看看沿途的风景也好。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如平安这种人的心思,就象他永远都无法学会隐忍。所以,他只从平安的话中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向平安拒绝了他。而且是毫无余地地拒绝了他。他说: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陈越离开向平安住处时的表情,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茫然
23
不出平安所料,他的生活恢复了初始的平静。
每天上班,下班。偶尔有同事聚会,他也会去参加。吃吃饭,唱唱歌。平安的嗓音清朗,很适合唱林俊杰的歌,一首《江南》被他唱得荡气回肠,几乎成为了保留曲目。象杨坤和阿杜的歌平安也很喜欢,但因为不适合自己,从来不尝试。若有人唱,他便安静地倾听,微笑著叫好,轻轻地鼓掌。
平安到这家厂里也已经整整三年,他做事沈稳老到,看上去俨然已经是位骨干了。电梯厂的业务也越做越大,原来的技术科分化成为了几个部门,平安成为了“技术支持部”的主管,还带了一个今年刚刚进来的新人。被这个其实只比平安小三岁的男孩子一声声地叫著“向老师,向老师”,平安便笑著说自己已经是长江里的“前浪”了。
平安的人缘好,给他介绍对象的人自然也多。平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态度很诚恳地向关心他个人问题的人说:您看我本来就是个外地人,现在就三天两头地需要出差,只怕到时候照顾不周。──一番话说得介绍人只能感叹:平安这孩子,真是事事为人著想。平安再加上一句:如果以後公司人事调整,自己可以到个安定些的岗位上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每每说完这些,平安都会以无可挑剔的微笑向各位热心人致谢後再目送他们离开。此时他不由就会想到:如果陈越听到自己说的话,一定会很不耐烦地大皱眉头地说“向平安这麽虚伪累不累?!”。然後平安就会朝自己自嘲地笑笑:想这些做什麽?你以为他还会关心?
从那天之後,陈越果然不再和平安来往。他还是天天上班,下班,应酬,泡吧。自从上次的“疑似AIDS事件”後,平安已经极少去“单色”,即使去,多半也只是与几个相熟的人聊聊天。太阳底下无新事,聊来聊去也不过是那几个话题,多几次大家都无趣。陈越第一次发现,若彼此对对方都没有什麽进一步发展的欲望时,似乎连基本的交流都难以为继了。於是陈越便越发地懒得去了。
有时也会感觉有需要,却再也难以回到以前“看得顺眼就上床,穿上衣服就走人”的状态。有一天夜里,陈越在卖力地DIY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中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上,浮现出来一个似有若无的熟悉笑容──明明淡到极点,却又媚到极点。向平安!陈越心中一惊,随即伴著这个念头一泄如注。
当脑子恢复清明时,陈越想:我真是疯了。
陈越也有好久不和郑郝夫妇联系了。一来是大家都忙,主要原因当然是他们跟平安的关系实在太近。陈越不想提到平安,当然也就不愿意看见这俩人。
可他实在忽略了女人这一种动物的存在。郑郝在某天打电话给他,只说一句“小薇叫你有空来家吃饭”。要不说郑郝是一代名记呢?随便一句话都说得相当有水平──他不是直接叫陈越来吃饭,只说“小薇”叫,那麽陈越如果拒绝就不是不给郑郝面子,而是不给赵薇面子。如果不给赵薇面子,郑郝那里能说得过去麽?如果赵薇再打电话来,自己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到时候还是要去。既然反正都要去,还要人家夫妇先後来请,也太拿架子了。
这样颠来倒去地思想斗争了一通,陈越犹犹豫豫地答应了。郑郝立刻很满意地说,那也别另外约了,就今天晚上吧,你下了班就直接过去。
陈越还是做了一番垂死挣扎:他故意下班後又在办公室磨蹭了半天,估摸著郑郝肯定到家了才慢慢过去。他知道,如果只有赵薇和他两个人,那话题不绕著向平安打转才怪。可他既不愿意说自己和平安已经没有关系了,也不愿意假装还有联系。──这次倒真的不是虚荣心作怪,怕赵薇嘲笑他枉自自称“玉面杀手”。只是,向平安就象陈越心里的一道伤痕,不碰到的时候还可以假装无事,一碰到便会疼痛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陈越到郑郝家,坐下和郑郝扯了几句无关的话,赵薇就出来说可以开饭了。陈越看见有一道炒青花菜,就说了一句“怎麽又是这个”?赵薇瞪他一眼,什麽叫“又”,我今天是第一次炒这种菜,因为我同事说青花菜的营养价值比普通花菜高很多倍,还可以防癌的。然後又有些遗憾地说,就是不知道怎麽搞的,我明明已经炒的时间很短了,可颜色还是有些发黄,不如饭店里的那样碧绿好看。
陈越听她说得起劲,便去拈一块来尝尝。听得赵薇抱怨,便顺口说了句“其实你炒之前先放到盐水里去焯一下就行了”。说完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郑郝和赵薇两个人都停下筷子瞪著他。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干嘛,比眼睛大啊?”
郑郝先反应过来,神色自若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