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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
“对,因为我已经死了。”所以他才能以一人之力退朝廷千余之骑,神神鬼鬼总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死?”
“我知道你是谁了!”此前一直保持沈默的柳堪怜终於大声嚷道,“嫁祸给鬼老,朝廷便会认为是江湖恩怨,断不会插手,你也可就此逃脱;另则,如此一来,江湖必内乱,届时,朝廷只需坐山观虎斗,既保住了元气,又坐稳了江山,一箭双雕……你,还爱他,对麽?”柳堪怜小心翼翼地试探。作为鬼老的徒弟,别的好处没有,断袖方面的八卦既多又准。
丑奴儿只是静静地看著柳堪怜,不言亦不语。樊天诛满身杀气早已荡然无存,换来惊骇写满他全身。
就在两人认为再也得不到答案之际,对方却幽幽开口了:“爱恨两难全啊!柳堪怜,你的刀在骆驼身上,去追吧!”
那人要的,他给不起!想逃吧,赵五已经通知了他,却还是逃不开,天意难违啊!
温柔地抚摩肩头白隼柔软的羽毛,丑奴儿低声细语:“银雪啊!我不能再照顾你了,去找同伴吧!在你的毛还是雪白的时候。”一振臂,白隼立刻像一支银箭,笔直地射向天穹。
“你去哪儿?”在震惊中率先清醒过来的柳堪怜急急出声。
“我是死人,你说我能去哪里?”丑奴儿不答反问。
“不!你不能!”柳堪怜双脚一点刚想倾身上前,却被一股蛮力自身後死死抱住。
“别过去,是流沙!”樊天诛低吼道。
“放开我,他要寻死啊!”柳堪怜奋力挣扎,却未能如愿。
“一过去,你也活不成!”樊天诛恨不得拿大棒子敲昏他。
“对,别过来!这是流沙!我本来就已经死了!再死一次算得了什麽?只是希望你们放过赵五,他只是奉命办事而已!”丑奴儿脸上一片晴明祥和,只不过眨眼间,沙已及腰。他艰难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奋力掷向柳堪怜脚边。
“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龙佩!
“不,你自己给!活著给!给了再逃就可以了!”柳堪怜的嘶喊蒙上一层湿意。
自肩膀以下都没入沙中的人眼帘低垂,摇了摇头:“没用,躲不开了,这东西,避不了,挥不去,斩不断,聚得久了,结,自然会是死结!”
当年那把火并未将他烧醒啊!皇爷爷,我已经无力再面对这错颠的情缘了,原谅我!孙儿寻你来了。
“死结,那就用刀砍啊!樊天诛,你放开我!”
“砍?你果然还不懂!”现在这等光景,丑奴儿居然笑出了声:“去寻自己的刀吧!应我的事也要去做啊!别让我在下面不安生。”
说完最後一句话,丑奴儿在两人面前彻底没入沙中,不留任何痕迹。
因为受制於人,柳堪怜只得眼睁睁地看著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而逝,脚下失去主人的龙佩亦似乎发出阵阵悲鸣。
“为什麽,为什麽?居然就让皇帝……你混蛋!”身体的钳制刚一放松,柳堪怜立马转身,结结实实给了樊天诛一拳。樊天诛不躲不闪挨下这一拳,身形晃了晃:
“这是他想要的!”
“哪有人不想要自己性命的?活著才有盼头啊!何况错不在他!我们没有不救的道理!”柳堪怜双拳紧握,双目赤红。
“有人,生不如死。”一声长叹,倒将柳堪怜惊立当场,半晌,他才弯腰捡起脚边的龙佩,塞进衣襟,然後牵过马儿头也不回翻身上马。
“你去哪儿?”樊天诛拦在马前,焦急地问道。
“取刀,然後去皇城。”柳堪怜面无表情地回答。
“别离开我,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郑重其事,落语有声。樊天诛仰头愣愣盯著马上的人儿。
柳堪怜扭过头去,樊天诛眼睛里有太多的情感,他承受不起!
这东西,避不了,挥不去,斩不断,聚得久了,结,自然会是死结!
丑奴儿的话在脑海突兀地响起。
我不会叫他有机会打成死结的!
心中大声呐喊过後,柳堪怜扭转马头,向一望无际的沙漠腹地奔去。
“别离开我,否则,你会後悔的。”目送佳人远去,樊天诛低声呢喃。
22
万里碧空如洗,水面波光粼粼,万道金线仿佛织女巧手织就,错落有致地点缀著远远近近的山水花鸟树草,水为山添秀,山为水增色。一泓清流明可现底,几尾游鱼畅游其间。在这山光水色包围下举杯轻斟,佐以林中鸟鸣为乐,实在不能不称为美事。
圆满地解决老头干的坏事後,由雾影兰提议,狄思竹具体操作,师兄弟四人聚在一处世外桃源把酒言欢。
其实柳堪怜此刻倒更希望关在屋里坐禅。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武功尽废,提不起半点劲,人是回来了,可魂却还走在半道上,不知何时才能飘回躯壳里。
端起酒杯的手又一次停在了半空中。
又来了!狄思竹眉宇间第一次出现对雾影兰以外的人少有的担心,想了想,然後小心地挪到柳堪怜身旁,抓住他举杯的手送到自己嘴边,一仰脖喝干杯中酒,柳堪怜这才恍然梦醒,转转眼珠撇撇嘴,偏过头去疑惑地看著“程咬金”。
“酒撒到衣服上,当心三师兄让你光屁股!”狄思竹指指柳堪怜一身新换上的黄衣。
“咳,咳!”一直未开口的花月山刻意重重咳嗽,俊美绝伦的容颜露出淡淡的愁云,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瞄向对面一语不发的雾影兰。
“老头的烂摊子又解决了一个,解药也取回四颗,别再苦著一张脸了。”雾影兰塞了块酥糖进口,有滋有味地嚼了几下,一边拍拍双手抖掉碎屑,这才再度不紧不慢地开口,“至於妙手医仙的事儿,我不会怪你,回来就好!”
不提还好,此言一出,桌下立刻暗波汹涌,原本惧怕狄思竹而退守十里的鸟兽虫鱼们,这会儿更是退到百里之外。
你设计支短签骗我去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你去那儿放著正经事不做,和个马贼斯混,把我们撇这儿独个儿逍遥!
眼神放射的电流在偌大的山谷四处击荡。花月山神态自若,兀自喝酒,狄思竹大汗淋漓,频频劝酒:“二师兄你不知道,老不死的这回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你说好笑不好笑!”说罢,自己倒先“嘿嘿”傻笑了几声,见没人理他,虽讨了个没趣,但还是不怕死的抓抓头,张嘴卷土重来:“十八年前也是,如果那孩子还活著,今年该和三师兄一般大了。”
话音刚落,山风顿止,万籁俱静。花月山缓缓斜靠向草地,揉揉眼准备躲台风。
“你认为我是老东西的儿子?”雾影兰冷笑道。
“啊──”狄思竹闻言怪叫一声,掉转头,野狼一样往树林里窜去,“嗖”一声便没了踪影。
“哼!”
十八岁啊!柳堪怜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哀愁,樊天诛也只有十九岁,不知他如今过得怎麽样,日子舒心不舒心?原以为回到师兄弟身边,一切便会回复如初,谁知心湖波澜易起不易平,越想忘记却越发惦念。
心中既然放不下,那麽,当初一心想要回来的决断是否仍正确无比呢?接下来的几日,柳堪怜不断思考著这个问题。
离开,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柳堪怜的问题终究没寻出个所以然,一则因为脑袋缺筋少脉,二则某一个人的到来打乱了他的阵脚。其实,受害者又何止他一人哪!
23
“为何每次碰著要紧事儿你的心眼总是失灵?那年老妖怪在饭菜里下药害我们日後乖乖任他摆布时是,上次在客栈时是,这次这家夥来捣乱还是!”柳堪怜颤抖的手指气急败坏地指向将狄思竹连人带椅紧紧抱住的人叫道。一分锺前他刚用满嘴蒜味摆脱了那家夥对自己的纠缠。衣服撕破不说,好死不死在他快想出答案的当儿尽来搅局!没天理啊!
“喔──”语调上扬,尾音拉长,雾影兰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次是谁和我拼酒的?所以,害我们助纣为虐,进退维谷的就是二师兄你!”否则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哪会中这种不干不净的毒?因此他至今滴酒不沾,改品茶。真真领悟了“一著走错,满盘皆输”啊!
两人忙著斗嘴的时候,狄思竹却忙得连插嘴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坐在自家正厅的椅子里都要遭人非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压在他身上毛手毛脚的那家夥则兴奋得连讲话都舌头打结:
“思竹亲亲!好,好久不见,人家好,好,好想你哦!来!亲──亲一个!”
“滚──”双眼一瞪,用了七分内力,身上陡然一轻。
“月山亲亲!好久不见,人家好想你!来,美人,让我香一个!”一阵风夹著丝丝药味冲到花月山跟前,唯一保持沈默的一个依旧气定神闲地往嘴里塞著生大蒜头。於是,伸出去的双臂不自在地痉挛著,努力向前不死心地探了一二寸,最终还是怏怏地收了回去,却在下一秒又直奔雾影兰。
“兰儿亲亲!好久不见,人家好想你!来,给哥亲一亲来个抱一抱!”飘著药香的身体一下子贴到雾影兰身上,见对方无任何拒绝之意,来人吸吸口水越发地放肆。
“素断肠,收起你的狗爪!”惊天大吼比不上雾影兰淡淡一句:“断肠,关於你对你师父的那件事儿,我思前想後,还是讲给他老人家听比较好哦!”
闻言,素断肠立刻跳离雾影兰数尺。
拍拍胸口压压惊:好险,差点忘了他会读心术。
狄思竹立刻奔到雾影兰身边护住他──哼!身高比二师兄矮了点,眼睛比自己小了点,鼻子比大师兄塌了点,眼神神韵亦比三师兄差远了,就这种货色,居然还被评为“姑苏三俊”,有没有搞错啊?
素断肠毫不理会双眼冒火,头顶冒烟的狄思竹,仍兀自一脸讨好著雾影兰:“呵呵!我知道兰哥哥最好!最疼我了!有些事儿过去了,就当作放屁风吹走,休要再提!休要再提!呵呵──”
“啪!”左手边的杯子突然碎裂,飞溅的茶水泼了素断肠一身,但他似乎毫不介意,与雾影兰的表态相比,这只是小事。
“现在叫我哥了?可之前好象有人自称哥哥的,难道是我听错了?”被挡在狄思竹魁梧的身材後面,看不见雾影兰说此话时的神情。
素断肠再次“呵呵”两声,躲过接二连三碎裂的杯子,寻个安全的地方站住脚,伸手抹去满脸茶水,然後竖起一指摇了摇:“非也,非也!大我一天也是大嘛!别慌,我不会向你讨压岁钱的,倒是思竹亲亲,毁了这麽些杯盏,兰哥哥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哦!哦呵呵呵!”
“瘟神!”狄思竹觉得未来几天自己一定会活得很窝囊,全部拜眼前这个靠著门框笑嘻嘻做鬼脸的青年所赐。
素断肠,父母不详,祖籍不详,真名不详。但在江湖上只要一提起“素断肠”三个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非因为他是“妙手医仙”门下唯一的传人,之所以扬名,只因为他是普天下第一个因其“丰功伟绩”而逼得自己师父跪在徒儿面前声泪俱下地要求做徒儿的逐师父出师门的怪胎!试问:专为救死扶伤一职且医术高明的“妙手医仙”唯一的徒儿若是个只用一味甘草就能把病人医死的家夥,“医仙”颜面何在?有道是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的衣钵竟然传到“药材杀手”手里,为向天下已经被素断肠医死的和即将被素断肠医死的众冤魂谢罪,“医仙”只得要求自逐师门。
“医仙那老头应该替天行道,大义灭亲。”柳堪怜从花月山手边的盘子里抓走大把蒜头认命地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地叹息著。从认识他至今,这家夥还没医好过一个人,满身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