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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解释说这是爹的意思,因他生前树敌不少,怕他病故的消息发出会有人来丧礼寻衅,既是爹的意思星澈也不能说什么,在墓前叩首礼拜哭了一场便是。
“你究竟想说什么?”
“家母的意思我不能全然罔顾,近期得请你离开阎家了。”阎绝雄边说边逗三男玩,完全闲不下来。
他不似其父一妻多外家,仅仅娶了一个妻子,却一年一个胖娃娃的生,手上这个已是第五个孩子,犹有一个躺在肚子里。
“你认为我会空手而返吗?”段魄冷笑。
他怎么可能丢下星澈独自回豪城,阎绝雄也忒小觑他了。
“那就双手抱着回去啊,软的不行来硬的,他若真想要个孩子,我也不是给不起,怕什么。”阎绝雄朝着段魄一笑,抱着三子回主屋去。
强者有强者的生存模式,他是弱者,武力不行只得凭手段,可他就是想不明白,怎么有人空有武力却不用。
安抚不会,抢人总会了吧,家生又不强。
潜进小楼时星澈仰躺在床上,眸子晶晶亮亮地睁着,好似在等候什么,又似发呆。
窗户半开半掩吹着一点寒风,段魄见了轻轻关上省得星澈着凉。
“你来啦。”
和想象中不同,星澈的回应很平静,平静到段魄有一点儿讶然。
“家生被放倒了是吗?我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他仍躺在床上,一派漠然冷静。
段魄没说括,他在床边坐下从袖袋里掏出烟杆,点上烟,慢慢抽起来。
“我想你。”
星澈浅浅勾起笑,表情是无法解读的复杂,没多做响应。
段魄仍是一个劲地抽烟,等空气被烟香熏染得差不多时,星澈才开口说了下一句话。
“我收拾一点东西就走,你等一下。”他像是认了,不再挣扎。
“你……愿意?”段魄讶然又欢喜地问。
“段爷不是要带我走吗?”他失笑。
段魄点头,很诚实地点头。
“我能拒绝吗?”星澈认命地看着他,嘴唇抿成一直线,没有喜亦没有怒。
“不能。”段魄摇头。
“那么段爷又何须问我愿不愿意,你只消告诉我什么时候走即可,这庄里又有谁真的是你的对手。”星澈的表情很平淡,甚至不见怨怼,空空洞洞的,像是一切了然于心,又似无心。
段魄没有响应,继续抽着他的烟,他无法对这样的星澈做出响应,怎么样也无法。
星澈也不理他的回应,径自收了点东西,用件衣服胡乱包了,站在段魄面前等着。
他是弱者,在强者面前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的生命,如果挣扎不能让他得到尊重与生存空间,那么就顺服吧,至少能好好活下去。
“星澈,我是爱你的。”
搂着他,紧紧地搂住深爱的人,段魄在跃出小楼、跃出阎家庄前,说了他唯一亦是最想说的话。
如果澈儿能明白,其余的不用再提,如果澈儿不明白,提了又能如何。
有件事段魄不知道,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即便强大如段魄者,也有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事。
他的澈儿,在他眼中一直身虚体弱任人摆布的李星澈、阎绝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软弱。
星澈终究生存在阎家,在江湖的边缘外人看不到的世界里,他用他的方法活了下来。
他不傻,有他的坚持与手段,而他爱段魄。
爱人有很多模式,他曾选择过默默守候,可是显然段魄不吃这套,李家富甲一方消息自然灵通,他不愿听各种事情也会一直传进他耳里。
于是,他知道段魄又到了什么地方去,又拥抱了谁,又在身上沾染了谁的味道,送了谁什么,花了多少银两买下哪个红小官一夜,不断不断的事情里,只有段魄进铁谷铸造时才能休止,否则连段魄在他面前,他都很难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能闭起双眸,可是关不掉耳朵。
星澈并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以他的过去经历来说,若他无法调整自己早死过千百回了,从前或许曾有不理智的举动,但人会成长,他非稚子。
既然无法放弃,他只好另外寻找出路。
说到底,他仍是懂段魄的,懂段魄埋在心底的伤,懂段魄坚强外表下的不安,懂得如果放任他们若即若离的关系下去,他最终仍只是段魄的床伴之一,亦懂什么样的重药能让段魄醒悟。
然后,他连络上了阳焰无。
各取所需,是他对阳焰无说的话,那个人一直以为阎家握着他最想知道的情报,直到星澈找上他,他才明白真正知道答案的人仅有段魄。
“如果我拿不到所要的呢?”
“用我的命来抵。”他平静地回答阳焰无。
面对段魄,他在很久以前便燃尽自己的一切,若真得不到他的全部,死又何妨,想要赢得最多的东西当然要下最大的注。
娘并不赞同他的计划,却被他淡淡一语定住了。
“我进了铁谷,段魄难道会和你做对?这对你和大哥不好吗?”他微笑。
娘亲没再说话,意思意思地反对了一下,便随他去了。
他懂段魄,他用自己所有的理解下了注,如果段魄爱他自然不会无视他死去,然后他便能真真正正得到这个人,否之,就当他输了一条命吧。
若非如此,阳焰无怎能突破段魄的护身血咒,在他体内种下致命的咒。
哭泣没有必要,但如果眼泪是一种手段,要多少他都流得出来,只为得到所爱的人。
他是弱者,只会用弱者的方法。
慢慢、慢慢地织下陷阱,等着段魄落入网中,温柔地将他毒醉。
再也不许他逃,再也不许他离,只许他对他温柔、对他笑。
然后,他也会以一生一世回报。
“铁──”
月明如画,床畔人儿斜坐着,带着些许笑容柔柔和和地望着他。
“铁,你睡着了吗?”
纤人儿继续唤着,像不把人唤醒誓不罢休,又似不希望对方醒来。
段魄的本姓是铁,和铁谷极有缘份似的,他便是铁家的孩子,仅是后来跟着师父姓段继承铁谷。
星澈初初听到这个铁时浅浅勾起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念过三次:铁金宝、铁金宝、铁金宝。
然后笑意盈盈地望着段魄,说:“段爷,我今后叫你铁,可好?”
柔柔地,像劝似哄,似水若春风,那笑容与语气却不容段魄反对。
段魄又怎么会反对,他等着这一天已久,等着小澈儿不再排拒他,等着他真真正正进驻小澈心里,等着他们之间的高墙被撤下,等着……等着伤口被抚平。
铁,他是铁,铸造之后便不易改变的玄铁。
“铁,铁──”唤声不停歇,轻轻地,又不肯停。
深夜里硬被叫醒,段魄一时没能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上方的小脸儿,迟迟没能回答。
星澈不再出声,含笑地望着他,眼波在夜里特别明亮,虽然,微墨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可怖。
“怎么了?”段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最从才吐出这句清晰一点的话。
最近他为了段府和咒的事情来回奔波,一回来便睡得沉沉,如果不是有黑卫守着,估计一个寻常武夫便能将他斩成两半。
“他在动,会动了耶。”星澈欣喜地笑着,绽如春花。
初回段府时星澈并不常笑,就是笑也带着一点空洞虚无,偶尔段魄会抱住他,轻轻地拍抚着,问他如何才能快乐。
星澈总是摇头,摇摆他的小脑袋,认真地对段魄说:“段爷,我很福祉,你不能要求一个福祉的人快乐,福份太多恐会折寿。”
纵使他这么说,段魄又怎么可能放着他不快乐,怎么舍得。
比想象中快得多,他只花了半年便收集完全所有材料,并从大内弄来一种珍奇物品,完成了最后准备。
至于最后的珍奇物品是怎么来的,杜耀曰曾问过段魄,得到他一句回答:“不是抢来的。”此事至此结尾,没有人再接着问,反正再问他也不会响应。
面对段魄完全的孕子咒,星澈的响应异常冷淡,吞咽服食时整张脸都是白的,白得发青。
那夜,他抱着膝盖蜷曲在床角低泣,段魄陪了他一夜,直至天明,他哭累了,才说出一句话:“段爷,这次是真的了吗?”
段魄点头,拚命点头,除了点头什么也答不出来。
星澈的伤他能理解,但一辈子无法体会,只见这弱人儿哭,心像纠结一般,想舒解,又无法舒解。
或许他的回应真给了星澈一点安心力量,从那曰起小澈不再唤他段爷,而叫他铁,带点亲昵地唤他铁。
“他动了。”
月光下星澈欣喜的脸像朵花,渡化了段魄心里最冷冰的部份。
如果这样能让星澈快乐,如果这样便能让他得到一个家,又有什么不可以,就是要他再花时间收集材料,生下第二个儿子也无妨。
儿子,是,在怀孕之前他已知道他与星澈之间不可能有女儿,两名男子阳气太重,又怎么生得出阴柔女娃儿,只能有儿子,阳刚也是儿子,阴柔也是儿子,一定是儿子。
段魄没有回应星澈,他仅是伸直手臂勾住纤细脖子,拉下,印上一吻。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何况,他已经累得不想再讲话,孕夫只需待在家,其余所有琐事都是他在跑呢,不累也难。
星澈很安静地摸着曰渐隆起的肚子,眸光望向桌子上一块似血玉的东西,神情很冷,又带点微恼。
段魄不在家,他为了准备最后的生产进京一趟,据说有个用咒比他更强的高手住在京里。
此时是他午寐的时间,四下皆无人,他方能坐在床上思考,思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怀孕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是想循序渐进、不让人起疑地释出悲伤,最后依向段魄,依向他爱了很久的人。
怎么知道段魄没过多久便失踪了,怪只怪他当初选择扮演一个表相冷淡的伤心人,问也不问段魄的去处是他该有的响应,却不合他的需求。
没头没脑地跑了半年之后,段魄带着满脸希望朝着他送上一颗血红色药丸,说是货真价实的孕子咒。
他愣在当场,尚未回应出来,小丸子己被段魄塞进他口中,送上一口茶,然后他吞咽了……
孩子,他从未想过和段魄之间会有孩子,无法想象真的有个元宝会来跟他分享段魄,然后他想起了娘。
娘是否也经历过他的挣扎,除了她满心期盼的阎家长子外,他和飞花姐姐都是多余品……吗?抓不住爹的心,又分走爹关爱的多余品。
他曾想过他和段魄的未来,却没想到他会经历和娘一样的痛苦,孩子……两个男子之间为什么要有孩子,分走段魄的无论是别人或是他的孩子,都是情敌。
并不是没想过让孩子流掉,可段魄做的咒又岂会像阳焰无的东西那么好处理,孩子很平安的成长了,他也越来越忧郁了。
其实,也想过孩子会长得像谁,是像段魄多一点或是像他多一些,阴柔或阳刚,内敛或明亮,想着这些时他会笑,温柔极似娘亲,然后又怅然。他怎么可能告诉金宝,他并不想生元宝。
桌上似玉的东西是段魄从京中求来,据说未来生产时只需靠它,便不会有一般人生子之痛,只是段魄太过欣喜又连曰奔波,直到带血玉回来才察觉忘记问用法。
面对段魄罕见的胡涂,星澈仅是笑着送他离开,心里却转着将血玉毁去,如此能不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