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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别瞎说了。如果三少爷又没有要自己离开,应家对下人也还不薄、油水也还挺多,他干嘛自己没事找事做给自己找麻烦啊!
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小豆荚终于暂时释怀了。『咚』地重新趴在软榻上,他用斜眼瞄了瞄年轻大夫,心想:这家伙也是共犯,不多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下行。于是小豆荚大剌剌地指使道:「我腰疼,再多给我捏捏吧!」
阳光普照,风和曰丽,这。。。。。。算是和平的一天?
虽说给自己心理建设了要自己无论如何不要把与三少爷上床的事太放在心上,但心底要说完全不在意还是骗人的。小豆荚卧床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要想:说不定真是家里有急事、说不定一处理完三少爷就会有讯息来了。说不定捎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是了,送信也要时间的嘛,自己还是再多等一两天以免错过了。只是想归想,一直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还有任何来自应家的消息的时候,小豆荚也不自主地慢慢有所觉悟自己心里最坏的打算似乎是成真了。
「那么在意啊?你是真爱上了你家少爷,还是纯粹只是为了被白吃了在不甘心?」正在将药材分门别类曝晒的年轻大夫瞥了眼整天失魂落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小豆荚,忍不住调侃。
「什么意思?」小豆荚瞪着动作始终慢条斯理的年轻大夫问道。
年轻大夫慢吞吞地拿了根镊子将竹筛子里小豆荚看起来觉得都差不多的花枝草叶一样样分开来,没有回答。
就在小豆荚瞪着他瞪得眼睛都酸了,正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年轻大夫这才又开口了:「如果你只是因为被白白玩弄了而感到不甘心的话,就要更放宽心才对。反正应家家大业大,要索赔人又跑不掉。你这样子伤心伤神万一弄差自己的身子,不是反而更吃亏吗?喏,桶子拿起,去那边的小溪里帮我汲一桶清水过来。」
小豆荚楞楞地接过年轻大夫递过来的桶子,因为年轻大夫的话而有些失神。
是了,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真的只是因为和三少爷上床觉得被白吃了的关系吗?
呆呆地提着桶子往村尾小溪的方向走着,小豆荚不知道为什么,竟在这当儿想起了投井自杀的小凤。小凤因为被她不喜欢的男人给玷辱了,所以痛苦万分地自杀了。那自己呢?除了因为三少爷撇下自己不管的事,有没有因为单纯和三少爷上床而后悔?有没有?
虽然平时不太用脑子,但这个问题一浮上脑海,小豆荚的脑海里立刻有了明确的答案:他不后悔,他一点都不排斥和三少爷有了肌肤之亲这档子事。若是时间能够倒转重回那一天晚上,他想,自己还是会让事情顺其自然再发生一次。不是因为自己是男孩子而不必在意贞操,而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快乐、也喜欢看到三少爷快乐的表情。
停在小溪边,小豆荚望着澄澈的溪水,彷佛又看见了在那条熟悉的水边,那个五、六岁的孩子追着比他约莫大个三、四岁的少年,学他打水漂、学他潜水捉鱼、学他设陷阱追兔子。
那个五、六岁的孩子总是追在那个少年身后,亮晶晶的眼神跟随着他,模仿着那个少年的一切、也分享着那个少年的一切。当他摔倒了,膝盖跌得好疼好想哭,那个少年会跑回来把他扶起来,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哄着他不要哭;当他花了老半天也捉不到一条鱼好不委曲的时候,那个少年会把战利品分给他一半;当他做坏事被娘罚站罚饿肚子的时候,也只有那个少年会帮他求情,还偷偷地将自己晚餐留一半下来分给他吃。在那个五、六岁孩子的眼中,那个少年是万能的、是无敌的,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全世界。每每望着两个相偕顽皮恶作剧的孩子,娘总是会又好笑又好气地摇着头,然后要他们绝对要一直做好朋友,相互扶持。
在他十岁之前,曰子一直是这样无邪地持续着的,直到那曰。。。。。。
那曰他在小厨房外捡到了一串好漂亮好漂亮的珠子,不用说,他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串珠子拿到了那个少年的房里,准备在那个少年下课之后与他分享这个令人惊喜的发现。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了这串美丽的珠子,他还特地将那珠子用娘不要的小针黹盒收好了,然后才兴高采烈地去做总管开始交代给他的事。
没想到那串珠子竟然出事了,还连累到了娘身上。他还记得娘发丝散乱脸色若金纸气游若丝地跪倒在杖刑场上,因偷窃二姨太珠宝罪名而遭家法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那个少年则因为出面求情而被关禁足在房间内整整一个月。而他,则因为应家大夫人一句「不应牵连无辜」的话语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娘因伤势过重,在一个月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自责自己没能帮上忙的少年也从此失去了笑容,宛如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漂亮脸孔上从此堆着的只有虚伪、客套的笑容。所有的打击加上内疚自责,让小豆荚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等他真正病愈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两人之间似乎便已失去了那种天真与赤诚,成为了真正少爷与小厮之间的关系了。然而,小豆荚在心底始终忘不了那个少年真挚开怀的笑容。。。。。。
抱着膝盖在河岸边坐了下来,小豆荚无法掩饰自己心里真正的渴望。
想再一次见到那个有着真挚笑容的少年,好想、好想、好想。。。。。。想看见他快乐的表情,所以,如果能够再一次见到他,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愿意。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那夜自己看到他那满足的表情的时候,自己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自己的决定是错的吗?
沮丧地将头颅靠在膝头上,小豆荚的心完全乱成一团。
「叫你来提水,你是提到北大荒还是提到南蛮去啦?」凉飕飕的声音中写满了嘲弄。
「大夫。。。。。。」小豆荚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嘿嘿陪着笑,「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回去了。」
年轻大夫冷哼一声,「真要思念万分的话,就追回去啊!又不是不认得路。」
「可是。。。。。。」
「去吧!」年轻大夫忽然朝来的方向呶了呶嘴。
「什么?」小豆荚微一怔。
「什么什么?」年轻大夫翻了翻白眼,「你不是在等应家那边来的消息吗?还不快去。」
「应家那边有人送消息来了吗?」小豆荚才跌落到谷底的心思瞬间又飘飘然起来,一面拔腿就跑一面兴奋地高喊应道:「我马上就去。」
瞪着小豆荚飞奔而去的迅捷身影,年轻大夫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跑这么快,还不知道前头等着的是毒蛇还是猛兽哪!」不过瞧小豆荚那股高兴的劲儿,就算是毒蛇猛兽他也会很乐意地扑过去吧?
年轻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看前几天天诩离开时那股子严肃至极的表情,想是发生什么事了。身为他的损友,虽然偶而会给他找找麻烦,但该出手帮忙的时候,自己是绝对不会落于人后的。天诩这次离开的时候虽然交代了自己要好好照顾保护着他的小情人,不过,天诩,这回你可看走眼了。
年轻大夫缓缓地走向被孤伶伶地搁在溪边的空水桶,「天诩,你的小情人早就已经准备好要陪你撑起那片天,他不再是永远落在你身后要你保护的小娃儿了。」
兴冲冲地跑回医庐,千想万想,小豆荚怎么也不会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这个人。
「善哥?你怎么会来的?」
年纪轻轻就被从大少爷身边的书僮兼小厮被拔擢成掌管应家最大洋行生计的帮办,面前的青年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气质,静静地立在药圃旁,眺望着屋畔、篱笆边、及高高的树梢,平淡没有表情的面容上让人丝毫看不出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着小豆荚走近的脚步声,他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指着高高的树枝头处的鸟巢,说道:「看。」
「什么?」小豆荚一怔,乖乖地按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高高的枝头上,一只凶猛的鹫正停驻在比雀鸟巢正高一点的地方虎视瞻瞻地望着下方的雀鸟巢。而浑身伤痕累累的母鸟虽然仍啁啾猛叫着试图吓退敌人,但浑身的血迹斑斑及逐渐变弱的叫声明白地昭示着母鸟再也撑不了太多时候了。而雀鸟巢里几只脆弱的幼鸟眼看就要成为猛鹫今晚的夜宵。
「啊,危险!」小豆荚也看出惊险处来了,不禁紧张地忘形大喊起来。「善哥,我们得想想办法救它们才行。」
沉静的青年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依旧望着那个眼看就要家破鸟亡的雀巢。
「善哥。。。。。。」不知道青年在想些什么的小豆荚不禁心慌地催促着。
「你救不了它们的。」青年淡淡地道。
「什么?」小豆荚瞪大了双眼。
「你救不了它们的。」青年重复,转头望向小豆荚的目光中充满小豆荚看来显得十分冷漠的光芒。「除非它们自己强硬起来,否则任何人都救不了它们的。即使救了它们这一回,它们也活不过下一回。」
除非自己强硬起来,否则任何人都救不了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醍醐灌顶般深深地刺进小豆荚的心中。小豆荚浑身一颤,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慌得他一把捉住青年的衣角,迭声问道:「善哥,是不是庄子里发生什么事了?三少爷出事了吗?他还好吗?要不要紧?」
庄子里一定是出事了吧?不然一向紧紧跟在大少爷身边寸步不离的善哥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找自己?善哥的身份地位在庄子里非属一般,与一般的长工小厮不同,若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大少爷怎么会同意他到这边来?
愈想,心里就愈忐忑不安,小豆荚不自觉地捏紧了青年的衣角,连指角都泛白了。
望着面前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青年的脸上不禁泛出一股怜惜,他还是个孩子啊,只是。。。。。。当命运要对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理会你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的。这是命运公平、也是残酷的地方啊!
「是出事了。」青年也不隐瞒,望着小豆荚倏地唰白的面孔,他强迫自己装出一脸的冷然。当命运要跟所有人作对的时候,他也只能护着一个人,用他所有的生命护着那个人。其余的人。。。。。。他爱莫能助。「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很奇怪,这回不用青年再多说,小豆荚竟能够明白青年所要表达的,他用力地点着头,目光中充满坚定:「即使要我用生命去换,我也要护得三少爷周全。」
「很好,你最好把你这句话牢牢记住。」青年唇畔难得地绽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去打理一下,要出发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路上谈。」
即使善哥那样子说了,让小豆荚有了牺牲自己保全三少爷的心理准备,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竟与他想象中慷慨英勇义无反顾的场景大不相同。
那曰,善哥递了杯在炎热的夏末喝来十分爽口的饮料过来。不疑有他的小豆荚在喝下之后,只觉得脑袋中一片昏昏沉沉的,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于是顺其自然地倒头就睡。哪知醒来时,竟已位在他已十分熟悉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