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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骑士团!我们的银月骑士团!”
所有士兵都张望着,地面开始有微弱的震动,历经六天!这灾难的六日!援军终于到来了。
剩余的巴拉尼士兵猛的精神一振,就连那垂死的士兵,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齐齐的一声喊叫,呆楞的格雷士兵猛的被砍下了城墙!
格雷士兵开始变的慌张,后军甚至出现了动乱,银月骑士团的身影逐渐变的清晰,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冲向了格雷士兵。
雨完全止歇了,天空在这时刻一扫阴霾,那阳光扩散到整个巴拉尼,为这要塞镀上一层美丽的银白色!
巴拉尼的士兵开始欢呼。
“巴拉尼的曙光!”
大多数人的目光停留在两个巫师身上的,士兵都明白,两个巫师庇佑着巴拉尼,才终于使他们等到了援军到来的这一天。
一次整齐的冲锋,不管伐德哈卡有多么的不甘心,不管他怎样的呼喊,怎样的砍下惶恐士兵的头颅,总之,格雷士兵已经完全乱了,他们在胜利面前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
格雷士兵开始撤退,巴拉尼得救了!
就在银月骑士团到来后,爱德华激动了一阵子,他和犹瑟对望了一眼,犹瑟的眼中是那样的平静。最终,爱德华开始觉得意兴阑珊,城墙上的鲜血还在,残肢断臂还在,流尽鲜血的尸体还在,这一切,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犹瑟笑了笑,一句话没说,召唤出那只猫头鹰,留给爱德华几张纸,猫头鹰急骤的划过天际,就像他到来一样,鸣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士兵们却没怎么注意,就算偶尔有人看见,但他们也在忙着欢呼,就连墨森侯爵也完全没有发觉,他只是满脸喜悦的命令士兵打开城门,对战场上残余的格雷士兵进行最后的追击。
爱德华缓缓的下了城墙,身后跟着那只狼,再次回到了塔楼里。在喧闹中沉默了一会儿,老狼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我…说的是,我有了诗,你把它变成书。”
爱德华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老狼混乱而颠倒的念出一些话,最终,经过爱德华的整理,这诗歌在纸上出现了。
我独自坐着;秋季的夜晚;
在雨中它渐渐逝去;
我看见它逝去,我看着它
从迷漫的荒原和无风的要塞上消失;
在我的灵魂里思潮迸出,
我的心在它的威力下屈从;
在我的眼睛里泪水如涌,
因为我不能把感情说个分明,
就在那个流血的、沸腾的时辰,
我四周的严肃的欢悦悄悄溜进。
我问我自己:“啊,上天为什么
不肯把那珍贵的天赋给我,
那光荣的天赋给了许多人
让他们在诗歌里说出他们的思索!”
“那些梦包围了我,”我说:
“就从那撕杀开始;”
狂热的奇想提供出种种幻象
自从生命还在它的风华正茂时期。”
然而如今,当我曾希望歌唱,
我的手指却触动一根无音的弦;
而歌词的叠句仍然是
“血和泪中,我们总是奢望得到什么!”
雨从没止歇;直到结束的那一刻。
我们扮演着何种角色?
是冷漠,是胜利;猫头鹰的鸣叫渐渐远去;
曙光还是到来,在我们的坚持中。
只是那光却吝啬;
勇士呼喊着;
只是这呼喊,
却不能被逝去的灵魂听见。
这诗歌凌乱而没有压韵,完全不符合当时诗歌的标准,没有夸耀,没有气势磅礴的描述,有的只是些莫名其妙的哲理,总之,爱德华完全不看好这首诗歌。
诗歌的题目叫做夜的第六章,这个名字是爱德华起的,他对这比较有寓意的题目有些沾沾自喜。
他打开犹瑟临走时留给他的信笺,这个他刚认识不久就离开的巫师,在这信笺上留给他的是一些巫术道路上的建议,包括他对那部手札一些理解和整理;其中,还写到了冥想的办法,这是巫师们增强精神力所用的,犹瑟觉得这还是对爱德华这个精神力薄弱的巫师学徒有用,因此特意详细的写了下来;最后,他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是他在谢特而摩撒斯森林里的居住地;他还提到了自己认识的几个巫师的名字,希望在他以后的流浪生涯中对他会有所帮助。
第十四章 夜的第六章 下
当天,巴拉尼平民欢庆胜利,有些人甚至建议,将这做为一个节日延续下去。万众沸腾时,爱德华从楼顶看着喧闹,思绪悄然的回到了故乡。他在思考着要不要离去,而要离去的话又要去哪里呢?继续流浪吗?
墨森忙着处理那些战后的工作,虽然最终迎来了胜利,但巨大的牺牲,仍使那些士兵欢愉不起来,只是沉默的抬着本来是自己同伴的尸体,慢慢的踱下城墙。
直到第二天,墨森侯爵双眼带着血丝,猛然从手下得知犹瑟已经离开了,他着实后悔和懊恼了好半天,觉得怠慢了本应该成为主角的巫师,在得知爱德华还在的时候,便和银月骑士团的团长一起来到塔楼楼顶,爱德华在收拾着行李,看到墨森和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士到来,暂时停了下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庄重的向爱德华行了一个礼节,银月骑士团的团长率先开口了:“在得知您在这座要塞时,我就相信,巴拉尼必然会平安无事,遗憾的是,您的那位同伴离开了,我们甚至来不及感谢他。”
爱德华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虽然我是第一次经历战争,但我已经明白,战争的主角不是巫师,而是士兵,我们都不得不承认,是士兵的牺牲使要塞支持到最后。”
两个军人因为爱德华的话而陷入沉默中,骑士团的团长别有深意的看了爱德华一眼,一个年轻人,经历惨烈的战争后,有着如此的理解,这本身就令人另眼相看,即便不是因为他巫师的身份。
爱德华发完这感慨之后才来得及打量眼前的骑士,身上穿着代表着身份的银色铠甲,爱德华的视线移到他腰间,那里有把骑士剑,这把剑使他肯定了对对方身份的猜测。
在他流浪的生涯中,在数个有规模的城市,城市中间的广场上都会有巨大的雕塑,这些雕塑是为了纪念英雄而塑造的,每到光辉日,雕塑前就会挤满了人。恰恰,这个骑士腰间的剑,正与雕塑中骑士的剑一模一样。
眼前的正是大陆上闻名的银月骑士团的团长,凯立尔,他的相貌正像那些吟游诗人故事里的骑士,英俊而一脸正气,那脸上却有高位发号施令者惯有的威严。
爱德华微微欠了欠身,说:“这不是夸耀,尊敬的团长凯立尔,正是您和您的骑士们及时赶来,才挽救了巴拉尼。我听那些士兵说,你们甚至三天三夜不休息,一直赶来。”
稍微停顿了一下,爱德华看了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继续说:“我要离开了……”接下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凯立尔却在思考着,透过这场战争,已经明显的能看出,巫师的重要性,假如能与一直神秘存在的巫师建立起一些关系的话,即便不用这些巫师出手,单是巫师倾向于波尔的威慑力,就已经能使妄想挑起战端的人打消念头了。
因此,他急忙的说:“不,不,您现在离开绝对不合适,至少该在我们适当的表达出谢意之后,而且,我觉得,就您为巴拉尼所做的,为波尔所做的,您应该得到国王的赏赐,虽然您不一定在乎这些,但我想,如果您不是急着上路的话,我们应该还有些时间,当然,如果您执意要走的话,谁也不会阻拦一个巫师的脚步!”
爱德华心里颇为挣扎,国王的赏赐!这个诱饵真的很香,他脑子中开始幻想,一个画面是堆积如山的财宝;又一个画面是许多恭敬的仆人用最谦卑的声音喊出一个另人羡慕的贵族称号;最后一个画面是穿着华贵的衣服,身边偎依着一个美丽高贵的少女,不用说,这是爱德华思想中杜撰的公主,只是那公主的相貌倒是颇有些故乡印象中小姑娘维沙利亚的影子。
想到故乡,爱德华的渴望更加强烈了,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故乡,渴望回到故乡。想到这里,最终爱德华叹了口气,脸上是不情愿,但那头却违背脸上的表情的点了几下。
凯立尔松了口气,这个年轻的巫师看来还比较好对付,在说这句话之前,他并不肯定巫师会留下来。因为,他并不知道,传说中巫师的流浪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什么才能令他停下脚步。就是这不了解,才使他不能试着猜测,这个巫师需要的是什么,要怎样留住他。
现在看来,还是年轻的巫师容易对付,凯立尔甚至有了个计划,以后尽量拉拢那些处世未深的年轻巫师。
在凯立尔琢磨着这些事的时候,墨森微笑着说:“对于您同意留下,除了胜利,这是巴拉尼最大的荣耀了,我想,当另一个人来的时候,我们就有绝对的理由来举办一场宴会了。”
三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墨森和凯立尔离开了,为爱德华叫来几个仆人和士兵,守在塔楼下方。
日落的黄昏下,格雷士兵踏着沉重的步子。伐德哈卡双目血红,不停的咒骂着,身旁的士兵都是一脸沮丧的神色。最初,水神祭祀奥利维尔也是一脸愤怒的神色,士兵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但最终,他平静了下来,默念了一些祷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用自己能听见声音小声说着。
“见鬼的卓格南,如果我像他,每件事都知道结果,那这人生简直就毫无意思!”
蒂尼昂,格雷圣地,据说是诸神去神界前的最后驻留地。在山上,透过满地跪拜的虔诚信徒,透过那遥远的阶梯,尽头处是一片辉煌的建筑,错落的搭配的在一起,最中间,是个巨大的白色宫殿,那是神使所在的光明神殿。
在神殿后边,几乎要到悬崖上,建着一个黑色塔楼,塔楼细而高,是附近最高的建筑,被风吹过会有一点摇晃,缺乏勇气的人看到这个塔楼恐怕连上都不敢上去。
此刻,塔楼顶有一个老者坐在中间的位置闭目冥想。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整个都是灰色,没有眼球,没有瞳孔,整个眼睛昏暗一片,只是往深处看时,却越看越是模糊,模糊到整个心灵似乎都想陷进去。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那笑容毫无预兆,从平静的脸上猛的变幻出来。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风毫不迟疑的吹掉覆盖在他头上的帽子,又吹乱了他那稀疏的灰色头发,老者却一直盯着光明神殿的方向,喃喃自语着:“失败了啊,和我预想的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向巴拉尼的方向,在他的眼中模糊的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那眼睛忍不住令他打了个寒战,眼睛旁边是一片黑暗,浓郁的几乎成为物质的黑暗,如同黑烟一样不停的翻腾着。
老者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仍在自语着:“奥利维尔,但愿你那可怜的智慧足以拯救你,在你不曾触怒那只危险的狼之前。”
此刻那只危险的狼却安静的卧在爱德华身旁,看着爱德华愁眉苦脸的拿着笔,修改那首自己创作的诗。爱德华现在才发现,过早的流浪生活确实使他失去了很多,起码,他没受到好的教育,在他修改这首诗歌时,可以明确感觉到,实在是不够资格来修改这奇怪的诗歌。
这难得的安静持续了两天。战争的阴影远离了巴拉尼,欢歌笑语逐渐在街头巷尾蔓延开来。此刻爱德华领着老狼从塔楼里走了出来,他无所事事,只好到街上随便转转,他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身旁的行人总是在惊叹声中,恭敬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一个狭窄的巷子里传来巨大的喧闹声,爱德华好奇的带着老狼走了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在一个昏暗而狭小的小酒吧里,那巨大的声浪不由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