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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今晚就行动。”执金吾腆着肚子,威风十足的低吼道,眯缝着一对肿眼泡,流露嗜血的精光。
“诺!”帐中将士齐声喊道。
这位新任执金吾因为六皇子的案子,刚坐上来没多长时间,可他本身虽然对军事无能,却有个会钻营的好脑子,所以就在他坐上这个位置没多久,丞相私下一番拉拢,他也便半推半就的应下了,如今更是得了丞相的命令,准备夜袭七皇子府,拿住他剩下的一个儿子,以及控制住皇子的所有女人。虽不一定格杀勿论,但日后这些人必将在丞相成事之后,成为阶下囚。
至于成事的时间,执金吾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指不定明日早朝的时候,宫里那位王子就会成为当今皇上,而丞相也必然会成为托孤老臣,辅助幼主。这天下究竟会姓什么,已是一目了然了。只要他今夜做得利索,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咽了咽贪婪的口水,执金吾从席上站了起来,将跨刀摆正,豪气万丈的挥了挥手,便朝帐外走去,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中垒令,以很自然的步态跟在他身后,随即伸出双臂,一道细细的血痕极快的出现在执金吾那粗短的脖子上,无声无息的,执金吾甚至还没从刚刚的美梦中清醒,便永远的消失在世间了。
“你!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部分将领,眼瞧着执金吾突然毙命,随即就要大喊之时,身边平日一同嬉戏吃酒的同僚,却以极快的速度取走了他们的性命。
“毛大定煽动军心,收买人心共九人,意图谋反,幸被人及时察觉,逐当场格杀,若谁有异议,一并做同党论!”郝仁义面无表情的擦着匕首上的鲜血,阴森的说道。
帐中无一人反驳。
“大人,顺南大营出兵了。”帐外忽然跑来一个小兵,抱拳回报道。
郝仁义抬脚将碍事的毛大定的尸首踢到一旁,转身走向刚刚毛大定坐的位置,却是不坐,反而穿鞋而上,站在席间,看向那小兵道:“估摸着多少人?”
那小兵忙回道:“毕竟是南都,人数不多,大约一百来号,还是分散着进城的。”
郝仁义捏着剑上的剑穗想了想,转头吩咐道:“猴子,你带一队人去南门将人截住,若听劝的,收编过来,若是冥顽不灵的,一律格杀。”
那个叫猴子的青年人,什么也没问,拱手行礼之后,就利索的走出了营帐。
“其余的,大头带着一百人守住七皇子府,柱子带人将咱们营‘洗’一遍,其余的人跟着我北门,迎接曾将军!”
“诺!”
郝仁义步伐稳健的往外走,手中紧紧握住剑柄,他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晴空,压下心中忐忑,只盼望他那个深藏不露的外甥女婿,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你说的可是真的?”潫潫站在正院中,心情激荡的问道。
福运刚刚从外头进来,点头如捣蒜般回道:“可不是,偏远的那位小哥刚刚回来了,说是已然探得消息,执金吾的南都北军与顺南大营在南门对上了,虽然打斗的范围不大,人数也不多,可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如今南门已然被北军关上了,顺南大营的人,是进不来了。”
潫潫傻傻的看着福运,嘴里却念叨着:“小舅舅,定然是小舅舅。”
“那可是说,咱们府里没事了?”桃叶一向是个乐观的性子,一听顺南大营的人居然被南都北军给拦住了,便喜滋滋的拍手道。
执金吾掌管的南都北军毕竟是掌管整个南都军力的大营,也是如今唯一能与南都的顺南大营相抗衡的军营,这北军一向都是掌握在皇帝手中,即便丞相可以拉拢执金吾反叛,甚至查抄皇子府,但若想真正掌控他们,却也不是易事,而以目前的情况看,北军应该已经选择站在情倾身后了。
“莫要掉以轻心。”潫潫也很是欣喜,可随即她又想起丞相定不会只有一招,以那老狐狸的品性,明的不行,估计还会有暗的。
墨浅一向谨慎,这些日子以来替情倾办事,见识更涨了不少,便也跟着点头道:“就算南门被北军守住,那么还有北门,西门,东门,甚至还有皇宫里的禁卫军,丞相手里的筹码太多,咱们唯有以守为攻,且不可大意麻痹了。”
“只是,不知情倾现在如何……”潫潫早已没了睡意,她这里的情形尚算可以预知,但情倾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又将遇上怎样的危险。
而此时被潫潫挂念的人,却无心欣赏什么夜色,他正窝在那死去少使的偏殿内,穿着宫女的衣衫,梳着双髻,本就偏瘦的身体穿起襦裙来,居然也逼出三分婀娜,更别说那艳丽姣好的面容,即便入眼似男子一般的身高,也没人有所怀疑。
“阿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偏殿下人房的门打开,一个小丫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着情倾高高的个子站在院子里,便一下认了出来说道。
情倾回身,含羞而笑,用手随意比划了一下,便低下头去。
“哎……你是新来的,怕也是不知,咱们这里原是住了一位少使,后来出了事,不在了,偏殿自然人少,再加上主位又没有夫人,凡是有些人脉的,都调走了,也就只有咱们这种没本事,让人看不上的才留在这里了。”小丫头胡乱抹了下嘴,揉揉眼睛道。
情倾看着大门,微微皱眉,随后便又比划了两下,往自己屋里去。
那丫头见他要回房了,借着月光,看着他明媚绝色的容貌,也不知怎么的,居然鬼使神差的说道:“幸好咱们圣人最近身体不适,也幸好阿晴你被分来这里了,不然日后定是难过的。”
情倾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丫头,想了想就动了动手。
那丫头嘻嘻笑着,感叹道:“我没啥心愿,只要能老老实实呆到年纪出宫,然后找个庄稼人嫁了,日后平安幸福就成,不需大富大贵,也不要多有钱财。”
情倾看向这个小丫头,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家中的潫潫,潫潫也定会如这个丫头那般,只要平安喜乐,无需这泼天的富贵吧。只可惜,路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想及此,情倾脚步越发坚定,朝那丫头笑了笑,便进了房门。
黑夜中,情倾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盏茶的功夫,好似一阵清风将窗户吹开,情倾猛地睁开眼睛,小心的坐了起来,又将床铺下的包袱拿出,松开发髻,解开襦裙,动作极快的换上了之前小太监的服饰,而后走到窗边,闪身而出。
“外面如何了?”情倾低着头,跟着另外一个小太监从偏殿绕向回廊,直到走出很远,才开口问道。
“丞相果然动了,如今丞相已然入了宫,之前传来的消息,顺南大营被北军堵在南门了。”那小太监拢了拢袖子低声道。
“府里没事吧?”情倾略带焦急的问道。
“如今一切安好,北军也派了人去守着了。”
情倾微微舒了一口气,却不敢完全放下心来,即便他之前传消息给墨浅的时候,让他一定带着潫潫走密道先走,可他同样也极为了解潫潫,只要他一日未归,潫潫定是不肯离去的,何况他们的儿子如今在两江,对于潫潫来说,显然没有了顾虑,她一向是倔强的女人,不到真正没有退路的时刻,她绝不会放任自己,独自面对困难。
两人速度渐渐加快,出了御花园,走入小道,发现偏门果然没人守着,情倾眸光微闪,知晓是曾八子出手相助,也将这份人情记在心里,什么都没说,就与身边的小太监顺利的往前殿走去。
饶是情倾原本就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眼前这座破旧的宫殿时,仍是暗叹了一口气,想是这位吃喝玩乐了一辈子的老皇帝,居然在中风之后,被自己的枕边人弄到如此一个破旧的角落,而且很可能会在明日之前,就撒手人寰,为他的老岳父做一块最大的垫脚石,想必这昏庸的老皇帝,在赐死他舅舅的时候,再也没有想到,他也会有今日吧。
“大人们都来了?”情倾榻上殿前阶梯的时候,忽然问道。
那小太监点点头道:“都在偏殿,只等殿下传唤。”
情倾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便往上走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夜色越发深沉,宫中许多人已然陷入睡梦,落月殿中,曾八子不敢点灯,只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夜空,双手紧张的揪住锦被,计算着子时来临的脚步,明日……只要等到明日,一切,便会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要完结了,这本书算是我BG练笔之作,有很多缺点,下一本会写的更好的,贵女女配的故事,已经开始存稿,大概五月初会发文,希望喜欢的到时候多捧场
☆、第一百一拾二章
“夫人,从南都北门来了一队兵丁。”福运再一次踏入院门,眉头紧锁的回话道。
“知道是什么人吗?”虽然预料到丞相府会有后手,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潫潫扫了眼身边的锦鞘,见她点了点头,便也压下心中慌张。
“离的有些远,咱们的人不敢离的太近。”福运拱手说道。
潫潫沉吟片刻,转头对墨浅说道:“锦鞘他们刚刚已经将府内全部部署过了,你能帮我去瞧瞧是否有所疏漏呢?”
墨浅抱着剑,点点头,除了嘴唇微白外,到看不出有伤在身,反而是他身旁的严紫苏流露出一丝担忧。
“夫人,咱们府原有侍卫四百人,加上府内偏院那些青客和家人子,大概有四百五十人会武,若补上府内壮丁小厮杂役两百六十人左右,能用上的约有七百余人。”锦鞘在准备将墨浅带过去之前,先在潫潫面前报备道。
潫潫看了看周围几人,又着重瞧了一下福运等人的身量,开口道:“太监还余几人?”
葛怀仁不用想,立刻回道:“之前领了不少人回黄门,如今派发下来的加上之前未带走的,应有五十人左右。”
“福运,你去将人都召集起来,通通交给锦鞘分派。”潫潫毫不迟疑的说道。
“可……他们是……是太监……”锦鞘一时愣住,似乎觉得潫潫在开什么玩笑。
其余众人也一副不妥的表情。
“太监也是人,比女人健壮的多,为什么不能用,都给我用上。”潫潫细算一下,怎么都有八百来号,就算那不明的兵丁围上皇子府,八个打一个,他们也不会太吃亏。
锦鞘一向最听命令,虽然之前一时被潫潫吓住,可回过神来,即刻领命,看了福运一眼,福运无奈,抱拳而出,飞快的往正屋外跑去,皇子府那么大,太监又散的太开,他要是想要召集所有人,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
“前门后门,包括角门给我守好了,偏僻的墙角给我用上陷阱之类的,多派点人巡查。”情倾的皇子府在本朝皇子当中是最大的,越往后也越偏僻,潫潫他们基本上都住的靠前,之前情倾弄来的那些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