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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我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面对的是第一超级大国的领袖,一个智商、情商、政商全都超一流的人。
“好,随时候命。”韩映真“说”。
随即,她开口出声:“夏先生,水泡之中发生了什么?血月师为什么会死?”
我把看见《清明上河图》的事一点点将给她听,同时,我相信老虎也能通过窃听器了解这些。
“竟然如此神奇?”韩映真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眸子正对着我。
“对,正是。”我回答。
她跟我之前的感受一模一样:“不知参观过《清明上河图》多少次,只注意其人物景物,却完全没想到一幅画中藏着如此重大的玄机。等我回去,一定找一幅仿品来好好看看,试试能不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人生?”
我能有那么多的顿悟,完全在于血月师的引导。
他用生命照亮图画,油尽灯枯之后,黯然逝去。这就是佛家的“度人”,以语言、动作甚至生命引导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走出人生的迷宫,走向禅宗的黄金大道。
圣僧无所求,条条皆真理。
我很感谢血月师,即使他不求回报,我也对他的恩德没齿难忘。
“其实,我并没有对你施加任何移魂术,你听到唐晚的声音,完全是自己的心灵感应。作为奇术师,我们之间的能力不相上下,如果我试图用移魂术影响你,自身也要付出巨大的损耗,不可能泰然自若地站在会议室里。我只希望,从现在起,大家不要戒备怀疑,而是紧密团结,成为同一战壕里的战友。”韩映真说。
血月师提到有人施展移魂术时,我的确对韩映真有所怀疑。只不过,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受任何奇术影响,所有的话都是自己想说的,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想做的,与他人的撺掇无关。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沉声回应。
“好,那就最好了。我先去小睡一会儿,如果有事,就来叫我。”韩映真一个人走向卧室,推门而入。
她没关门,以示自己绝对不会另做手脚。
我在沙发上盘膝打坐,平心静气,让脑子里纷纷杂杂的事物全都隐去,只保留一片清静之地。
“如果有双龙夺嫡这回事,那么我是其中一‘龙’,另外一条龙是谁?只能是大哥才说得通。大哥已经离去十年,谁又能代替他?如果不是他,难道我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个兄弟?不不,不可能,只有大哥是我的嫡亲兄长,其他人都根本算不上。如果大哥还活着,那该多好啊!我们兄弟联手,可以为社会做更多事,彼此关心照应,横扫江湖天下……那么,双龙夺嫡还存在吗?没有大哥,只剩我自己,应该就不存在双龙夺嫡了吧?”我努力理清思路,沿着血月师说过的话去深入思考。
我的一生全都在《清明上河图》中虚度,直至被血月师点醒。之后,我要跳出那幅图画,跳出庸俗人生,奔向光明大道。
接下来,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在韩映真帮助下,唐晚重回我身边。她回来,我的世界就完整了。
卧室内,韩映真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也睡着了。
在梦里,我看到了两艘不明国籍的潜艇高速驶来,向前方发射数枚*,准确地击中目标,引发了连续爆炸。
我面对潜艇而立,*擦肩而过,沉闷的爆炸声就响在我背后。我转头看,镜室已经断成三截,高处的两节翻滚坍塌,滚向海沟深处。
“唐晚——”我绝望地大叫。
海沟极深,超出人类探索极限,一旦落下去,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我的叫声无法改变事实,两截断楼依次坠落深海,瞬间不见踪影。
“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沮丧情绪,一跃而起,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全身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浸透。
“原来只是一个梦?还好,还好。”我暗自庆幸,翻身下地。
虽说是梦,但镜室坍塌的情景如此逼真,即使已经醒来,仍然令我心有余悸。
“幸好只是梦,没事,没事。”我起身倒了杯热水,捧着杯子,在屋里踱步。
我不知道韩映真的潜艇攻击计划是怎样的,但如果像梦中那样暴力攻击,最终得到的,大概就是镜室内的几十具尸体,再也没有其它收获了。
卧室内有了动静,韩映真踉踉跄跄地跑出来,靠在门框上。
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神也十分慌乱。
“怎么了?”我问。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潜艇攻击开始,作战计划完全失败,攻击点失去准头,竟然将镜室的三分之二轰入海沟之内……这个梦实在太可怕了,远远偏离我的作战计划。如果事情真的演变为这样,我怎么面对你?”韩映真皱着眉说。
我们做了同一个梦,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去会议室,大事不妙了。”我说。
我们离开房间,老虎正从走廊远端匆匆跑来。
“坏了!”我的第六感立刻告诉我这两个字。
“坏了坏了!”韩映真连声说。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出大事了,镜室……镜室被炸毁了!”距离我们还有二十多步,老虎就高喊起来。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双膝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人呢?人怎么样?”我倚着墙壁,大声吼叫。只是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用力虽大,声音却十分干瘪。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作战评估人员已经得出结论,无人获救,无人生还,镜室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初步测算,攻击镜室的武器为日本最新型*‘神户之火’,威力最大,射程最远。这种武器并不对外出售,配给日本海岸自卫队潜艇专用。所以,发射*的只能是日本潜艇……”
541章 镜室毁灭(1)
老虎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轰隆隆响着:“唐晚完了,唐晚完了,唐晚完了……”
海沟吞噬了一切,而遭受毁灭性攻击之后,镜室无法保持原有生态,里面的人要么在爆炸中立毙当场,要么苟活于深海,最终在煎熬中送命。
总之一句话,唐晚随着镜室一起毁灭了。
“是你的人?是你的人!”我咬牙切齿地向着韩映真。
韩映真惶急地摇头:“夏先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的作战计划中,准确地标明了攻击点,是在镜室的顶端和底端,蛙人部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冲进去救人。相信我,这不是我原先的作战计划,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我不想反驳她话里的漏洞,只是尽全力指着她,反复地大声叫:“你杀了唐晚,你杀了唐晚,你们日本人杀了唐晚,你们他妈的杀了唐晚……”
唐晚死了,我的生命顿时黯然失色,雄心壮志瞬间化为乌有。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慢慢滑倒,双手无力地向上伸着。
“唐晚死于水中,是不是临终之前,也将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了,唐晚,我来陪你,我来陪你……”迷迷糊糊之中,我抱住了一个人,死死抱住,再不撒手,就好像濒死之人抱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我的天空一片黑暗,随着唐晚的离去,那黑暗垂落下来,连我一起裹住。
很久很久之后,我醒了。
一睁眼,我发现自己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旁边摆满了各种滴答作响的仪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具被人研究的尸体。
我没有力气喊叫,因为唐晚真的死了,镜室毁灭已经成为事实,再怎么疯狂呐喊,都换不回唐晚的命。
“我还活着?真是可笑,人在大自然面前毫无抵抗力,深海吞噬一切,就算有阿基米德说的巨大竹竿,又怎么能探索到海沟最深处?本来,唐晚也有机会活下来,却因为日本人的无知莽撞,提前葬送了她的性命——”我咬牙切齿,心里对日本人的恨即将爆发。
这是一间四面洁白的病房,门口旁边横放着一张沙发,韩映真蜷缩在一张薄毯之下,一动不动地睡着。
我不知该恨她还是感谢她,至少在巨变发生后,她对我悉心照料,确保我能平安活下来。
“我的心死了。”我艰难地抬起右手,拖着各种管子,抚摸自己的左侧胸口。
当然,我的心还在跳动,均匀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十分健康,十分熨帖。我能保持健康,都要感谢这些管子、注射器、监控仪器,可我宁愿自己半死不活,也想要唐晚能逃一死,用我半条命去为唐晚换一条活路。
韩映真突然跃起,揉揉眼睛,向我这边望过来。
“我醒了,放心吧。”我强装笑脸。
到了这个时候,我不笑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学着妇人和儿童大哭大叫,上演一出哭哭啼啼的苦情戏?我是夏天石,那种哭法不是我的本色。如果要哭,也只会在暗夜里偷偷流泪,为自己的心而哭。
“你终于——”只说了三个字,韩映真便放声大哭,哭声惊天动地,满脸热泪滚滚。
我既没有装出铁石心肠的样子,也没有张开手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只是任由她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停了,我心里的恨也慢慢散去。
“如果你随着唐晚死了,我也随你一起死。唯有那样,才能消除我内心的愧疚。”韩映真走到床前,轻轻地屈膝跪倒。
她变得十分憔悴,脸上泪痕模糊,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哭或者死,都改变不了结果。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都要好好活下去,尽量挽回损失。”我淡淡地说。
“我已经责成有关人员追查战斗失误的原因,对于直接责任人格杀勿论。稍后,调查结果就会送来,我一定会让唐晚的死有个合理的交代。”韩映真说。
“那不重要。”我扭过头去,不看她的脸。
窗外夜幕沉沉,就像我此刻的沉重心情。
杀再多的人,追查资料做得再细,都无法给唐晚一个交代。进一步说,就算杀光所有日本人、美国人,也不可能让唐晚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死就是死,离开就是离开,倾我毕生之力,也无法改变事实。
命运之神既然判了唐晚死刑,那么说再多、做再多都是徒劳的。
“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我说。
“我不回去,等你好了,我就陪你浪迹天涯。”韩映真说。
我笑起来:“浪迹天涯?我哪有那种心情?结束了这里的一切,我要回曲水亭街老宅去,远离奇术世界,让生活重新开始。”
或许是睡得太久了,也或许是还没从镜室毁灭的打击中复苏过来,我觉得自己对任何事都意兴阑珊,不愿跟任何人说话,只想封闭自己,如蜗牛一般。
“我陪你。”韩映真说。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该走了,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与其纠缠,不如就此断开,尘归尘,土归土,就只当是大家从未见过面。我不需要韩映真的愧疚,更不想让她毕生追随我,那都没有什么意义。
“夏先生,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请说出来,我愿意粉身碎骨去做。”韩映真依旧跪地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