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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的。”他说。
“我要见你们的头儿,我要见鲛人之主,我是陈定康,我是海盗王……”陈定康一边大叫着一边站起来,但他背后立刻有两条黑影闪出来,不等他站稳,就将他扛起来,向南飞奔。
我不动声色,只是望着对方:“这是我们的世界,轮不到你来限定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我对你的命令很难执行,但我以后会小心,不给趵突泉里那些鱼机会。”
面对这种*裸的威胁,我选择以退为进,而不是硬碰硬。
“话,我已经点到了,路,由你自己选,死,怨不得别人。人总是难逃一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不是吗?如果能看开一些,十年前死,十年后死,也没有什么区别的。对于无知的庸人而言,多活十年,少活十年,不过是花枝上的露水,夜半来,天明去……十年啊,十年,你难道不觉得,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吗?”他站起来,双臂一挥,所有黑影向南撤退。
他反复提到了“十年”,似乎另有所指。
“再见吧。”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右手,在桌上一横一竖拂了两道。
我刚要开口回应,面前的木桌忽然裂开,平展展地裂成了四半,哗啦一声坍塌落地。
“不回头,将来有一天,你的头就像这桌子一样。哈哈哈哈……”那人大笑着向南面走去。
他的袖子里一定藏着快刀,借着两拂之力,把木桌劈开,向我展示震慑之威。
等他们消失了,之前的混乱眩晕感也就没有了。
我向天上看,云朵仍是云朵,并未发生任何畸变。
“他们把陈定康抓去,会要他命吗?还是挟持他,去找十二岛宝藏?”我喃喃自问。
如果坐实陈定康“七海海盗王”的身份,那么他的头脑和记忆就非常值钱了,最起码在人类的价值观里如此认定。
我低下头,熄灭的炭炉里竟然露出了半边纸团。木炭是黑色,纸团是白色,看上去分外显眼。当然,如果那人没有劈坏桌子,炭炉不跌在地上,纸团不露出来,我也看不到。
纸团是陈定康留下的,上面写着一行字——“追踪热点,伺机行动,要钓大鱼,须有耐心。”
我把炭炉扣过来,将里面没烧透的木炭倒在地上,立刻就发现了一个两寸见方的液晶屏定位器。此刻,液晶屏上有一个小红点正在移动,一亮一灭,极有规律。
红点肯定就是陈定康,他把自己当成诱饵,主动投入虎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很多人用这句话来激励自己,但陈定康却是身体力行,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留下纸团和追踪器,就是要我坐收渔翁之利。
我把两张百元钞票压在邻桌的烟灰缸下面,起身向西,隐入挨挨挤挤的居民楼暗影中。
黎明将至,这是济南城一天中最黑暗的时段,最有利于潜伏与跟踪。
按照追踪器的指示,我很快就到了饮虎池街南头的趵突泉食府旁边。
这是围绕趵突泉公园一圈最上档次的美食之所,后院就是公园内的白龙湾,与万竹园、白雪楼、无忧泉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
此刻,追踪器显示,红点已经停在白雪楼背后的大戏台边。
我没有选择翻墙而入,而是缓缓后退,藏身于暗影中。
“与其冒进,不如静等。”我迅速做了正确的判断。
陈定康是个聪明人,没有十足把握,他是不会盲目以身犯险的。从他制造的假车祸看,他做任何事都很有计划性,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诱饵发挥最大的作用,让这一役的收益最大化。
很久没有看到济南清早的晨曦了,我希望今天能再看见一回,借着晨光清除自己满心的低落情绪。
附近的居民楼里渐渐有了动静,早起晨练的老人们已经起床,大大小小的窗口里陆续亮起灯来。
我盯着追踪器,同时眼角余光留意趵突泉食府的正门、东偏门,免得挟持陈定康的人从其它门口离去。
“鲛人强势,已经如即将溃坝的大水,再不阻止,就没有机会了。”我暗自感叹。
那人的态度生硬强悍,根本不把我和陈定康放在眼里,可知背后一定有坚强有力的靠山,能够摆平一切麻烦。
“会是白道中人鼎力支持吗?”我想到这一点,不禁有些惶惑。
自古以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现代都市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如此,充满了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一幕幕人间活喜剧。
我不想怀疑任何人,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敢于怀疑任何人,无论其地位如何。
忽然间,追踪器上的红点移动起来,向正东面进发。
我立刻从墙角探出头,盯着趵突泉食府的东偏门。
很快,一辆旅行车悄悄开出来,车灯全灭,径直左转,上了经七路。
我没有犹豫,马上翻墙而入,直奔刚才红点停留之处。根据刚才估算的距离,我很快到了一处面向白龙湾的悬空回廊。
从旅行车开出都我抵达回廊,中间只隔了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敌人很可能来不及毁灭证据,我要的就是这种让敌人措手不及的威逼感,迫使敌人露出马脚。
回廊上有桌椅,桌面上摆着酒菜。四名打着哈欠的服务员正在收拾残局,却已经不见了那人与陈定康。
一个回合之后,我就打翻了四名服务员,然后踩着其中一个人的胸口低声喝问:“刚刚那些人在这里说了些什么?”
服务员的嘴不是太硬,我脚下只使出了三分力气,就赶紧招供:“那位姓陈的老师说,必须亲自到东海去,才会说出十二岛宝藏的具体地点。必须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把所有秘密交出来,而且还有另外的附加条件,就是要跟鲛人之主划海而治,必须拥有自己专属的海疆……”
陈定康与鲛人们谈海疆划分,无异于与虎谋皮,自然是没有结果的。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给对方出难题,以此作为见到更高层领导人的理由。
我拖了把椅子坐下,面对白龙湾沉思。
四名服务员都不敢跑,站起来呆呆地缩在一边。
“陈定康一定能顺利进入虎穴,但能不能得到虎子,那就不一定了。我单枪匹马跟踪过去,只会出现独木难支的困窘局面。更何况,现在是聪明人对聪明人的战斗,任何人都能想到后面有尾巴跟踪的事,即使勉强跟上去,兜几个来回,对方就跑得没影了。现在,保持冷静,分析一下鲛人会去哪里……”我并没有被那辆旅行车牵着鼻子走,而是跳出战团,猜测他们下一步的落脚点。
“那人叫什么?”我又问。
“我们都称呼他盛先生。”一个服务员回答。
“他住哪里?”我追问,但脑子里已经自动有了答案。
刚刚见面时,男人从盛唐巷里走出来,而他本身又姓盛,自然是一个化名,并且是从“盛唐巷”三个字里信手拈来的。那么,他一定就住在那里,藏身蜗居,潜伏隐忍。
还有一点,他说过不要让我管饮虎池街这边的事,也就是在潜意识中把趵突泉公园、饮虎池街、长春观街、盛唐巷这一圈都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所以才有这样的底气。
“盛唐巷头上,派出所对面。”那服务员回答。
“带我去看看。”我立刻起身。
服务员立刻后退,连连摆手:“我不敢去,不敢去,盛先生那里没人敢去,太吓人了,我是绝对不去……”
他脸上那种恐惧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似乎姓盛的家里藏着某种恐怖的东西。
第454章 生食者(1)
我不想强制他们带路,于是取出钱包,把一叠百元纸钞放在桌上。
“一起去,每人两张。”我说。
四名服务员面面相觑,两个摇头,两个没有表情。
“每人四张。”我又说。
这次,摇头的没有了,四个人、八只眼睛一起盯着纸钞。
“一起去,每个人十张。”我微笑着说,“带我去,任何问题我扛着。”
从趵突泉食府到盛唐巷不过是几百米距离,一去一回用不了二十分钟。作为打工仔,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到三千元,所以我开出的“一千元”价码对他们很有吸引力。
“我们带你去,要是盛先生在家里,咱们就立马回来,行不行?”一个服务员问。
我还没有点头,他就被身边的同伴推了一把:“你傻呀?盛先生刚刚坐着车离开,怎么可能在家?我们这就去,先把一千元赚到手再说!”
一人开口,其他人立刻附和,走过来瓜分了桌上的钱。
“走,走吧先生。”四个人殷勤地争相引路,马上就忘掉了十几分钟前的战斗。
趵突泉食府一半在园里,一半在园外,他们带我抄近路,从万竹园穿过去左拐,经过登州泉,由我之前走过的下水道出了园子。
“你们经常走这条路?”我问。
“对啊,从这儿去西门、泉城路最近,还没有红绿灯,也没汽车。尤其是到了晚上,园子里很安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个服务员说。
出了下水道就是长春观街,他们带着我由小巷向北,直插盛唐巷。
走到那条小巷的中段,路西面的低矮平房后头屹立着一座古老建筑,青砖碧瓦,檐角飞起,正是西门外最著名的道教宝地长春观。
正因为注意到长春观,才进一步看到站在路边阴影里的那个人。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竟然能那么亮,如同暗夜里灵猫的眼睛,一看过去,就只注意他的眼睛,同时被他的目光吸引住。
“贵客请留步,贫道稽首了。”他在暗影中开口打招呼。
他说的是道教礼貌用语,现代人早就弃置不用。所以,四个服务员听他那样老气横秋地讲话,立刻捂着嘴窃笑。
我不敢怠慢,走到路边,向暗影里鞠躬。
“贵客无需多礼,贫道受不起。”他说。
我直起身,向他拱手:“请问道长有什么指教?”
城市中已经很少见到道士,反而多了不少混吃混喝的假和尚。
如果他是特意站在这里等我,我真得好好听着,看他能给我什么忠告。
“昨夜夜观天象,客星犯于牛斗,银河涨水,泛滥不止,主阴盛阳衰。贵客如果到水滨、湖滨、海滨去,一定要小心脚下,免得失足坠落。另外,我看贵客从南面过来,步履匆匆,六神不宁,似乎心里那杆中军大旗已经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旗在人在,旗倒人亡,中军大旗摇晃,则军心动荡,军容不整,军令失效,离全线溃败就不远了。依贫道看,贵客不如暂时止步,等日上三竿、阳气毕集之时再去做事,其结果会好很多。”他说。
我的心的确有点乱,至少眼下已经分成了四部分,分别放在连城璧、张全中与唐桑、陈定康与盛先生、镜室这四个地方。任何一处都重要,都关系到我的未来。
虽然无法兼顾,但我却不肯舍弃任何一处。
“我有苦衷,不得已,没办法。哪怕是现在,我也必须先到前面盛唐巷去办事,弄好了那边再回来请道长指点迷津。”我低声回答。
盛先生随时都会回来,让我和四个服务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