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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暴恐案发生后,警察辗转查明,杀人者属于越青帮,已经逃离越南,不知所踪。那种情况下,警方也只能草草结案,找了几个替罪羊扔进监狱了事。
“是越青帮的人,如果他真的姓花,就能查到。”冰儿说。
我震惊于老者的身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感觉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除了神相水镜外,另有所图。
我和冰儿已经毫无食欲,面对这笼包子,一口都难以下咽。
大概十分钟后,在食醋的侵蚀下,追踪器的印刷电路已经出现了断痕,肯定是失去作用了。
塑料袋在对方手上保存了约二十分钟,可以确定,对方已经把每一页都翻拍过了。也就是说,目前我、冰儿、越青帮老者所拥有的资料同样多,接下来就要看谁先破解“梅花公馆手记”的隐秘了。
我用牙签小心地抠动那个“墨点”,最后成功地把它取下来,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
“册子我带回去研究,可以吗?”我问。
冰儿点头:“没问题,剩下的还有四张照片,我看了很久都不知所谓。如果你弄懂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刚刚搜寻追踪器的时候,我已经看过那四张照片。
那是四张风景照,而且全都是远眺的山景。战争年代没有“绿化”的概念,所以山上都是原始风貌,树木不多,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其余地方全都是裸露着的青灰色岩石。
这样的山在中国大地上到处都是,即使是在济南地域上,也能找出几百个近似的地点来。
如果没有明显的地标物的话,根本无从判断每张照片对应的山名。所以,这四张照片的用处并不大,至少不能直接跟神相水镜产生联系。
要想读懂它们,看来只能求助于老济南人里的旅行行家。我倒是认识一些这个行业里的人,可那得花时间去找人比对,短时间内出不来结果。
“走吧。”冰儿站起来。
我们走出包子铺,继续向北。
又过了十几个店面,便到了沙县小吃的斜对面。
“真是奇怪,我追过来的时候,那里只有超市、水果摊、服装店之类的。我是一个门口一个门口数过来的,根本不可能有遗漏。可是现在,它明明就在那里……”冰儿苦笑。
在高明的奇门遁甲术面前,普通人对于物理世界的认知永远处于“被颠覆”状态。而且不仅仅限于奇门遁甲术,其它任何一种奇术,都能将普通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也可以看做是一种“知识的力量”,知之越多,能力越大,让其它人拼命追都追不上。
那家沙县小吃已经恢复了正常营业,不断有食客走进去,也有吃饱了的食客走出来。
“你去哪里?”冰儿问。
我脱口而出:“回将军花园去。”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当下我唯一觉得像是“家”的地方。可惜,那是红袖招的临时落脚之地,很快也要被丐帮放弃掉,成为过眼云烟了。
“好啊,你跟她在一起,我很放心。”冰儿拍了拍自己的左臂,别有深意地说。
她和红袖招手臂上都有“守宫砂”,所以不担心我跟红袖招偷偷越界,做出苟且之事。
我们一直并肩走到解放路的路口,从那里向右一拐,就是著名的济南七中。此刻正是上学时间,无数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少女向校门口汇集,占领了大半边街道。
学生总是无忧无虑的,既不必承受生活的艰难,也不用担心未来的前途,更不会体会到江湖的险恶。
“真是让人羡慕啊!”冰儿感叹地说。
我们这一刻心有灵犀,因为我心里亦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夏先生,以后的日子,我会非常怀念这一刻的——”冰儿望向我,“你让我看到了未来和希望,如果……如果……如果你喜欢我姐姐,那我会永远祝福你。”
她紧咬着唇,眼神变得非常复杂,痛苦而又欣慰,希冀而又沮丧。
“冰儿,未来还很遥远,一切皆是未知。所以,我们无法承诺什么,也无法保有什么,只能边走边看,边做边想。我也会怀念这一刻,毕竟我们是在并肩作战,同仇敌忾,对抗外侮。”我真诚地说。
和平年代,很少有人提到“同仇敌忾、对抗外侮”这八个字,但那老者来自越青帮这种国际帮派,使得我和冰儿很明显地站在“爱国保国”的统一立场上。
“是,是!”冰儿愣了一下,才用力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话。
我们在济南七中门口分手,分别打车,各奔东西。
在车上,我没有急于翻阅“梅花公馆手记”,而是闭目养神,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捋顺,再把接下来要赶往鞭指巷的行动考虑清楚。
越青帮的出现是一个插曲,也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把本来就风云暗涌的济南城弄得翻天覆地。
从出租车的后视镜里,我发现至少有四辆车远远地跟上来,不紧不慢的,始终跟这辆出租车隔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出租车行驶到二环东路和桑园路交叉口时,后面的车子突然加速逼近,把出租车截停。
随即有三人开门下来,两人上了出租车后座,把我挤在最里面,手里全攥着短刀,在我眼前晃着。
另一人上了前座,用匕首抵在司机肋下,低声吩咐:“向前开。”
出租车司机只能老老实实向前开,经过将军花园时也没敢停下,继续走了二百多米,才在那人吩咐下靠边停车。
“那老头子给了你什么?”前座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问。
我摇头:“没有什么。”
塑料袋就放在我膝盖上,那小胡子一扭身,把塑料袋抓在手里,随便看了看,又扔到我怀里。
“你跟那老头子什么关系?”他又问。
我摇摇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路人。”
现在,我无法判断这三人的来路,也不知道他们跟花姓老者的过节,所以回答越简单越好。
小胡子狐疑地盯着我,又向我上下打量。
除了塑料袋,我身边没有其它背包、袋子之类,口袋里自然也藏不下什么东西。
“告诉你小子,那老头子和小姑娘骗了我们几十万,这笔钱没找回来之前,谁跟他们接触,谁就有嫌疑。知道我们是谁吗?”他颇有些自豪,马上自问自答,“济南城东北一带势力最大的坐地户东哥知道吗?那就是我们老大。”
我并不知道“东哥”是谁,因为城里城外以“东哥”为名号的人物成百上千,没有人能一个个细分出来。
“老兄,我只是过路的,跟谁都不认识,也没矛盾。再说了,几十万对老百姓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几位老大抬抬手放过兄弟吧?”我无意与这些小混混起冲突,那样毫无意义。
小胡子想了想:“好吧,那看来我们是错怪你了,没你事了,走吧。”
跟我并排坐着的两人先下车,我拿出二十块钱给出租车司机,被小胡子一把抢了过去。
“这点钱,给兄弟们买箱水喝。”小胡子凶巴巴地说。
出租车司机敢怒不敢言,只能苦笑着点头。
第327章 越南越青帮(3)
我贴着路边向回走,没有故意躲闪,而是大大方方拐进将军花园。看起来小胡子是个多疑的人,我越是掩饰行藏,他就越会怀疑。
这几个人的出现,使我对花姓老者、咖啡堡假服务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联想。
实际上,在咖啡堡的时候,我也看过女服务生的背影,身高不超过一米六十,脚下穿着矮跟的黑布鞋,十分低调,绝不张扬。她走路时腰挺得笔直,上半身不摇不晃,如同仪仗队队员一样。只有经过某种严苛训练的人,才会有这种表现。相反,老头子则是稍稍驼背,气息流转不畅,每次开口之前,都会先深呼吸一次,而且从不说太长的句子,可见呼吸系统有问题。
“花姓老者与女服务生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一个出手偷袋子,仿佛已经训练了几千次一样,时间拿捏准确,动作轻妙如风。虽然他们是两个人,但做起事来,却像是一个人那样,节奏感把握得毫无瑕疵——一个人?他们是一个人?”这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浮上我的脑海。
除了五官面部和服饰的不同,我很快就将他们两个的印象捏合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就像高级影楼里的照片精修师一样,不断调整笔触,把花姓老者和女服务生的形象贴近、再贴近,直到两种形象完美地叠合。
我还记得一个细节,最后交接塑料袋时,我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对方立刻抽手,如遭电击。在生活中某些有洁癖的女孩子,也会无意之中采取同样的动作,以避开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
冰儿吩咐手下人去搜寻老头子,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他只要脱下衣服、撕掉面具,立刻就会变成女服务生,躲过任何一种严密的追捕。
刚刚东哥那些手下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以为追击对象是一个老头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殊不知两个人原本是一个人,或者平时以第三种、第四种形象示人,装人像人,装鬼像鬼,根本无法开展有效的追踪。
易容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一人千面”,扮谁像谁,令所有普通人都无法辨别真伪。
一旦发现了这一点,我就把越青帮出现后的所有事情贯穿起来,一切疑点也迎刃而解。
我没有直接打电话去通知冰儿,她和闻长老是一路人,如果她被越青帮出现这件事羁绊,就会分心,无暇给闻长老以最大助力。那么,我们进攻鞭指巷的行动就会胜算更大。
上楼前,我刻意绕着大厦走了一圈,观察地形,好让自己有更多后手来应对即将开始的战斗。
当我绕到大厦后面时,几名物业上的园丁正在平整土地、修剪花枝。
他们全都穿着物业人员的灰色工作服,手里握着的锄头、铁锨也有着物业特有的红油漆编号,但我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动作生硬,根本就不会使用工具。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很明显地感知到,几个人一起抬头,盯着我的背影。
“不管他们是哪一派的人马,看来红袖招都应该搬离将军花园了。”我冷静地思索。
红袖招住在这里是为了达到“隐居”的目的,但现在开战在即,大部分势力都按捺不住,蠢蠢欲动。那么,将军花园就成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目标,再不远离,只怕永无宁日。
我踏入电梯,意料之中,几个等电梯的人根本没有进来,而是继续留在一楼门厅中,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我随意地按了十一楼的按钮,任由电梯向上。
此刻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确信电梯轿厢里没有多出来任何窃听器之后,我打电话给红袖招。
“在哪里?”我问。
“在泉城路、万达广场、沃尔玛。”她简洁地说了自己的位置。
“将军花园内多了很多陌生人,你房间里有没有重要物品?如果没有,马上放弃这里,再不要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替她做出了判断。
要想跳出敌人的监控,就要当机立断。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