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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娘着急得不得了,却不敢打扰曹大夫想方子,见曹大夫回了神,便急急地问:“曹大夫,我们家娃儿的病到底是个啥情形?”
涛子媳妇素来知晓自己男人的秉性,她站在炕边上,不比曹大夫身后的人没看清,秦涛那几个表情变化没逃过她****未合尚带血丝的眼。至于炭灰盆里的血丝她自是看到了,可她心里着实气到极处,偏不点出来。
黄老爹低首不语,沉默地避到了堂屋里,盯着粗瓷茶碗发呆。由秦栋夫妻两人作陪。
秦涛的光景竟是到了这般地步,看着是不好了,他便有些莫名的惆怅。明明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到处耀武扬威耍威风,今天却躺在炕上半步动不了。
果真是世事无常。
黄老爹出去后,曹大夫站在窗子边上,远离炕上的人,轻声问李十娘:“你们家娃儿是不是夜里常常做噩梦?”
曹大夫处处说到了要紧处,李十娘便觉得这个大夫请对了,心中升起无限希望,忙回答道:“是啊,夜里又是咳嗽,又是做噩梦,他爹正想着要请个和尚来做做法事,瞧瞧是不是冲撞了啥。前儿的倒是有个瞎眼和尚好巧不巧来了我们村子,他见了我家涛子,疯疯癫癫的,说我家涛子被冤魂缠上,做法事儿要做大的才管用。
“我当他讹诈银子来的,就直接问他要多少银钱,他竟说要五十两,否则我儿命不久矣!我们家不过是庄户人家罢了,每年伺候土疙瘩的那几个钱哪儿来得五十两!怕是把我们一家卖了都不够的。我直接打了那疯和尚出去……”
曹大夫没打断她,她便絮絮叨叨地抱怨开来,直到没话说了,方惊觉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废话,讪然笑笑,正要说什么,突听她儿子秦涛出声问:“娘,你刚说和尚讹要多少银子?”
李十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觉地回答道:“五十两。咋了?我一看那和尚就不是啥正经和尚,正经和尚不吃肉不喝酒,能长个大肚子出来吗?分明是个酒肉和尚,专做不正经骗人钱财的勾当!”
秦涛不等她絮叨完,桀桀笑了两声,带着两分阴气地道:“果真是她来找我讨债来了!讨债来了……”
李十娘吓得面色苍白,忙走了过来,斥道:“你莫胡说,谁来讨你债了?看我不打他出去!涛子啊,你心放宽,没人讨债,好好吃药,曹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治好你的病……”
李十娘脸上满是泪水,仍是在劝着目光涣散陷入某个虚空世界的秦涛,她自己却没觉出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个光景的人说讨债,不是讨命来的吗?
看了秦涛两眼,曹大夫若有所思,这个话她可不必听,便退开两步,和面色哀哀的秦十郎说了一通医理和身体的关系,最后道:“……心病须得心药医。秦涛噩梦中情绪波动大,内伤脏腑,损心肺,外伤脾胃,损皮骨,厌食。多开导开导他,进食是关键。开导病人这方面我就帮不了多大的忙了,只能给他开副药先去了寒症和咳症。”
曹大夫的话说到了秦十郎的心坎上,他这些天着急秦涛吃九口吐十口,要不是吃几回前面请的苗大夫的方子,秦涛的病情不减反重,他也不会心狠去请诊费昂贵的济民堂大夫。
秦十郎点着头,心里计量着怎么开导秦涛,他根本不晓得秦涛为了什么事而疯魔至此。
转眼间,曹大夫已写好药方子,先开了药箱捡几粒黄色的药丸:“这是开胃的药丸,先吃了这药丸,过半个时辰再弄些清淡的粥喂他。今儿的粥里先莫放油盐。一日三餐,一次一粒即可。”
曹大夫抽了张白纸,将药丸包好递给秦十郎,道:“药丸的方子我写在纸上,你们去了药铺可以买现成的药丸,也可以买草药煎药,汤服,效果是一样的。”
秦十郎忙不迭地道谢,彻底歇了看不起女大夫的心思,相比之下女人的心更柔软,比男大夫更会为病人的家境着想。
曹大夫收拾好笔墨纸砚装进药箱里。
小声说胡话的秦涛蓦地提高声音,带了点疯狂地喊道:“大夫,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说我啥时候会死?”
李十娘哭道:“你痰迷了心窍儿!说啥死不死的话,你是要你母亲的命哟!”
曹大夫略怔了怔,声音不高不低,不起不伏,乍听之下除了音色之外竟与何大夫的音调极为相似,说道:“听你爹娘的话,好好吃饭喝药,你不会死的。”
秦涛似极为失望,喃喃道:“原来我还死不了,还要继续留在这儿受折磨……”
李十娘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轻轻捶打他:“你说这样的话,是要你母亲我先死给你看吗?有啥事儿不能说出来的,闷在心里应在梦里,你咋能好过?”
又转回头问同样抬袖抹泪的涛媳妇,愤怒地低喊道:“你是他媳妇儿,夜夜睡在他枕边的人,咋就不晓得他心里藏着啥心事儿?你是干啥吃的哟,连自个儿男人都伺候不好,我是被老鸹(注意是‘鸹’不是‘鸨’,老鸹即乌鸦)啄瞎了眼才娶你这个丧门妇、扫把星!”
她奋力推了一把涛媳妇,涛媳妇没防备,噗通往后仰倒,脑袋撞在柜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她头晕目眩地爬起来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等着那股晕眩过去,手指摸了摸,没摸到血,方才放心。
抬眼望向哭泣不止的李十娘,目光里充满了恨意。
曹大夫颦眉,别过了眼。
秦十郎见家里闹得不像话,他心中悲伤,没心情插手她们婆媳两个的事儿,红着脸请曹大夫出去:“黄家的闺女儿还等着曹大夫,我送曹大夫过去,莫为我们家的糟心事儿污了眼。”
他得了曹大夫的准话,心思定了不少,不像李十娘那样一听儿子不想活的话便慌张得要天塌地陷了。
秦涛如此不过是虚张声势,他说过几回不想活了,可回回到了喝药的时间都吼着涛媳妇去煎药,到了吃饭的点儿即使吃不下去仍是点着鸡蛋猪肉,完全不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可秦涛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差了。
秦十郎想着前两天瞎眼胖和尚的话,动了做法事的心思,只是不晓得那和尚如今云游去了哪里。
黄老爹收起眼中的怜悯,他与秦涛不过一墙之隔,对秦涛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十郎,都是一个村上的,留步吧。”到了大门外,黄老爹坚持不让秦十郎再送。
秦十郎心里记挂着儿子的病,还要赶着去抓药,便道:“曹大夫,待会儿我套了牛车,到黄老汉家门口等着,我们去镇上抓药,你便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085章挖藕(一)
第085章挖藕(一)
秦十郎说罢,想想不妥,又补上一句:“我们栋子媳妇在家里,和我一起去镇上。黄老汉,今儿的多亏了你请来曹大夫,不然,也不晓得我们家涛子的病还要耽误到啥时候,这个差事儿你莫和我争!”
黄老爹点点头,道:“我也是赶巧儿才请来曹大夫。”
曹大夫道:“头一场雪,得风寒的人多。”
又客气几句,黄老爹和曹大夫方才转身离开。
秦十郎眼看他们转过了路口,回身喊道:“栋子,套牛车,待会儿我们送曹大夫回白水镇,给你弟弟抓药。让你媳妇儿穿厚些,陪着曹大夫。”
不过他到底等到了晌饭后才能成行,因花大娘看见了曹大夫,立马曹大夫在双庙村的话飞快传开,有几家孩子生病的都请了曹大夫去看诊。
此刻,曹大夫在给金穗诊脉,看完诊,她笑道:“黄姑娘养得好,亏得这次落雪没反复,我来的路上一直担心呢。我看着比前些天儿强许多了。”
金穗、黄老爹、翠眉闻言大喜,绷紧的心缓缓松懈下来。
黄老爹让金穗给曹大夫道谢,金穗抬起灿烂的笑脸:“多谢曹大夫啦!曹大夫的红枣儿也很好吃。”
曹大夫将她的手腕放回被子里,笑道:“原是惦记着我的枣儿!我今儿的还真带了枣儿给你,黄姑娘是咋掐指算的?”她对这个样貌不寻常的小姑娘极为怜爱,可能是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吧。
金穗眸光闪亮:“曹大夫才是山人呢,竟晓得我想着你带枣儿给我吃!”
曹大夫呵呵笑,这回的笑显得真诚了很多。
开了方子之后,黄老爹请曹大夫到堂屋里喝热水,抱歉地道:“连粗茶都没有,让曹大夫见笑了。”
“黄老汉客气了,我出门做行脚大夫多年,对这个不在乎,能在大冬天里喝碗热水已是极难得的。”
黄老爹稍稍拧了眉,问道:“曹大夫,上次你说到城里为我们穗娘儿寻大夫的事儿……有着落了没有?”
曹大夫略作沉吟,道:“我打听了个好大夫,也是我们济民堂的,听说师传伯京城钟王府旁系的国医圣手,那圣手专为天子请脉。后来辗转到了我们这个小县府。那位大夫姓顾,名讳曦钧,一直四处行医,直到去年才来的此地。据说曾治过伯京里落水的贵女。这可是你们家孙女儿的运气了。”
黄老爹忙感激地道:“多谢曹大夫肯费这个心。”对她话中隐含的意思装作不知不感兴趣,更不主动打听。
曹大夫目露赞赏,口风一转,又带了点忧心地道:“这位顾大夫有个怪毛病,来了我们县府竟是再不肯行脚出诊。因他来头大,医馆使不动他,时不时不坐诊,病人排几天队见不着人抱怨,人家只管做自己的事儿,竟是连点卯都不肯的。再有一件,他不爱看疑难杂症,因此诊费要的极贵。可一旦他给瞧了,照着方子吃药,一准儿能好。”
黄老爹问道:“曹大夫,你瞧着我孙女儿这个病须得花多少诊费?”
曹大夫微微颦眉:“我稍微打听了下,疑难杂症诊费从二十两银子到五十两不等,要是给富贵人家瞧病,他要的更高,那就是天价了。还有两个大夫在咳症上的医术也不错,可医术上与这位比就差远了。”
叹着气,曹大夫将另外两位大夫的情况娓娓道来。
黄老爹边听边沉思,金穗的病****多日,数症并发,算是疑难杂症,连何大夫曹大夫这样的大夫都觉得棘手,他想要金穗痊愈和常人无异,恐怕只有那位顾大夫能使得上本事了。
黄老爹愁眉苦脸,曹大夫介绍完两位大夫的情况不见黄老爹发话,便从药箱底拣出三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说道:“这是三位大夫的姓名,行医年月,还有他们常坐诊的医馆。黄老汉,你须得仔细琢磨琢磨,黄姑娘的病不能拖久了。”
翠眉约摸两人谈话差不多了,便从屋里走出来,付了诊金。
曹大夫起身,交代道:“黄姑娘的病大好了,须得多出去走动走动。村里的娃儿们皮实少生病,也和他们从小活泼多动有干系……”又送了两贴自配的膏药给黄老爹擦瘀伤的眼。
黄老爹口中答应着道谢,揣着药方子准备送曹大夫回去,刚出大门便见秦十郎坐在牛车上等着,除了秦十郎还有两家人忙围了上来,急切地道:“曹大夫,我们家孩子生病,请大夫去家里瞧瞧吧!”
曹大夫忙跟了去瞧,黄老爹和秦十郎相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苦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