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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然是被朱明炽的刀法所震撼,早听闻二殿下征战沙场的威名,却从没有见识过。只是二殿下出手也太狠了……连点到为止都做不到,魏颐挑破了他的衣裳,却生生伤了他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太子见魏颐受了伤,立刻招人去找太医来给他治伤。魏颐却捂着受伤的脖颈缓步走到太子面前,咧嘴一笑:“让殿下失望了。”
朱明熙笑道:“你若能赢他,这战神的称号也要送人了!”见魏颐伤口流血不止,他本来是想问问赵长宁有没有带手帕的,给魏颐按按伤口。谁知魏颐却摆手跟太子说:“何必麻烦殿下,我自个儿找地方敷药去就行了!这点伤还不算什么!”
然后就退下去敷药了。赵长宁看着他走远了,才缓缓抬起头。
要不是他受伤了,今天这面或许就见上了。幸好他没注意到她。
她又看向台上的朱明炽,他还没有下来,只见是漠然地慢慢擦着刀身的血。那一瞬间他的模样,似乎刚从兵戈铁马的战场上回来,杀意未收,浑身阴沉,令人胆寒不已!
这场比试完了后,许多人也没有了观看的心思,三三两两地朝前宫走去。朱明炽从她身后走上来,长宁感觉到他与自己擦身而过,他低声说了句:“你欠我人情。”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47章
屋内满室烛影晃动。
沉寂许久后,赵长宁才低头说道:“东西已送到; 若殿下没有别的吩咐; 下官就退下了。”
朱明炽却慢慢翻过一页书,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退下。
二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但是他没有说退下; 赵长宁又不敢走。想想站了也小半个时辰了; 幸好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被罚跪或者罚站什么的,站这点时辰还没什么。最长的一次她罚站了半天,那时候她才十二岁; 性格还没有现在这么好,那次赵长松的丫头欺辱长宁的丫头; 长宁就去找赵长松说理; 结果赵长松反而砸了她一身的墨汁。她也恼火了; 什么嫡长孙修养也顾不得了; 挥拳就打赵长松。
赵长松比她小一岁,大家那时候都是孩子,竟一时让长宁给压制住了。旁边赵长淮过来劝架,都被赵长宁牵连打了两拳。然后赵长松也反过来打她,两个人扭打做一团,看得赵长淮都惊呆了,连忙叫人去找老太爷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赵长宁身为兄长带头打人,被老太爷重重地处罚。赵长松也挨了顿鞭子。
那时候她就在祖祠里罚站。顾嬷嬷还挎着篮子,装了一碟龙眼包子,偷偷跑到祠堂里来给她送饭吃。长宁一口吃一个,龙眼包子里面装的虾仁和肉陷,一咬就满口浓香的汤。她一边吃一边哭,觉得自己命真苦。
思绪漫漫,赵长宁低头看鞋尖,竟连自己站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如水的月光照进来,满室的光华,却沉寂如水。
朱明炽却放下书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上次见她穿的是件湖蓝色的褙子,丝绸一样的长发流下羸弱的肩膀,别了两枚璎珞宝结。现在长发束冠,戴乌纱帽,淡青色绸子官袍,虽然俊雅,却不见那时候的女儿态了。只看她的下巴,耳垂,低垂的眼睛,才找得到那丝娇柔。偏偏在他面前,赵长宁谨慎而防备。
她害他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怎么能轻易放她回去。
赵长宁蓦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幽深的双眸。她莫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靠住了门。
赵长宁想到那晚的事,握紧了手,觉得手心汗津津的。
朱明炽嘴角微微一扯:“你当真……没有半点女子的自觉!”
“殿下要是无事,下官东西送到,就该走了。”赵长宁别开头,不敢再对上他的视线了。
“今天那蛮子要不是为了问你的事,也不会使出全力。我也不会被逼得反攻。”朱明炽淡淡地说,“我无意于皇位,他们却一逼再逼,徒惹我的太子弟弟生出猜忌。这该算在你头上吧?”
赵长宁心想这怎么能算在她的头上?分明就是你们自己尔虞我诈,她只是个由头而已。
“那殿下想要如何?”赵长宁深吸了一口气。至于是否无意于皇位,这不是她管的事。
朱明炽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说:“我的损失……谅你也赔不起!”
赵长宁便笑了笑,头一偏别开他的手:“方才倒是害殿下破了件衣裳……殿下若不嫌弃,下官愿为殿下重做两身衣裳,到时候给您送过来,只需殿下给我尺寸就行了。”
朱明炽眼睛微眯:“不必了,我还是喜欢自己的衣裳。”
赵长宁于是又说:“那不如殿下将这件衣裳给我,我拿回去让婆子给殿下补好,再给您送过来?”
朱明炽没说好,也没说哪里不好。但这态度分明就是在说不好。然后他啧了声笑了:“赵大人倒是挺会精打细算的。”
“殿下还想如何?”赵长宁叹了口气道,“下官一无财,二无势,只要殿下说了,下官便去做。”
朱明炽终于后退了些,坐回东坡椅上。“你自己想吧,我这人,也不是白白帮别人的。”
朱明炽分明就是在耍她而已!赵长宁垂眸四下看,钱权女色,对于二殿下来说还有什么缺的。她又看到朱明炽还破的衣袍,既然他喜欢,又不要下人给他补。突然道:“要是殿下不嫌弃,下官倒愿意为殿下亲手补这袍子。”
朱明炽倒是有点意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你会女红?”
赵长宁是正经的世家嫡长孙,怎么可能学针线。她摇了摇头:“想来……应该也不难,没吃过猪肉,未必没见过猪跑。只要殿下不嫌弃就行。”
这人总算是勉强嗯了声。赵长宁就松了口气,出门让人送了针线过来。而朱明炽半躺在东坡椅上继续看自己的书。
长宁手指捻了线,对着蜡烛穿进针眼。烛火映亮了她的脸,眼里笼着幽幽火光。她非常的专注,针线穿进去后轻轻把线拉过去,打了结。然后走到朱明炽面前,半跪下身拾起朱明炽的衣摆,她知道朱明炽正居高临下,无声地看着她。
当这个男人沉默下来,便有股无形的压力从她头顶压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刚看了他比武的样子太过震撼。事实上,他锋芒内敛的时候并不可怕,反而看着挺随和的,对人也比较宽容。
长宁还是开始缝了,一针一线,自布间穿过。昏黄的烛光静静地洒在她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48章
夏衍和吴起庸都有些惊讶,看向坐上的这位大人。
这位年轻的大人目光清澈坚定; 似乎代表了一种正直。这不是任何人可以忽视的; 不是任何人能够轻视的。
两人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还是比较谨慎的吴起庸抱了抱拳:“大人,下官听说此人; 此人……”
“此人怎么了。”赵长宁笑了笑说道; “杀人偿命,判决清楚。两位大人还有二言?”
“大人英明!”夏衍则是立刻笑了,“我看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还是大人深明大义!”
赵长宁则笑着摇了摇头:“行了; 下去写判词吧!”
她这案子就判定了。这徐三原来在真定就因证据确凿,可以判斩首的。偏家里的人跟真定知府是旧相识; 让知府判赔些银子了事。结果却引起了民愤; 知府迫于压力判了个徙流; 让证词递到大理寺来; 离开了真定之后徐家的人就好动作了。于是徐三喊冤再审,却碰到了赵长宁这块铁板,被判了斩首。
这大概是徐家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判决不过两天,徐家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怒气冲冲地派人来找徐氏。而徐氏慌了神,知道赵长宁在家里沐休,立刻就来了竹山居。
长宁叫香榧给她沏了一壶茶,说:“婶母来了,快请坐吧。”
徐氏被贴身丫头扶着手,一双凤眸此刻冷冷地看着他,一把挥开丫头走上前来,手就拍在了石桌上:“你这给我耍什么花样呢,前个儿你答应了我,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
“婶母可别生气,”赵长宁把手里讲验尸的书合上,笑了笑,“当初我是告诉婶母,怎么判这个案子我心里有数,婶母可还记得?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杀人偿命而已,可没有什么翻脸不认人的说法。”
徐氏气得胸脯起伏,怒道:“你这混账东西!我是不是给了你银子?好啊,现在跟我玩这个!”
“婶母此言差矣。”赵长宁慢慢说,“您大概是记岔了,我可从没拿过您一文钱的。”
徐氏脸色铁青,她才想起,赵长宁那天的确是没有拿银票的。
她原以为赵长宁是愣头小子,光办事不懂得拿钱,还在心里笑话他。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她!
此人能得中探花郎,又岂是那等无能之辈。
“我告诉你赵长宁。”徐氏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冷冷府对赵长宁道,“要不是有你二叔,你能到今天的位置?如今给我当白眼狼?我徐家也不是吃素的,你不帮,我自然有办法。我反倒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婶母这话说得侄儿不明白。”赵长宁叹气,“一则我就算回报二房的恩情,也回报不到您侄儿的头上去。二则您侄儿犯错,藐视公堂,我所判之案全是有理有据的,婶母若不服便上书大理寺少卿,少卿大人自会判断我是否玩忽职守。而且我还要劝婶母一句,徐家能养出如此子孙,恐怕早晚有一日气数要尽。婶母要是真对娘家有眷念之心,倒不如好生劝劝。”
“你说得轻巧!”徐氏冷笑,“要斩首的不是你的外家,你如何懂得我侄儿性命的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氏毕竟是长辈,赵长宁不能直接反驳她的话。赵长宁只是站起来,淡淡道:“婶母,我要是你这位侄儿,犯下这样的案子,早就日夜不能寐了。他却还仗着家里胡作非为,无视律法,这样的人留下去已无痛改前非的可能,迟早都是祸害!婶母何必偏袒此人,败坏了自己的身份。”
徐氏看赵长宁的样子,放在石桌上的手指细长白皙,还是那样秀气俊雅。
“好,我今儿不与你论道理了。”徐氏气急又笑,“你这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来日再论!”
说完连丫头扶她都不要,就快步地走出了赵长宁的住处。赵长宁还让香榧去送她。
窦氏知道这件事了也只能叹气,还是跟二房撕破了脸面,现在徐氏已经不跟大房来往了。既然如此,窦氏也不理会徐氏了,大房二房渐渐生疏,反而三太太乔氏跟她越发交好。
徐三处斩的文书很快就呈递上去了。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难逃一死,那日坐在堂上审他的年轻官员竟然是他的送命鬼,恐怕是真的没有翻盘的余地了,于是在牢里连日哭喊冤屈。竟然连沈练都惊动了,找她去问到了此事:“……我听说那徐三是你二婶母的亲侄儿。你竟判了他斩首?他现在在牢里喊冤,说是你跟你二婶母有隙,才重判了他。”
赵长宁一听就知道是徐氏教他说的,徐氏应该是在牢里有人脉,否则那徐三怎么会半点苦也没吃。
赵长宁立刻解释道:“沈大人误会,大人要是看过证词和物证,便知道此人死不足惜。我是的确从未考虑过其他的。”
沈练淡淡看了她一眼,才颔首:“倒不是怕你判别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