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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掌教天鸣子好大喜功,三位掌教以他最为浅薄。玉清宗的龙云子心机很重,行事沉稳,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耐性,此人最难对付。
此前他曾在太清宗和玉清宗待过,也去过上清宗,对三宗现状有着大致了解,若是拿到天木老道留下的书信,就能知道太清宗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可能由此推断出三宗眼下这种状况是自身出了问题,还是有一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在操控和破坏。
除了玉清法会,隔壁的江湖中人还在谈论另外一件事情,不久之前两名玉清宗弟子在北面不远的和林镇遇害,这里虽是玉清宗势力范围,但也不是每个江湖门派都买玉清宗的账,发生了冲突仍会痛下杀手。
此事的重点不是二人遇害,而是二人的死因,二人身上有外伤,但不是刀剑伤痕,而是暗器所伤,二人头上都插有一根两寸长的锐刺,有见识广博的,认出了那锐刺发自墨门暗器穿云雀。
除了外伤,当地官府仵作验尸之后还发现二人身中剧毒,那毒不是自口鼻进入肺腑,而是自手掌侵入血肉,这种下毒的手法比口鼻入体要难的多,而这种毒药寻常人也不敢使用,只有用毒高手才能掌控施为。
“会不会是你老婆干的?”胖子低声问道。
南风摇了摇头,胖子说的是诸葛婵娟,诸葛婵娟是药王弟子,擅长用毒,若是得知那二人正在追捕他,便有可能暗中下毒,为他除去祸患。
诸葛婵娟有这么做的能力,也有这么做的动机,但此事是不是她所为目前还不能确定。
抛开剧毒,再说暗器,穿云雀虽是墨门暗器,却不能说杀掉那两个玉清道人的就是墨门中人,他人有没有穿云雀他不晓得,但他知道元安宁手里还有一支。
当日元安宁曾经诚心挽留,希望二人能够自她那里藏身避难,不排除元安宁听到消息前来追赶保护的可能,她若知道玉清宗的那两个道人要对他和胖子不利,也有可能下手除患。
虽然不能确定杀掉那两个玉清道人的是谁,但这两个玉清道人的死的确免去了他和胖子的后顾之忧,至少不用担心南下时与对方走个碰头。
隔壁的武人一直喝到三更方才睡下,南风一直等他们睡下方才闭眼休息,这些江湖中人也并非事情的亲历者,他们得到的消息也是来自道听途说,根据他们的言语无法推断出杀掉那两个玉清弟子的究竟是谁,只能猜测是诸葛婵娟和元安宁。
虽然只是猜测,南风心里仍然很是欣慰,有人关心也的确值得欣慰。不过欣慰之余也有几分发愁,不可否认诸葛婵娟对他很好,但诸葛婵娟是个直性子,比燕飞雪还直,不但直,脾气还爆,一言不合就动手,认识诸葛婵娟至今,挨了她不少打。挨打还是轻的,他日若是惹的她怒了,这家伙备不住还会下毒折腾他。
与诸葛婵娟相比,元安宁性子要温和一些,但元安宁乃是亡国的公主,心思很重,且言行举止很是端庄,他虽然做了道士,之前却当了十几年的叫花子,没什么规矩,也不喜欢守规矩,与元安宁相处始终不得伸展,束手束脚,也不自在。
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诸葛婵娟,也不讨厌元安宁,不过要说喜欢,好像也不是,或许是年岁不到,亦或许是不曾共同经历甚么事情,不曾生出异样感觉。
吕平川先前送的那些银钱花去了不少,剩下的不够再买车马,只能步行赶路,确定不会有伏兵在前方蹲守,二人胆气壮了不少,每日能走三十几里。
又行数日,离盂县已经很近了。
“你要不要回去一趟?”胖子伸手东指,那是之前二人藏身山洞所在的方位。
南风摇了摇头,他的法印留在了山洞,不过眼下无有灵气修为,就算带了法印也无法作法。
“我也不回去了,老白若是见到我,肯定急着跟我出来。”胖子说道。
“嗯,直接去盂县吧。”南风点了点头。
到得龚郡,二人改道向西,三日之后的傍晚,二人终于回到盂县。
“等到天黑再去拿钱。”胖子说道,南风的那两百两黄金已经让府衙的捕快得了,但他藏的银钱还在,就在县衙附近。
“分头忙,我去城西,你去拿钱。”南风说道,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天木留下的那封信,而今终于回来了,急切的想要过去寻找。
胖子点头答应,南风迈步向南,自城南绕行义庄东面的那条道路。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好在天上有月,可以借着月光赶路。
二更时分,南风终于来到当日与天木老道说话的地方,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树上的一个乌鸦窝,但爬上去之后发现乌鸦窝是空的。
下地之后环顾左右,又走向路西野地,那里有一块不小的青石。
自青石下面的缝隙仔细寻找,很快摸到一个圆滑的东西,抓出之后发现是个小瓷瓶。
拔掉木塞,里面果然有一根拧卷的纸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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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事有蹊跷
急切的将纸管铺展开来,是一张不曾裁剪的黄色符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有不少文字,奈何天暗不明,看不清符纸上写了什么。
南风没有将符纸收起留待明处再看,而是拿出火捻,吹亮之后借着火捻的微弱光亮一目十行的将那符纸上的文字看了一遍。
之所以片刻不等,一是急于知晓内情,二是担心临时生出意外,失去了这张来之不易的符纸信笺。
看罢之后,南风心中了然,收起符纸,往回行走。
回到与胖子约定的会合地点,胖子已经回来了,身后背着一个包袱,手里还拎着一个。
“还好,新官不曾上任,这是你的弹弓火镰和袜子裤衩。”胖子将手里的包袱递了过来,“咋样,拿到没有?”
南风伸手接过包袱,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的也拿到了,现在去哪儿?”胖子问道。
南风没有立刻答话,天木老道在信上只说以防出现变故,负他之托,特将书信藏留在那,并没有说自己受到跟踪,有性命之忧,他此时正在斟酌要不要去一趟林云观,看看天木老道是否安好。
胖子猜到南风所想,在旁说道,“你想去看天木?还是别去了,你现在就是个扫把星,可别给人家带去祸事。”
南风顾虑的也正是这个,他树敌太多,远离就是对天木最好的探望,退一步说就算天木出现了意外,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无法为天木讨回公道。
“走吧,往南国去。”南风迈步先行。
拿回了钱财,胖子心情大好,只要有钱,在哪儿都能过活,他也没有家人,南风就是他的家人,南风去哪儿他的家就在哪儿。
“怎么又皱眉?”胖子发现南风行走之时一直皱着眉头。
“我在想事情。”南风随口说道,天木老道留下的那封信记载了太清宗当年的那场变故,但他始终感觉这封信有疑点,确切的说是信上的内容与他先前的猜测有出入。
胖子早就习惯了南风这种习惯,在他看来芝麻大小的事情南风也得想上半天,也懒得追问南风在想什么,“咱是走上一夜,还是找个地方歇脚,要是歇脚,我知道个地方。”
“先住下吧,我有点累了。”南风说道,没有了灵气修为,长途奔波令他异常乏累。
胖子前方带路,引着南风找到一处屋子,屋子位于一处坟地东侧,之前是孝子守陵的住处。
世人畏惧鬼神是因为不明其然,知道了也就不怕了,房中还有没烧完的木柴,胖子点上火,自包袱里拿了干粮递给南风。
南风正在重新看那书信,摆手没接。
“天木老道都写了啥?”胖子很好奇。
南风没有接话,仔仔细细的将书信又看了一遍,随手将信给了胖子。
胖子将面饼咬在嘴里,接过书信逐列看阅。
饼很大,信很长,胖子叼着吃力,便拿下面饼专心看信,“玄灵真人就是你师父的师父?”
南风点了点头。
胖子又看,片刻之后又问,“离落雪就是你师娘?”
南风又点了点头。
“怎么还有姓离的?”胖子自言自语,接着看阅,“怎么还有这个说法儿,嫁人就不能当掌教了?”
“你直接看完,别唠叨。”南风不胜其烦。
胖子没看完又嚷嚷,“啊,不是吧。你师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南风伸手抢信,胖子侧身避开,这次终于不唠叨了,直到看完信笺方才说话,“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不可能啊。”南风摇头,天木老道打探的结果与他之前推断的大致相符,白衣女子的确是上清掌教剑霜真人原定的掌教弟子,名为离落雪。离落雪与天元子如何相识,信上没说,只说二人‘感情甚笃’。
与俗人有了恋情就到处宣扬不同,二人相识,相知,相恋的经过无人知晓,直至天元子将离落雪带回太清宗拜见师父和长辈时,太清宗才知道天元子有了意中人。
离落雪是上清宗掌教弟子,太清宗有人认出了她,身为掌教弟子,是不能与他派掌教或者掌教弟子婚配的,这是三宗通训,究其根源可能是考虑到嫁给了别派掌教,本派的镇派绝学有外泄之虞。
有人提出了这一点,离落雪和天元子早就料到有此阻碍,据二人所说,离落雪在随天元子上山之前,就已经放弃了上清宗掌教弟子之位,不止如此,她做的更加决然,不但放弃了掌教弟子之位,连道籍也一并放弃,一心只想嫁给天元子,远离江湖,做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
太清掌教玄灵子行事沉稳,并没有立刻同意这门婚事,而是留离落雪住在山上,与此同时派人去上清宗,确定离落雪的身份,以及她是否真的放弃了上清宗掌教弟子的身份。
变故就发生在离落雪上山之后的第五天,玄灵子忽然否决了二人的婚事。
由于此时派往上清宗的人还没有回来,众人都不明白玄灵子为何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询问缘由,玄灵子只是不说。
别人也就罢了,天元子是当事人,不同意二人的婚事总要给天元子一个合理的理由,无奈之下玄灵子便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不明白,她却明白,你自去问她。”
玄灵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身边有个老仆,这话是自老仆嘴里传出来的。
那时离落雪住在西山俗务殿的客房,天元子下午去的俗务殿,二人说了什么外人不得知晓,但据附近的人所说,当天下午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争吵时离落雪的声音很大,非常愤怒。
当天夜里,有人见到离落雪怒气冲冲的去了玄灵子居住的掌教别院,离落雪在玄灵子的住处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其间离落雪又与玄灵子发生了争吵,确切的说是离落雪在冲玄灵子发火,玄灵子可能没有接话,也可能接话了但声音太小,没人知道他说过什么。
在离落雪发火的时候,那老仆就在门房,隐约听到了离落雪说了这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