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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公子的头向后仰着,双手拼命在颈间划拉着,好像要从颈上把什么扯开似的。
“老大啊老大,你怎么啦这是……”
范老爷又哭了,像个受到惊吓睥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在范大面前乱转。
这时范大公子的眼睛已经充血变红,脸色已经变成了将死的惨青色,就连舌头也控制不住的想往唇外跑,看起来就像被人死死的掐着脖子似的。
只有范大范二能看见的女子正单手掐在范大的脖子上,一点点收敛着手上的力道,冷幽幽的问道:“你也想死么?”
拼尽了力气也碰不到女子,反抗根本就是笑话的范大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无比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不。”
“那就别做找死的事。”
女子慢慢的松开手掌,回身一扯绳子,拉着凄凄惨惨的范二隐入了夜色之中。
“我随时会回来找你的。”
冷幽幽的声音随风飘来时,范大公子的手下正好将府中与范二有过一夜之缘的女子都捆了来,与护院们堆在一起,只等范二下葬的时候便将他们活埋。
范大公子眉头紧锁,抚着疼痛难忍的颈站在门口,脸色几度变幻之后颓然一挥手,哑声道:“放了他们,给些银子让他们自谋出路去罢。”
待下人处理好范大安排的事情,则言大师施施然踏进了范二的院里。
则言大师,看起来只是个半大的和尚,十五六岁的青色模样,皮肤微黑,眼神清澈中带着点羞涩,瘦削的身上套着一身皱巴巴粗布僧衣的和尚,不管怎么看都与大师两个字不搭边。
如果不是范大在金刚庙见识过则言作法,也会将他当成是刚入佛门的憨和尚。
范大公子派人去请大师,大师却不是被请来的,而是匆匆由异地赶回来的。
回来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范二公子,而是因为琼城最近发生了太多怪事。
几乎是女鬼前脚刚走,则言大师后脚便迈进了范府。
前后脚的功夫,便什么都迟了。
则言大师在范二公子的屋内转了转,对着空气嗅了嗅,向范大公子、范老爷和几个下人分别问了几句话,对着一心想要让他捉鬼驱邪还以公道的范家人微微摇了摇头。
“她不是鬼。”
只是一直在装神弄鬼而已。
不人、不鬼、不仙、不妖、不魔……
从她留下的气息当中看来,她不属于他认知之中的任何一种生物。
她的气息清正之中又交杂着浊气,那种浊好似包涵了所有不祥的气息,但是又没有丝毫的恶气……
真怪!
则言大师声音虽淡,但是语气笃定。
大师年纪虽小,但说出的话一向是很有权威的,不过这时刚吃了大亏的范大公子却不赞同了。
“她明明是鬼,她滥杀无辜来去无踪还差一点掐死了我。”
范大公子将脖子上的青紫的掐痕亮给则言大师看。
则言认真盯着范大的脖子看了看,摇了摇头,诵了声佛号说了句‘好自为之’,转身飘然离去。
“呸,装腔作势!”
范大公子望着则言淡薄笔挺的背影低低骂了一声,转头火气旺盛的指挥着下人准备安排后事。
第005章 她是鬼么?
范大一再让范家上下噤口,范二公子被鬼吓死了的消息还是转眼间便传遍了琼城。
琼城百姓暗地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果不是惧于范大的势力,现下的琼城怕是已经有人放起鞭炮来了。
范二死了,范府的气势在一夜之间便颓丧下去,大门紧闭,愁云惨雾驱之不散,就连出门采买的下人也都愁眉紧锁来去匆匆,受不了那些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
范大安排好了范二的后事之后便回到了城守府,成日阴着张脸,苦大仇深无处可报的模样。
不甘心的可不只是范二,那么范二公子现在在哪里呢?
正被牵着走街窜巷到处观看自己死后人人拍手称快的场面呢。
范二公子愈看神情便愈凄惨。
他是知道自己在百姓心目中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过自己死了会如此的大快人心。
他已经被牵着走了好几天了,头上顶着一片古怪的大叶。
好像是因为那片大叶,才能让他在白日间行走,但是日光如火,让他整日都有被炙烤着的感觉。
有时走着走着女鬼随地挖个坑将她埋起来,有时在荒郊野外,有时在街市之上,还有一次就把他埋在了他自己的灵堂之中。
范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头上盖着一片大叶,风吹日晒,无数人从他头上踏过,有百姓,也有他的亲人。
每一步踏上去,都像一座山般的沉重。
晚上的时候就牵着他到处走,还让他观看了自己下葬的场景。
范二公子看到在太阳下大摇大摆走来走去的女鬼,突然开始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如果她真的是鬼,不管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嚣张吧?
如果鬼都不避讳阳光了,那这阳世还有人类什么事?
疑惑归疑惑,范二还是很识时务的,不管有多么不甘有多么愤怒,只要女鬼不开口,便绝对不多话。
还有令范二公子最揪心的是,他刚被埋下去不久,女鬼就把他的坟给扒了。
将他陪葬的东西都拿走了不说,还把他的尸体随便的扔到了乱葬岗子,还逼他看自己尸体被野狗吃掉的场面。
不想看?不敢看?
由不得你。
范二在人家手里像块软面团子,想怎么揉怎么揉,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根本不存在反抗这一说。
昔日胆大包天的范二公子自从被吓死了之后,胆量这个东西便不复存在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分尸,啃食成一具白骨,那种心情,岂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
范二公子抖的像得了羊颠疯,女鬼指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几个身影说道:“它们几个的娘子被你用手段或骗或抢,上门要人结果被活活打死,之后便被被扔到这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野狗分食。”
范二公子哆嗦着垂下了头,不敢看,不敢问。
那些因为妻女受辱上门要人或讨公道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却从来没往深处想,他只管潇洒快活,其他的事自然有范府替他撑着。
因为他的风流让人家家破人亡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也没在乎过。
早知道死后要还债,当初……
女鬼幽幽道:“因为不甘心,他们便错过了转世投胎的机会,想找你报仇却又被缚在这乱葬岗子,成天日晒风吹,被阴风洗涤。”
“你现在承受的不及他们万一。世间有太多事,懂得后悔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所以,你的路还长着呢。”
女鬼随便坐了下来,将身边一具散开白骨慢慢拼了起来,也不知用了个什么术法,白骨便消失不见了。
她说着,范二听着,对自己的心情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远处响起了哀哀的哭声,女鬼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起身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尘土,淡淡道:“我可没本事送你们去投胎,你们也不能跟着我,跟着我下场会很惨很惨的。”
范二公子瑟缩了一下,抬眼看到不远处的身影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哀求,想让他身边的女鬼给他们个解脱。
范二死了,他们的心愿也就了了,不想再在世间受苦了。
“你们去找那个和尚吧,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超渡应该没问题。”
女鬼弹了弹手指,好像在无形之中击碎了什么,范二没看清楚,但那些鬼魂却欢呼起来,一同磕了几个头,一哄而散。
怨鬼们都有了自各自的去处,范二却愈发的迷茫了。
他以后的鬼生会如何,只有天知道。
不,是只有身后的女鬼才会知道吧。
怨魂们散去后,女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淡淡道:“走吧,我带你去会会老朋友。”
于是范二公子被牵着踏上了漫漫长途,去拜会那些因为对他怀着满腔怨愤而不肯投胎的男女老少。
一个、两个、三个……那么多陌生的面孔,那么浓烈的仇恨,让范二变的愈发迷茫了。
那些个男女老少他连见都没见过,怎么他们的死都要算到他头上呢?
怎么在从前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以往时曾经不止一个人诅咒过他,说什么他不得好死啊,做鬼也不放过他什么的。
不过范二以前一直觉得人死了便一了百了,所以那些诅咒都他来说都如同放屁一样。
而现在看来,死亡根本就只是开始而已。
“你命格太硬,原本要因你而死的最少还有百八十个,不管他们怨气多深也都报不了仇也近不了你身的,你身上这个佛像可真是个好东西啊,百邪不侵啊……”
女鬼抛玩着从他身上摘下来的佛像,身后背着的包袱里装着给他陪葬的金银细软,面目仍是模糊的,但是能感觉出来心情愉快。
她还‘好心’的告诉范二,如果不是她出手的话,范二这个祸害本该长命百岁的。
范二公子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着头,满脸都是苦笑。
这时别的什么都不太重要了,他死都已经死了,对着害死他的人连反抗的心意都生不出来。
他只是愈发的怀疑女鬼的身份了。
不惧日光,不惧神佛,鬼……会有她这么嚣张么?
第006章 苦海不是海
范二的‘老朋友’都是满身怨气的厉鬼,范二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范二。
任是谁见到范二之后都会扑上去拳打脚踢,又撕又咬,恨不得把他砸成肉泥。
因为同是鬼身,被揍时的感觉真真切切。
范二公子无数次的被撕碎,无数次的自行融合在一起,接着再受罪,无休无止如同凌迟般的痛楚,令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了才好。
真真正正的死。
魂飞魄散的那种死。
但是人家偏不让他死,一心让他受罪,也不知道到什么年月才是个尽头。
被怨鬼们称为‘卿姑娘’的少女把他往个黑漆漆的洞里一扔,潇洒洒的走了,过了两日再回来时,又牵回了一串鬼魂。
牵回来的都是男人,看形貌都是凶神恶煞的,不过眼神却都是惊惶小心的,显然已经领教过那个女魔头的威风了。
被牵回来的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范二大致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几个,相互间好像还是认识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帮人是匪!
这些人是不可能像他一样被吓死的,也就是说……
是她杀的吧?
范二缩在墙角里吸了吸鼻子,偷偷瞟了女魔头一眼,脑袋又深深的垂了下去。
那些折磨他的鬼都去迎接女煞星了,他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时光。
公玉卿匆匆瞟了眼窝窝囊囊的范二,冷幽幽的说道:“起来,跟我走。”
范二立刻站了起来,乖乖站到了一串鬼的后面。
“我有事先走,你们想投胎的就去找那个和尚,不想的话随便。”
公玉卿弹指间解开了缚着鬼魂们的地障,很干脆的转身便走。
她已经替他们报了仇,也让他们自己解了怨,如果他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