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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授受不亲 by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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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别光扒饭,多吃些菜,我厨子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尝尝这道芙蓉虾球,用的是上好鲜虾,剁碎了,拌上臊子(绞肉)、荸荠丁,裹粉下去炸的,香甜脆滑,当年老忠义王最喜欢的。」叶双华挟菜到燕拂羽碗里,殷勤布让。 
  叶双华处事周到,自是不会疏忽武叔崇,但是很明显的,她对燕拂羽更加用心欸待,甚至可说是有拉拢的意味。而时不时飘向燕拂羽的眼光里,更是毫不掩饰她对燕拂羽的钟意……相信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一个美丽的女人以这样的神情态度相诱。 
  武叔崇并不愿意为叶双华冠上水性杨花这样的评语,毕竟对叶双华这样孤弱的女人来说――嫁了两次,且芳华已逝――是必须以自己为武器,换取男人的保护,才能在这混浊的世间生存的。叶双华是有眼光的女人,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她可以掌握、可以引为凭恃。 
  而燕拂羽……是不是也让她忆起死去的爱侣?那初步江湖便锋芒毕露的青年侠少,胸怀天地、豪情万丈,翻手云、覆手雨,短暂却灿烂的一生在史页上遗留下无数传奇的人物…… 
  竭尽所能地压抑下心里不应该出现的扞格,武叔崇让自己释然,移转心思开始和叶双华聊起些江湖上的掌故轶闻,热络席间的气氛。 
  在夜、在酒的深浓之下,辰光不觉飞逝,一室暖红抢走夜风的冷。酒过三巡,叶双华因酒多而双颊艳红如桃,行止渐见大胆。水盈星眸挑飞,拋过一个又一个令人动情的瞥视。而燕拂羽则是一张脸红透,直逼叶双华身上红衣。 
  叶双华倩笑着,纤纤柔荑搭上了燕拂羽的肩,说道: 
  「弟弟你现今在江湖上,可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角色了,任谁也不敢轻忽你……今天有幸认了你这个弟弟,连带的我也神气起来了……可我得讨你一句承诺:要是往后有人欺侮我,你替不替我出头?」 
  「济危扶弱,本来就是男子汉所应为,如果有人仗势欺人,欺到妳头上,我手中流星定不放过那个人。」酒能壮胆豪气,喝了不少的燕拂羽此刻更是豪迈,拍着胸口一口担保下来。 
  「好,君子一言,我敬你一杯。」叶双华举杯和燕拂羽的一碰,仰头饮尽,亮了亮杯子后,眼珠子一转,手指轻点着颊边,不小心勾落一绺发,散下,她随意地将之拢到耳后。「这些天来,我到哪儿都听到人在谈论『流星剑』……不知弟弟信不信得过姊姊,把剑拿出来让我看看,开开眼界。」 
  「不行。」燕拂羽断然摇头,「不是信不过妳,只是……我师父将『流星剑』交给我时,吩咐我绝对不可让这把剑落在外人手上,即使是拿拿也不行。」 
  「只是看看也不行?」叶双华噘了噘嘴,「我半点武功不会,拿了剑也只是看看,又不会弄坏,用得着这样么?」 
  「师命难违,请恕罪。」燕拂羽歉然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不过……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呢!唉……没法子,谁叫我现在是『外人』?要长见识,看来得等哪天我成了『内人』再说了。」语罢,叶双华看着燕拂羽呆然的模样笑了起来。 
  这句话说得已然露骨,武叔崇连忙出声转移话题,免得燕拂羽因为害羞而出丑。 
  「双华姊姊,妳向以歌舞双绝著称,上次有幸聆赏姊姊的歌喉,让小弟想念至今,不知今日姊姊可有雅兴再为我二人高歌一曲?」 
  「你马屁少拍。想替他解围就直说,用不着使这种伎俩。」说归说,叶双华还是笑吟吟地起身,自行去墙上取了琵琶下来,抱在怀里,纤指拨弄弦索,挑出寥落音符三两个,叮叮咚咚,彷若沉吟。 
  叶双华面上神情丕变,凝神专注,手揉品弦,葱指轻拂,琮琤水音流泄,似能引动窗外映着银月的水光轻荡。音串如流泉溅石,轻盈跳跃,几轮弹扫,叶双华樱唇一张,曼妙歌声如黄莺出谷乍现―― 
  「含泥燕,飞到画堂前。占得杏梁安稳处,体轻唯有主人怜。堪羡好因缘。」 
  武叔崇听着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燕拂羽……这歌里的暗示,他懂么?见燕拂羽微笑听着,顺着旋律微微摇头晃脑。 
  注入了感情的歌声曲韵,自然有其力量…… 
  「红绣被,两两间鸳鸯。不是鸟中偏爱尔,为缘交颈睡南塘。全胜薄情郎。」 
  两阙曲才唱罢,曲音仍续时,燕拂羽已捧场地大声拍起手来。武叔崇却怔怔地,直到被拍手声惊动,这才回过神来,跟着鼓掌。 
  「向来伶俐的武三弟今天怎么钝起来?难道嫌姊姊唱得不好?」 
  「不……小弟是听得入迷了,余音绕梁,这才不知琴曲已终。」武叔崇巧妙地解释着自己刚才的发楞。他明白叶双华藉歌声传达的暗示,只有燕拂羽仍然懵懂。 
  君子有成|人之美,看来,他该当个识趣的君子了。 
  隐去唇边一抹连自己都不明了的苦笑,武叔崇站起身来,说道: 
  「夜已深了,小弟也有些困倦,这可要告退了。」 
  闻言,燕拂羽跟着站起来,却被武叔崇压着坐下。武叔崇俯身在燕拂羽耳边说道: 
  「鸡蛋别放一篮里,我回我们的座船里歇息,你呢……就留下来吧!别辜负双华姊姊一番心意。」 
  燕拂羽瞪大了一双凤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武叔崇。可武叔崇避开了他的视线,径自跟叶双华告辞后,掀起红帘步出舱外。 
  武叔崇也没跟送出来的叶双华再多说些什么,闷不吭声地提气腾身,足尖在船头上一点,轻飘飘地便纵过两船间的空隙,回到租赁的座船上。 
  桨橹破水声在静夜里悠悠地响起,武叔崇听到前头画舫里有隐约的话语夹在风隙中传来。 
  「不用跟那么紧了,放慢些吧!」武叔崇对船夫说道,淡淡的语气,是胸膈里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压迫所致。 
  放目四顾,周围湖岸只是隐约的一线朦胧,天上月孤单单地俯视水面上的自身倒影,带着点顾影自怜的味道。武叔崇看着那轮于湖心水面上袅娜的月,娉娉婷婷,在一阵细微的银铃娇笑声间被打乱了形貌。 
  前头画舫后拖着水线,两艘船的距离愈拉愈远。自红纱窗内泄出的灯光倏地熄灭,船周荡漾着的是一波幽黯……再也听不到什么了……武叔崇下意识地抚着左胸,忽地有借酒浇愁的冲动。 
  然而,愁为何来?为何而愁? 
  看着窗子那方黑暗,偶有一抹飘忽的红纱像骤亮的火光似地在风中一闪,像偷偷拋出的暗香,是魅惑的,脑中不由揣想那道红影内的香艳情致。如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武叔崇别开视线,转而注视着其下暗黝。 
  自制的线在这个夜里崩断,武叔崇真个取了酒出来,独自坐在未亮烛的舱里自斟自饮。本就不是善饮的人,再以不明所以的愁绪拌着莫名烦躁下酒,因此更为易醉。不过数杯,武叔崇已觉得胸口哽咽得难过。 
  无意识地转头,却见身旁空空的,叫孤独的感觉窜上心头,酿成一股怅然,剎那间铺天盖地般朝他袭来,让他百无聊赖般地感觉恹恹……这是怎么了?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闷闷地,武叔崇又倒了杯酒,仰头饮尽,猛地喝得急了,一口气呛上来,辣得他眼眶一阵发热。 
  他该为燕拂羽高兴的,不是么?叶双华细心精明,加之江湖阅历丰富,很多事都看得透彻,有她在燕拂羽身边时时多提醒着,想必可以让燕拂羽那冲动的性子稍微收敛些,毕竟有时候有些话由女人来说,会比他这个做兄弟的去说要有用得多。再者,燕拂羽也多了个人嘘寒问暖、多了个人为他牵挂着,那么,他就不会再那么孤单了…… 
  因此,今日燕拂羽蒙叶双华青眼相加,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好事,可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武叔崇勉强自己笑,却发现那嘴角就是不听使唤。 
  今夜的自己太不对劲了……武叔崇想着,双脚不受控制地步出舱外。夜仍静,月白风清,平阔的湖面上只有画舫的远影,和自己所在的这艘小舟。恍惚间,武叔崇感觉这个世界好象只剩下了自己,冷得悚人。 
  双手不自觉地紧抓着船舷,他怔怔地、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画舫,心里突然有股冲动赶上前去做不速之客――他知道燕拂羽不会怪他,叶双华最多也只是笑笑打趣他舍不得兄弟,像离不了娘的孩子…… 
  离不了?蓦然撞进的思绪乱了武叔崇,游移不定的眼神显露不安……离不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他变成不是跟着流星剑,而是跟着燕拂羽?而又是什么时候起,这跟随竟成了『离不了』的依恋? 
  呼吸紧迫起来,武叔崇背转过身,靠在船舷上,不敢再追寻前方画舫的影子。 
  黑夜里,天顶银月是唯一的光源,那般透亮,直直地射进他的心底――那飞扬的双眉、坦直的眼神、噙梦的微翘唇角……即使闭上眼,也清楚地浮现在他眼前的黑暗中。他的心,就如底下这一潭深泓,无论愿与不愿,俱都清楚地映现着天顶的银月。 
  是……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武叔崇看着自己的足尖,忽地想笑。他笑自己,怎么会跌进这样一个泥淖里,连自己怎么跌进去的都不清楚,只是清楚地看见那双坦直率真的眼眸、那谈论着梦想而微翘的嘴角……在他眼前荡漾。 
  ――燕喙下虫无生理――不想初会那天不经意的一行字,竟是他为自己写下的谶语。 
  「呵呵……」武叔崇低声笑了起来。原以为自己对燕拂羽是欣赏、是羡慕、是如同对自己的弟弟一般的疼惜,所以一直忍不住想跟着他、想看着他、想帮着他……却原来,这份感情在他尚未意会到时已悄悄变质,如同封埋于土下的新酿,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甘冽成酒,而在这一刻毫无警觉地开封时,被那浓呛的酒气给醺晕了。 
  抬眼望天,银月璨然,周围蒙着一圈月华。这月之前见证了他们的结拜――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然而今夜,却又照透了他的心情……武叔崇摇摇头,像是想甩开脑中的醉。 
  就做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吧!原在内心深处封埋的,就让它回到它原应待的地方…… 
  暗暗下了这个决定,武叔崇看了画舫一眼,却在这时感到不对劲――杀气。肉眼瞧不见的,但是,他却觉得画舫四周弥漫着一层杀气,彷佛叶双华正歌着一曲金戈铁马,以致于风中染上肃杀,让远随在后的他也有所感应。 
  但是叶双华并没拿出她那无双琵琶弹奏歌唱,以他的听力,这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么,难道是有人暗袭?四周水面一派平静,成月儿照颜的菱花,因此不可能是外来的刺客……莫非是有人早就埋伏在船上?以叶双华之老练精明,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叶双华也没有理由觊觎流星剑,更不是会遭威逼利诱而下手助人抢夺流星剑的。 
  这么一来……武叔崇脑中思绪窜飞如电,连忙唤船夫加速赶上画舫。这时,武叔崇忽然想起今夜画舫中叶双华的举动―― 
  芙蓉娇靥笑得妩媚,纤指不经意地勾落了齐整发髻上的一绺柔丝,而她却是将之随意地拢到耳后……叶双华向来注重修饰仪容,粉上得有一丝不匀便不见人,而随着年齿渐长,这习性只有益发变本加厉。那时,乱了发的她,要借故离席去整理仪容绝对不难。但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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