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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向那道士面门击去。
那道士头一歪,让过这一拳,忽地一伸手,便把那汉子的手腕抓个正着,已是被那汉子骂得怒极,竟然毫不留情地将那汉子的手腕一压一折,便听“喀嚓”一声,随闻那汉子一声惨叫,显是手腕已被那道人折断了。
事发突然,满船客人大惊失色,纷纷躲避开去,那断了手腕的汉子,自抱着手臂嚎叫不止。此时,另一名汉子见状,不由大为惊怒,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向那道士分胸刺去。那道士却也不躲闪,但将手中拂尘一摆。那汉子立觉手中一震,短刀已然脱手飞出了仓外,落进了湖水里。
那汉子大骇之下,知道碰上了高手,急忙往后一退,怒目而视,却也不敢再上前来。船家父子这时见仓中起了变故,也自惊慌,那年长的忙在仓外作揖道:“这位道长,两位大爷,请照顾一下小老儿罢,家中老幼全凭此船渡客为生,经不起是非的,还望几位不要生事才好。”
那道士似余气未消,忿忿道:“关你屁事,划你的船去。”船家见这斜眼道人一下子制住了两名汉子,知非善茬,当下不敢再言语,惶恐地驱船而行。那斜眼道人泰然处之地坐了,望了两名汉子一眼,“哼”了一声,却也不再理会,那两名汉子自是敢怒不敢言。
方国涣见那斜眼道人出手狠毒,且张口骂人,显然不是一个正经的出家人,自拉了小全子一旁坐了。船上的客人也都远远地避开,各呈不安之色。唯有那位后赶上船的灰袍老者,目光悠然地远视仓外湖中景色,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却似没有看见一般。
小全子此时坐在了方国涣的前面,生恐那三人打架时伤到了方国涣,对刚才发生的事却也不在乎,仍笑嘻嘻地望着斜眼道人。那斜眼道人见一个小孩子总是瞧着他嘻笑,显是对自己制住那两名汉子的举动没有怕的意思,对自家的眼疾仍有嘲笑之意。斜眼道人自被小全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中已然不悦,对小全子低喝一声道:“小娃娃,不许再看。”
小全子却也不俱,笑道:“眼睛是我的,想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与你何干?”那道人闻之一怔,不想一个小孩子如此胆大,竟有嘲讽自己眼疾之意,立时起了杀机,斜眼凶光毕露。方国涣见了一惊,忙拉了小全子于一边道:“小全子,不要乱讲话。”随向那道人一拱手道:“对不住,小孩子家不懂事,还请道长不要见怪。”
那斜眼道人见全船的客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他,却也不便对一个小孩子发作,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船上诸人,见小全子竟敢出言顶撞一个重手伤人的恶道士,各自暗暗称奇。那两名汉子更是诧异,没想到一个小孩也有这么大的胆子。
小全子见方国涣不让自己乱来的,也就转头不再看那斜眼道人,见那断了手腕的汉子仍抱着手臂痛苦地呻吟着,便问道:“喂!疼吗?”那汉子本已对小全子的胆量佩服,又见小全子关切地寻问,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小全子又道:“骨头断了,筋还连着的,我先前曾捉了只断了腿的野兔,给它在腿上绑了棍子,却也养好了,你不妨也试试罢。”
那汉子见小全子说起话来虽有些天真童趣,却也坦诚,自感激地苦笑一声道:“谢谢你小兄弟,可惜我的这只手今日要废了。”说完,自对那斜眼人狠狠地看了一眼,那斜眼道人见了,凶光一露道:“怎么?还想让本道爷折断你的另一只手吗?”
那汉子见了,却也不敢言语。小全子见这道士欺人太甚,心中大为不平,见那汉子痛苦的样子,便忍不住来到他身旁道:“我来看看,可是能接上的?”
那汉子见了,忙摇头道:“这不是闹着玩的,我的这只手已……已是全废了。”此时那汉子的手臂已变得十分肿大,疼得他汗珠从额上纷纷流淌落下。
当小全子弯下身细看时,不由惊呼了一声道:“好家伙!肿得这么厉害,当真要废掉了,这也太狠了些!”
忽闻身后那位斜眼道人冷冷地道:“小娃娃,没你事,滚一边去。”小全子也自动了火气道:“这又不是你的家,可有什么看不顺眼的?”
斜眼道人闻之,不由大怒道:“小兔崽子,不知死活。”随即伸手向小全子的肩头抓去,显是小全子一句“看不顺眼”的话激怒了斜眼道人。
方国涣这边本想喝住小全子说出惹麻烦的话,但为时已晚,见斜眼道人已对小全子出手,方国涣不由惊呼了一声道:“小全子,当心了。”
此时但见小全子肩头一缩,忽地回身翻手向那道人手腕拿去。斜眼道人一抓落空,却见小全子回身反拿自己,不由一惊,左手拂尘摆动,向小全子颈中缠去,想把小全子卷起甩出仓外湖水中。
而此时斜眼道人忽见小全子的双手在眼前疾乱地晃动,随觉手中一空,那支拂尘已然不知何故地落到了小全子的手中,正是小全子施出“翻云手”中空手夺物的奇妙功夫将那拂尘抢了来。
第七十九回 太湖帮 2
小全子一着得手,身形便住后一退,对那斜眼道人一笑道:“你想要吗?”随手一抛,将那支拂尘扔入船外湖水中。斜眼道人心中惊怖,当时不敢再贸然出手,显是被小全子空手夺物的功夫镇住了,心知这个小孩能从自己手中夺去拂尘,当是身怀绝技之人,尤其是与他在一起的那位轻年人,气质超凡,更能是一位武学高手。拂尘本是这位斜眼道人的独门兵器,如今被小全子轻易夺了去,那斜眼道人已生怯意,知道这个小孩有此举动,当是有恃无恐,忙暗运气力,周身戒备了,已呈骇然之色。
方国涣见小全子把那道士的拂尘抢了来,知道是他的“翻云手”施出的巧妙,心中一喜,看出已把那斜眼道人镇住,便故作淡淡地道:“小全子,不要乱闹,回来罢。”
斜眼道人见方国涣话语平淡,果是一位高不可测的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惊惧地望着小全子与方国涣。此时船上的客人都已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十余岁的小孩竟能轻易地从那位恶道人手中夺过拂尘来,并且随手丢进了湖里,俱是惊异。那两名汉子更为愕然,因为他二人知道,这位斜眼道人乃是一位武功高手,竟被一个小孩子把拂尘抢了去,实是不可思议的事。
本来对这一切事情熟视无睹的那位灰袍老者,此时也不由暗自动容,呈出惊异之色。
小全子这时笑嘻嘻地回到了方国涣身边,复又回头对那斜眼道人笑道:“你的拂尘被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等到了岸上,我赔你支新的罢。”
那斜眼道人但以惊愕地望着,自是不敢言语。方国涣知道小全子的“翻云手”的功夫虽然巧妙,但他毕竟人小力弱,若真是动起手来,必不是那斜眼道人的对手,还会被那恶道人取了性命去,小全子虽侥幸成功,但已暗伏了凶险,便拉了小全子于身边坐了,示意他不要再讲话,以免让斜眼道人看出破绽,那将会凶多吉少的。小全子天性聪明,自知方国的意思,也知道自家全凭“翻云手”的巧妙,一时得手而已,便大咧咧地于一旁坐了,仍笑看着斜眼道人,却也不在讲话。
那斜眼道人被小全子看得更是心惊胆战,已是确认方国涣、小全子二人当是身怀绝世武功者,知道自己刚才已引起了众怒,对方这个小孩子定是故意寻衅的,怕方国涣再出手制他,那斜眼道人便慢慢地移出了仓外,于船头坐了,暗运气力,全神戒备,已是紧张地如临大敌。
那船家倒不知刚才仓中发生的事,见斜眼道人出来坐了,知道不会再生事端,也自高兴。
渡船又前行了一程。这时,有一条轻快的小渔船赶了上来,船上的渔夫向这边打招呼道:“王老大,生意可好?”
那年长的船家应道:“混口饭吃罢了,又能好到哪里去。”待两船稍接近时,坐在船头的斜眼道人忽然起身一个飞跃,竟自跳上了那条渔船之上。渔家见了,惊呼道:“道长,你这是做什么?”
斜眼道人忙道:“贫道有急事先行,你的船快,且载了我去,少不了银子的。”那渔家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这是渔船,还要网鱼的,又怎能抢人家渡船上的生意。”
这时,那叫王老大的船家巴不得斜眼道人离开,免得再惹出事来,便向那渔夫道:“张老哥,你载这位道长去便是了,我的船慢些,勿要拖延了道长的行程。”斜眼道人此时掏出了一锭银子放于船头道:“快些、快些,不要罗嗦。”
那渔夫见了银子,又见王老大没有怪他抢客的意思,便高兴地驾船疾行去了。显是那斜眼道人已是不敢再在渡船上呆下去了,故借此渔船脱身而去。
此时诸位客人见那恶道士乘渔船去得远了,各自显得轻松起来,方国涣也暗里松了口气。那两佝汉子这时向方国涣施礼作谢,一人道:“多谢两位公子退走了那恶道士,替我们兄弟出了一口气,在下张猛,他叫王义,这里谢过了。”
方国涣道:“二位壮士不要客气,此事虽因误会而起,也是那道人无出家人的本分,出手伤人,如今他离船去了也好,免得让大家途中不快。”那张猛、王义二人初见小全子一出手便夺了斜眼道人的拂尘,心知方国涣、小全子定是身怀武学绝技之人,言语上自是十分的恭敬。
那断了手腕的王义,这时忍着疼痛道:“两位公子既是身怀绝技的高人,何不将那恶道人教训一下?”方国涣也不便将实际情况说明,但以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水上行船,能平安些,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船上的其他客人闻之,各自点头称许。连那位始终不动声色的灰袍老者也暗里点了点头。
小全子这时笑道:“天生的一双斜眼,出来走动就是让人看的,怎能找别人的不是。”船中众人,闻之一笑。方国涣自止了小全子道:“小全子,莫要揭人家的短处。”那张猛感激地对小全子道:“这位小侠出手不凡,能将那恶道人赶走,不但替我兄弟出了口气,也使船上少了一个不招人看的家伙,此等侠义之举,实令我们大家佩服。”
小全子笑道:“你倒知趣得很,打不过人家,就不动手人。”张猛闻之,脸一红道:“那……那恶道人也实在厉害,在下岂能自讨苦吃。”船上的众客人见小全子说话无顾忌,又逗趣得很,都道他是少年英雄,俱有喜爱之意。
客船在太湖水面上一路行来,那远处的湖光山色,使众人兴味盎然,心情自都比先前舒畅了些。近午时,王老大便对那年轻的船家道:“阿勇,备出饭菜与客人用了罢。”那阿勇应了一声,自将船上储备的饭菜摆了出来,分与众客人用了,多是些煮熟做就了的湖中水鲜,客人们尝了,无不赞叹色鲜味美。惟有那位灰袍老者推却不食,但于腰中解下一皮袋,自家饮了,也不知是水是酒。张猛也自于包裹中取了些吃的来,送于了方国涣、小全子二人一些,方国涣推辞不过,只得谢过接了。
船只又在湖面上前行了一个时辰。这时,那叫阿勇的年轻船家在船头忽然惊呼了一声道:“爹爹,你……你看……。”
方国涣等船中客人闻声有异,不由齐向仓外看去。方国涣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但见前方湖面上驰过来十多艘船,每条船上都立了些持着刀枪的大汉。其中一艘大船的船头上,先前乘渔船走掉的那位斜眼道人正和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站在那里。此时见那斜眼道人不知对那锦袍人说着些什么,又不时地向客船这边比划着手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