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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楞,道:“周大哥说哪里话……周大哥笔下英雄好杰名流人士何其多,我算哪根葱呀。”
周昉突然抬起头,坚定的说:“一根好葱,一根举世无双的葱。”
我惊讶他刚毅果断的语气,不禁笑了举起筷敲着桌面,边敲边唱:“葱呀葱……有人称赞你举世无双……无双无双……今后被世人举起菜刀把你一劈成两段,可莫怪有人夸过你无双……”
周昉止我,淡淡的说:“我若是想画,这世间从没人是画不下来的,除了一个人……”
周昉从不是个简单的人,这点我知道。他的眼睛里有故事,这我也知道。但是他不说,我就也不会问,他若不问我自哪里来,我也就不会说。
我从桌前扶起身看着他,随后拂袖站起,定然的扬起衣角:“承蒙周兄看的起。”
他盈盈提起笔尖,一滴墨汁磊落。
落纸间,是千古的墨声回响。
周昉给我画的这幅画用了半月的时间,而这半月过去时,冬天也到了。
画里的我,是侧着脸的。说实话,看惯达芬奇,拉菲尔,莫奈,雷诺阿的画的我再看这个唐代画风实在是看不出这是哪门子肖像画,这模模糊糊,写写意意的,哪里象我了?画里的那个人影独自孑立在唐朝的灯火集市里,留着一个微侧伫立的背影,隐隐能看到侧脸轮廓,但却看不清长相,实在看不出好来——“难道是我?”
周昉笑着不语,而那幅画,他没有盖印也没有署名。
之后,他去了江南。
他走后竖日,客房有下人端酒来给我喝。
酒的味道很好,不似是那半涩未熟的葡萄酒,也不是一吞进肚子里就烂了牙花嗓头的烈酒,而是透着一股好闻的甜味。
下人说这是周大哥走前吩咐这几天拿来给我尝的。
我问这酒有名字吗?
下人说他也不知道了。
薛涛去拜访长安风流名士,少了酒伴,就有些孤寂,独留我一个人坐在房里慢慢的酌酒。
我独自敲着桌子唱着:“李白啊李白,可惜你死的太早,否则这壶好酒怎么少的了你来蹭上几口。来——我敬你。”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黄河啊黄河……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白发啊白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得意又能几时,尽欢又能几时,惟有这长空——千年不变。
骤然悲从心来,一股血气直涌而上。
“天生我材……”
话未完,气突然跑岔了跟着胸里一股暖流窜涌,从嗓子眼里提上来,热上心头,骤然喷出鲜血于桌前,红色中透着一股阴气。
酒红色的毒。
转眼,靠着街角的墙,我头抵在墙砖上虚弱的喘气。
从水边楼逃出来后,踉跄着在街头奔走。
却,漫天是大雨,街上无人,只有瓦砾流下来的水,落进我干涩的嘴里,泛着淡淡血腥。
突然冷生生笑了起来:“古代人真是变态啊……各个跟我过不去……比买彩票还准……”
还真是六和彩……
咳。头奖,赏赐穿越时空豪华游。
回想起周昉结识我的一幕一幕,从白糖糕,到葡萄酒,从药,到小白的出现与负气而去——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畅,可是,这里面到底是藏着什么。
周昉那一刻淡然的眼神里好象洞穿了一切——“我若是想画,这世间从没人是我画不下来的,除了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
那些吟诗作赋,那些比兴饮酒,想杀我又何必如此费劲心机给我下的蛊?
骤然,迷离的狂笑不止,任着血气攻心。
狂生,狂生耳。
“万公子,年纪轻轻,不仅智慧非凡,武功了得,还生了好一副侠义心肠……”
突然有把伞盖住了我的视线。
一个翩衣少年正俯视我,眼帘朦胧里,隐约照见他清溢的笑容。
“要你管?!你管的着吗?!”
我愤然用尽最后的力,朝着眼前之人狠推一把,顺着便喷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胸前。
他竟也不躲,
任我撞进他的怀里,
一个踉跄,
纸伞坠地。
我闭紧眼睛,耳根处贴着小白温柔的声音:“我就是管的着!”
彼何人哉轩与羲
第九章
“我就是管的着!”
小白紧抱着我,嘴角贴着我的耳朵,温柔却冰冷的,顺着雨水落下斯须般的心情。
我手自然垂下,在他如丝般衣服的包围中,动弹不得。
雨水从袖口里流淌到指尖,滑落到青石板的路上。
滴答——
疼……心头被拗紧。
雨丝打湿的发末,覆盖着眼睛,
只听到他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得念到:“我每天每天都到水边楼来,可是你总不出来总不出来,只听到琴声,酒声,笑声。不要再骗我,不要再从我身边逃走!不许你再跟陌生的男人肌肤相亲!!你是我捡到的,是我带回家的,是我救活的,你是我的,是我的!听进了没……”
好紧的拥抱,
漫天的雨覆盖着长安的天空,
无尽的时空,
旋转不止的沉默苍路。
你错了……
我,
谁也不是。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只感觉小白颤抖的手指尖触到我的唇边,干燥的唇含着他温润而湿漉的手指,一颗丹丸被递进嘴里,吞落下肚。
丹田回暖,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眼泪还没有落下来前,眼帘却早已无力的合拢。
梦里……我看到了白府,看见阁楼顶端小白站在那吹着风,任黄昏金丝碧缕透过他雾蔼的衣裳,他的神情很落寞,凝视着一群大雁乘着廖冬的最后一拨飞向南方。
那是我来的方向,很久很久很远很远。
长安月,
已透着淡淡的蓝。
一鹤东飞过沧海,放心散漫知何在。
如果我们早就认识了——
“小白,衣服脏了,给我洗洗。”
“一边去,我的还没叫你洗呢。”
庭院深深,浑身沾的全是泥,彼此对视笑着没心没肺。
或许如此,原来如此。
春观夜樱,夏听虫鸣,秋赏月圆,冬临白雪。
其实,本可以这样的。
再醒来的时候,我走出阁楼,冬梅已开。
“白暮离呢?”——我问正在扫庭院的小翠,唐代女子的阔眉依旧没有变。一见到我便开心的丢下执手的扫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向我跑来,扶住我。
有种回家的感觉,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渗着冬梅香味的空气,对迎来的她微微一笑。
“公子被招到宫里去了。”
“哦——”我发出了一个长长的音,转头说,”小翠,给我弄点东西吃,我饿了。”
她欣喜的泪光挂在眼角:”公子要吃什么,小翠这就去厨房给你弄去。”
夜晚,我走进空荡荡的书房,视砚上墨,望房中字。
小白他写了一手的好字,书架上也有好几本他抄录的诗集。突然翻到一本最旧的诗集,似乎是他最早抄录的,任月光在封皮上如水般盛着,我正打算细细翻。
突然身后泛过一阵刀光,掠去满地月光的影。
我猛然回头,小白正盈盈站在我身后举着剑,清冷的目光指着我手里的旧诗集:“放下!”
“小白!”——我上前一步,却止于剑锋之前。
他一别头,剑挑间便将我手中捧的诗册挑起,收入怀中,朝我白了一眼:“不许乱动我东西。”
我楞一楞。
小白把剑插入剑鞘:‘万子浪!”
我又是一楞。
他轻咳了一声,煞有介事的眉尖一挑,侧过身念着:“从今天起,你要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我说东,你就不能西,我说南,你就不能北。我说要下棋,那一定我是黑子,你就只可以拿白子,如果我下错了一步,可以悔棋三步,你要是敢悔一步棋,我就多下你三十步。我弹琴的时候,你就一定要在旁边听,我渴了,你要给我端茶,我饿了,你要给我烧饭……”
只见他象背三江四海的口诀一样嘀咕个不停,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着淡淡的影,眼神清澈中竟带着几份孩子气。
我不禁笑:“那么白大人,洗澡呢?如厕呢?小的要陪吗?”
小白转过身继续白了我一眼,真不愧是小白,白起人眼来竟有娇嗔之姿:“不许嬉皮笑脸,本公子要洗澡了,那,给我烧洗澡水去。”
谁说不许嬉皮笑脸的……我一笑,他马上就脸红了。
“你再倒点热水进来!”
有人已经乐哉的钻在浴桶里,对着屏风外在忙碌的我叫嚣着。
看人挑水不吃力!
我唰得拎起整桶水,就朝桶里哗然浇下。
半透明的丝衣贴着肌肤,渗透着小白的姿态优美的体型。
水珠顺着他如玉般的肌理淌了下来,所流之处,都好似从珏玉上清泄而下的泉流,轻快的沿着衣褶与肌体的交接处流下,竟散发着一种致命的魅力。
我楞了一下,狠咽了一口口水。
他也楞了一下,
“谁叫你倒的那么重的!!”小白湿漉漉转头,大叫,说着便生气的把桶边的一块滑溜溜的东西向我扔来,“我要洗,出去!”
“你扔的是什么?”我好奇的拣起那滑溜溜的东西。
“皂角。”他腮帮子一鼓,透明的皮肤在月光下吹弹即破,还微微泛着水气,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
“洗头的?”我抬起头,看着他的长发已散落而下,顺着水珠绕过颈前,披散在胸前直浮于水面,而月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扰乱着暧昧而潮湿的空气。
大学那会也是去过公共浴室的,大家彼此赤裸相对早已看的生烦,一边擦着身体一边说着不堪笑话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但只要见过白暮离洗澡,此生再入不了眼,别的男人,甚至是女人。
我微微一笑,捏起手里的皂角向他走去。
“你要干嘛?”——他回过头,目光如芙蕖。
空气很安静……唯有水气于月光里如桂枝般攀生,我对他”嘘——”了一声,整个世界普渡一切生灵,如红莲灼灼,柳叶窈窈。将皂角轻轻放在他的头发上,由上至下,替他慢慢的滑拭而下。他背对着我,任我的手顺着发末直触到那月白色的肩胛,然后听着水流淌落的声音。
“长相思,在长安。”
我慢慢的念着,慢慢的抚着小白的青丝,替他擦着:“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的脸萌起一丝羞红,对我微微别过头去。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月光如水,发丝如瀑。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他闭上眼睛,依旧默默听。
“长相思,摧心肝。”
一诗念毕,小白的头发已经都给我上好皂膏了。
“万子浪,”他的声音慢慢响起来,”你是不是早已有意中人?”
我没有作声。
“可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他冷冷的道。
忽然他转过身,反手勾住我的脖子,只觉得湿滑的头发贴向自己的脸颊,而随后那双清澈灼人的眸子向我的注视撩起一眼无奈,唇却已是坚定无比的吻上我的嘴角。
这不是一个捕捉的吻,也没有平日调情的成分。
而是很慢很柔情的,细细的诉说的吻。我们彼此闭起了眼睛,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