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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飞放开了老六爷的手,蹲下身来给三个孩子细细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轻声说:“人一生下来的时候,上天就给他安排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让他走到终点。这个终点不是结束,也不是死亡,只是回到他原来的地方,继续过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很幸福,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吃不完的食物,有穿不完的衣服。不会再受人欺负,也不必整天生活在担心受怕里。你们爷爷只是时间到了,先走到了终点,过幸福的生活。我们可以为他哭,因为他要离开了。但我们更要为他高兴,因为他不用再受苦了。明白吗?”
三个孩子迷茫的看着唐飞,眼中还蓄着泪水。
“我们不太懂,不过我知道唐老板说的,就是爷爷不用再受苦了是吗?”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小男孩看着唐飞用童稚的声音说。
唐飞点点头,说:“是啊,爷爷再也不用受苦了。”
“也不用再为了我们被那些大乞丐打了吗?”最小的一个女孩儿天真的问,长长的眼睫毛还挂着一颗泪珠,惹人怜爱。
唐飞皱了皱眉,被大乞丐打?再次点点头,唐飞摸了摸女孩儿的脸颊。
“那我们就不哭了,爷爷不用再受欺负,我们就开心!”排第二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不过才五岁。他一抹眼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唐飞,说:“以后,我会代替爷爷保护哥哥跟妹妹!”
唐飞拍了拍他的头,鼓励道:“没错,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说罢,唐飞便让他们先到外面去,他要和老六爷单独谈谈。
孩子们出去了,唐飞坐在老六爷床边。老六爷早在唐飞对他三个孙儿说那番话时就老泪纵横,如今看着唐飞更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老六爷。”唐飞拿起一旁的帕子就这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拧干后给老人家擦脸,说:“为什么会这样?之前都还好好的。”老六爷虽然吃过很多苦,但老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老人家的小病小痛固然有,但也不会一下子说病危就病危。结合刚才那三个孩子的话来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有。
“唐老板。”老人家颤颤巍巍地开口,“您是老头我这辈子见过的真正的大善人。如果不是得了您的庇佑,我们祖孙不可能安然地活着,还有了一片有瓦遮头的地方。”老六爷说了几句话就辛苦地大口喘着气还咳了血,唐飞赶紧拍着他的背,给他喂了一碗热水。
唐飞看着碗中剩水飘了些许血丝,不动声色地把碗放下了。
“老六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唐飞说这话时声音低沉,带了一丝平时不见的狠戾。
老六爷喘着气摇头,紧紧抓住了唐飞的手道:“唐老板,如今这事要管,只怕会连累了你,老头儿死了不打紧,只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连累了您和三个孩子便好。”
“我已经有近大半年没来过大院,是不是,这里有人闹事?”唐飞压低了声音问。当初他买下这大院给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谁想进来到食肆说一声便可,根本就没有去查过住在这里的人的底细,不知道他们的本性好坏。
老六爷艰难地摇头,喘着气道:“唐老板,若还想这个大院里的人都安生,就不要再问了。老头儿只求,只求您方便的时候照顾照顾我的三个孙儿,老头儿便是、便是,感激。。。。。。咳咳咳咳咳!”老六爷没有说完,便剧烈咳嗽了起来,还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老大夫!快!快进来!”唐飞扶着老六爷朝门口大喊着。老大夫提着药箱小跑着进来,看到老六爷的状况赶紧给他把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六爷身子猛地一挺,瞪着眼睛便断了气。
唐飞全身都在颤抖着,这是,第二个死在他怀里的人。
“唐老板,把老六爷放下吧,他,已经走了。。。。。。”老大夫哀戚地摇着头说。
唐飞愣愣地把老六爷安顿在床上,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他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轻声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唐飞在一天,你的孙子我就一定好好照顾着。”
“爷爷!爷爷!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们!”三个孩子终究是察觉到了,哭喊着跑进来扑在床边,摇着已经断气的老六爷,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唐飞看着无助哭泣的三个孩子,缓缓闭上眼睛,他想哭,却不知道该如何流泪了。自三年前,他已经无泪可流。
深呼吸了一口气,唐飞睁开眼,看着老大夫说:“老实告诉我,老六爷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老大夫一顿,看向唐飞。唐飞虽然戴着黑纱,老大夫仍能感觉到他那冷冽的视线,一个激灵,老大夫低下头如实说:“老六爷,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伤及脾脏,所以才。。。。。。”
“严重的内伤?!”唐飞看着老大夫,然后猛地转身检查着老六爷的身体。手臂上,瘦骨嶙峋的胸前、背后,全是重重叠叠的瘀伤,新的旧的都有。甚至在脑后,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瘀肿!
唐飞看着几乎哭断气的三个孩子,心里的怒火“腾”地升起。
“老大夫,麻烦你先照顾着三个孩子。”说完,唐飞便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的人都听见了屋里那凄凉的小孩哭声,知道老六爷已经去了。唐飞在黑纱下冷冷地扫了了院子里的人一眼,然后说:“小婷,子陌,进去帮着老大夫照顾一下孩子。”
小婷和子陌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走了进去。
“剩下的,”唐飞声音突然变冷,“都跟我来。”
子均、子清、海叔和吴叔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默契地跟在了唐飞后面。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厅堂中,唐飞坐在最上首,子均几人站在他的两侧,如护法一般。
“谁是大院的管事?”唐飞冷声问。
人群中有五个人走了出来,唐飞发现这五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虽然衣着陈旧,却比其他人的好太多了。而且,那一脸的痞气就算他们在唐飞如何战战兢兢都掩饰不住。唐飞顿时明白了几分。
“刚才那个照顾老六爷的人是谁?”唐飞又问。
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人,就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唐飞注意到他的腿是瘸,走路一拐一拐。中年男人站在那五个年轻人旁边,还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脸上有惧色。而那五人中离中年人最近的一个暗暗给了他一个凶狠的警告眼神。
“大院的管事是怎么选出来的?”唐飞把那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虽然眼前隔着一层黑纱,不代表他是个瞎子,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白天里!
“呃,是——”
“我没问你。”唐飞冷冷打断那个一看就知道是为首的管事道。
“唐哥,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偶尔过来照顾照顾,送些冬衣棉被什么的。一般吃食都是大院子的孩子们过来拿的。”子均是唐飞最悉心教导的一个,大院的事情唐飞也多半就给他打理。可是食肆的账目和日常管理也是他,几乎没有什么空闲去打理大院的事情。三年来都是大院里的人自己管理,有很多事情他们根本不清楚。
“齐大叔,你说吧。”子均对那中年人说,他看出来了,唐飞不喜欢那五个年轻人。
那个叫“齐大叔”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一步,低着头,显得极为谦卑懦弱,抖着声音说:“是,是。。。。。。”他又偷偷地看了那五个人一眼,不敢再往下说。
唐飞看着齐大叔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厅堂里的其他人,大多为老弱病残。但,手脚齐全年轻力壮的也不少,竟有十五个之多!而且,其他人都似乎很害怕这些年轻人的样子。
“大院里养了多少人。”唐飞冷声问。
“回、回老板的话,一共有五十四人。”齐大叔说完又想了想,说:“现在是五十三人。”
唐飞皱眉,大院虽然叫大院,不过就是一个百来平方的院子,只有一个前院,后面便是四间相连的房子,其中还占了一个厅堂。这样的小地方竟然容纳了五十多人?!
“房间怎么分配?男女是否分开?我刚才看见院子外面有好些床铺,是怎么回事?”唐飞又问道。
“呃。。。。。。”齐大叔又开始支吾了。
“老板,是这样的。”那为首的管事上前了一步,弯着腰一脸谄媚地说:“因为房间不够,男女又要分开,我们几个为了能让几个老人住好一点,就在院子外面打地铺了。看,刚走的老六爷,我们给他单独隔了一个小间出来,就是为了方便照顾。”
唐飞听完他的话,不可置否。随即,他看到队伍里有好几个小孩子。跟一向身上带着糖的子清要了一些,唐飞便对那几个小孩子招手,说:“过来。”
那几个小孩犹豫了一会,终究是抵不住糖的诱惑,跑了过去。
“现在,我问你们话,如果你们老实回答我,我就奖你们糖吃。如果说假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糖可以吃了。”唐飞对他们说话的声音放缓了些。那几个孩子早早的就混杂在市井里乞讨,比养在家中的同龄孩子成熟许多,也世故许多。其中一个小孩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便说:“老板请问,我一定会如实说的!”
唐飞满意地点点头,开始问:“管事是怎么选出来的。”
“打出来的。那几个
人年轻力壮没病没痛,我们哪能打得过他们?只能低头了!”最先说话的小孩回答道,一脸的无所谓,可能是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
“很好。”唐飞给了他一个糖球,小孩欢天喜地的接过去,却没有吃,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好在怀里。其他小孩见了也眼红了,争着抢着说问他。
“第二个问题,这里的房间怎么安排的?”
“老板!您可千万别听这些尕娃子胡说!他们在撒谎!”领头的那个小年轻满眼愤恨地盯着那个说了实话的小孩,威胁其他人道:“你们要是再敢胡说看老子怎么教训你们!”
“什么老子老子的!老子是你叫的嘛!”海叔早就在刚才的事情中察觉到了有猫腻,挺着大肚腩抡着粗壮的手臂吼道,“我们家老板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崽子插话!闭嘴!”被腰粗膀圆的海叔一吓,小年轻缩着脖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被这么一打断,最先说话的小孩这次动嘴没那么快了,另一个小孩抢着回答道:“他们几个管事的一间房,另外他们的兄弟睡一间房,剩下的就由我们几十个人分了。本来这里也住人的,可是知道老板您要来,他们就连夜把这里收拾好了。”
“就是!而且他们还对这里的女人耍流氓呢!只要有谁敢不满,他们就动手打人,往死里揍的那种!”有一个小孩子接道。
唐飞眼神微眯,点点头给他们一人一颗糖。
“最后一个问题。”唐飞顿了顿,抬头看着那几个早已面无人色的小年轻,说:“老六爷是怎么死的。”
霎时,屋内鸦雀无声,人人面露惧色。
唐飞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是被他们打死的。”最先说话的那个小孩的声音响起,多了几分不属于孩子的悲凉,“他们常常欺负我们,拿回来的吃食要等他们吃剩了才轮得到我们,送来的衣服全是把最破的丢来。偶尔得了些零钱,也要被他们抢去,要是我们稍加反抗,就得吃一顿拳头。我们想过要找老板你,可是被他们知道了又是一顿好打,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