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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外面?”那人呆了呆才说:“这是传音的功夫?你的功夫真高啊。”
对于失去功夫的人来说,自己的功夫当然不算低,但说高可也未必,周宽叹了一口气,安抚了那人几句,正想收回心神好好思考时,突然想起忘了问对方名字,周宽这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瓦希特。”那人连忙说。
“我记住了,瓦希特。”周宽说:“你安心等我,我数日内一定会与你联系。”
“你别忘了。”瓦希特忙说:“我什么都说了,一定要救我。”
周宽心神收回,正想细细分辨利弊得失之际,突然感受到东方传来一股气劲激荡感,似乎有人正破空高飞,而且速度极快。
这人功力不低啊……周宽心神注意过去,稍一留神立即认出,这岂不是新后的气息?既然是新后,这种速度当然算不上快,只算是悠闲地加速外冲,不过……她好端端地往外空飞做什么?
周宽正狐疑间,突然南方又是一股能量激荡,一团巨物轰轰烈烈地破空而飞,周宽一怔,大起疑惑,这不用去辨认就知道是谢栖,他又为什么跟着飞出来?
周宽正想问,圣殿一群七、八名高手也跟着谢栖的方位破空追出,其中更有习练狂霸七式的沈执事;这倒不用多费猜疑,谢栖吞了不少人,圣殿当然不会放过他,此时他飞往外空,难以隐身,正是除灭他的好机会,想来圣殿高手除了新任圣主吴伯纪之外,应该都追去了……
不过谢栖飞出去做什么?追着新后吗?他如果失去理性,又怎么会特别追新后?
谢栖的速度并不算快,顶多能尾随新后,想追上是不容易的,除非他已知新后的目的地……想到这儿,周宽陡然想起一事,心中不由得一惊,莫非新后是去木星?
当初与罗方一战,新后曾说过,她散功之前,将再一次去木星向罗方致意,当时本以为她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居然当真?若她已近散功又跑这一趟,岂不是去自杀的?
周宽越想越是可能,新后绝不愿就这么散功老死在地球。当初的四大高手,王崇献身体变异姑且不论,罗方、兹克多都已身故,新后绝不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老死在欧连市中;当初自己除掉罗方的方式颇有点不择手段,新后虽然接受,却一直颇有些感慨,此时大有可能投身飞入木星自尽,也算是表达对罗方的歉意与敬意。
王崇献若早已算准此事,谢栖当然也知道了,但他此时追去是何用意?只要王崇献没追去,圣殿那群高手总该打得过谢栖,无论谢栖有什么奸计都该无用才是。
不过一直以来,王崇献不只深谋远虑,更几乎是算无遗策,无论是与罗方争权、除灭西牙,主导世界统合,都依着他的计画进行,若不是冯孟升恰好遇上穆林,今日议事会未必有他一席之地,更不会因为此事,导致自己开始查探王崇献身体的机密,这次谢栖往外飞,若是王崇献所授意,绝对不只是这样而已。
就在此时,周宽突然一惊,王崇献会不会学自己那时的计谋,向合成人借了单向跳跃壁之类的东西?那圣殿这批高手可真会被一网打尽。
第三章黯然伤别
圣殿高手中,原来的长老团随着前任圣主迎击塔托格安,这群人如今若还没散功,恐怕也没剩下多少岁月;另一批留在圣殿的主力,则是现职管理群,比如当初的吴左辅、沈执事等人,如果这批再被人除去,除了现任圣主吴伯纪之外,圣殿还能剩下几个高手?天底下还有谁能制住谢栖与王崇献?
周宽越想越惊,心神再度往外感应,发现新后根本不管身后的谢栖,依然以自己的步调悠然飞行,似乎没把谢栖放在眼里;谢栖却是直追新后,越来越近,至于后面的圣殿高手速度更快,正逐步缩减与谢栖的距离。
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木星,谢栖就会在虚空中被长老团追上,那又怎么使用“单向跳跃壁”?
周宽想来想去,越想不出王崇献的计谋,心中越是不安。他仔细盘算一番,圣殿这番追逐与当初木星决战不同,绝对无法事先掌握埋伏的方位,所以除非王崇献飞空而出,谢栖该是必死无疑;难道说谢栖真的失去理性,只不过感应到新后的气劲就追了上去?
如果谢栖当真失去理性,王崇献自然也不能与他合作,那么这一场战役就不是王崇献所安排,也就不用太过担心。如果谢栖伏诛,当然以揭发王崇献的身分为第一要务,让圣殿早作准备,免得又被他算计了。
既然下了决定,周宽不再迟疑,缓缓浮起,贴地往下方谷地飘飞。飞出片刻之后,他在一片大岩块后方停了下来。
这附近乱石处处,地形复杂,十分容易掩蔽身形,周宽找了一个石坳,再度闭目静思片刻,这才缓缓取出怀中的破星锥,心神凝结了强大的内息,顺着手臂经脉,向破星锥直送了过去。
只见破星锥上转眼爆出炫亮的七彩光华,随着剑形的增长,彩光融和成耀目白芒,把石拗中照耀得有如白昼。周宽对准了方向,轻轻挥动手臂,光剑如切豆腐一般地直穿入地面,周宽一转手臂,霎时挖开一个大孔,他将挖出的巨石往旁一搬,再接再厉地慢慢往下挖。
周宽急着去圣殿借武器,本是为了此时而用,心剑特性之一就是不易让人感知,在打斗之中,对方全神贯注下,这个优点并不明显,但此时拿来挖洞可就相当合适了;若周宽用起狂霸七式住内轰,大概还没找到瓦希特,王崇献已经先一步杀来了,此时只要别发出太大声响引人注意,心剑的内劲波荡,该还不会引起王崇献的注意。
不过这般挖石搬土,速度难免慢了下来,这时发急也没用,周宽耐下性子,一剑剑地挖下去。
※※※
周宽在西岸瓦奇山麓大挖特挖,东岸却因为新后的离去而乱成一团,半个多小时前,新后突然跑去李鸿的居所,要李鸿把玛莉安、冯孟升通通找来,李鸿找人的同时,新后则单独与只剩下一口气的满凤芝会面。
当玛莉安与冯孟升受到急召赶到,新后也已离开满凤芝的病房,对李鸿等人说明她将去木星散功的意愿,这当然让玛莉安、冯孟升频频劝谏,但新后又岂是两人所能说服?何况她早已下了决定,此时只为了把事情交代妥当,她也不管众人的意见,直接破空飞去。
新后这一走,冯孟升大感头疼,他虽然知道新后总有一天会散功,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尤其此时谢栖发狂,王崇献敌友难辨,少了新后这个高手,对东岸来说真是影响深远。
玛莉安反而比较镇定,眼看着当初亲如姊妹的卫统们一个个过世,自己母亲终会离开之事,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至于木星之行,玛莉安身为新后之女,早知她必然会走这一趟,倒也不是很意外。
最没感觉的,当然是李鸿无疑,他对新后的敬意,完全从满凤芝身上而来,新后不想死在地球,决定选择木星当坟墓,他可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最近牵系李鸿心神的,一直是满凤芝身体的问题。近来满凤芝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也不知道何时会突然一睡不起,他哪还有心神去管新后要选哪儿毙命?所以新后一走,李鸿也没向玛莉安与冯孟升打招呼,便回到了满凤芝房内,令人意外地,满凤芝居然神采奕奕地望着自己,还露出了少见的微笑。
李鸿又惊又喜,快步走近牵起满凤芝的手说:“你精神好多了。”
“嗯。”满凤芝声音虽然一样苍老,但似乎恢复了元气,紧了紧李鸿的手掌说:“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新后治好你的?真是太好了。”李鸿高兴地说。
“新后灌注了一部份的元气给我。”满凤芝笑着摇头说:“顶多再支持几分钟,就又会散去了。”
李鸿不是不知此法,不过李鸿内息与南极内息大相径庭,李鸿无法以此法帮满凤芝续命,否则他早已把全身功力一古脑灌到满凤芝身上去了,得知满凤芝此时的状态只是一时,李鸿心情再度沉重,鼻子酸酸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抱抱我。”满凤芝柔声说,一面轻轻将李鸿拉近。
李鸿将已经瘦到只剩皮包骨的满凤芝紧紧抱在胸怀,突然间那股哀痛再也抑制不住,李鸿忍不住泪珠滚滚滴落。
两人这么紧紧拥抱了好片刻,满凤芝才说:“刚刚新后与我道别,反而让我想通了一点,我离去之后,你不会去找王崇献。”
李鸿倏然一惊,这个念头几乎是满凤芝维持那一丝元气的保证,她若真看透了自己,那岂不是糟糕?李鸿忙擦干泪说:“王崇献害你不能活下去,我一定会去找王崇献拚个死活。”
“别骗我了。”满凤芝露出苦笑说:“我们能好好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你怎么还忍心跟我争执此事?”
李鸿既感不忍又不愿承认,除了紧抱住满凤芝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想通了。”满凤芝说:“你请孟升进来。”
“找孟升?”李鸿微微一怔抬头,这时找孟升做什么?
“嗯。快些儿。”满凤芝说。
李鸿对满凤芝一丝也也不肯违拗,心神往外一散,发觉冯孟升仍在自宅客室,正对着收发机说个不停,玛莉安倒是已经离开了。李鸿当即说:“孟升,凤芝想见你。”
冯孟升刚刚才接到谢栖随新后飞行方向离开地球,以及圣殿高手追袭而出的讯息,他正一面消化资讯,一面利用收发机作出指示与命令,没想到李鸿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冯孟升呆了呆才说:“我先安排一下新后离开之后的事情。”
李鸿照实对满凤芝转述,满凤芝摇摇头苦笑说:“迟了就来不及了,请他先来一趟,好不好?”
为什么来不及?李鸿越听越怕,但越怕却越不敢问,他心神探到冯孟升身旁,微微恚怒说:“凤芝要见你,还推三阻四做什么!”却是有点把火气烧到冯孟升头上了。
冯孟升没头没脑地被这么骂上一句,虽然意外,却也不生气,他知道李鸿会这样说话必有原因,当下不再耽搁,关了收发机说:“喔,我来了。”旋即起身走入满凤芝的房中。
一进入房中,冯孟升见两人紧紧相拥,李鸿脸上的泪痕还末干,心中就有些忐忑,只听李鸿正柔声说:“他来了。”
“嗯。”满凤芝松开李鸿,望向冯孟升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耽搁你几分钟。”
冯孟升听到此言,虽不像李鸿一样惊慌,却也大感不妙,新后刚离去,满凤芝若这时候身亡,李鸿八成又得疯个一阵子,那东岸岂不是完蛋了?不过冯孟升口中仍和气地说:“凤芝姐不用客气,尽量交代孟升。”
“新后告诉我,我走了之后,李鸿一定会寻死的。”满凤芝不舍地望了望李鸿说:“我想想觉得很对,不是吗?”
李鸿与冯孟升心中都有底,但彼此却还没谈过此事,更没想到这话会从满凤芝口中说出,两人同时一惊,互望一眼之后,李鸿先开口说:“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满凤芝对着李鸿微微一笑,缓缓说:“我当然不愿你这样糟蹋自己……但也不忍让你一个人孤伶伶在这世间受苦,所以我也不打算劝你了。”
满凤芝既然这么说,李鸿也豁了出去。他忍泪说:“当然,你走了,我怎能独活?”
“嗯。”满凤芝点头说:“我已经又老又丑了,没想到你还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高兴。”
这两人在说什么?冯孟升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愕然说:“凤……凤芝姐。”
“你放心。”满凤芝望向冯孟升说:“我知道现在的东岸,缺不了李鸿。”
正是如此啊。冯孟升这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以求援的眼光望着满凤芝,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