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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脸上的神色却也不怎么开怀,只无奈地点点头说:“我是你的父亲。”
特拉娘的有没有搞错啊?赵宽肚子里面猛骂了一长串粗话,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其实从刚认识圣主开始,圣殿许多人对他的奇异态度,赵宽心中已经隐隐猜到大概,但这事毕竟有些匪夷所思,偶尔在脑海中想起,也是一晃而过,没想到今日终于揭开底牌,还真是这么离谱的答案……这帅哥圣主是自己的老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啊。
圣主望着赵宽的表情,无奈间又有点好笑,隔了片刻才说:“我也没想到三十年过去,看到的你……竟是这么……这么特殊。”
这两父子相认的场景,实在是一点也不让人感动……班绣蓉忍了半天,终于噗嗤一笑说:“圣主,您不会也恰好姓赵吧?”
“我姓周。”圣主回过神来,微笑说:“为父本名周裴梓,所以你当改名为周宽。”
好像没办法挣扎了。赵宽楞了楞才说:“好吧,我以后就叫周宽……哎呀!好麻烦。”
圣主听了,不由得有点愠怒地说:“哪儿麻烦?”
周宽这才知道,圣主怎么老是看不惯自己,原来是老爹个性发作,这才越来越啰唆,如今更是验明了身分,想必会越管越多,以后还是能躲远就躲远些。
班绣蓉看两父子似乎有点不对盘,连忙打圆场说:“宽哥只是喜欢说说,不会嫌烦的。”
周宽顺势说:“是啦是啦,老爹别计较。”
陡然听到周宽冒出“老爹”两字,圣主一怔,脸上和缓下来,苦笑说:“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不会啦。”周宽呵呵笑说:“反正一样过日子……老爹是不是把刚刚的故事继续说下去?”
圣主思绪回到过去,接着说:“那时你的出生,引起了……”
此时班绣蓉突然轻噫一声,圣主停下言语,目光转过,班绣蓉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圣主没提到宽哥的娘。”
“对唷。”周宽一怔说:“还得有娘,刚刚是说两个人……不会都是男的吧?”
圣主瞪了周宽一眼说:“你老爱这么胡说八道,当真是改不过来……怎么会是男的?”
“那……”周宽耸耸肩说:“那我娘想必是老爹的老婆啰?”
圣主倒是摇了摇头说:“我年轻时专心武技,并没成婚……你母亲是当年的右弼蒂诗,也是武学奇才,但我们除公事外只有友谊,并无其他私情。”他似乎怕周宽又胡说八道,先一步说个清楚。
“我来到这儿,倒是没见过所谓的左辅、右弼。”周宽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蒂诗老娘?”
“你见过蒂诗。”圣主黯然说:“你娘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当时……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见过?周宽呆了呆,但这般问来问去,确实不知道得说到什么时候,他当即点点头说:“也好,老爹说完我再一次问吧。”
圣主点点头,当下一一道出往事,心神也跟着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情景。圣殿分成两派之事,其实不始于圣主闭关。这两派一派以右弼为主,一派则奉左辅之令,左辅人数众多势力较大,右弼那方则大多是有奇异个性的怪人,如右弼本人、班执事等等,当然也有独身于外未涉入争斗的,比如沐执事。
但圣主一直以来,十分欣赏身怀奇才之人,纵然是特立独行,也不会因此排拒,所以与右弼一派关系甚佳;也因此,在圣主闭关之前多会适当调停,不以右弼等人个性古怪为嫌;但当他闭关之后,两方的冲突终于渐渐表面化,所幸在决裂之前,圣主恰好出关,才阻止了事件的扩大,但这数年的冲突下来,两方的裂痕已然无法弥补,只不过化明为暗,私下角力。
班彤以圣主、右弼两人之染色体为根基,培育出一个优秀的后代之事,当婴儿在实验室中培育到一年左右,也被另一派打探得知;此事立即在圣殿中引起轩然大波,左辅人马认为蒂诗、班彤此举目的是让此根骨奇佳的小童成为下任圣主。这对他们来说当然不是好事,圣主在圣殿中拥有绝对的权力,如今圣主已经颇偏向右弼,若下一任圣主乃蒂诗之子,他们将更难翻身。
这些推测也不能说无风起浪,但却并非圣主当时心中所想,只是圣主既然涉入此事,不便表示意见;而蒂诗与班彤却百口莫辩,在众人交相指责下,蒂诗一怒间辞退右弼的职务隐入承恩塔长老团,班彤则自伤重穴,并将幼婴带离圣殿,明言日后也不会传授他圣殿武技。
但幼婴毕竟无辜,何况仍是圣主后代,圣主遂裁定三十年后将寻找此童回返圣殿,纵然此婴乃习武天才,估计那时已过了筑基的黄金时期,此婴就算回返圣殿,也不会影响任何人。
而蒂诗既然隐入承恩塔,这派势力大不如前自不待言,若非圣主对这群人仍多有眷顾,恐怕左辅势力已充塞整个圣殿。
三十年后,圣主终于开始寻找班彤与那个婴儿,班彤离去前,曾告知圣主自己将隐居于买弭城,虽然班彤此时可能已经亡故,圣主仍派人寻觅,几经探访之后,才知道自己寻找的对象该是已不知去向的赵宽。后来赵宽在旧大陆主动和圣殿联系,圣殿才弄清了他的下落。
圣主说到这儿,叹口气说:“但没想到,纵然过了三十年,那群人仍担心你回返圣殿,将不利于他们,恰好蒂诗又在这个时机离开承恩塔,更增他们的疑忌。”
好像是说完了?周宽吸口气说:“我见过蒂诗老妈吗?”
“当时抵御外空射线时,长老团由她率领。”圣主微微一笑说:“你没注意到一位白发妇人吗?她武功很好的。”
周宽猛然想起,当时圣殿长老团中那位功力奇高的白发老女人,他是自己的母亲?这么老了啊?但周宽此话自然不敢出口,只吐吐舌头说:“她不想看看我吗?”
“她……个性比较特殊,不爱与人说话。”圣主顿了顿说:“希望你别在意。”
也许根本没把自己当儿子吧?反正听圣主所言,师傅班彤当初只是从他俩身上取出基因结合改造,也不是与圣主相爱结合、十月怀胎,没感情是很正常的,圣主把自己当成儿子虽可理解,但蒂诗不把自己当儿子却也合理。周宽不再追问此事,点头说:“我大概明白了。”
“有一群人,并不希望看到你出现。”圣主无奈地说:“有我在,他们还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就很难说了,你必须小心。”
周宽缓缓点了点头,心中一面思忖,原来威名震天下的圣殿中,还有这样的暗潮,看来那个雄壮老头沈执事便是左辅一派的人,难怪当初一副想偷宰掉自己的模样……周宽心底不禁苦笑,好端端地也没惹了谁,怎么突然变成一群人的眼中钉?
这番陈年往事说到这儿,圣主与周宽一时都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俩人沉默了片刻,周宽才提起精神说:“好吧,总算是打破了谜团,老爹如果没有吩咐,我要回皇都了。”
圣主点点头说:“这由你自决,你留在圣殿的话,那些人难保不会又起疑心,但我总还能保得住你,若你选择离开,虽说是远离了麻烦,但他们说不定仍有不轨之念,你不在我身边,更要自己小心……对了,还有件事得告诉你。”圣主接着说:“刚刚我提过,有些人认为你的存在,对他们不利……当时我有心扶植李鸿,便造成了另一个问题。”
扯到李鸿?周宽一怔说:“李鸿怎么了?”
“有些人认为你的身分,是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圣主苦笑说:“认为李鸿才是我与蒂诗的后代,除心剑之术启人疑窦外,李鸿与蒂诗年轻时的相貌,又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当我有意将李鸿引入圣殿时,那些人便开始动作了……”跟着圣主说出周宽闭关时,李鸿受袭的事倩,虽然并无证据,但除那些人以外,却也想不出还有谁敢来圣岛放肆,又能消失得这么无声无息。
周宽听了微微皱眉,目光直视圣主,缓缓地说:“当初老爹想让李鸿进入圣殿,难道不知会发生此事?”
圣主沉默片刻才说:“我确实希望能藉着李鸿,引出那些人,将问题解决……但他们也不是傻瓜,只由功力普通的人出手,这样的人圣殿中成百上千,我无法分辨,就算能分辨,也抓不到首脑。”
“但万一出手的是高手,李鸿岂不是完蛋了?”周宽不高兴地说。
圣主望着周宽的眼光有着几分无奈,他隔了片刻才说:“我确实不该这么做,所以后来我不再挽留李鸿,只尽量传了他一些功夫,希望他能够自保。”
周宽不再多言,毕竟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老爹,身为圣殿之主已百多年,此时愿意道歉已非常难得,也不好太过苛责,况且他心中何尝不知,圣主是为自己着想,若能掌握到真凭实据,就有可能肃清圣殿中的那股势力,此后自己的安全便有了保障。
周宽想想才说:“那他们以后会找我还是李鸿?李鸿最近状况不大对,若有人找上他,十分危险。”一面把李鸿的状况说了一次。
圣主听完,怔了怔说:“他是因为失恋才这样?”
“是啊。”周宽说:“不晓得怎么回事,听起来冰山美人似乎是突然甩掉他。”
“也许……”圣主突然打住,摇头说:“你便多劝劝他吧,而今日既然已经确认了你的身分,我自然会在圣殿中宣告此事,倒是不用担心他们找上李鸿。”
“喔?”周宽一呆说:“宣告来做什么?迷迷糊糊大家心底有数不就好了?”
“胡说。”圣主脸一沉说:“若不宣告,你如何改姓为周?而且日后若你有难,我才有理由破例相助。”
突然多了个靠山?这么说来,自己可以放心地去找人打架了?周宽才嘿嘿一笑,转念又想,不过自己身上若突然背上这么一个沉重的身分,说不定坏处更多……但既然可以让李鸿安全,也只好认了,周宽无奈地点头说:“好吧,要不要经过什么仪式之类的?我可要赶回皇都。”
“不用了。”圣主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宣告后,沐执事数日内自然会对外发新闻稿,你可能会被记者缠一段时间,但过几个月就没事了。若嫌麻烦,可以躲来圣殿避开记者。”
反正当了人家儿子,有些麻烦也只好认了。周宽耸耸肩,转头对班绣蓉说:“你要跟我去皇都吗?还是要回南岛?”
班绣蓉一怔说:“宽哥……要我去皇都吗?”
周宽却也呆了呆,这才说:“看你想不想去逛逛,看看草包吴。”
“看与不看,还不都是这样?”班绣蓉低声说:“我还是回南岛好了。”
周宽迟疑了几秒,终于说:“舒家人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就跟我去皇都。”
班绣蓉轻轻点了点头,涩然一笑说:“他们对我很好。”
也罢,难道带她去看自己与柳玉哲卿卿我我吗?周宽干笑两声,目光扫过桌上的金币说:“那些既然没用,你就带回去花吧,老爹应该不缺钱。”
班绣蓉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没再说话,周宽也不再提此事。等圣主离开之后,他与班绣蓉又聊了两、三个小时,眼看天色渐晚,不能再拖,两人这才殷殷相别。飞返皇都的路上,周宽仍颇有些作梦的感觉,自己突然间成为当代圣主之子,可惜两父子似乎不大对盘,没有动人心弦的相认场面……至于圣殿中左辅那批人,只能希望他们相信自己没有当圣主的野心,别来找自己麻烦。
周宽直破高空,越飞越快,差不多飞到半途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东北方远处传来一阵强大的内劲冲突。因为相隔过远,周宽又尚末通顶,不能明确知道两方的身分,但却可以分辨出冲突的位置,似乎在贺如半岛外海上空。
莫非东岸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