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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不安开始叫嚣,这豪华房间的暗处似乎潜伏著一条蛇,随时会无声无息地用毒液至人於死地。
陈扬突然回头叫他:“沈默。”
“恩。”
“去帮我买包烟。”
陈扬的外套口袋里还有一盒没拆封的大卫杜夫,他无非是看出了沈默的焦躁,借买烟让他出去透透气。沈默会意,感激地站起来,同时鬼使神差地悄悄把车钥匙抓进了手心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样做,然而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告诉他非这麽做不可。
出门右拐有一个洗手间,沈默刚才喝了几杯酒,顺路进去解手。洗手间打扫的十分干净,地上很干爽,没有一般厕所令人反感的黏湿。沈默随意走到一个隔间里,冲水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些异样。
水流很小,拉线式的水箱发出闷闷的响声,似乎有什麽撞击了箱壁一下。沈默又拉了一次冲水的拉线,确认自己刚才确实遇到了一股阻力。
应当是水箱出了故障。沈默想离开,但是心脏突然狂乱地跳起来,那种闪电般的直觉再次一闪而过。他顾不上恶心,将纸篓倒扣过来,灵魂附体般地踩著纸篓将水箱盖子移开了一些。
他踮起脚,从缝隙里把手伸进去,仔细地摸索著,很快就摸到了某种固体。是挺大的一块,一碰发出沙沙的响声,外表柔软内里坚硬。
沈默费力地把它拿出来,放在眼前端详著。那是一个不规则的重物,被防水塑料布厚厚地包裹了许多层。塑料布是半透明的,尽管包了很多层,沈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把枪。
有那麽三四分锺,沈默把背贴在隔间的墙上,一动不动地端著那把枪,脑袋里却像有一群马蜂在疯狂地振翅。私人有枪支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麽要把枪放在厕所的水箱里。解释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方便使用。怎麽用?用来对付谁?今天KTV停止营业,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马斐中陈扬一干人。总不会有人傻到要在马斐中的店里杀店主,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
沈默突然明白,刚才在房间里,自己不可名状的焦躁究竟是怎麽回事。
紧张感。
整个房间都弥漫著一股紧张的氛围,除了那几个艺人之外,马斐中和他的朋友都是高度紧绷的,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下意识的动作总是很难掩盖──在凉爽房间里渗出的汗、欲盖弥彰的活跃、多得不正常的小动作。。。。。。
而陈扬并不知道。
沈默猛地跳起来,把枪重新扔回水箱里去,溅起的水花落了他一脸,他踩著纸篓把水箱的盖子重新盖好,然後仔细地整理了一下,把纸篓扶正,又把散落一地的秽物清理干净。他深吸了一口气,拣起落在地上钥匙,面带微笑地推开了门。
厕所里依然空无一人,沈默在洗手台上匆匆地洗了把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不能报警,陈扬自己身上就背著一堆命案,报警的话对他太冒险了。但马斐中随时都会有所动作,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但是。。。怎麽走?
马斐中绝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的。刚才那几个艺人提过,再呆一会就都要去工作,马斐中不会愿意当著他们的面动手,可是自己绝不可能硬把他们留下。可如果提醒陈扬,让陈扬提前离开的话,马斐中也许在他们离开的路上就会动手──整个KTV里都没有客人,实在是太方便了。
关键是要有人,要有很多人,而且越快越好。沈默无意识地用手机敲著水龙头,突然有了主意。
行动迅速、人数众多、具有威慑力的人群,他只想到一个。
沈默飞速地调出通话记录,重拨了李梦昕的电话,嬉闹地彩铃无忧无虑地开唱,沈默有一瞬间以为那电话永远都接不通了。似乎是过了很久,李梦昕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来:“我好困啊,你干吗。。。”
“昕昕,事情很紧急,你听我说,我现在很危险。想办法帮我引一群记者到好乐迪来,越快越好,晚了我就变鬼了。”
李梦昕懵住了。
“昕昕,我不是开玩笑,现在很危险。”
“哦。。。哦。”李梦昕语无伦次地说著,“用什麽借口引?”
“什麽都行!赶快!”
“说你和我约会行不行?”
“行行行!快点就行!”
“那我挂了。。。你小心啊。”李梦昕显然已经恢复了清醒,语调变得十分冷静。
沈默挂了电话,俯在洗手池上,五官因为紧张都绞在了一起。过了几秒锺,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光亮的镜子里映出了很多人都熟悉的、广告专用的笑容。
沈默微笑著,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手心里冷汗涔涔。
走廊里没有什麽人,沈默一路走到车库去,在一排车子里找到陈扬的奥迪。车停在较里面的位置,沈默走到车旁,静静地等待了几秒,确定四周无人,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车发动时的声音并不大,但此时寂静的车库里带著回音,沈默觉得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他慢慢地把换挡杆推到一挡,提起手刹,混乱地踩了几下离合器,然後控制著车向门口开去。
最外面的一个停车位刚好空著,几十米的路程沈默开的歪歪斜斜。他试了七八次,终於把车停进了车位。他犹豫了几秒,终於只是把挡位调到零挡,就这麽把车钥匙留在车上下了车。
他在KTV旁边的超市买了包七星,深吸一口气走进了KTV的大门。上楼的一路上他都没看到任何人,整个二楼空空荡荡,连服务生也不见一个,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包厢的门里传来吵嚷声,似乎还是他离开之前的热闹景象,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闭著眼睛安慰自己:就当是在演戏了。
沈默推开门,一股烟味和吵嚷裹在一起扑面而来,陈扬还坐在老地方和马斐中聊天,沈默走过去,把那盒七星递给他。
陈扬接过烟,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也可能只是沈默的错觉,毕竟一切都只发生在半秒之内。马斐中探身过来问,“怎麽去了这麽久啊?”
“这边超市挺难找的,旁边那家有没七星卖,我走了半天才找到家烟店,扬哥最近只抽这个。”沈默转头看了眼陈扬,希望他从自己的眼神里看出点急切的暗示来,可陈扬并没有在看他,只是十分平静地拆开了烟盒,抽出一枝烟点燃。
沈默一边心不在焉地聊天,一边打量著四周──那几个艺人已经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马斐中和几个他不知道底细的男人。谈话还在继续,酒杯晃动,陈扬和马斐中碰杯,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沈默再也坐不住,他谎称要去洗手间,站起身走出了门。
离他给李梦昕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分锺,按照通常的经验,第一批记者这会差不多已经赶到了。沈默走了几步,敏锐地听到门声轻响,又是直觉的作用,他敏捷地闪进隔壁的空包厢,从半透明的玻璃窗里向外张望。
一个穿肥大驼色外套的男人走出马斐中的包厢,向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去,他边走边把右手伸进外套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赫然是一把乌黑的枪。沈默腿一软蹲了下来,摒住呼吸静听著男人的脚步声经过,他站起来,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里,立刻拉开门,没命地向楼下跑去。
楼下空荡荡的,仍然没有人,沈默内心的恐惧熊熊燃烧起来,他整个人给笼罩在冰冷的火焰里。那个男人正在找他,他发现厕所里没有人就会马上下楼来──怎麽办,怎麽叫陈扬下来赶快走?
沈默听见自己的牙齿发出咯咯地颤栗声,他感觉到额角的那根血管正突突地跳动著,他焦急地打量著周围,想找一件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这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喀嚓声,然後这种声音密集起来,连成一片,仿佛一群孩子在轻轻拍掌。
几个记者从KTV的超市、吧台里走出来,兴奋地按著快门,与次同时门口又涌近来十几个记者,很快将沈默团团围住。
“你是和李梦昕在约会麽?”
“沈默,李梦昕在哪里?”
“请问你们有没有同居?”
沈默木然地任他们问,随他们拍下自己惨白的脸,几个大胆的记者已经向楼上走去,然而才上了几级台阶,一阵声响就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枪声。先是一枪,隔了几秒又是一枪,然後枪声密集起来,即使在楼下也听得到关门声和凌乱沈重的脚步声。记者们愣了几秒,集体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声,女人们叫声锐利得仿佛哨子,所有人都慌乱极了,然而,没有一个人离开这里,所有的相机却都本能地对准了上方的楼梯。
枪声戛然而止,沈默的心脏突然浸在了三九天的寒冰里,僵冷得不能跳动。他死死地盯著楼梯口,身边是重重围住他的记者,他每根神经都像拉满的弓,紧绷,随时可能折段。
只过了五秒锺,或者更短,一个人影出现在楼梯口。几乎只听脚步声沈默就知道那是陈扬,他的左手还拿著枪,看到那群剑拔弩张的记者,他只停顿了一瞬间,然後他像一只敏捷的野兽,飞快地跑下楼梯,沈默奋力挤出人群,拉住陈扬拿枪的手,带著他向车库的方向跑去。
身後嘈杂一片,沈默顾不上回头去看,只顾拉著陈扬跑进车库。车就停在门口,沈默拉开门跳进副驾驶的位置,陈扬用单手拉开车门,在驾驶座上坐好,沈默把车调到五挡,急促地说,“直接开。”
陈扬把左手的枪扔到沈默身上,“拿著。”然後他狠狠地一踩油门,就只用左手握著方向盘,把车箭一样开出了车库。门前的马路不繁华却很宽敞,沈默克制著自己不去看窗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
车速开到了一百,陈扬胡乱地转著弯,不辨方向地开著。穿了几条胡同之後,後面尾随的车辆逐渐被甩掉,沈默刚刚松了一口气,陈扬却突然对他说:“找一辆车。”
沈默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打电话给李梦昕,才响了一声那边就立刻接起来:“沈默,你没事吧?”
“昕昕,你现在开车──不,你让卢剑开车来亚运村这边接我。”
“我去。”
“听话,让卢剑来。我现在开的是A8。”
“好。”
沈默扔下手机,对陈扬做一个完成的手势,陈扬点点头,“亚运村怎麽开?”
“前面左转。。。。对,一直开。”
陈扬没再说话,专注地目视著前方,他仍然只有左手握著方向盘,沈默终於有时间看一眼他的脸,却发现他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沈默的视线顺著他的肩膀滑下来,聚焦在他右臂的一大滩血渍上,“扬哥,你受伤了!”
“别管它。”
十分锺以後,他们到了亚运村附近,卢剑今天在家休息,他家离这不过三分锺的车程,沈默老远就看到了他那辆拉风的MINI COOPER。
“扬哥,在那边。”
陈扬猛地一转弯,开出了几百米後把车停在了周围的胡同里,和沈默徒步走回亚运村。卢剑远远地开车迎了过来,两个人飞快地上车,卢剑把车向西开去。
“沈默,到底怎麽回事?”
“以後再说。”沈默从口袋里把陈扬的枪掏出来握在手里,“扬哥,我们去哪?”
“挑个安全的地方。”
沈默想了几秒,果断地说,“卢剑,你下车吧,车我改天还你。”
车子猛地刹住,卢剑转过头来,“沈默,这到底是──”
“卢剑,卢爷,我求你别问了。快走吧。”
卢剑的目光狐疑地扫过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