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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我倒是真的,不过他也没想要杀了我,那次就是一般的打架,而且。。。先失控的是我。”
那一段时间,沈默和关远相处得还算平静,沈默随时随地能看到幸福的影子,他以为他和关远不会再节外生枝,就这么过一辈子下去了,因此那次爆发的争执让他格外恼火。
争执的起因是易佳。
沈默很少和关远的朋友来往,他对关远三教九流的朋友心里是不屑的,但因为关远的关系,他还一定要装出亲切热情的样子来。他每次见到大周们就要心烦,但易佳是个例外。
在关远的朋友里,易佳是沈默唯一不讨厌的人。当时易佳才十八岁,在读高中,沈默猜不出来这个单纯和善的少年是怎么和关远认识的。他只是大概知道,易佳没有父母,上学的钱是关远那一伙人凑出来的,易佳管他们叫哥,成了他们共有的弟弟。这群几乎位于社会底层的人,像守护秘密宝藏一样保护着易佳,小心翼翼地不让他接触到污秽和阴暗,尽管污秽和阴暗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部分。
沈默看见易佳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得真是好,不是沈默自己那种过分精致的好看,而是一种悠然的、写意般的清秀。他神情天真温柔,一笑起来就像水墨画上撒了淡淡的金粉。
沈默隐约猜到易佳喜欢男人,他在这种事上的直觉尤其的准,尤其是易佳那种阴柔敏感的孩子。他为这个还认真地观察了一阵,确定易佳和关远只类似普通的兄弟才放了心。
关远经常跟沈默说,易佳太单纯,这样的人太容易上当受骗。正所谓越怕发生的事越会发生,易佳没等到高考,就彻底的给人骗了。
黎正新个典型的二世祖,人不坏,就是从小被宠爱的有些霸道任性。他在书店偶然遇见易佳,很轻松的就把他拐走吃掉,三个月以后受不了易佳的文艺青年性格,以一贯干净利落的手法将其甩掉,并附上十万块钱当做分手费。
易佳拿了钱,没哭也没闹,回到家里静静地坐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坐在浴缸里割了腕,血把水池染得通红。血流到快失去知觉的时候他大概是害怕了,打电话给120,然后是关远。那时候是交通高峰,堵车堵得厉害,关远比120早到,把门撞开的时候易佳身体都发冷了。医生来了,忙乎了半天留下一具尸体,关远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找了大周他们把黎正新打了一顿,对方好脾气的没计较,还颇真诚地到易佳墓地上祭拜了几次,然后继续夜夜笙歌。
关远对黎正新恨之入骨,但沈默没法跟他同仇敌忾。黎正新算是他的点头之交,沈默始终没觉得这件事里他有什么过错,他对易佳算得上仁至义尽,易佳因为这个去自杀未免太小题大做。易佳的死让沈默也很难受,但也让他觉得恼怒,因为被甩了就去自杀,实在幼稚可笑。
关远的态度更让他觉得不舒服,伤心难过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他那股莫名其妙的恨算怎么回事?易佳不过是被甩了而已,沈默自己也被关远甩过,而且是被横过来竖过去的甩,关远好像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凭什么易佳就不能受到伤害?
沈默表面上没说什么,也没告诉关远他和黎正新认识,心里却一直有股怨气。带着种轻微的报复心理,他和黎正新的来往反而更为密切,两个人经常一起喝酒打球,直到有一天沈默去八达岭拍戏,关远心血来潮地去酒店看他,刚好撞见沈默和黎正新亲亲热热地在饭店的酒吧喝酒。
架吵越早越好,气憋越久越足。关远当时被沈默三言两语打发回家,等三天后沈默拍完戏回来,关远已经憋成了炸药桶,一张嘴爆出来的话句句想让沈默掐死他。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吵了半天,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关远吵红了眼,一句“你真他妈贱”算是彻底惹着了沈默。惟一一次沈默先动了手,水晶花瓶在关远手臂上敲得粉碎,关远还手,两个人打作一团,心里都带着一团突然爆发出来的恨意,想把对方撕得粉碎。当战场转移到厨房的时候,关远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抄起身边的水果刀给了沈默一下。
沈默入院,媒体蜂拥而至,不知是谁爆出了他和关远的关系,连病床前都没片刻安宁。关远被拘留,沈默拿出所有的钱上下打点,总算把事情最大限度的压下了。关远被判了一年,沈默出院的时候,他已经从拘留所被送往监狱。
关远在监狱里过得怎么样沈默不得而知,他终于能去看关远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他比探视时间到得早,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小时,结果关远拒绝见他。后来他收到关远的信,言辞激烈,充满愤恨,让沈默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沈默被刺激到胃出血,刚出院又入院,公司无可奈何地放他半年的假让他调整状态。好不容易沈默能工作了,公司紧锣密鼓地准备新唱片的时候,有个自称关远的人在TY论坛发帖,讲述“真相”,一味的丑化,但很多细节都极为真实。
沸沸扬扬地闹了一个月,沈默的半年休假变成无限期休假,最后变成解约。他混吃等死的蜗居了三年多,终于去找陈扬。
关于那近四年的蜗居生活,沈默讲的很简练,一笔带过。杜文娴听完了,又去点烟,深深抽了几口后开口:“你不觉得奇怪么?”
“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他没道理那么恨你,更何况是他先捅了你一刀。”
“我不知道。”
“你们那次就是普通的争执而已,他没必要恨你到那种程度吧?不肯见你,还在网上那么毁你。”
“网上那个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他,不是每个细节都对。”
杜文娴想了想,承认了这种可能性,“沈默,你不恨他?”
“单冲那一刀的话,我不恨他。东北男人打仗动刀挺常见的,他也就是顺手而已。而且那天我有些话没说好,他恐怕以为我和黎正新是——”
沈默做个心照不宣的手势,杜文娴会意,笑了笑。
“那你因为什么恨他?”
“我没说我恨他。”
杜文娴哼了一声,“难不成你还爱他。”
“可能吧。”
杜文娴被烟呛到,咳嗽得泪眼朦胧,沈默及时递了水过去。杜文娴借过来却没喝,等咳嗽自己平定了,捏着水杯把玩。
“沈默,我见过傻孩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到底喜欢他哪点?”
沈默估量着答“我喜欢他全部”这种狗血句子会怎么样,后来还是在杜文娴解剖刀一样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娴姐,你知道我小时候是速滑队的吧。”
“恩。”
“那种地方成天就是训练,吃饭,上课,出去逛个街都得请教,你私自跑出去吃个东西都算违纪,小时候说你无组织无纪律,长大了说你不重视国家荣誉,恨不得出门先走那只脚都给你规定好了。小时候还好,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心里就难受了,觉得憋,觉得委屈——那感觉你明白吧?”
杜文娴思考了一会,“大概吧。”
“我一直很守纪律,没逃过训练也没私自出去过,他们那时候流行装病逃训,就是说发烧了,然后趁教练不注意把体温计放开水杯里泡一下,百十百灵,我连这都从来没干过。但是那天晚上,他们说要去迪吧玩,我想都没想就跟着去了。”
“哦。”
“那天我们是五个人,最大的十六,那家迪吧好像不怎么正规,成年不成年都往里放。当时里面人特别多,我们进去没多大一会就被冲散了。我跟个傻子似的就站在墙角,当时就特别感慨,觉得好像到另一个世界了,根本理解不了,但觉得特别新鲜,特别有意思。”
“第一次去都这样。”
“站了一会,就有人过来跟我说话,递给我东西让我喝,现在想想里面应该有东西,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我当时没喝,因为‘拿别人东西’也算犯纪律,结果那个人不但没走,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当时我哪懂什么叫同性恋啊,就傻了,整个傻在那也不知道怎么办。”
“后来呢?”
“当时迪吧里有一帮人,也就二十岁左右吧,可能更小,染着头发,打耳洞,破洞牛仔裤——总之就是我那时候不能想象的打扮,特别显眼。有一个好像看出来我不对头,就过来问我认不认识那个人,我说不认识,他就让那人滚。两个人打起来了,给我喝酒那人被打得不轻,叫了他的朋友,帮我那人的朋友也都过来了,两边打得不可开交,但别人好像都熟视无睹,该跳舞跳舞,该喝酒喝酒。。。。。。打到后来,给我喝酒那伙人跑了,但是帮我那些人也都挂了彩。我跟帮我那人道谢,他冲我笑笑,跟哄小孩似的说,谢什么,赶紧回家。然后他帮我们打了车,把我们都送回队里去了。”
“这个人是关远?”
“不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在见过他。我们回队里被教练臭骂一顿,一人写了八千字的检讨,搞得我到现在都不愿意写字。从那以后我再没偷着出去过,每天就是训练上课,但是我总想起那天来,当时就觉着世界上最帅的就是那帮人,特别崇拜他们。”
“崇拜流氓,挺好。”
“后来碰见关远的时候我就想,这不就是那种人么,仗义,有股侠气——”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杜文娴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沈默,你都多大了还幻想白马王子呢?不对,你这不叫白马王子,你这叫处X情节。”
沈默给她抢白得一愣,这女人好像特别喜欢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骨子里的刻薄居然给她伪装成外表的淡然超脱。不过她的话里,沈默总算还听得到两份真诚的关切。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吧。”
杜文娴叹口气,恨铁不成钢似地掏出张名片扔给他,“今天回去联系郑光吧,好好干。”
沈默确实“好好干”了,郑光对沈默基本算满意,毕竟形象好演技也不坏,更何况态度又认真。这是部小成本电影,沈默演个自恋神经质的落魄艺术家,细微的情绪很难拿捏,但沈默演的不错,精神虚脱起来两眼空虚得跟吸了毒似的,感情戏卡过几次,其余的最多三四条就过。
四个月多一点,电影杀青,票房尚可,参加影展得了个奖。沈默最佳男主角入围,不过毫无悬念地又落马。《今夏》播出两个月,收视率可观,有人夸有人骂,但势必要火一阵子。沈默趁势又接拍了两个广告,赚够了一套房子的钱,公司把他的官网重新开张,贴吧也火热起来,人气算是恢复了一部分。
《今夏》里被骂得最多的是李梦昕,被夸得最多的是卢剑,卢剑借着电视剧热播推出了新EP,宣传期没过就和公司一拍两散,在沈默的勾引下转签到他们公司。两个人凑成了一对狐朋狗友,虽说只是普通亲密,但很快被人指责有卖腐的嫌疑。两个人用沈默新买的本子刷完了TY又粉红又污黑的贴子,都一脸冷汗的觉得应该保持距离。
但公司似乎是看好了他们俩的奸情效应,经常找机会让他们合作,沈默开始有些别扭,后来就渐渐习惯。六月份,沈默开始录制新专辑,在发行前期去芒果台参加节目打人气,卢剑是芒果台的选秀出身,自然也不容辞的陪沈默前往。
结果就是这次节目,竟然让沈默发现了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秘密。
芒果台的娱乐节目奉行拿来主义,不过是照搬欧美日韩一些收视率高的活动,改头换面加以特色,沈默和卢剑被折腾的不轻,要回答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不说,还要完成一系列任务——踩在弹簧垫上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