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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魔法师来说,信念应该高于道德。因为信念是自己的,道德却是别人强加的规则而已。在没有人群的地方,道德太容易崩溃。法师应该自守信念,不被道德所迷惑,才能坚守住一颗本心。
比如现在,丹尼尔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道德因素,而且他也缺乏信念。
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丹尼尔没准备付出代价,他看到了萨林等人的虚弱,立刻变得像魔兽一样,露出饥饿的表情。
雷克斯取出一瓶魔液,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交给萨林,萨林接过青玉瓶子,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奈丽丝。四个人一人一口,将瓶子里的魔液喝得一干二净。有了魔液的滋养,四个人的伤势不会继续恶化了,萨林握住徽章,勉强释放了一个0级魔法。
这一次,他没有忌讳在一旁的雷克斯。两个人已经共同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时刻,这一点小秘密,萨林不打算背着雷克斯了。
徽章照旧抽取萨林的精力,不过抽取之后,他的精神力却稳定下来,逐渐恢复,只需要半个小时,龙晶就能让他恢复大部分的状态。
雷克斯是身体受伤,精神力并无损害。她给自己施加了春霖术,又给每个人都施放了两个,这才停下来,整个人瘫倒在船板上。
“雷克斯,起来。”萨林端坐着,言辞生硬。
“什么?”
“那丹尼尔方才想要对咱们下手,我把他糊弄走了,如果他回来看到你这样,也许会再动不良的心思。现在他有了翼骷髅,至少有四级法师的实力。”
“他……”雷克斯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方才她背对着丹尼尔,并没有看到丹尼尔脸上的表情。雷克斯信任萨林,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相信他的判断。
席卡浑身是恐怖的伤口,如果没有雷克斯给她炼制的铠甲,这时候已经死透了。奈丽丝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可腹部那巨大的伤口,让她没做一个激烈些的举动,都会痛上半天。
雷克斯咬牙坐起,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丹尼尔就回来了。
“留下魔法印记了?”萨林的态度让丹尼尔有些猜不透,他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萨林道:“我伤的很重,你能控制菲烈特的话,就让他拉着我们去磐龟那边。”
萨林越是这么说,丹尼尔越不敢轻举妄动。萨林和雷克斯都是大魔法师,他知道自己就算动手,也是一场苦战。靠死灵火焰偷袭已经不可能了。
只是贪婪的念头无法压制,那铠甲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诱惑着他——去杀了眼前的人,穿上铠甲,你将无所不能!
丹尼尔死死的握着拳头,指甲已经将掌心刺破,萨林淡然道:“丹尼尔,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丹尼尔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寒气,萨林摘下了他的手套,露出了干枯的左手,那干瘪的像枯枝一样的手指上,有一枚墨绿色的指环。他看不透这指环的能力,只能感觉到,这指环内蕴含的力量恰好是克制他那亡灵魔法的。
丹尼尔顿时想起上次萨林释放神术后,自己的翼骷髅直接被打回了亡灵位面。他的心中那个诱惑的声音顿时淡去了,丹尼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指挥着菲烈特去推动萨林乘坐的船板,他自己转身向磐龟甲壳漂浮的方向飞去。
翼骷髅再次出现,飞行能力大大加强了。翼骷髅拖着丹尼尔的身体,在海面低低的飞着,菲烈特那一身铠甲上的花纹还没有消失,沉重的黑铁铠甲上还不时流露出金色的光芒。只是铠甲的主人被丹尼尔控制住了,只能推着船板,跟随丹尼尔向南游去。
萨林躺在船板上,心中盘算着。丹尼尔似乎实力大进,虽然还没晋级,可战斗力和四级法师再无差别了。自己表现得只要稍微软弱一些,他就会重拾恶念。
幸亏丹尼尔不了解自己神术力量的来源,他肯定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施展神术的代价是奉献身体、生命。上一次运用过神术之后,自己的一只手就干瘪下去,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丹尼尔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萨林上次的神术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认为萨林是通过祭献自身的生命,才施展出了那么强大的神术。施展神术是不需要魔弦的,只要萨林还能念诵短暂的祷言,就可以释放出比上次还要猛烈的神术出来。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吧?
丹尼尔心中安慰着自己,如果自己忍不住动手,萨林要是拼命,再奉献出身体的一部分,就能把自己的翼骷髅彻底毁灭。没有了可以成长的翼骷髅,自己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处的。
萨林震慑住了丹尼尔,也不敢掉以轻心。菲烈特在丹尼尔的控制之下,虽然丹尼尔不能像黑魔法师那样操纵死尸,可菲烈特一口气吊着不死,丹尼尔就能继续用死灵火焰折磨他的身体和灵魂。
直到菲烈特死去,灵魂才会被死灵火焰吞噬,送去亡灵位面。现在的话,菲烈特还是一个危险因素,丹尼尔不肯杀死菲烈特,也许是看好了菲烈特的铠甲,也许是防备着自己。
铠甲……
那铠甲是魔器,要是反过来控制丹尼尔,麻烦就大了。
魔器!
萨林向船板的边缘挪了挪,靠近扶着船板在水中游动的奈丽丝,问:“你能感觉到那铠甲里是什么东西吗?”
“我……不认识。”奈丽丝巧妙的回答着。萨林明白,奈丽丝的意思是,这铠甲里面的魔灵不是来自恶魔位面。远古的时候,人类在各个位面捕捉了太多的生物,很多时候人类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了。
对当年的人来说,这东西不过是件玩具,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魔器是双刃剑,伤己伤人。这东西萨林可不想让身边的人使用,一个不小心,下场就和菲烈特一样了。
奈丽丝侧头看着菲烈特身上的那套铠甲,心想,主人说的魔器,似乎也不怎么厉害,要是恶魔穿上这铠甲还行,菲烈特的体质太弱了,随时会被铠甲所控制。即使有契约魔法阵也不行。
这一次就是因为菲烈特受到严重的伤害,失去自我意识,铠甲里的魔灵突然就控制了他的身体。要不是丹尼尔偷袭,直接用死灵火焰包裹住菲烈特的灵魂,这铠甲没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主人,我可以穿上这铠甲试试。”奈丽丝这次说起了古梅尔斯语。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柔媚起来,如果萨林听不懂她的话,也许会以为奈丽丝在和他调情。
“不行,奈丽丝,这东西很危险,你现在的力量肯定控制不住。”萨林温和的笑着,像是一个好主人对待他最亲密的女仆。
奈丽丝用手扶着船板,低下头,将她的面颊在萨林的手上蹭着,嗤嗤的笑道:“主人,你怕什么的,万一我控制不住魔灵,还有你呢。别忘记了,我们是有灵魂契约的,还有什么人的精神力能强过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的呢?”
“总之是不行,这铠甲我可以先要来,丹尼尔不敢和我争,雷克斯也不会想要一个魔灵作怪的铠甲,她要的是能给士兵们穿着上战场的东西。等我觉得你能对付那魔灵的时候,我再让你试试,好不好。”
萨林诚恳的对奈丽丝说着,奈丽丝是他的契约生物,也救过他好多次,成年以后,似乎对他更加依恋了。尽管很多魔法书籍上都记载了恶魔的问题,可萨林不想再虐待奈丽丝。奈丽丝也是他的伙伴、朋友。
“主人,不要对我太好了,你看,雷克斯的脸色很难看呢。”奈丽丝甜甜的笑着,用眼睛去瞟雷克斯。雷克斯竖起耳朵,尽管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却能听出萨林和奈丽丝都提到了她的名字。
“哼。”雷克斯哼了一声,不再试图听懂什么,干脆闭起眼睛冥想起来。
第三卷:诸国之乱 第一百一十五章:鬼雾之岛
海水中的菲烈特头颅低垂,如果没有身体里的死灵火焰,现在他才是彻底的死掉了。萨林看着他身上的那套黑铁铠甲,心中也是犹豫。
这样一件魔器,在强者手中不算什么,被普通人拿去又容易被反噬。其实这套铠甲的核心价值是里面控制魔灵的阵法,有了这套阵法,菲烈特才能勉强操纵铠甲中的力量。
可惜他实力不足,一旦受伤,魔灵立刻跳出来,差点将他吞噬。现在他的结果也不会很好,等丹尼尔收回死灵火焰,雷克斯是不会救他的。
黑铁铠甲上有破损,如果吞噬掉菲烈特,多少能修补一下。
这样的东西,该不该留下?魔灵一旦失控,可是六亲不认的,这魔灵拥有黄金剑圣一样的力量,爆发起来,身边的这些人全都不是对手。
濒死的菲烈特充当苦力,游出了十几里远,这才看到在海中漂浮的磐龟空壳。萨林精神受损,手脚还是很麻利的,他跟着席卡爬上了磐龟的甲壳,雷克斯被奈丽丝背着跟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奈丽丝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她脸色苍白,还有些虚弱。
她偷偷吞噬了巨龙心脏的精华,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完全吸收进了身体,修补着她的创伤。菲烈特最后爬上龟壳,奈丽丝上去拔下他腿上的龙牙匕丨首,化作指环收起来。
“萨林,接下来怎么办?”丹尼尔彻底死了心,对萨林再没有原来的那种敌意了。他看到席卡和奈丽丝的伤势都以恐怖的速度恢复着,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
萨林也没去计较,一个人一生中会有无数欲望,丹尼尔的欲望并没有付诸实施,他还要利用丹尼尔的力量,现在算账已经没有了意义。
“先搜下菲烈特,看看他身上有什么。”
“是。”
丹尼尔显然做惯了这种事情,他小心的控制着菲烈特坐下,菲烈特身上的铠甲已经彻底的没有了金光,只剩下淡淡的花纹,在黑色的铠甲上缓慢的流动。丹尼尔双手灵巧的将菲烈特的铠甲解下,在里面的口袋中找到了几样东西。
书信,药丸,玉片,地图。
书信是用梅尔斯语写的,萨林看了一眼,不过是神风国的简单文书。药丸装在铁盒里,十几粒,萨林闻了闻,发现药性很简单,就是给武者疗伤的。玉片上有奇怪的文字,一摞十片。
“这个应该是钱。”雷克斯用手接过玉片,抚摸了一下,道:“品质不高,没有什么魔法价值。”
地图打开,足有两米多宽,是绘制在一种极薄的皮纸上。
“星图!”萨林看到这块皮纸上那复杂的符号,还有用红线勾勒起来的圆点,立刻认出了这东西。
大地上可以根据山川河流来绘制地图,海上的话,到处是水,想要辨别方位,就需要对应天上的星辰了。只是这种辨别的方法太困难了,星辰的位置并非不变,星图就是标注出了星座一年的周期变化。
最复杂的星图甚至将星座上千年的变化都标注上去,只是梅尔斯大陆上已经找不到了。这张星图双层图案,上层是星座位置,下层是海岛,洋流,季节性的风图。
这张星图现在也只是个摆设,需要放置在特殊的魔法阵里,才能让星图活过来。阅读星图的魔法阵雷克斯手中也没有炼制好的,看着星图,大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丹尼尔,你能知道菲烈特心中想的吗?”
丹尼尔苦笑起来,道:“就是亡灵魔导士也做不到这点啊,如果他伤的不重,我还能逼迫他说出什么,现在只要我的死灵火焰抽出来,他立刻会死掉。”
“嗯,那我另外想办法,你帮雷克斯做事,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