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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过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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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飞飞又晕乎乎地睡了过去,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南风伸手轻轻帮她拭去,凉凉的,她的指尖似乎都感觉到苦涩的味道。

    如果爱情以味道划分,单恋,大概是最苦涩的那一种。

    给谢飞飞脱掉外套时,发觉她长款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礼服裙,火红色,衬着她似雪肌肤,艳丽而性感。南风愣了愣,想起下午她差人送礼服给自己时的那个电话,她充满期待地说,我挑了件好sex的礼服,他会不会被我迷得立即对我告白哇!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南风摇了摇头,轻喃,真傻啊你!伸手帮谢飞飞盖好被子,关灯,出门。

    这一天,折腾得够累,很疲惫,南风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谢飞飞跟周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买醉痛哭。随即又想到了傅希境,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该怎么办?

    天快亮时,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脑海里想着:明天就去辞职!

    第二天起床,谢飞飞已经走了。餐桌上摆着现磨豆浆、吐司与果酱,杯子下压着一张便签条,谢飞飞潦草狂野的字迹:南风,宿醉难受没胃口,你一个人也要乖乖吃早餐喔。p。s。这几天我外地出差,不用等我。

    南风微笑,这就是谢飞飞,再难过,也总不忘照顾到她。

    到公司第一件事,南风就开始写辞职报告,打印出来去找人事经理,经理像是早已预料到似的,半点惊讶也没有,只说,总裁助理的辞职报告得总裁亲批。

    南风恶狠狠地瞪着空荡荡的总裁室,傅希境一定是故意的!

    一连三天,傅希境都没有来公司。

    周五,他终于出现了。

    南风抓起化妆包,走进洗手间。

    镜子中的人哪怕化了淡妆,脸色看起来依旧不太好,尤其是眼周围,淡淡的乌青,失眠的代价,这几天她一直睡不好。

    掏出蜜粉,轻扫眼周,扫了三遍,才将那乌青遮得淡去许多,又补了遍唇膏,她特意带了支复古红口红,衬得嘴唇红艳艳的,气色总算显得精神一点。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怕,南风。

    转身,出洗手间,径直朝总裁室走去。

    抬手敲门时,她发觉自己的手颤了颤,她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闭了闭眼,片刻,她敲门,里面传来一句“请进”。

    推开门,傅希境正在讲电话,见了她,抬了抬手,示意她稍等。他讲着电话,眼神却放在她身上,审视般扫了她一圈,眉头微蹙。

    一分钟后,他挂掉电话,看着她的嘴唇说:“这个颜色不适合你。”

    啥?

    南风原本紧绷的神经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咔嚓”一下割断,要等好一会才明白他指的是口红的颜色。

    她忽然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还是将手中信封递了过去,毕恭毕敬的模样:“傅总,我打算辞职。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傅希境没接,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握,神色未变,轻飘飘地说:“理由。”

    南风睁眼说瞎话:“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足以胜任这个职位,压力太大。”

    “哦。”傅希境神色还是淡淡的,交握的双手分开,右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每叩一下南风的心就紧一下。

    片刻他才又开口:“季小姐,你想清楚了?”

    南风郑重点头。

    傅希境直起身子,伸手取过座机拨内线:“林特助,帮我联系秦律师,让他马上过来。”

    “好的。”电话开的免提,南风听到林小柔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挂掉电话,傅希境抬头望着她:“你是在这里等秦律师过来,还是回你自己位置等?”

    南风蹙眉:“傅总,我只是辞职,等他干吗?”秦律师是公司法律顾问,负责处理一切法律纠纷。

    傅希境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季小姐,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啊。如果你不记得,我可以提醒下你,你跟恒盛的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这样一条:合同期内无故辞职,将赔偿公司十万元损失。”望着南风在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他顿了顿,接着说完:“你说,我们是不是需要等秦律师来拟份赔偿书呢?”

    南风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巨响,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敲了一击,天旋地转,差点就站不稳,然后,愤怒如激流,从脚底猛窜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是真的忘记合约里有这么一条了,明明当初为这个事情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谢飞飞。

    当初签合约时,人事部经理说由于她是公司内部特别推荐,所以跳过试用期,直接签三年合约。她还喜不自禁。那份合约很长,洋洋洒洒几张a4纸,她看得很仔细,大多是些套话,她目光忽然在一行字迹上凝住:若合同期间,乙方无故单方解约,将赔偿公司十万元人民币。她觉得这条很霸王,当即对经理提出来,经理说,这是行业规则。总裁助理这个职位十分特殊,接触的都是公司一些机要资料文件。同样,在合同期间,若公司无故解雇你,也将赔偿你同等金额。这是为了彼此的长久合作。诚然如此,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便打了个电话给谢飞飞,她记得飞飞有个朋友是做律师的。询问过后,得到答案同经理所说差不多,她便放心地签了合约。

    南风气得浑身发抖,思维在这一刻却反常地清晰,她将重逢他后的所有事情前前后后倒带似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真够狠的,挖了一个好大的坑给她跳,也怪自己愚蠢。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扬起手中的辞职信,恶狠狠地砸向挂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然神情的傅希境的脸上。

    “卑鄙!!!”牙咬切齿地低吼,南风转身走出去,门被她摔得震天响,她走得太急,高跟鞋差点就令她摔倒,眼神追随着她的傅希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下意识地伸过去,然后,望着她消失的地方与空中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他哑然失笑。

    他坐下来,头仰靠在椅子上,微微阖眼,手指捏了捏眉心,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自此,她大概只会更恨他吧。可他不后悔这样做,说他卑鄙也好,自私也罢,他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她曾如烙印,那样深刻地存在于他的生命中,成为他的瘾,他此生都戒不掉了,也不想戒掉。

    没有她,他依旧能活下去,可余生都不会再快乐。

    没有她,他这一生,就算再快乐,也不会有多快乐了。

Chapter 10 没有你,我依旧能活下去,但我不会再快乐(下)

    “砰”地一声,汪吉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他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与下属谈话,听到声响刚想发火,侧头看见来人,愣了愣,表情由愤怒转为讶异:“南风?”抬了抬手,示意下属先出去。

    南风双眼冒火,瞪着汪吉。

    汪吉像是没看见她的怒意般,走过来,指着沙发让她坐,笑着问:“喝茶还是咖啡?”

    南风依旧站着,冷冷说:“不用了,我怕被毒死!”

    汪吉的笑容僵住。

    南风的视线停留在他的领带上,那上面别着的领夹,正是当初她送给他的临别礼物,这一刻她觉得那领夹异常刺目,明晃晃的刺出她的愚蠢。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着数钱的傻逼是吗?”南风咄咄质问道。

    其实从她怒气冲冲闯进来时,汪吉就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被南风知道了,此刻被她□□裸地挑明,他想维持表面的和睦都已经不能够,确实是他对不起她。当初顾恒止找到他,许他高位,唯一条件是,让他留下南风,以及由他出面介绍她去恒盛地产做总裁助理。他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他十分明白这么做等同于设计与出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到底还是自身利益战胜了那点情分。

    汪吉讷讷地:“南风,我……”

    南风厉声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汪吉,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我说完了,不再见!”转身,她走出去,与来时高涨的怒意不同,离开时,她发现自己竟然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在走廊上碰到从洗手间出来的陶桃,被她惊喜叫住:“南风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飞快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低声说:“桃子,我回头联系你。”然后快步走出去。

    门外是冬日难得的好晴天,太阳明晃晃的照下来,刺得南风眼泪都要落下来,她咬了咬嘴唇,抱紧双臂,埋头疾走。

    对汪吉,除了愤怒,更多的其实是难过。从她进经纬开始,他教导过她,帮衬过她,照顾过她,在她心里,他不仅仅是同事兼上司那么简单,他亦师亦父。她信任他,当他提出让她跟着他一起离开公司时,她都已经决定跟他走。后来他说留下来,她同样二话不说决定追随他。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在文职上没有半点经验,却得到这样好的机会,可是因为汪吉,她一点点的怀疑被对他的信任击败。可真相,却是这样□□裸的难堪。

    她想起当初汪吉那句“我也是公事公办,见不得埋没人才”,忍不住笑出声来,真讽刺啊。心里刀割般难受,原来被自己信任的人设计是这样一种感觉。

    她没有回公司,直接坐车回家。

    车上接到林小柔电话,质问她上班时间跑哪去了?

    她没好气地回:“不舒服,翘班了。要开除赶紧的!”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回到家就蒙头大睡,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也不会更糟了,索性睡到天昏地暗吧。

    南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来的。

    “琳琳,怎么了?”她迷糊地接起。

    “季姐,你下班后方便来医院一趟吗?”琳琳说。

    南风翻身坐起,急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妈妈怎么了?”

    琳琳忙说:“不是不是,是我找你有事说。”

    南风看了下手机,下午三点半,她竟睡了好几个小时。“好,我等会就过去。”

    起床简单洗漱后,出门去医院。

    琳琳在病房里等她,南风先看了看妈妈,然后将她拉到楼下花园里去说话。

    “你要跟我说什么?”在长椅上坐下来,南风问。

    琳琳有点迟疑。

    南风笑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琳琳咬了咬嘴唇,说:“是这样的季姐,我想辞工。”

    南风一惊:“怎么了?做得不开心吗?还是觉得薪水不够用……”

    琳琳急忙摆手:“不是的,挺开心的,这是我毕业后第一份工作,虽然不知道别的老板是怎样的,但是我觉得季姐对我挺好的,薪水我也满足。”她低了低头,声音轻轻还带着一丝羞涩:“我要回老家结婚了。”

    结婚?琳琳才二十岁,这么早?南风张了张嘴,有点怔怔的,但转念又释然,她是农村女孩儿,二十岁结婚很正常。

    “这是好事呀,恭喜你。”南风真心说道。虽然重新找个护工需要一阵磨合期,但她不能强人所难。只是很不舍,琳琳是个勤奋又善良的好姑娘,她十七岁从护专毕业,在网上看到她发的招聘帖找过来,一干就三年,将赵芸照顾得很妥帖,而且从来不主动要求加薪。这几年,南风已把当成妹妹般看待。

    “谢谢你,季姐。”琳琳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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