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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明明对他那充满安抚意味的触碰火大不已,然而篁苍昂的手心仅是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滑动一下而已,欲焰旋即压抑不住地熊熊燃起。
瑟緁深深地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可笑,但是……
他就是如此深爱着眼前这个将责任看得比自己还重的男人!
真的是!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如果不再次提醒篁苍昂这个事实,他总觉得他似乎会刻意忘记。
忍不住窃笑一声自己的无能,瑟緁合上眼,微微地享受那份温暖、却不至于过分柔软的触感,而后睁开双眼。
看着一道疑问进驻黑眸的同时,瑟緁猛地抓住那只轻贴在自己脸颊的手。
黑曜石般的亮瞳中的疑惑加深,但似乎没有反抗的打算。
瑟緁执起那只触碰自己的手移到唇畔,然后伸出舌尖轻轻地就着掌心的手纹舔着,期间双眼一直没离开地凝视着那双由困惑转为震惊的漂亮黑瞳。
「瑟緁——」
「你明明知道。」瑟緁银蓝色瞳眸射向篁苍昂的目光充满责难,「我即使怀里抱着女人,心里还是要想着你才能达到高潮,你却叫我下半辈子都要过得那样痛苦?」
「我……」
「你真残忍!苍昂,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不明白的人是你!」
就在两人仍为陈腔滥调的话题争吵不休时,倏地耳边响起的敲门声清晰地传遍屋内。
瞬问,篁苍昂整个人凉了半截,脸色也苍白起来。
他不确定两人争论的音量究竟有多响亮,更难以确认这个音量是否足以穿越颇有厚度的实心红杉木门,却很清楚这不该外传的对话若是落入站在门外那人的耳中,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瑟緁?」
门外响起的,出乎意料的是拔尖的女高音。
「玛茜夫人!」
篁苍昂不晓得自己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绷紧神经,他僵硬地杵在原处,直到敲门声再度催促似地响起。
「啊!门是锁着的。」
篁苍昂不假思索地想将自己的手抽离瑟緁的掌握前去开门,但瑟緁用力一拉,害得他险些失足的力道却阻止了他。
「瑟——」
篁苍昂的抱怨还来不及到唇边,那双透明得几乎化成水滴的蓝眸即震慑住他。
不需要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瑟緁的这个举动就已足以教篁苍昂明白他的想法。
「瑟緁?」
扣门声伴着询问再度传来。
门内,两人继续无言地对视。
「瑟緁?你还在睡吗?」
这回,门外的人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在听起来有些急躁的询问之后的并非敲门声,而是门把被转动的声音。
「搞什么啊?」
发觉门是被锁上的,玛茜夫人那称得上尖锐的叫声更是拔高了好几度。
从巴尔莎夫人行宫回来的那一天开始,篁苍昂就都在瑟緁的房里过夜;而瑟緁就像是体贴他似的,从最初就将房门锁上。
之后,无论是谁最后进房,都习惯随手锁门。
此时,两人仍僵持不下。
然而,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弄不好的话事情可能会朝更麻烦的方向发展。
在短暂的思考后,篁苍昂决定在玛茜夫人找人闯进房里前先开门,避免事态会朝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只是,等会儿玛茜夫人要真问起她刚刚听到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响应了。
除了全心的祈求玛茜夫人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之外,他已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解决办法。
用力地闭了一下双眼后张开,篁苍昂毅然决然地挣脱瑟緁的束缚,下床朝门口走去。
他几乎已做好被玛茜夫人审判的觉悟了。
「不要去!」
篁苍昂才向房门的方向跨出两步,整个人就被瑟緁从身后抱得死紧。
「别管她。」
「那是不可能的,瑟緁。」
篁苍昂举起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分别紧紧扣在自己手臂与腰部上的手全部扳开。
或许是知道自己再怎么阻挠也没用吧,在篁苍昂头也不回地再度朝门口走去时,瑟捷并没有再拦阻他。
站在不知第几回响起敲门声的实心杉木门前,篁苍昂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整顿过心情之后抬起手伸向门锁,打开了门。
「真是的,你锁什么门啊?」
玛茜夫人劈头就是一句尖声的抱怨,不过因为她正低着头处理身上时下流行的特长裙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来应门的人不是她口中频频叫着的人。
她优雅地从那人身旁走进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的停下脚步。
「瑟緁,你知不知道苍昂在哪——」
然后,在看到前来替自己打开门的竟然不是预期中的脸孔时,她的双眼难掩惊讶地瞪大。
「苍昂!」
「午安,玛茜夫人,你要准备用餐了吗?」
尽管表面上努力装出一切正常的表情,但篁苍昂很清楚自己紧张得只差心脏没直接冲出喉咙。
「耶……苍昂,你怎么会在这里?」
「瑟緁起床了啊!」
篁苍昂简单地将自己在此的理由合理化。
身为瑟緁的贴身随从,这个时问在他房里为他梳洗更衣,的确是再合理不过的现象,只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
无论如何,锁门这一点应该是不需要的才对啊;再说她刚刚敲了那么久的门,在房内的两人却迟迟没有回应她。
怎么想都令人难免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此刻就眼前所见,一切似乎都相当正常啊?
也许是她许久没有来伦敦的这段期间内,瑟緁为了某些新养成的习性而需要上锁吧!
再说……
「算了!这个不重要啦!」
她会在这种时候情绪高昂地四处找人,可是没空为了这点小问题而耽搁了正事。
本以为母亲是因为昨晚的事而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但她脸上像是兴奋所造成的红潮,引起距离两人较远的瑟緁的狐疑。
「苍昂、苍昂!」
玛茜夫人没去理睬正以冷冷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儿子,她露骨地将全部的焦点都放在篁苍昂的身上。
「什么事,玛茜夫人?」
被指名地呼唤着,篁苍昂虽有点胆战心惊,却又不觉得那笑得开朗的表情像是为了昨晚的骚动事件或两人刚才的争执。
「有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高兴?」
话题似乎被转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对!」
看来玛茜夫人的确没听见两人刚才争执的对话,这让篁苍昂高悬的心登时放下了,同时几乎软了双腿。
只是他实在有点难以高兴起来,因为在他眼前,瑟緁丝毫不顾情势,仍以这几天来最吓人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等着要他说清楚。
「刚刚啊,我接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好消息喔!」
玛茜夫人完全没有感受到房里飘散着的诡谲气息,她仍然是一副兴奋过度的模样。
「好消息?」
「绝对、绝对、绝对是会让你兴奋得连今晚都会睡不着的好消息!」
半个钟头前,篁苍昂完全不相信这个世上真有所谓的奇迹或神迹存在。「母、亲……」但现在,他认为世间上的一切,或许多多少少都在冥冥之中有所安排。比如他被被前宋豪公爵夫妇买进这幢府里,还有……「小昂……」看着眼前无论五官或气质都与自己有着部分相像的女人,篁苍昂有好几分钟只是张着嘴,却吐不出半句话来。
头有些昏、视线有些模糊,一旁带他到会客室说着要让他见一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贵客的玛茜夫人,正以温暖的微笑凝视着这一幕。
听说篁苍昂的母亲是昨晚去参加卡里尔斯公爵家晚宴的来宾之一,当她看见篁苍昂时,还曾一度以为是她已逝的丈夫复活;但她清楚的记得他被海盗们夺去性命的那一幕,加上年龄推算起来……所以在思考了一整夜之后,她决定即使可能会认错人,也要前来看看篁苍昂是不是十九年前在海上跟自己失散的儿子。
至于她之所以能成为被邀请的宾客出席晚宴的原因,在于她现在是维德特子爵夫人的关系。
然而,在聆听着现场唯一能冷静的玛茜夫人转述从他母亲那儿听来的故事时,篁苍昂几乎是无心听进耳里。
尽管当时他只是个七岁多的孩子,却足以牢记那天所有发生的事。
太过深刻的恐惧与对自己无力救助的悔恨,让篁苍昂清晰地记得在被海盗们打昏前,母亲哭喊着向自己冲来的那一幕。
的确……
那凝视着自己的眼眸和脸上的神情,还有叫着自己名字的方式,与那个他记忆中熟悉的甜美嗓音一致。
在篁苍昂多年前就认定此生此世已不可能相会的人,此刻,正以和他一样觉得不可置信的神情回视着他。
「小昂!」或许已经想了一整夜的关系吧,维德特夫人比仍处于震惊、呆滞状态的篁苍昂早一步回过神。「真的是……小昂!你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尽管有些年岁了,那晶黑的眸子仍然美得惊人,溢出的泪水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珍珠坠落。
「母亲!」
在维德特子爵与宋豪公爵母子的注视下,这对被迫分离长达十九年的母子,终于在众人欣慰与喜悦的心情下相认了。
「果然是你的母亲吧?」玛茜夫人笑得愉快极了,「我第一眼见到时就认定她至少一定是你非常亲近的亲戚呢!」
「谢谢你,玛茜夫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篁苍昂发现自己现在似乎顾不得这句话了。
「傻瓜,这是应该的!你可别真的哭出来哟,不然子爵夫人可是会哭得比你更惨的。」话虽如此,玛茜夫人自己也早已捧着一条丝巾擦来擦去。
蓄着修得整齐短须的维德特子爵也红了眼眶,似乎正忍着别上前去安慰自己已哭得梨花带泪的续弦;毕竟,她正感动的和分散近二十年的儿子相聚,而且这可是喜极而泣、值得欢庆的泪水。
「维德特夫人,你就和苍昂在这里好好聊聊吧!下午茶我会叫人送过来的,你们就尽情弥补这十多年来的空白吧。」
「真的非常感谢您,玛茜夫人……」
就在玛茜夫人的体贴下,除了有满腹的心情与言语恨不得能立刻倾诉出来的母子两人,其余闲杂人等都被她赶出了有着舒适日照的会客室。
「走啦!瑟緁,让苍昂跟他母亲独处吧!他们已经分开十九年了,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再次推了推走到门口就停住的儿子一下,最后玛茜夫人还是强硬地将他拉走,才把门给关上。
瑟缝不晓得自己为何在见到篁苍昂找回原本已毫无音讯的母亲时,一半的心情是为他高兴得想流泪,另-半的原因却是莫名的骚动不安。
这个连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很快地就揭晓了答案。
「咦?」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瑟緁瞪大双眼,以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在自己面前上演的一幕。
「可是,玛茜夫人……」
「有什么好可是的!」
「但工作:…」
「才一天而已有什么关系?」微微地蹙了下眉头,玛西夫人忍不住对篁苍昂过重的责任感摇摇头;就是这样,她才没请维德特夫人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