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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那些哀号哭泣的冤魂总是能抢在戚少商前面,在他的脑子里喧嚣。
“哟,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跟戚少商有仇的。当今世上跟九现神龙结了深仇血恨还能好模好样的活着的人,还真不多啊,我还当真不知道,到底是你顾惜朝太有本事,还是当初毁他连云寨,杀他结义兄弟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当然是我,我做的事为什么不承认。不像息城主,八年前就对戚少商喊打喊杀的,也没见戚少商在息城主手上掉根头发。小妖,你有闲工夫,不如去琢磨琢磨这件事。可别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语中的,赫连春水果然白了脸。
而戚少商正苦着脸对息红泪说:“红泪,你心里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也别听小妖瞎说。”
息红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个仇人处处占上风。狠狠地瞧着铁手说道:“铁二爷,你这名捕做得够威风的,顾惜朝跟着你三年了,还是那副死德性。”
铁手无奈的摊着手道:“息城主,这又关我什么事了。他又没杀人。”言下之意,等他杀了人你再来找我问罪。
“息城主,我生就的性情,是没打算改了。”还真当铁手是他保姆呢。这女人也够蠢的,难怪会花八年的时间在一场没有结局的等待上。
这场纷繁复杂人气十足的口角之争最终以息红泪沉不住气拂袖离开而结束。息红泪一走,赫连春水自然寸步不离地紧跟出去了。好容易撑到今天,怎么也不能功亏一篑地再让戚少商占了先机。
走了挑起口角的人,铁手以为这下可以清静一会儿了,谁知顾惜朝并没有那么好心地想放过戚少商:“大当家的,你压寨夫人都走了,你还不跟着去,难不成,你真的让想息红泪改姓赫连?”
戚少商长叹一声道:“我不想又能怎么样?现在不是八年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红泪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我跟过去做什么?”
“人家小妖长得比你帅,家世比你好,对息红泪又肯鞍前马后的。你呢,笨得像猪,被我撵得像过街老鼠的时候,就记得起人家;过着太平日子的时候,就把人扔在脑后。现在人家不要你,你倒急了。你这不是牵着不走撵走倒肯走吗?息红泪跟你着能什么好,做将军夫人总好过跟着土匪做压寨夫人。”
“你别左一句土匪,右一句压寨夫人的。我现在好歹也是六扇门的名捕。”就算泥菩萨也要生气了,戚少商沉声说道。
“算了吧,那是铁手让给你的。诸葛正我见六扇门人手紧张忙不过,哄着你这呆头鹅给他当长工呢。”
这话一说出来,连铁手都生气了。“顾惜朝,别对我师父无理!”
顾惜朝冷哼一声,嘴然微扬,绽出一抹冷屑讥讽的笑。一拂袖,自顾自地出去了。
戚少商苦笑着看向铁手,铁手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被顾惜朝挖苦就是该受的,不过才回了一句,还没敢说重呢,这人赌气就走。还好这是在毁诺城,要是在别处,又得打点精神去找人了。
两人相让着出了厢房,找了个亭子坐下来。秋风四起,枯黄的竹叶一阵乱响,纷纷坠落。竹篱小径,把满园的菊花分隔两处。
“这三年,你们是怎么过来。他的嘴巴还是毒,脾气也还是那么坏。”戚少商并不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但是任何事情一旦沾上顾惜朝,他总是有些身不由己的失控,而且毫无察觉。
铁手自嘲摇摇头,道:“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守着他这些年,是不是自讨苦吃?头半年,他疯了,偏偏那个时候,他是最省心的,像个提线木偶,没有思想自然也不会去伤人。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真的不开眼,存心想他继续折磨人,他居然 又清醒过来了。心情好的时候,学着晚晴给人治病,晚晴的医书他倒背如流,医术也一日千里。心情不好的时候,动不动就跑得不见人影,好像不知道江湖上有他多少仇家似的。我就得到处去找。迟一步,不是怕他杀人,就怕他被人杀了。找到了,还不敢说,一说,他又跑。废了他的武功吧,想着晚晴,我又下不了手。对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动不动就用晚晴来压他,总是说,晚晴要是在,就会怎么做怎么做。这个法子到现在还算凑效。可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还能用多久,终有一天,这样的话对他也不会再起作用的。晚晴要我为她做三件事,头两件,我都没有做到。这第三件,我一直很努力很用心的做,人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铁手微微一晒,没说完的话,全化成一声轻微而短促的叹息。
戚少商三年前就认识了铁手,而这一刻,戚少商却觉得铁手很陌生,三年前的铁手给人的感觉就名如其人,一块铁,冷冰冰,硬梆梆的铁。而现在,戚少商却在铁手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陌生的东西,那种。。。。。。柔。是因为他在诉说中屡次提到晚晴的原故吧。就好像顾惜朝每次提到晚晴,语调也有藏不住的温柔和隐痛。
但是戚少商的心底还是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只是这种不安太飘渺,他抓不住。既然抓不住,他也就选择了忽略,他想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再加上息红泪的事,才会这些莫明其妙的烦躁情绪。离开六扇门已经有些时日,却总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牵着鼻子走,正事一点没做,能不烦躁吗?
11
毁诺城的夜晚,寒冷,明亮。庭台楼阁,九曲回廊,每隔一段路,就明明灭灭的挑着一盏盏灯笼。梅竹柏的影子交错层叠,冰凉的夜风中夹着淡爽的酒香。
顾惜朝寻着酒香,走走停停,毁诺城里的女孩子没谁会放肆到在半夜三更里喝酒,而客人里面,恰恰有那么一个人很喜欢做些偷酒喝的勾当。
“啪”地一声轻响,一枚小石子落在顾惜朝的脚边。顺着石子来的方向望上去。屋顶上。那偷酒贼顶着金黄的月亮举着一小坛酒冲他微笑,深深的酒窝,可爱到刺眼。
酒很香,淡淡的金黄|色犹如琥珀,微微有点稠。抿了一口, 入口清甜绵长,带着雪梨的滋味。
见顾惜朝砸着嘴,很受用的样子,戚少商笑道:“毁诺城里尽是些女孩子,酿得酒都跟蜜水一个样。没什么酒味,不过很适合你。”
“我的确没你那么好的酒量,而且,那种一口下去,满头烟霞烈火的炮打灯,也很少有。”眼前这个烂好心的大侠,从来不主动在他面前提三年的事,怕刺激到他吗?还是怕他会心虚?天底下的大侠要都是这他戚大侠这德性,那世上恶人会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他顾惜朝反正是要变本加厉的嚣张的。
“要是炮打灯我也不敢叫你啊。就你这点酒量唬别人还行。”
“戚少商你什么意思。”顾惜朝最恨这种瞧不起他的口吻,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戚少商转忙求饶:“顾公子,你小点声,行不行?半夜三更的偷来的酒,你非要嚷得全城的人都知道是不是。”
“偷高鸡血的酒都没见你动静小点,这会儿一个息红泪把你吓成这样子。我看,你还真不如小妖。”顾惜朝扬眉冷笑,果然没那么大声了。
戚少商叹息着,声音又低了几度,很是失落:“你说得对,我的确要输给小妖了。红泪要选他,我也没法子。毕竟,是我对不起红泪在先。其实,我从没上过悔婚,我认识红泪这么多年了。又让她等了我八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娶她的。”
“哼,我要是息红泪,我八天都不等你。呃,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你不肯娶她,是她不肯嫁你了。”
“就是这样我才痛苦。我够痛苦的了,你还来落井下石。亏我当初还拿当知音。”
“你痛苦吗?我还真的一点没瞧见。”顾惜朝笑,有他这么痛苦的吗,半夜三更的偷酒喝,也算是借酒浇愁?犯酒瘾就犯酒瘾吧,找什么勾人同情的借口。
戚少商却是一楞征。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毁诺城求婚,却只能是眼睁睁地息红泪对自己冷若冰霜,却亲亲热热地跟别人出双入对,应该是要死要活的伤心才对,怎么自己好像除了有点内疚以外,没别的了。这种打击对男人来说应该是最大的,怎么自己远不如当初被顾惜朝一刀刺中时痛彻心扉。
趁他发楞的工夫,顾惜朝把剩下的酒全挪到自己手边,一口接一口的喝酒,不再说话。
“你在想那几株女儿红?”回过神来的戚少商很轻易的就发现顾惜朝眼里闪动的精明与算计。迎着顾惜朝诧异的眼神,又加了一句:“我九现神龙现在好歹也是一任名捕了,也不至于没出息到做你肚子蛔虫地步。”
顾惜朝一笑,能值得他千里追杀的,自然不是没自己说的那么笨。“那些女儿红应该是今年才出现的。而这种草本来就少见,据说云南大理才会有这种草。出现在这里不外乎两种方法。要么是小鸟衔来的,风吹来的,然后野生野长的,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种在这里的。前者的机会太渺茫,大理离这里。。。。我也听息红泪说了,毁诺城内还有好些女儿红。野生野长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数量。如果是后者就很麻烦。毁诺城也好,息红泪也好,在江湖名声都不错,排着队等她青睐的不少,跟她有仇的不多。按照常理推算,能把女儿红种上碎云渊的,就能很轻易的在毁诺城杀人投毒,偏偏息红泪还毫发无损地活着。难道敌人要的不是息红泪死,而是把息红泪逼出毁诺城?把息红泪逼出毁诺城又有什么好处?她出了毁诺城,就算靠自己的伤心小箭也可以纵横天下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更何况,谁不知道息红泪身后有两个男人也是惹不起的:一个是你九现神龙戚少商,一个是赫连春水。你跟小妖,江湖中,朝廷里想对付你们的人都不少,甚至还有辽国对你们也是恨之入骨。咦,难道说,敌人的最终目的是你们俩个中的一个,而不是息红泪。或者说,步步为营,对付你身后的诸葛神侯六扇门和赫连将军府的整个抗辽大军。”顾惜朝越说越兴奋。戚少商却是越来越心惊。也不能说顾惜朝是危言耸听。只是这样也似乎匪夷所思了一点点。没有凭据的天马行空,一切却还让他说得无可辩驳。戚少商只能无法抗拒地顺着顾惜朝的思路去想。
“照你这么一说,让那些女孩子被蜜蜂蜇到,就是用来敲山震虎的?”
“也可以说的。不过,最大可能性是,息红泪才是山,你跟小妖才是虎。”顾惜朝拧着眉,又摇摇头说道:“但是这样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花这么大的力气,拐这么大弯来对付你和小妖。风险大,回报小,这种事,我是不做的。还不如派杀手直接给你们一刀来得干脆利落,别看你们武功高,一个不行来十个,十个不行,派一百个,总有得手的时候。除非,他们借对付息红泪来引出你们,另有更隐蔽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我想不出来。”
戚少商一笑,顾惜朝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坦诚,坦诚的可爱,不是千方百计的为自己的猜想找证据,而是找自己的漏洞,连掩饰都不肯。“你连六扇门,赫连将军府,辽国都能想到,还能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
“我不是神仙,自然也就有我想不到的事,如果真的能事事想到,三年前,九现神龙戚少商就已经成全了我的飞黄腾达。”想到晚晴,顾惜朝心口一痛,黯淡了眼里的灼灼光彩。没有了晚晴,曾经念念不忘的所有梦想都变得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