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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简短的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让你帮忙。给我妈请假,说我有个客户让你这两天去跑,然后到我家来。”
完电话,江之寒叫了辆出租车,赶回家,把倪裳送给他的照片翻出来,他记得内里有一张是她们三人的全家福。
沈鹏飞比江之寒要早到,江之寒看着坐在旁边沙上的沈鹏飞,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对沈鹏飞说:“鹏飞,你是我的兄弟,我想不到别的人能帮上这个忙,只能找你了。”
沈鹏飞见他说道郑重,不由严肃了脸色,说:“大哥,你既是我大哥,又是我师父。现在我工作很好,回到家人人都开始夸我,哎呀,我也不说这么多,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皱一下眉头我不姓沈。”
江之寒说:“大概情形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朋友,你知道读书的时候谈恋爱,大人们都反对,所以我们隐瞒着谁也没讲。昨晚,我们在她家约会的时候,被她父亲现了。我一时冲动,和他有了些冲突。嗯……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我呢,其实不担心他能把我怎么样。可是,我女朋友是最敏感柔弱的那种女孩儿,我很害怕她爸爸一怒之下,不考虑后果,跑到学校去大肆宣扬这件事,想要惩罚我。所以,我把你找来。”
沈鹏飞说:“这样啊,那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去警告他一声。”
江之寒苦笑道:“那倒不必了。我想来想去,他应该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会照顾女儿的名誉。不过我担心的是,这两天他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我要上课,没办法分身。这两天里,我想……我想你能到学校去,帮我看着,如果他跑来学校告状的话,想办法阻止他,你就对他讲,他要怎样都可以,但不要去宣扬这个事情,这会是对他女儿致命的打击。”
沈鹏飞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只要我在那里,一定不让他靠近你们学校的老师的。”沈鹏飞以前是混社会的,现在工作不错,手头宽裕了,还经常接济在街上混的老朋友,所以还蛮有威望的。
江之寒叮嘱道:“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才想了这么一个笨法子。记住,千万千万不要伤害到他,不要动手。如果他铁了心要去,你……就让他去吧,千万不要打他,做出什么傻事儿来,那样会给你带来麻烦,也把这个事情搞得更糟。”
沈鹏飞看出来江之寒心很乱,拍他的肩膀说:“大哥,你放心吧,这个事情交给我,我会好好办的。”
江之寒交待好了沈鹏飞,又坐在家里想了想,才起身去了学校,已经错过了早自习和第一节课。
江之寒走进教室,看见两个并排的空座位,醒目的摆在那里。倪裳和江之寒,现在都是三班以至高二年级的名人,今天的双双缺席就更引人瞩目。更不用说,在倪裳的出勤表上,整个中学五年,除了一天病假,一次外公去世的事假,还从来没有过缺席的纪录。
江之寒坐下来,低头想着心事。第二节课是班主任张老师的课,她提前几分钟走进教室,看见江之寒旁边的空位,走过来问:“倪裳呢?”
江之寒抬起头来,还没有回答。薛静静已站起身,走过来,说:“张老师,刚才我去休息室找你没找到,倪裳今天早上给我家打电话,说她烧了,可能要请一天到两天的病假。”
张老师对她的头号爱将还是很关心的,对团委书记说:“如果倪裳明天还没有来,你们班干部组织几个人去家里看一下,买点营养品,回来给我报账。”
江之寒垂下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一早,江之寒就去了教室。他坐在那里,大概每过一分钟就抬头看一下门口。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来了,然后是下课的铃声,然后是第一节课的上课铃,然后是下课铃……
终究,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江之寒把头埋在课桌上,一声叹息。
今天争取更两次)
130 苦肉计(下)
倪建国请了假,在家里和倪裳斗争了一天两夜。!他使出了四十几岁人生所有学到的智慧,讲道理,训斥,诱导,动之以情,甚至说着说着还险些哭了出来,但在他看来,效果并不是那么的好。
江之寒走了以后,倪建国最初的暴怒,被江之寒制伏后的屈辱慢慢消散了,他平息了一下心情,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倪裳有没有和江之寒走到最后那一步。倪裳抬头看着他,很坚定的摇摇头。虽然面无表情,倪建国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在这以后的时间里,倪建国一心想达到的就是两个目的。一是让倪裳心里愧疚,感到自己多么对不起父母;二是引导倪裳认识到江之寒是多么险恶的一个人,带她走的条是如何危险而又错误的道路。
关于第一点,倪建国自认做的还是比较成功的。事情暴露以后,这以前那么多出去约会的谎话也就不攻自破,一一揭开了。倪建国并不想轻轻放过,他不厌其烦的,把倪裳的每一个谎言拿出来,放在两人之间曝光,剖析,放大。
倪建国问倪裳:“从小到大,你在父母面前撒了多少谎?认识江之寒以后,又撒了多少谎?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倪裳低头不语,被问的急了,只是小声的哭泣。
关于第二点,倪建国很不满意自己的成果。
他问倪裳:“昨晚被我现做错事的时候,他可有一点悔改的表现?他可有一点应有的尊重?他可有一点羞耻?他不但不低头认错,还敢和我动手!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教养?目中可曾有一点尊长的概念,是非的概念?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的,就是完全没有羞耻心的道德极端堕落的人,你觉得呢?”
他问倪裳:“关于早恋的危害,我早就和你说过,早恋早恋,在这个社会上,吃亏的永远是女孩子,男生是没有事情的。你以前周围,有那么多比他优秀得多的男生,你都能把握分寸不为所动。为什么这一次鬼使神差的让他引诱了,去走这条错误的路?他给你灌了什么**汤?”
他问倪裳:“你不是没有基本的是非观,你不是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我们和你说了多少次,决不要在父母面前撒谎,决不要在大学以前分心到其它无用无聊的事情上去,要坚持走自己的正确的路,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做到了十几年,为什么会忘记了?忘记了这些,你还是爸爸妈妈生出来养大的女儿么?”
他问倪裳:“你做的这些事情,你扪心自问,有哪件是你自己决定的,而不是他引导你做的?撒谎是他教你的吧,你从不是会撒谎的孩子!出去约会是他花言巧语说服你的吧?你是鬼迷心窍了么?还是被他操纵,忘记了自己是谁?留他在自己房间过夜?我说着都觉得羞耻,我真不敢相信是你做出来的事情。”
回答他的,多半是沉默和泪水,小半是简短的我错了和对不起,爸爸。
倪建国指着卧室,沉声说:“你去睡吧,明天不用上学了,给我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再去上学。”
第二天,倪建国改变了策略,他讲起倪裳的出生,小时候的生活是如何的困难,这些年来父母是如何以她为骄傲,他讲起自己在单位的艰辛,甚至讲起倪裳母亲家对自己的嘲讽。
倪建国说:“我这一辈子的希望,大半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我是多么以你为傲,我是寄托了多少希望在你身上,我又是何等的害怕你被人伤害。而这一次,你又是多么的让我失望!”说到这里,倪建国眼眶湿了,这一番话倒不全是造作,更多的是真情流露。
倪裳嘤嘤的哭着,不说话。
后,倪建国使出了威胁的手段。他对倪裳说:“我和你们李校长是大学同学,非常的熟。我要去见见他,让他给江之寒一个开除的处分。我想,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
倪裳惊恐的抬起头来,急道:“爸,我答应你,我再不和他来往。我答应你,真的。我……还可以叫他来向你道歉,你打他骂他都可以,但不要去叫李校长开除他,好么?……爸,只要你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其它的……我都听你的。”在约会突然被现的惊恐和父亲一天一夜的审讯般的双重压力下,倪裳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她甚至来不及去想父亲是否真有这个能力让江之寒被开除,只是想想那种可能,她就有死了算了的冲动。约会通常都是江之寒的主意,但昨晚他留下来却是因为自己的害怕。如果因为这样埋葬了他的七中生涯,自己又情何以堪?江之寒虽然已经做出一番小小的事业,但在倪裳的心目中,他还是应该走进大学的校门,去圆他的梦想。
倪建国心里叹了口气,有种失败的沮丧。他面无表情的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坐在床沿上,想自己的对策。
女儿是怎样的人?他还是知道一二的。她的确是最孝顺,最乖巧听话的孩子,她在父母面前很温顺,几乎从来不说不字,但她也是一个极好胜极执拗的孩子,那种执拗深藏在心底,但是倪建国看的清楚。正是这种执拗,让倪建国意识到,这是自己从不具备的品质,也许,也是能让她走的比自己远很多的那种品质。
第三天的上午,倪建国让倪裳在房间里反思,自己出了门,往七中走来。他当然没有冲动或者愚蠢到像江之寒想的那样,跑去到处说这个小子在我女儿床上,被我抓住了。女儿的形象,在倪建国的心目中,也是重于一切的。
如果不说出这个事情,他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借口让学校很严厉的惩处江之寒,在倪裳面前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倪建国想不出什么对策,但还是决定到学校走一遭,一方面亲自来替倪裳请“病假”,一方面侧面了解一下江之寒这个小孩儿的来历。前天晚上江之寒的冷静和有些有恃无恐给倪建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倪裳说他的父亲是个工人,而母亲是做小生意的,倪建国总有些不太确信。
倪建国一边走着,一边琢磨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倪裳和江之寒真正的分开,不要再有一点点的纠葛。也许,我能做到的极限,就是给倪裳换个班?理由么?去成绩最好的一班,争取考个更好的大学?倪建国这样想着,到头来还得看李校长给不给这个面子,宁校长自己虽然和自己打过招呼又是一言九鼎的人,却实在是没有私人的交情。
正想着,有人叫他,“请问,是倪建国倪叔叔么?”
倪建国抬起头来,前面站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个头比自己还高,脸上有些凶悍的神情。
倪建国疑惑的问:“你是……?”
那小孩儿显得挺成熟的样子,他说:“我叫沈鹏飞,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可不可以到旁边小山坡上去。”
倪建国犹豫了两秒钟,说:“我不认识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沈鹏飞说:“是关于你女儿的……”率先往山上走去。
倪建国想了几秒钟,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转到山坡上一个偏僻的角落,沈鹏飞停下脚步,转身说:“江之寒是我大哥,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请不要冲动,伤害了你女儿的名誉。除此之外,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倪建国冷哼了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居然敢威胁我?他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要走。
沈鹏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倪建国奋力一挣,很屈辱的又一次在一个年龄不到自己一半的小男孩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
倪建国厉声说:“这里是学校,你想要干什么?”
沈鹏飞说:“我只是转告你这句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