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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好,我就今晚吃,睡个好觉,明天一早上飞机。”于佑和满意地点头。
钟孝礼愕然之下赶紧喝白开水遮掩几乎要抽搐的面部表情。
“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于佑和瞳仁乌黑,望向他。
“……一路顺风。”这样说没错吧,为什么钟孝礼觉得他低头微笑的样子有点……失落。
于佑和说起自己住医院附近的酒店,还告诉了他酒店套房的号码,并承诺如果突然想起有什么需要的,钟孝礼可以去找他。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事后钟孝礼责怪自己当时怕是懵住了,竟忘了想到要联系可以直接告诉自己他的手机号码,无需明白说出自己住哪里。但是后来,于佑和的用意自然钟孝礼都很清楚了。
话说完了,一阵沉默。
闲着也是闲着,钟孝礼随口问了个他有点小疑惑的问题,“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疗养院?有亲人在那里吗?”
“不是。那天正好是我妻子的一周年忌日,我到她被害的地方只是想随便看看。”于佑和淡淡道,眼眸中是哀痛过后的平静。
“你妻子?”钟孝礼一个激灵,不会吧,莫非,……
“一年前那里发生了起枪击案。我的妻子,夏清优是被害人之一。”
世界真小。钟孝礼内心感叹道。
医院的机房里,钟孝礼争分夺秒地浏览查到到的消息。
于佑和的身份此时终于明了。猜到他是富家子弟,没想到是那么有来头的家庭。年达华这个人物可不简单。香港1997年回归之前数年,许多香港大佬移民到加拿大,年达华看准时机,与一些有势力的移民过去的社团首领联合,很快统一了当地的华人地下势力,用黑道方法不露痕迹地排挤白人竞争对手,很快使年氏企业由一个普通的中等规模企业一跃成为加国第一华裔企业,前三大集团公司之一,在黑白两道中快速扩张势力,形成至今规模成熟稳定与各种阶层力量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跨国集团。十来年前他突然娶妻,还是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并宣布这孩子为他的正式继承人,令众人大跌眼镜,而此前一直被看好的二十出头的年绍衡竟然似乎也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巨变。
但是钟孝礼直觉肯定,于佑和正式接手的只是明面上的年氏企业,一些黑道上的事肯定还是由年达华及他义子负责。
钟孝礼见过杀了夏清优的凶手,甚至,不出意料的话,他还听到过幕后主谋的声音。
担任杀手的家伙很可能是老姜,枪法不错,是由于一起案件办理失职而被撤职的警察,四十来岁,一脸苦大仇深。迫于生计为社团做枪手,接些野活,替人给别人些教训。也曾是钟孝礼负责经营的桑拿会所的常客。
钟孝礼最后一次见老姜,是在自己管理的桑拿浴场,老家伙哼着歌,难得的心情愉快。钟孝礼过去打招呼,客套了几句。老姜大概心情实在太好,不说点什么憋得难受,很得意地告诉他自己快要移民去国外了。只要为一个大客户办成件事后就成。继续问下去,老姜却神秘兮兮地闭口不语。去洗澡的时候,老姜的手机忘记锁柜子里了。手机响起来正好被钟孝礼听到,拿起一开是个外国号码,接起听听,就听到一个很有特色的男中音,“喂,是老姜吗?我是奥丽姐介绍的,那天你还得多干个人……”听到一半,老姜已经急急忙忙过来把手机抢过去了,连连答应着,说着“小case,小case”之类的夹生英文。挂完电话简直可以用喜形于色来形容。
后来没过几天,疗养院的惨案发生。因为在他母亲所在的疗养院发生的,钟孝礼还觉得晦气过。读了当地的报纸新闻,知道杀的是两个长得还不错的女流之辈,有一个姓夏的女人死得还特冤,完全给别人当了垫背。之后老姜彻底失踪,警察倒是来向Tommy调查过几次,据说这个人始终也没有抓到过,所有人都找不到他。要不真是他太能藏了,就是被什么人杀了——灭口或复仇,都有可能。钟孝礼没把电话的事告诉警察,他只是有点吃惊,没想到干过警察的老姜为了钱真的去杀了人。看来信仰这玩意,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钟孝礼知道自己也许掌握了一个大人物的秘密。猜测要得到证实,还得让那位于佑和大好人帮点小忙。
如果,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确认,Tommy想打破这四面楚歌的境地,应该就会容易许多。年氏家族的势力也许可以帮自己逃避在香港的一切麻烦。那些先前在香港混的后移民到加拿大的社团老大在港还有很大的余威的,现任的警察总署跟他们也有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关系在里面。如能得到他们的出面,不,甚至不用他们出面,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暗示让人来帮助自己,Tommy知道任何人就不可能逼到自己了。
糟。钟孝礼一拍电脑,吓得身旁的人一跳。自己在这里想得美呢,那个大好人要真吃了药,自己的小命绝对报销。年氏企业好惹不好惹倒在其次,关键是,自己这次的救命大计,全都要依托于他了。所以,这一次他不能有事。钟孝礼决定了,即使厚着脸皮也一定要把那药要回来。
想到做到。钟孝礼立即回到病房换了衣服,拖着不灵便的身子向于佑和对他说过的酒店奔去。手边就一套白西装,随手抓了包香烟和打火机放进口袋,衣服太招人注意他也顾不得了,那两个监视他的黑衣警察爱跟不跟。他是去救个好人的,没什么怕他们跟踪发现的。理直气壮地在夜色中一路狂奔,心情格外急迫。
钟孝礼默默念叨,好吧,我错了,但愿那个烂好人没有真的吃下那药,即使自己被耍也认了。
到了酒店,跟前台小姐确认了下,钟孝礼直奔楼上的套房。
盯着房间的号码一个一个忧心如焚地找过去,一扇豁然洞开的门倒让钟孝礼惊了一下。看看房门上号码,正是于佑和的所在的房间。门大开着,是在等自己?钟孝礼突然有点迟疑,放慢脚步,轻轻走过去。
一身白色浴袍的于佑和背对着自己,站在饮水机前,正把什么东西放进口中然后喝了水吞下去。钟孝礼一愣,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他直接拖到医院,于佑和已转过身来,面色平静,“你来了?我接到前台的电话,猜到是你,就把门打开了。”
他刚洗过澡,头发湿润润的,发丝上滴着水珠,面容经过水汽的氤氲更显得肤色如玉。这家伙,的确不是普通的好看。
“你刚才吃的什么?”钟孝礼尽力正常地问。
“喔,是我平常都吃的药。怎么了?”
“没什么。”
“你先坐一下。”于佑和向他笑了一下,示意他去坐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然后去把门关上,折回来时顺手拿出放在茶几下面的黄|色胶囊,“你想问的,其实是这个吧?我听前两天来向我调查有关你的情况的警察说,你给那孩子吃的,就是这个药?”
他的语速很平均。说话不紧不慢,不会给人任何不适感。白皙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几上的胶囊,制造了些许淡薄不定的小小阴影。
钟孝礼看着他的动作,难以理清的疑问无端又浮上来。这个人,是属于光明,还是属于黑暗?他很适合在阳光下微笑,但当他在黑暗中行走时也不会有违和感。他的存在,像一个介于光和影之间的谜。
而钟孝礼,愈来愈有探询谜底的欲望——在不影响自己得到可期待的利益的前提下。
七
——真实是唯一坚持的骄傲
对视。
钟孝礼的目光带有强硬的侵略性,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一般人的堡垒都会轻易松动。在桑拿会所的时候没人受得了他野兽般让人不寒而栗的一眼。
于佑和的眼睛很沉很静,一双眸子漆黑无波,深不见底。任何的探视扫进去,都仿佛石头落入了深井,得不到一丝回音。
酒窝突现,钟孝礼笑得无谓。拿出口袋里的香烟,抽出一根,打火机的火光凑上烟丝,曼妙的白烟袅袅升起。很享受地吸了一口,钟孝礼又抽出一根烟,向坐在对面的于佑和递过去,“你来不来一根?”
于佑和摇摇头,“我不抽烟。”随后看看只摊着几份报纸杂志和一只手机的茶几,起身去电视机旁取了个白瓷的烟灰缸过来放在钟孝礼面前。
烟灰缸很干净,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从没用过它。
钟孝礼就着烟灰缸狠狠掐灭了烟,很有礼貌,“好,你不抽我也不抽了。你早知道我是哪种人嘛,干嘛还一副白痴样的把我的药拿走,耍我很好玩?”
“害人就很好玩?”于佑和反问,“你为什么想杀我?”认真的样子好象是在问一件非常神圣的事。
钟孝礼摸不透他的想法,顺着他的话反问回去,“杀人还有什么理由,有人希望你死,死了就有人会开心,会得很多好处。你这大少爷,又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想知道,杀人的人会有什么想法。”于佑和握着水杯,热气弥漫,垂下的眼帘遮挡了混乱的情绪。
钟孝礼受不了如此诡异的对话,他总感觉是在受一个孩子天真无情的质问。“我说,你要不要去看医生,这里啊。”钟孝礼指指自己的脑子。很明显,他在揶揄于佑和脑子有病。
于佑和没有理会。“那个孩子,他的家人据说很伤心。打伤你的人也坐牢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钟孝礼一脸问号地看着于佑和把黄|色胶囊归还到自己手里。
“我打算,如果你今天不来,明天就把这东西交给那两个警察。”于佑和粲然一笑。
脑袋一根筋的家伙,这世界上做错了事没付出代价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人多的是,死的人都是倒霉鬼。钟孝礼明白了,想直接通过于佑和接触年氏企业的黑道势力是不可能了。按他的想法,他救了自己,但不负有帮助自己躲避法律责任的义务,他明知道自己一旦伤愈就会被逮捕也会那么心安理得袖手旁观。他给了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把毒品上交警察,已经是对自己够仁慈了,不然被抓去判刑的时候还会加重一些刑罚。
当然,他们本就萍水相逢,道义上于佑和救了钟孝礼,再奢望他动用家族的力量去为自己消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果他钟孝礼是一个能把富家大少迷得如痴如醉的红颜祸水倒还有一丝丝的可能性。况且,钟孝礼怀疑凭于佑和如此分明的是非观恐怕根本就未能真正接手年氏企业的真实力量。
钟孝礼决定孤注一掷,走年绍衡那条线,凭自己现在一个小小人物去威胁他说不定会死无全尸,但事无绝对,不去试试的话,在牢里坐一辈子的滋味不比横死好。
“那我该谢谢你了?”钟孝礼皮笑肉不笑。
“不谢。”于佑和看看他的表情,露出见到他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干净,另加无比可恶。
“你很希望我坐牢,然后把牢底坐穿才洗心革面悔之晚矣?”钟孝礼注意到茶几上红白相间外观简洁大方的手机。
“我想,你母亲也是这么希望的。”于佑和神色不变。
“别用那种表情提到她。”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跃而起,钟孝礼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猛窜到对面,揪着于佑和的领口很轻易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呼吸很近,在动作猛烈地把于佑和扑倒的过程中,他湿润温软的发丝有一滴水珠飞到了钟孝礼脸上。于佑和被压倒在沙发上,素净的浴袍被粗鲁地拉至锁骨以下,钟孝礼的指腹无意间触到了他的肌肤,肤色白净耀眼,而且……很滑,摸上去手感比上好的丝绸还要引人遐思。
于佑和喘了一下,短暂的惊愕后面容又回复到可恨的平静。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