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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别走啊。”许德昌一把拉住叶枫急切切地说,“是好事儿,是好事儿。我保证。”
“什么好事儿?”
许德昌看了看,旁边没人在注意他们,他便凑到叶枫的耳边低声说:“他们找到了圣母的转世灵童啦。这下你就可以脱身了。”
“真的吗?”叶枫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很高兴。他可不想跟那邪里邪气的白莲教扯上任何关系。不过好在狼关以南的西北地区还没有发现白莲教的活动迹象,叶枫的这个秘密暂时还不会有人知道。
“是真的。图图塔说等把灵童恭请回总坛之后,还要举行一个盛大的登坛仪式,到时候你去参加一下……”
“你烦不烦啊?我不去。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不去不太好吧,人家毕竟帮过咱们的忙。”
“那我还帮过他们的忙呢我跟他们扯平了。我不欠他们的”叶枫一提这事儿心里就窝火。
“好好好,这事儿咱们先不提。”许德昌使劲儿用他那xiǎo胖手拍了他那胖嘟嘟的脸一下,自责道,“你说我这人,真是的今天请你来,本来是想让你高兴一下。可我尽提一些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你说,我是不是越老越糊涂啦?”
“是有点儿。”叶枫笑了。他看了许德昌一眼。他突然发现许德昌的鬓角有了许多白头发,额头上还出现了皱纹。他确实老了。
“来来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许德昌拉住叶枫就往狼关里面走。
“什么人?”叶枫一边跟在许德昌身后走,一边问。
“你认识的。”
“是我的大学同学吗?”
“不是,他的岁数要大得多。”
“那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叶枫不好再多问,便跟着许德昌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座yīn森可怕的地牢入口。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叶枫惊讶地望着许德昌。
“那个要见你的人在地牢里面。”许德昌解释道。
地牢的那个窑dòng前面站着四五十个呼尔巴什族士兵,他们全都穿着铠甲,手提兵刃,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许德昌刚想靠近地牢入口,就被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厉声喝止了。许德昌不敢再靠近。他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来?这个***,一点儿也不遵守时间?”
“你在等谁?”叶枫站在许德昌身边好奇地问。
“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那你还敢骂他?”
“那有什么不敢,他在背后也是这么骂我的。”许德昌突然向叶枫身后一指道,“你看,他来了。”
叶枫回头一看,只见从不远处走来一位中年男子,面容黑瘦,留着山羊胡子,身材中等,略微有些驼背。看他的样子很斯文,像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
“这不是胡斯先生吗?”叶枫说。
“你认识他?”
“他是呼尔巴什族大汗库克尔克的帐前咨政,我在和林穆海城见过他,那时他是陪同莫丽娅长公主一起去谈判的。”
这时,胡斯也看到了许德昌,他向许德昌招了一下手,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下次我也让你久等一回就是了。”许德昌笑道。
胡斯也不生气,笑着走过来与许德昌握了握手。
叶枫疑huò地问道:“难道你们两个也认识?”
许德昌哈哈笑道:“岂止是认识啊,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
胡斯还是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看了看叶枫问道:“他就是叶枫?”
“是啊。”许德昌点点头。
叶枫对胡斯笑道:“咨政大人,难道您不认识我啦?我们在和林穆海城的齐天楼里见过面。您忘记了吗?”
胡斯刚想说话,许德昌拦道:“我说老胡啊,时候可不早了。老头子该等急了,咱们还是下去吧。”
“好吧。”胡斯说完就领着两人往地牢的入口走去。
胡斯走到卫兵面前时,卫兵们全都齐刷刷地向胡斯敬礼。由此可见,胡斯在呼尔巴什族中的地位很高,即便如此,胡斯还是向那名把守地牢入口的军官出示了大汗的手令。
那名军官收下手令之后就放行了。
胡斯领着许德昌、叶枫两人走进了狼关地牢。
叶枫此次走进地牢比上次还要觉得yīn森恐怖。上次走进地牢时,地牢里还关押着许多犯人,可这一次,除了在铁栅栏mén前有两名卫兵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整个地牢寂静得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这声音在幽深的地牢里回dàng起来,让人听得连头皮都揪紧了。
三个人沿着幽暗的甬道走下地牢的石阶,又穿过那一间间空无一人的牢房,一直来到当初关押叶枫和崔舒翰的那间牢房前面。
空旷的死气沉沉的地牢里,只有这里还有一丝人气。有一位穿着普通的灰白sè衣服,背有些驼的老人坐在牢房栅栏外面的一把椅子上。他面朝牢房里面,不知在看什么,从侧影来看,这位老人的年纪应该不xiǎo了。由于牢房里光线昏暗,叶枫从远处看不清老人的面容。在老人身后有四名呼尔巴什族士兵和一名文官模样的人恭敬地站着,好像是陪同老人来到这里的。
许德昌和胡斯来到老人身边,躹躬行礼道:“大人。我们把他带来了。”
老人慢慢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侧过身来望着叶枫。老人个子不高,形容枯瘦,头发和胡子全都白了,只是两只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充满智慧的淡定与从容。老人的身材不算高大,却有一种令人尊敬的气质。
叶枫走到老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老爷爷好。”
老人用慈祥的目光望着叶枫,轻轻点了点头。
“是您叫我来的吗?”叶枫问。
老人微笑着说:“是的。”
叶枫听到老人的声音时突然一愣,这个声音,叶枫好像在哪里听过。
“老爷爷,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是的。我们一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梅林格少爷家的huā园里,第二次是在北征大道旁边的树林里。”
“噢。我想起来了。您就是那位huā匠老爷爷对吗?”
“是的,孩子。不过,我可不是什么huā匠。我姓汤,叫汤寿臣。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看一个人。”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指了一下牢房里面。叶枫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看见一个庞大的身躯坐在yīn影里,那双眼睛从yīn暗中shè出两道凶光。
“巴特隆?”叶枫对此人恨入骨髓,即使他坐在yīn影里,叶枫也能一眼认出来。
巴特隆其实坐得离牢房的铁栅栏很近。原来在叶枫来之前,巴特隆就与这位叫汤寿臣的老人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好像在谈着什么。从巴特隆凶狠的充满仇恨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与老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汤寿臣拉着叶枫的手来到正对着巴特隆的地方,也就是刚才老人坐着的地方,对叶枫说:“孩子,今天把你找来,是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你的仇人。他与你不仅有国恨,还有家仇。”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用冷峻的目光望着监牢里的巴特隆。
“家仇?”
“是的,你爷爷叶洛声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我爷爷不是病死的吗?”
“不是,是他派人杀死的。”汤寿臣慢慢地坐回到原来的那张椅子上,叶枫站在老人的身边。
看来老人说的是真的,巴特隆面对这番指责竟然没有辩解,相反,他还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他仰靠在椅子上,两只脚往前伸着,眼睛微闭着,就像监牢外面的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老人继续对叶枫说:“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十八年前,东都城发生了轰动天下的东宫血案。那一年,我们刚刚与乌拉特族打了一场大仗,我们赢了。乌拉特族人不服气,为了报复,他们huā重金雇了一帮刺客,准备行刺皇帝陛下。按查院得到了这个消息,便通知皇家禁卫军注意皇帝陛下的安全。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皇帝陛下住在西山行宫里避暑。禁卫军便把大量的人手派往西山行宫。没想到这个消息是假的,敌人刺杀的目标根本不是皇帝陛下,而是当时还健在的皇太后。皇太后身受重伤,宫廷卫士、宫nv、内shì们为保护皇太后死的死,伤的伤。虽然最终把刺客都消灭了,但这件事在皇宫里造成了很大的sāo动和恐慌。皇太后盛怒之下严惩了我们按查院,将我们这些按查院的重要官员全都革职查办,后来又把我们发配到南疆做苦力。这一起震惊天下的血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老人说到这里时,用手指了指监牢里的巴特隆。
巴特隆显然都听到了,他张开一只xiǎo眼睛看了汤寿臣一眼,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不仅陷害我们,还对我们赶尽杀绝。”汤寿臣看了一眼叶枫说,“你爷爷当时正在南疆担任地方官吏。我们发配的地方就在你爷爷的管辖范围之内。巴特隆为了杀害我们,准备huā重金收买你爷爷,但被你爷爷拒绝了。你爷爷是个正直的老人,他对我们的境遇非常同情。他拒绝收买之后,猜到了巴特隆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偷偷帮助我们离开了流放之地,躲过了巴特隆派来的杀手的追杀。我们这些人才幸免于难。你爷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们活不到今天。”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低低垂下了头,像是在缅怀叶枫的爷爷。与此同时,许德昌和胡斯也低下了头,脸上也有异常悲伤的表情。
老人拿出一枚yù戒庄重地对叶枫说:“你还记得这枚yù戒吗?”
叶枫看了看老人手里的yù戒说:“记得,这枚yù戒是从我爷爷那里传下来的。后来我把它送给了我的好友梅林格。”
老人解释道:“这枚yù戒是当时与我们一起流放南疆的按察使大人的。在我们帝国的情报系统内部,凡是接受重大任务的谍报人员都会同时获得一枚yù戒。这枚yù戒是用来识别身份,和与线人联络用的。所有的这种yù戒都是在一块独一无二的yù石上雕刻出来的,纹理很独特,根本无法仿制。所有帝国情报人员都知道yù戒的作用,他们凡是见到佩带yù戒的人,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并向他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你还记得三年前,你的同窗好友梅林格在西都城mén口被韩起率领的按查院的官员截住了。韩起虽然暗中背叛了帝国,投靠了巴特隆,但他手下的官员还是忠于帝国的。当他们发现梅家少爷的xiōng口佩带着这枚yù戒,便以为他是我们的线人,于是便对他进行了保护。如果没有这枚yù戒,梅家少爷是出不了西都城的。”
叶枫恍然大悟,同时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当时执意要把这枚yù戒送给梅林格,否则他的同窗好友早就被韩起害死了。叶枫好奇地问老人:“那您后来见到梅林格了?”
老人点点头说:“我是看着你把这枚yù戒送给梅家少爷的。我编了一个神戒的故事试图阻止你这么做。可是你不听,执意要这么做。我就只好派人从梅家少爷那里把这枚yù戒再要回来。这枚yù戒是已故的按察使大人给你爷爷的。我们不知道按察使大人为什么要给你爷爷这枚yù戒。也许他是为了报恩,也许是有重要的事情托付他去办。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当时按察使大人身患重病,不能跟我们一起逃亡。他一定是在临死前把这枚yù戒托付给你爷爷的。”
叶枫渐渐听懂了,他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老人接着说:“我们从南疆逃出来之后,经过十五年的努力,重新创建了一套情报系统。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干情报工作都几十年了,重建一套情报系统并不难。我从梅家大院逃出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