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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五年前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春风里,娉婷的桃花下,才刚刚度过十四岁生日的她正捧着一卷《潜龙居士文集》默默地吟咏。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他那年也才刚满十五岁,看着笑靥如花的她总能如醉如痴。他将一朵桃花仔细地插入她的发髻中,“喜欢桃花吗?”
“喜欢。”少女的她,本应当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总是有意无意间让清如春水的眸子中平添几分哀愁与落寞,“这是我母亲亲自教给我的第一首诗,也是唯一的一首……”
“这话你已经说了八年了。”他蹲下来,看着眼前被清风吹皱的一池春水,嘴角泛起一丝讥诮。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撅着嘴,赌气似的蹲在他面前。
“因为,我认识你八年了。”他轻笑着,那温婉的笑容荡漾在没有经历过风尘的脸上,格外烂漫,恰如一阵温暖的清风播撒一片馨香。
她竟然看得呆了,红着脸别过去,盯着最近处的一树桃花,假装出神,但是心思却一点不在那冶艳的桃花上:他不仅仅是我知心的朋友,更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迟钝的我怎么还总是把他当做当年的那个小书僮呢?
“二小姐,你怎么了?”他看出她的尴尬,但是并不想替她掩饰过去,他渴望着能够倾听她的心声。
“没,没什么。”她低下头,平时伶俐的口齿在那一刻消失了。
他微笑着,玩味儿这小小的契机:“二小姐,我可以叫您青儿吗?”
“这个,”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心头的狂喜驱使他第一次勇敢地伸出双手握住她那冰冷的柔荑,丝丝的温暖从手心传递过去,却点燃了他自己所有的激情,他紧紧盯住她两汪深泉探寻着:“青儿,我不想离开你,我们逃吧?”
“逃?!”她看到了他心底的烈焰,怕了,猛然抽出手,转过身,“我不会逃的。我的母亲逃了,她永远地镌刻在我们家族的耻辱柱上!她让我蒙受的耻辱,我一刻也不会忘!她丢了的,我一定要挣回来!”
“为什么?!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他明白她的,他一直知道,只是,他还想试一下,而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明天我就要出嫁了!我以为你是来祝福我的!”她的脸闪过不经意的黯然,然而幸福的笑脸更应该是准嫁娘的标签,她选择勇敢地微笑,“你会祝福我的,是吗?”
她心底的痛,他看得到的,他不给她任何机会,要将那最深处的痛硬生生地挖出来血淋淋地晾给她看!
“嫁给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你觉得你会幸福吗?!”
“对不起,我还要去试一下新凤冠,我走了。”眼前的痛让她无法直面,骨子里的懦弱最终还是毫无保留地暴露了。
“不,我不会放你走的。”他拉住她的手,一把便将她拥进怀里,凝视着她桃花般娇艳的唇,嗅着她迷人的少女芬芳,他迷醉了。还有什么能比吻更美妙的肢体语言?他不再犹豫、不再彷徨,抬起她的下巴,用自己的嘴封住她的唇。
她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把他推开,可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向她传递着唇间那抹青涩与炙热。她越是用力,他搂得越紧。她不断的打他、踢他,甚至哭泣,但,都无济于事。在他强势的吻中,她渐渐地陶醉了,她想,他是爱她的,跟她曾经看过的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一样,会永远深爱着女主角,即使死亡,也不会离弃!难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吗?真的要去嫁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吗?真的要吗?她不停地扪心自问着,身体却逐渐迷失在情欲的海洋里……
“小姐!你?!”
是杜嬷嬷的声音!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她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八年来吃的苦都忘了吗?难道母亲的教训还不够吗?她狠狠心,在他的唇上用力咬了下去,血顺着嘴角渗出来,她再一次用力推开他,而这次他没有再强迫。
“对不起。”她的心在泣血。
他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任嘴角的血恣意地流淌。他冲着她的方向:“如果还有来生的话,你会选择一直在你身边的小书僮吗?”
如果还有来生?自己是不信鬼神的,因为母亲从来不信。
这个世界真的有来生吗?
她不知道,她更无法回答,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噙着泪低着头,离他越来越远……或许,彼此的人生,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从那以后,每年三月她都能收到一封的信,信上只有她的名字,信里只有一朵桃花……
*****
公主得了失心疯数年后,被关进库房的金奴死了,至于死亡的原因是个谜,有人说是抑郁而亡,有人说是自杀,也有人说是柳夫人的毒手。
清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已经拼贴得比较整齐的一封信纸,却只有个开头。
“柳夫人:”
或者,我更希望亲切地叫您一句,青儿。”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想您到现在一定也还在恨着我呢。因为你的初……(中间缺失两行)……”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或许,您不相信,但,还是请您平心静气地将这封信读完。”
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还小,才七岁。您或许已经记不清了,我当时只是个懵懵懂懂刚刚被卖进海府的小书僮。”
记得海府中花园旁边的那片小竹林吗?那是我们第一次相会的地点,正好是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第一页完)
第069节 尘烟起
水月庵
在这座距离皇宫最近的尼姑庵里,僻静的后院,慈眉善目的逸尘师太正襟危坐,在给一位抽噎不停的贵妇人布道。
“施主请勿悲伤。凡尘种种,万千变化,也不过皆为一个“名”字。这个世界上,君以名桎臣,官以名轭民,父以名压子,夫以名压妻,已是常理。你若觉得不平,或泣或诉,也算得上是一种暂时的心灵慰藉。但,就长久之计而言,你若是无法改变现状,那便只有被动地接受。”师太缓缓道,一字一句都显示出得道者的气度。
“师太,您的意思是说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抢走我的夫君?!然后再将我的地位、我儿子的地位拱手让给那个女人?!我做不到!那个女人总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其实却满心的坏水,她表面上越是谦恭有礼,就越是其心可诛!”“啪”的一声,那贵妇人越说越激愤,说到最后一句时竟然将手中念珠拽断了,那翠玉珠子滚了一地。
师太见状淡然一笑,双手合十:“施主太过于紧张了。恕贫尼直言,施主的面相大贵,眼前虽是有些许波折,但殊途同归,只要施主泰然面对,凡事皆可大而化之,任何人都不可能剥夺您现在的地位。您的贵相是上天注定的,施主只要相信这一点,一切便都可解决!”
“我的贵相是上天注定?”那贵妇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师太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摇头叹道:“可惜了,贫尼也奇怪,施主进门时就见紫气冲天,您却说您的夫君只是京城小吏。若是您早年有机会入宫的话,那必定是人上之人,根本不用为这种小事而操心。”
贵妇人嘴角抽动了两下,却硬将那笑容封住了:“谢师太吉言!这或许也是我命该如此。”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木几上,“这是供奉给寺庙的香火,聊表心意而已。日后定然还有叨扰师太之处。请师太务必收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谢施主!”师太高诵一声佛号,便起身相送。
走到寺门,直到目送那贵妇人上了牛车,她眼角一扫,却看见秀娘就在人群中看着她。她使个眼色,秀娘会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后院禅房内,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徒儿见过师傅。”秀娘躬身道。
师太在主位上坐定:“嗯。和乐公主的事,做得不错。要不是一早你在她用的龙涎香里加了些料进去,那公主也不会那么容易疯。”
“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秀娘应声道,“若不是她自己要看那封信,一时间还真没有好的办法给她下毒。”
“嗯。”师太又问,“那件事情的进展如何?”
“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秀娘随声道。
师太点点头:“很好,我记得有人曾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的这把火一定要烧得再旺一些。最好将整个京城都搅得天翻地覆。切记,你一定要及时收手,及时抽身,不要留下任何可以让人查到的蛛丝马迹。”
“是!徒儿谨记!”秀娘又道,“师傅,刚刚那位夫人是?”
师太诡笑一声,道:“一个被妒忌煎熬到心身憔悴的可怜女人。可惜了,一个身居高位的女人却缺乏相应的智慧和忍耐,那她便注定了不是一场悲剧,便是一场闹剧!”
*****
夜深了,水晶宫里面依然灯火通明。这是大安国的皇宫中最富丽堂皇的所在。
这是真的水晶打造而成的宫殿,每一块晶石都经过精心打磨,晶莹剔透,人行室中,影在四壁,气派非凡,穷极华丽。夜晚,层层叠叠地绣金帐幔垂到地上,清风拂过,四壁映衬着无数摇曳的烛火,无比华美、精致,似是人间仙境一般。
“小卓子给娘娘请安,您要的燕窝。”小卓子恭谨地双手奉上小盅。
“嗯。”声音委婉动听,正是那个找了逸尘师太诉苦的贵妇人,她伸手接过了小盅,转脸对着值班的大宫女命令着,“都跪安吧,这里小卓子侍候着呢。”
那侍立一旁的大宫女欠身一福,挥挥手,便领着一队端着各式御用品的小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
“怎么样?国师怎么说?”皇后见众人退下了,急忙问道。
“国师还能怎么说?他一板一眼地让人回话,却连面也没见着啊。他只是带话说:娘娘对太庙的供奉已经收下了。”小卓子话语间有点失落。
“收下了东西了?”皇后一副惊讶到不可思议地模样,偏偏还是笑着。
“这东西是收下了,但是国师这话并没有应承我们任何事情啊!”小卓子觉得皇后的开心实在是有点多余,根本没有可以开心的事嘛。
“这世上谁不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啊?”皇后抿着嘴乐呵呵地说着,喝了一小口燕窝莲子羹。
“大概只有国师不是!”小卓子硬生生地回应着。
皇后觉得刺耳,眉毛皱了那么一小下,看起来似乎是被手里捧着的甜点烫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国师说,娘娘对太庙的供奉已经收下了。意思是娘娘送的东西只是太庙的供奉,跟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娘娘,依小卓子看,这国师的权威可不是谁都能触碰的。那件事还是算了吧。”小卓子嘟着嘴解释着,手心里有点潮,他现在考虑的是这个国师会不会出卖眼前的这位皇后。
“国师居然这点面子也不给啊。”皇后将满心的失望都挂在脸上,手轻抚自己凤冠上垂下的一串璎珞,眼神不免有些黯然,“那我的皇儿该怎么办?”说着便忍不住两眼微红。
小卓子看了她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痛快:原本自己在祥子公公收下当差,也算是天子近臣,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自己来侍候这个快要失宠的皇后,明明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他自己倒好,整天围着那几个正得宠的贵妃转悠。这不,自己刚刚又替皇后去贿赂国师让他下蛊害人。若是她能保住自己的后位,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