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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那个山影也不是个嗜杀成性之辈,柳子让对于三少爷被掳走的事也略微放下心。只是柳夫人被救醒后,一听说三少爷被那胡子拉碴的歹人掳走了,便又昏了过去。柳如玉躲得并不远,几乎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为家里躲过一劫而开心不已,她只好奇:这里的乞丐居然如此嚣张,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便到家里来抢人。
来做客的亲眷受了这般刺激,大多匆匆告辞而去,生怕那群乞丐再回来,被殃及池鱼;只有少数人留了下来抚慰柳夫人。几个受了重伤的家丁也都就地先做了些包扎,等着郎中到来再做诊治;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这场群殴中不幸丧命,被抬到柳家祖祠里面了。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知道那个所谓的叛徒是四喜社的人之后,看着那些伶人的眼神多少都带些恨意。
原本搭建得精致的戏台在群殴中已经塌陷了大半,那些家丁在收拾的时候,便索性顺手也将这戏台全拆了,手上也不顾忌什么轻重,那些布景、道具便又损坏了不少。四喜社的人自知理亏,便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不敢稍有怨言,只默默地收拾被拆卸或是打散的道具,看还有没有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景片。
在后台,千鸟将事情的前因哭着向玉玲珑解释了一番。玉玲珑安慰她:“没事的,钱财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重要的是你安然无恙。之前的种种缘由我也不必知道太多,记住,你是我的徒弟,以后丐帮的人要来了,也只管来找我好了,不用怕他们。”
把千鸟安顿好,玉玲珑从后台出来寻到柳子让,因为身上还穿着戏里的戎装,便拱手作揖,道:“柳老爷,今日都是我的徒儿惹出的祸事,给您府上添了不少麻烦,甚至害得三公子被人掳走。您算算这前后的损失有多少,包括刚才许下的那些赏银、抚恤金,我定然如数赔偿。当然,有些事情可能很难弥补,但我希望可以尽我所能地做些事情。希望您不要推辞。”
柳子让正要推脱,就见家仆来报说:县丞大人亲自带着一队官兵来了。柳子让苦笑着摇摇头,这衙门里的人啊,关键的时候总是不见踪影,危机过去了倒来得挺快。这群乞丐刚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教人去请他们了,可是等了半天,却一个人也没派来。方才要不是自己让人诈唬了一句“官兵来了”,恐怕府中的死伤还要更多些。但,这心里的愤懑终归是要埋在心里的,面子上还得对这位地方父母官客套一番的。
玉玲珑自是看出了他的无奈,浅浅一笑:“柳老爷先不必管我,去做正经事吧。我这就去看看柳夫人。”
柳夫人被扶在正堂的偏厅里休息,玉玲珑转到屋外的走廊,就听见屋子里面一个女子哭诉着:“夫人,我说这孩子定是被妖邪入侵了吧,您还不信。这不,好端端的满月酒给搞成这样,三少爷也……”
“够了,别说了!”柳夫人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说完后又咳了两声。
站在门口的瑞香一眼看见玉玲珑走过来,忙对屋里喊:“柳夫人,四喜社的社长来了。”
“请进吧。”柳夫人整理了一下气息,颇有闺秀风范地应道。女人最怕和女人比,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要见一个另漂亮女人的时候,更不能有任何失仪。若教来人看轻了的话,岂不是要羞愧死。
玉玲珑走进去,向柳夫人讲了些体恤的话,然后又提到要赔偿柳府的损失。
柳夫人心道:事是你们惹出来的,打打杀杀碰坏、丢失的东西好算,但是这面子上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赔偿的呢?毕竟请了那么多的亲朋好友来,都多少受了些惊吓,过些日子都得一一上门赔罪,这个还好说,但经此一事后四方邻里都会说我柳府宅子虽大,但内里空虚,连几个乞丐都敢上门欺侮,免不了要受些闲气,这个名声就不好赔,更赔不起了。还有我那三儿子也不知道被掳到哪里去了。这样想着便只有连连叹气,话也懒得说了。
玉玲珑知道理亏,也不多说什么,留下张一千两的银票,说是当给夫人买些补品,便起身告辞了。
第013节 多余的事
春天总是很短暂,一转眼,夏天就来了。
柳如玉和她的姐姐已经长到四个月了。除了腿脚变得有力一些,说话能分出“咿”和“呀”两个音之外,似乎没有旁的改变。
自从满月酒发生那件事之后,府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
三哥柳如炅自从被掳走了之后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附近的几个郡都贴了悬赏的告示,上面绘了山影和柳如炅的画像,只是几个月过去了,除了几个想碰碰运气的人揭了告示,有价值的讯息一个也没有,生死不知。通过官府和丐帮去交涉,丐帮的人也表示无能为力,因为那个山影原本就是来去自由不受丐帮调派的人物。柳夫人通过自己的娘家关系,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搜索,只是效果甚微,渐渐地,她这份心思也就淡了,又把全副的身心都投入到其他孩子的教育事业当中去,变得更加严厉。整天少了笑容,柳如玉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忧虑。
四喜社的玉玲珑抽空又来了两次,都吃了柳夫人的闭门羹。再后来,就听说四喜社辗转到其他郡县去演出了,她们的新戏码《木兰从军记》很是受欢迎,再往后便没了什么消息。
柳子让从镖局高薪挖来了一位武师当护卫长,让他教导府中所有的护卫。那武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训练,那些护卫一个个每天都鼻青脸肿的,比满月酒那天还要惨。听说武师长得高大魁梧,人又帅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成亲。身边的一些小丫鬟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拿他当话题,叽叽喳喳地讨论一番。于是柳如玉虽然没见过那个武师,却连他喜欢吃什么菜、脸上长了几颗痣、枕头底下垫着几本武林秘籍都一清二楚了。八卦啊,这就是八卦的力量,柳如玉想捂着自己的耳朵,但是这些八卦还是会时不时地飘进来,让她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大哥、二哥一如既往地忙着学问,但每天都会来逗弄一下两个小妹妹。
让柳如玉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大哥柳如岚抱着自己在府中闲逛:
那一次,他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自己的脸,幽幽地问道:“你是不是很想长大?”柳如玉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太恐怖了。正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柳如岚又开始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其实,还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好,无忧无虑,什么家族的责任、家族的振兴,全都不必放在心上。年龄越大,责任就越重,也就越来越没有自由了。”一会儿,他又笑着对自己说,“你听懂了吗?应该听不懂吧。要是你听得懂的话,我也不会跟你说了。”又是一个被父母压抑着的可怜小孩啊,柳如玉心中感慨。从那以后,柳如玉遇见他的时候,都会满脸同情看他深锁的眉头中间又多了几条皱纹,看他隐藏在活泼开朗之下的忧虑。尽管她耳边常常听到的都是对他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但只有她知道,这个才华横溢的哥哥并没有他们口中传诵的那样幸福、美好。
聂小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但她行事、说话都已经变得正常了。几天前从孙家传来消息,说她的小女儿因为得了天花而死了,她虽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哀伤的情绪,但柳如玉知道,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更多了。和柳如冰的乳娘比,她实在有些太冷了,让周围的人都轻易不敢靠近,再加上柳夫人对她不咸不淡,不知内情的人都好奇,柳夫人怎么会留这么一个怪人在府里这么久。这些都间接地影响到柳如玉在家中的地位--家里的丫鬟嬷嬷都知道柳如玉是不受宠的小姐了。不过柳如玉没怎么在意这些事,她只是每每看着聂小茜,总会怀念起她满头插着各色花朵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她的事做个弥补。
柳子让还是不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来看小姐妹的时间有限。不过,柳如玉终于从“小道消息”知道他过去的一些事情。原来他年轻的时候(当然他现在也还是很年轻,还没到三十岁),在京城里当过官的,不知道为什么做得不开心,便辞职回到故居。柳夫人为了这件事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米已成炊,只得跟着他离开京城。如今,他以教书为业,收了好几个弟子,但他算不得是个好先生,因为他总是喜欢把弟子们都晾在一边,而自己却跑去侍弄田地、花草什么的,要不然就去找几个清流名士喝酒聊天,吟对作诗,海阔天空,乐得自在。
*****
这日刚下过一阵暴雨,几十骑轻骑簇拥着一辆华丽的牛车缓缓地驶进了柳府前的胡同,惹得一路上的行人都纷纷好奇地驻足观看。
“看见没,那牛车上插着金龙旗哎。”
“是钦差啊!”
“这柳家不是得罪了上面,才回乡的吗?难道是要抄家?”
“怎么可能?他夫人娘家可是京城里的大官。”
“树倒猢狲散!世上有几人可以一直荣华富贵下去?”
“话是不错。这柳府也算是够霉的了。前些日子才被丐帮的人闹过。如今又要被抄家。”
“呸,呸,说得跟真的似的,是抄家还是升官还都没定呢。你们这些人啊,只知道乱猜!”
“这样,我们打赌,我赌这钦差来不是好事。”
“好,我就赌是好事。赌注就是我手里的这把扫帚!”
“就知道,你这扫大街的会这样……”
“……”
在柳府,祥子公公款步下了牛车,进得柳府,便见府中诸人早已跪在地上。他得意地从袖笼中取出一轴五彩绫锦。
“前礼部郎中柳子让听宣!”
“微臣柳子让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惟圣朝,承列圣之丕祚,混一区宇,历古所无,福庇黎元,咸遂生乐,……(由于篇幅关系,中间省略了三百余字)……。朕尝闻柳子让博学多才,文智卓绝,尤其精通契丹文字。尔当常为社稷为念,忠贞不贰。现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任柳子让为议和副使,赏同二品,出使契丹,商谈议和事宜,着令即刻进京领命赴任。钦此钦遵!”祥子公公扯着公鸭嗓子摇头晃脑地把这篇诏书终于念完,地上跪着的众人早已经双腿发麻,勉力支撑。
柳子让怔了一下,知道君命难违,只得领着家人一起跪拜谢恩,“微臣柳子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祥子公公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跪伏在自己手中小小的一卷布帛之下,不由得心旌摇曳,缓缓应道:“柳大人,请起。这圣旨你收好啰。速速收拾停当便启程进京见驾吧。议和之事实在不宜拖延啊!杂家这便回京复旨。”
柳子让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
祥子公公点点头,回身便要出府。
“公公慢走,”只见仪态万方的柳夫人盈盈一福,便趋步上前,“公公一路车马劳顿,何不在这园中稍息片刻?府中已经备好了新鲜的茶点。”
祥子公公心里透亮,“夫人,杂家方才已经用过茶点,歇息够了。更何况,此处山居不好找啊!路途遥远,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了,杂家今日还得赶回驿站,实在不宜久留。”
“公公,既然如此,也不敢强留了。不过,”柳夫人轻轻一挥手,一名仆役便端上一只造型古朴的铜壶,呈在祥子公公面前。“此处有家酿的清酒一壶,名曰紫金泉,解乏消渴最好不过,请务必笑纳。”
祥子公公也不推辞,摆摆手便让手下人收下,“既然是府上家酿的解渴之物,不是什么珍宝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