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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众侍卫边感慨万千地看着娇小明媚的翼王吞下巨量食物,边猜测食物的去向。
楼上,沈天骄沐浴完,悠哉地靠在榻上休息。
“九皇子。”
沈天骄掀起眼帘,循声望去。如银月色下,沧凤本就阴柔的五官更加暧昧朦胧,但从那双清亮眸子中透射出的视线,却是坚毅如石。
沧凤紧抿唇角:“下官希望您能如实说出,为何选我?”
沈天骄倚在榻上,睨着他笑了:“因为你好看。”
沧凤蓦然扬眉喝道:“九皇子!”
沈天骄不顾沧凤的无礼,接着道:“好看的人不会想要当御史。”
闻言,沧凤不由得一怔,望着沈天骄。
“邯御史台仪曰:凡御史上事,一百日不言,罢为外官。(注:凡是御史,百日内不指摘时政的,即降职到外地任官)。御史的职责是监察朝廷,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这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差事,事实上,御史鲜有好下场。”沈天骄站起身,负手慢慢走近沧凤:“你出自书香门第,容貌清雅,体态风流,人是罕有的俊俏。更难得妙笔生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堂堂礼部尚书林耀卿也爱你才华,想要调入礼部。可你呢,不惜得罪当朝一品大员也要当这吃力不讨好的御史。沧凤,我看过你上呈的所有折子。虽还不是御史台中最出众的,但绝对是最严谨刻苦的。我欣赏你的执着与勤奋,这个理由怎么样?”
沧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直直盯着眼前的沈天骄,许久,猛地别过头去,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谢谢。”话音未落,人已眼眶微红地转头冲了出去。
沈天骄忽而意味不明地短笑一下,扬声道:“出来罢,仇御史。”无人回应,沈天骄又道:“我知道你在那,劝你别挑战我的耐性。”说到后面,寒气逼人。
仇阑珊慢慢走出来,一字一句道:“下官自认隐匿的全无纰漏,难不成九皇子精通内功?”
沈天骄负手侧身,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怎可能懂内家功夫,自然是用话诈你。”
仇阑珊闻言,亦同沧凤般不由得为之一怔。抬眼细细打量,沈天骄立于月华中,面容模糊不清,只那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幽暗中泛着粼粼寒光,仇阑珊心惊心悸。生平所见貌美者不胜数,沧凤的清俊雅致,沈千娇的百媚千娇无一不是绝色。可沈天骄不同,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诡异的妖气。
仇阑珊努力平稳心态,问道:“九皇子又为何选我?”
沈天骄勾起唇角,笑意加深:“自幼流浪街头,打架斗殴盗窃无恶不作,彻头彻尾的地痞流氓。这样的人竟会入御史台,仇御史,你真乃大邯御史中的一株奇葩呐!”
仇阑珊看着他,平静道:“那时我年幼无知,受人愚惑,后幸遇再造恩公才得以脱胎换骨。另外我入御史台凭的是真本事,御史测考,在下一向名列前茅。”
“这是自然。若没几分真本事,我怎可能选上你?”遇上感兴趣的人或事时,沈天骄总会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眸子:“让我感兴趣的,是你那个再造恩公——当朝宰相柳如言。是什么机缘能让权重朝野的宰相甘冒清誉被毁的危险保举一个小流氓?想想都觉得有趣。”
仇阑珊暗中握紧了拳,笑道:“九皇子真是个令人惊喜连连的好上司。”
沈天骄笑容甜似蜜糖:“我的好可不止于这些,日后慢慢体会罢。”
专治各种不服
青燕山山林密布,景色幽险奇峻,天下闻名。夜晚,皓月当空,如银如水,数株古松隐约显现,徐风阵阵,静谧而安详。
“天~骄~~~”清脆的颤音打破了林中寂静。沈千娇背着半人高的巨型包裹,双手拄着根树枝做的拐杖,快断气似的喊道:“休息,休息一下。”
走在前面的沈天骄伫足、转身,顶着张死鱼脸道:“早听我的把那包零食扔了,现在已经到成安府县城了。”
沈千娇耍无赖躺在地上打滚:“走不动了,原地休息。”
沈天骄瞪她:“胡闹,这能睡觉么?”
沈千娇坐起身,打开包裹疯狂翻东西,边翻边往外扔,片刻工夫堆起了一座小山。终于,沈千娇欢呼一声举高手道:“我有带帐篷!”的
沈天骄低头看看地上堆成山的零食玩具,又看看沈千娇手抓着的大帐篷,再看看几乎没见小的包裹,不由得心想: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叮当猫牌升级版四维口袋?
夜已深,皓月当空宁静如水,黛蓝色的天际缀满钻石般耀眼的星辰。身为男劳动力的沈天骄去搭帐篷。沈千娇则坐在草地上,边吃零食边望着漫天繁星发花痴。
搭好帐篷,沈天骄瞟了眼傻笑中的沈千娇郁闷道:“你干嘛呢?”
沈千娇“呵呵,呵呵”傻笑了半天,半晌冒出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沈天骄:“。。。。。。”
沈千娇一双不亚星辰般璀璨的大眼睛冲着沈天骄眨啊眨啊,兴奋道:“天骄,面对如此美好的夜晚,你就没有什么想要抒发的吗?”
沈天骄又挂上死鱼脸,横她一眼:“赶紧洗洗睡罢,哪那么多废话。”
俩人从叮当猫牌升级版四维口袋中找出食用水,洗洗脸,漱漱口,钻进简易帐篷里睡了。
。。。 。。。
沈千娇正梦到自己一手美人一手美食美得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啪”地打了下她脑袋。沈千娇不满地哼唧一声,翻身接着睡。结果又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打在脑门上。
沈千娇艰难地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眸,委屈地瞪了眼半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的沈天骄。
沈天骄伸手指指方才令沈千娇无限感慨的星空道:“看到这么多星星你想到了什么?”
沈千娇眯起眼,用糨糊一片的大脑酝酿片刻,沉吟道:“天空好大啊,一望无际;人类好小啊,最高九尺。。。”
沈天骄亮若星辰的凤眸在月夜下如一汪清澈见底的碧泉,沁凉平和。他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了:“咱帐篷被人偷了。”
啊?!沈千娇原本的睡意“嗖”的一下飞得不见踪影。睁大双眼,使劲瞪着上方。
“啊啊啊啊啊~~~帐篷!!!”
沈千娇“噌”的一声,干脆利索挺身从地上弹起来,左顾右看。
沈天骄坐直身子,目光环顾死一般沉静的林子,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沈千娇转过身:“我觉得吧,那人要是真想杀咱们,根本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沈天骄抬眼:“我琢磨也是这个事。”
沈千娇/沈天骄:“接着睡罢。”
两人真就原地躺下一觉到天亮。。。 。。。
酷夏清晨的风,带着珍贵的凉意,点点阳光欢快地在绿油油的树叶上跳跃着。附近村庄的脚夫小贩们纷纷趁早赶往成安府县城。
替万安布行送罗缎的王老汉爷俩如常驾着马车,忽然小王推推他爹惊异道:“爹,你看。”王老汉望去,只见前方驿道旁有两个比观音娘娘身边金童玉女还好看的人。
娇媚可爱的那个背着巨型包裹坐在地上,死死抱住另一个的腿道:“我背包你背我,两不吃亏如何?”
闻言,眉目俊美的弱冠少年低头看她,面无表情道:“把那包扔了你会死?”
小王“噗嗤”一声笑出来,王老汉呵呵笑道:“你去问问那两个孩子去哪,同路的话咱捎他们一程。”
不知“不好意思”为何物的两只被人稍微一勾搭,就毫无原则地上了马车。
成安府地理位置优越,为商业交通要道,朝廷更斥巨资修建了连接多国的漕运沁河,每日往来船只与大量出口的铁器瓷器为邯国赚来滚滚钱财。
马车行至码头,河里商船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沈千娇探头向外张望道:“那就是闻名遐迩的宴桥码头?好生热闹。”
“小姑娘,你是初次来成安府吧。”王老汉驾着马车接口道:“这哪里算得上热闹,比以前可差远了。哎,都是炀国横加赋税闹得。”
闻言,沈千娇回头与沈天骄对视一眼。
马车驶进城,平整派气的石板路,鳞次栉比的屋宇,路两旁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座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成安府的繁华与热闹。
车内,沈千娇笑呵呵地打开她的宝贝包裹,乐滋滋的掏出食物往嘴里放,突闻“碰”的一声巨响,马车晃三晃。沈千娇的手随之一抖,糕点不偏不正戳在了左脸颊上。
“什么情况?”沈千娇拔高嗓门问。
小王笑回道:“路上人太多,和别的马车撞上了。”
沈千娇“哦”了声,笑眯眯地看看手里的食物,刚准确放进口中,又是“碰”的一下,糕点十分精准地地戳在了右脸颊上。
沈千娇扁扁嘴,伸手抹了把脸,无比惋惜地扔掉那块糕点,重又掏出一块。“啊”的张开嘴,点心还未送到嘴边,猛地收回手,警惕地左顾右看考察情况,还好,马车平稳前行中。幸福地咧嘴笑,再度“啊”的张大嘴,就在点心距离唇瓣零点零一公分时,蓦地平地惊雷响起,点心随即撞上了额头。
沈千娇怒了。她抬起眼,目光灼灼火热地瞪向沈天骄
沈天骄懒洋洋没长骨头似的斜倚在那,挑起眉毛回视沈千娇。眼神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老子也没办法。
沈千娇撩开车帘向外看,忽而眸底闪过精光,大喊一声:“稍等片刻!”
还没等王家父子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沈千娇就从车窗跳出去了。
街上行人“啊”地张大嘴,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大姑娘从天而降。沈天骄也吓了一跳,忙跟着下车看她是否受伤。
沈千娇的目标直指路边算命摊位。冲到算命先生的桌案前,道:“借笔墨一用。”说罢拿起狼毫,饱蘸墨汁,扯过宣纸,提笔而就,“唰唰唰”相当帅气且迅速地写完了一副字。顺手抹上浆糊,得意洋洋贴到马车后方。
大家蜂拥而上,沈天骄也凑了过去,只见白纸黑字写着:
“本车与其他车相撞十次,其中胜九次,平一次,目前未有败绩,请预撞车辆三思而后行!”
众人笑绝。
沈天骄满额黑线,二话不说上车,再不肯露面。
眼见万安布行近在眼前,两人这才下了马车。临别前,沈千娇热情地塞给王家父子数不清的玩具食物作为谢礼。
两人步行走了一会,此时已是艳阳高照,地上像生了火,处处干燥处处憋闷处处烫手。两人先是同时抬眼看看路边豪华气派的酒肆——万阳酒楼,而后转过脸异口同声道:“你身上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