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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睛,反反复复看着这段话。
雌雄同体……雌雄同体……雌雄同体……
怎么鲛人都是东方不败么!!!
我仔细察看自己身上,没瞧见丁点儿女性特征。雌雄同体……不可能的吧……
窗外一阵喧哗。
我合上那本让人心惊胆战的书,向楼下眺望过去。
又是那个少年。
时常看见他在藏书楼出入,一头冰蓝色的长发轻舞飞扬。但时常会遇见几个学生,不知对他说些什么,只是听的人都在笑,表情里尽是嘲讽。那少年却从不回嘴,只是静静听着。
可是今天怎么动起手来了?
那少年被压在地上但仍不断挣扎,另三个学生围着他拳打脚踢,周围那么多人看着,竟无一人上前制止。
过了一会儿,杼檀冲着他们喊了一声,那三人才停手,愤愤地远去。
少年趴在地上,似乎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
我心想我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风格,去扶人家一把。这么想着,我推开窗户,化出鱼尾,从二楼游了下去,落在他跟前。他伤得不轻细瘦的胳膊上满是青紫,长发散乱,脸上脏兮兮一片。
但他的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眼睛比大海还要蓝,寒芒洌洌,漫天的星光都掉进这一片海水里,摇摇晃晃转着圈。我看到这海中的珍珠映着骄阳,流光飞舞,什么也遮蔽不住,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被吸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这一双眼睛,几乎让我一见钟情了。
他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害怕。
我收回色迷迷的目光,说,“你没事吧?”
他仍是看着我,费力地坐起来,双腿用力,晃了两下便站了起来。
我拾起他掉在地上的书,放到他怀里。
他冲我点一下头,一瘸一拐向着西边走远,深蓝色的衣袍破了,看起来有点狼狈。
但是一点都不佝偻。
我环视四周,刚刚看戏的都把头转了回去。
不管在哪,人情都是一样淡漠阿……
回到二楼,小髅立刻把我拉到书架间的阴影里,“你以后别再跟那个人来往了。”
我一头雾水:“谁啊?”
“就是刚才那个,你还帮他捡书来着。”
从大家的反应,我倒是看出了点端倪,“为什么?”
“他总是脏兮兮的;特阴沉;而且还是个哑巴。”
哑巴么?
鲛人把声音看得这么重要,他却是个哑巴。
估计会被不少人鄙视吧,毕业的时候连唱月仪式都参加不了。
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至于这样被敌视吧?
“就这样?”
“还不只,他还成天试图勾引海神大人;海神大人都那么讨厌他了;他还不知廉耻。”
有这么夸张?我想起那双洌洌的眼睛;那么清澈宽远;有这种眼睛的人;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么?
第 7 章
夜,申时三刻。
藏书楼恢复寂静,我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往楼下走。夜明珠的荧光从窗外涌进来,幽幽然仿佛月光泻地。学生们渺渺茫茫的圣歌远远传来,荡尽世间一些喧嚣。
我坐在花园里,凝神听着这些未被尘世玷污的乐曲,纯净似深山的清泉。
真是美得让人欲罢不能。
无意中抬头,却见那天的蓝眼睛少年站在藏书楼门口,看着我。
我说:“耶?你怎么没去参加晚祷?”
他不说话。
我猛然想起他是个哑巴,就算去了也没法张口唱歌。
真是可怜啊。
他慢慢冲着我走过来,脸上仍是脏兮兮的。
这孩子从不洗脸么?
他从我身边经过,带出一阵回旋的暗潮。一瞬间一道海蓝的视线一闪而过,杳无痕迹。
我忽然就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瘦弱的男生,大家都说他是弱智,因为他做事总是慢吞吞的,比别人慢半拍。班上有些男生喜欢欺负他,常常在放学的路上堵他,
有一天,夕阳西下,我看到他站在那三个高大的男生面前,如蝼蚁般可怜。
我走过去时,遇上了他的目光,那一双黑眸子湿漉漉的望着我,映出我冷漠的脸。
我知道那双眼睛在说什么,它们说,帮帮我。
可是我走过去了,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我的背影,但我心里很不舒服,很不痛快。
第二天,我又遇上了他。他的脸颊上有擦破后又结痂的伤痕。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但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黑眸子化成绒毛一般的小刺,扎进我的心口。初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它时常隐隐作痛,如同耳朵边低声的控诉。
后来在翻看毕业照的时候看到他虚弱的笑,我就想,真希望当时我没有走掉。
第二天,黄昏时分,我坐在花园里。
少年走出来;一个穿着考究的鲛人撞了过去。
“你为什么撞我!”
这种口气,典型的找事儿。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拽住少年的手臂。他没有挣扎,蓝眼睛里摇晃着迷茫和警觉。
我对着那个“被撞”的鲛人眯眯地笑,“少爷不要生气,小的代您处罚他。”
我走得很快,他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
上到二楼,我把扫帚塞到他手里,指着我的“领地范围”。
“我腰疼,麻烦你帮我把这儿打扫干净。”
他怔怔地看着我,满目的困惑。我不可一世的表情倒映在那两汪碧海中,颇为嚣张。
“反正你也参加不了晚祷,帮我干活吧。”
“沙——沙——沙——”
小髅看看远处扫得兢兢业业的消瘦身影,又看看我,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说,“便秘就要多吃水果,有助消化。”
“不是让你别和他来往么?”
“我没和他来往阿?”
“那你干吗护着他?”
“我护着他?!”我怪叫道,“我就算护着你也不能护着他啊。我腰疼,扫不动了,但我是下人,哪敢找你们这些少爷来帮忙啊,不过他就不一样啦。他是哑巴不会跟上级说,别人巴不得他多被折磨折磨,自然也不会说,这不是最好的法子?”
小髅一脸的“我不相信”。
我勾住他的脖子,“拜托!他得罪了我最最崇拜的海神大人!这等天理不容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龌龊事他都做得出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代表月亮惩罚他一下?”
小髅半信半疑地瞥着我,“真的?”
“你竟然怀疑我对海神大人的衷心?!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说得声泪俱下,比孟姜女还哀怨,引得二楼的学生频频侧目。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得跟我对你始乱终弃了似的行么……”小髅忙捂住我的嘴,“总之千万别跟这种贱人来往,不然你这清闲差事可就清闲不了了。”
我笑咪咪地抱起书,“放心吧,我就是一低三下四的清洁工,哪敢去得罪那些天之骄子阿。”
日头消褪得差不多了,学生们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抢过那孩子手里的抹布,我说:“杼檀大人要关门了,咱们走吧。”
他听话地站起来,随着我下了楼,出了大门。
他乖乖跟在后面,我停下来,回头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儿?”
他眨眨眼睛,我忽然发现他的五官很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如果把脸洗干净了一定很惊人。
他蹲下去,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我一直觉的这样的手适合在钢琴的黑白琴键间跳跃,不经意间就是一首首行云流水的乐章。但现在他用这手指在铺满细沙的地面上写出两个字:北斗。
我也蹲下去,在地上写出两个字:伏溟。
我说:“这是我表哥给我起的名儿。他叫灵枢,张得挺帅的,可就是一张臭嘴很讨厌,总是骂我。你有兄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