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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姑娘?区区一颗忘心丹就让你把全部的事都抛甩的干干净净?好一个无良之人!”绝望因一声‘姑娘’化为悲愤,仕晨的剑当真有了杀机。
麒儿几人已无心阻止仕晨的妄为,听了心如的话他们如同身陷泥潭,死灰一般的心越沉越深,也因仕晨的话而想果然是区区一颗忘心丹就他把往日的情分忘了个干净,不免心生恨意。
‘秦正’这才发现拿剑指着他的‘姑娘’并非姑娘,而是一个男人,一位美公子。这张脸虽过阴柔却没有一丝脂粉味,他怎会认成了姑娘。可这一双眼顾盼流转自然生情,竟有比女子还要多出三分动人媚态……
顶着冰凉的剑尖秦正只觉得无限委屈,不是方才还在说他吃了那名叫‘忘心丹’的东西忘却了所有的事儿么,这会儿怎又怪他无良。面对这些不讲理的人他应该愤怒才对,可只觉得委屈,而这委屈是那么……熟悉、那么习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他从来就只能这么委屈似的……
被他这般盯着,仕晨压抑着心中狂喜,试探着问,“瞧清楚了没有,可还认得?”
‘秦正’无奈苦笑,“我很想说认得。”
“当真不认得?”
众人眼前一花,仕晨的剑便到了麒儿手中。这下不只是剑尖指着,剑刃已横在了‘秦正’的颈上。
“当真不认得?”麒儿又重复道。
‘秦正’不怕死地摇头。
“我再问一遍,我是谁?”握剑的手施了一把力,云飞几人嘘唏,却没有上前阻拦。
麒儿轻轻淡淡地问着,虽是要下狠手的样子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就连起初的惊怒也不在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惊胆寒,前尘种种,若是秦正给忘了,他该怎么办……
虽然秦正很不愿意是,但事实已摆在眼前,这位公子是他的仇人,起初冷语恶言此刻挥剑杀戮,若非仇人岂会对他这般憎恶。或许是忘心丹的药性正是猛烈的时候,头脑不清的人毫无常理可言,这样一相情愿的认为竟被他认定成了事实,并且深信不已。
这样的认知让秦正有一种打心底的悲凉,轻轻搁开剑,冷声道:“公子是谁在下不知,照此看来恐怕也不是在下应该知道的谁。”
忘心丹果然忘心,冷语恶言、挥剑以对便是仇人么,杀千刀当真是要杀他千刀么,他的麒儿本就是这样,他忘了么……
不止是麒儿,云飞、仕晨、唯一和小林,皆听到自己的心被浸入冰窟‘兹’地一声,好寒好冷。
静默持续了很久,落泪的小林止住了泪水,唯一流不出一滴来,眼泪似乎也认为自己没有现身的必要,因为它感觉不到主人一丝悲伤。
“看来是真的。”
群傲和阿杰大步流星地走进门来,阿杰焦急的脚步一脚踏烂了门槛。跟在两人身后瑟缩成一团的人是本已逃走的小饼子,只怪他今早起床没烧香,刚出门就被二主子和七主子拿了个正着,见他神色不对两人一再追问之下得知了此事。
“大哥,你可认得我们。”群傲知道自己在问废话,可是他还是想把废话再重复一遍。
阿杰跟着问道:“是啊,大哥你当真没有一点印象?”
一儒雅,一爽朗,秦正只觉得和蔼的阳光照在了身上,冲淡了他心中的愧罪。是的,愧罪,天知道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有多想去撞墙,若不是那冷若冰霜的公子拿开了剑他没准儿真会自己抹脖子。不知怎的,他觉得他说了不可饶恕的话。
“你们叫‘大哥’,莫非是在下的兄弟?”‘秦正’惊喜问道。
“老爷!”小饼子低声喊着,在二位主子身后挤眉弄眼地叫他别再说了。
群傲温和笑道,“我们非你兄弟,不是你的无任何血亲,但却是你的亲人。”
秦正想了想,道:“金兰手足?”
阿杰眼中闪过黯然,苦笑摇头。
“那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你们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秦正’抓狂起来,他从始至终问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还会是别的什么难以启齿的关系吗!”
屋里七人皆是一愣,半晌回不了神。
“难以启齿……”
云飞心中一紧,起身疾走出花厅,跨出门两行清泪滚下脸颊。白云城外不顾生死为他冲入千军完马,不惜将十五载的功力传予他,原来没有这一切,他与此人只是难以启齿的关系……
第四回 休妻…1
你们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还会是别的难以启齿的关系吗!
云飞起身出了门,屋里麒儿等六人也是静默无语。难以启齿,确实是啊,难以启齿,难以启齿!
“小饼子。”唯一低声唤了一句,六双眼睛落在小饼子身上。
“是。”小饼子哭着脸答道,站起身咳了两声正要开口,一对上秦正的眼睛竟和诸位主子一样退缩了。要怎么说,该怎么说,若直接说‘老爷啊,他们其实是你的夫人’,会不会吓到这位失忆的老爷。瞅着‘老爷’那双呆呆的眼睛,和那呆头与呆脑,小饼子得出结论,一定会!
‘秦正’伸长脖子等了半天,却不见这呆头小厮出声儿,不禁怒喊,“你倒是快说啊!”
“啊,是是。”又咳了几声呆头小厮说道,“先说咱们这儿是秦府,府上原本在秦郡,因种种原因搬至此地,此地是江南,此处原是桃花坞,因种种原因成了秦府。老爷是秦府的主人,这几位也是,不过他们不是老爷,是……”说着小饼子从麒儿开始一一看过,“大主子,二主子,三主子,刚刚走出去的便是,还有四主子,五主子,六主子,七主子。老爷你明不明白?”
若是平日,麒儿几人早割了这饶舌厮的舌头,可这会儿倒想他多饶一会儿。
“明不明白?”‘秦正’一脸茫然的摇头,说了这一大堆他还是不明白,他与这几位公子是何关系。同为这府上的主人,是亲人却不是血亲,又不是结拜金兰,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是什么。还有,听这厮说话他怎有种很想揍人的冲动?
“不明白?”小饼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道那药真是把人变蠢了,“您是老爷,这是主子,明白吗?”
秦正点头,“明白。”然后呢?
“他们是老爷最重要的人。”
“还有呢?”应该很重要吧,要不怎么都是府上的主人呢。
“七位主子与老爷相濡以沫。”这是事实,“相亲相敬”有待考量,“相互扶持,共患难同生死。”令人羡慕又感动。
“等等”‘秦正’急忙喊停,共患难同生死他懂,可他与他们之间能用‘相濡以沫’与‘相亲相敬’?
小饼子看穿他心中所想,准备进一步点明。
就在此时,一旁的阿杰突然拍桌喊道,“闭嘴。”然后转向‘秦正’咬牙说道,“让我来告诉你,我等皆是与你穿过红袍、拜过天地,行过周公之礼的人!”说完阿杰已是一脸悲愤与屈辱。
“阿杰……”
群傲握住他的肩头,垂下眼帘掩住眼里的黯然。
原来,若他不认,若他不认这种关系又何止是难以启齿,是不齿……
“你是说……”成亲?!‘秦正’惊得无以覆加,看来忘心丹还没让他忘记穿红穿红袍、拜天地、行周公之礼便指的是成亲。
“可清楚了?”麒儿转开头,怕开到那双眼里的……
“这怎么可能!这这这……”‘秦正’浑身瑟瑟发抖,也不知他是气是怒还是别的,“这简直是荒谬!荒唐!荒天下之大稽!”
失忆的秦正并非故意说出这一番话,他着实是收到了不小的刺激,更要命的是,当他得知这般相貌不凡之人是他的……他的……他的头一反应竟是心喜若狂,没错,不觉荒谬不觉荒唐,有如从天上平白无故掉下绝世宝贝砸在他脑袋上,一砸还连砸七块,这怎叫他不心喜若狂。可是这喜与狂仅持续了一瞬他便清醒了头脑,他们和他一样是男人啊!又或者,他们是在戏耍着他玩儿。他竟为此感到高兴,这怎叫他不怒不火烧三丈!于是,为自己感到怒愤之际便张嘴说出这一番恶毒的话。
“不可能,成亲……怎么会……我的妻……”
目光与他对上,阿杰冷笑道,“好说,妾室而已。”
群傲将他的肩掐得更紧了,像是在竭力抑制什么。
仕晨拍了下脸颊,凄凄笑道,“说什么好,这张脸真有那么像女人吗,可惜我并非女人啊。”
唯一还是没有落泪,仿佛一点也不觉得悲伤面无表情地扇着扇子,许久过去幽幽开口,“像是做了场梦,是不是已经到了梦醒的时候?”
只见小林轻弹食指的银戒,一根更为耀眼的银亮自戒指而出,缓缓举起手猛地向后颈刺去……
“老六——!”
心如忙安抚众人,“六主子只是睡过去了。”
睡觉,睡觉,这一定是梦,清早时候老爷还在他怀里赖皮,非要他把头发给数清了才起榻……做梦,他在做梦吧……
‘秦正’仍有些担心,走过来想亲自查看。
“别碰他!”麒儿踢起地上的剑阻挡他的手接触小林,剑忍饶过他的手臂,整条袖管落下地皮肉却一丝没伤着。
“我只是担心他……”
“担心?”麒儿用剑尖在他的左胸轻点了两下,扬起嘴角笑出声来。
这是‘秦正’第一次看他笑,原来一个笑也能够魂夺魄。
朗声笑了好一会麒儿才轻吟,“担心,那可真是荒谬,荒唐,荒天下之大稽。”
笑颜依然,只是那已经不是笑,如果可以秦正愿倾尽所有去换得这一笑。
“有些事情若是忘记了,那便是背叛。”剑重重摔下地,一阵风刮过屋里已没了麒儿的身影。
“小饼子伺候好老爷,心如扶六主子回……还是我来吧。”说罢群傲一把抓过小林扛在肩头大步走出花厅,阿杰紧随其后。
心如半响才回过神,叫嚷着‘二主子小心’追出去。
一下走了四个,秦正把目光投向仕晨和唯一。
唯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道,“四主子,你腿脚快些,带我一程,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
仕晨才点头下一刻两道身影已如离弦的箭窜花厅,无踪无影。
这下,一个也没了。
小饼子望着门外,悦声嘲讽道,“老爷这封休书写得甚好甚妙啊”。
“休书?!”
小饼子清了清喉咙,学着他刚才的口气吼道,“这简直是荒谬!荒唐!荒天下之大稽!”
“同为男子,你不觉得……”
小饼子真是怒了,没尊没卑地说,“我分明见着有些人在偷着乐。”只是主子们没见着。
‘秦正’本就怄气,听他这话更是怒不可遏,“谁在偷着乐!”他没有,他是男人,怎么会迎娶男子做妻妾!
“我说是你了吗?”小饼子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得罪了老爷,何妨得罪到底,反正如今的老爷也没什么可怕……正这么就见老爷眯着狭长的眼步步靠近,汗毛瞬间倒竖,好可怕!
“我说这位少侠,若是我没记错我这醒来头一个见着的人是你吧,请你给我说说‘忘心丹’这东西我怎么给吞下肚的,总不至于是我拿它当糖吃了,吧。”
“老爷你你你……没忘,你还是你对吧?”小饼子惊呼。
若是老爷真给忘了,为何发起火来还与从前一样可怕啊——————!
第五回 休妻…2
“我说这位少侠,若是我没记错我这醒来头一个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