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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答应呢?』
『或者皇上可以娶妻。』屈平的声音仍然平淡无痕。
『看来太傅早已为我打算好了,那我还要担心什么呢?』东方颢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听出东方颢的语句里含带着的讽刺之意,屈平只皱了皱眉。
睿丘茗的出现似乎真的引起了他和东方颢之间的矛盾,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却又显然存在,而且忽然之间就摆在了眼前的矛盾。
见屈平垂眸不说话,东方颢便也不再开口,两人就这么站在殿外一上一下僵持沉默着。
屈平的意思很明确,可对于东方颢来说,他其实两者都可以不需要。
——他想要得到的,只有眼前的他。
呆呆地看了他良久,东方颢突然闭眼转身入殿,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屈丞相若想给朕安排婚事就请便吧。』
这是第一次,东方颢用这样的语调和他说话,而且是为了一个外人。
屈平闭了闭眼,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轩阳殿。
『听说你惹他生气了。』女子脸上带着轻柔的笑,轻移莲步,步入庭院。
『嗯。』屈平正坐在庭院中看著书,此时听见声音却没抬头,只是淡淡回答道。
『这种情况真是少见,为了什么?』她在屈平的对面坐下了,随手拿起了几上放着的点心,掰开了几片再放一小片进入嘴里。
屈平这才抬头,看着对面的女子无奈地笑道,『生气的人是他,公主怎么不去找他反而来找我?』
这名女子正是皇室中唯一一个早已过了嫁人的年纪却还不愿意出嫁的长平公主,也是东方颢的姐姐。
『他现在毕竟是皇上,和以前已经不同了。』长平听了这话之后便叹道。
屈平望着长平不由怔了怔。
连她都感觉到不同,更何况是他?
『可是你不同。』长平忽然直视着他,缓缓说道,『你可是这天底下唯一可以叫他名字的人,即使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改变了,但是对你,绝对不会变。』
屈平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将这句话回味了良久,方才长叹道,『公主,你说得太肯定了。』
『是么?』长平不置可否。
她看着眼前的屈平,他的年龄愈长,便愈显得成熟,那一贯的从容以更加优雅的姿态展现出来,在一片雪白苍穹下,晕眩了她的眼眸。
也许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已被那份旖丽给深深吸引住了。
只要他还没有正式娶妻,她便也不嫁。并不是指望能成为他的妻子,只是在他有妻子之前,她不能容忍别的男人成为她的丈夫——这是她的坚持。
可是他至今未娶,长平却不甚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长平微微笑道,即便是这样偶尔能说上几句,自己也已是心满意足了的。
见长平又问,屈平只能两厢斟酌,选择了她比较容易接受的答案,『我让他娶妻。』
长平微微一怔,便又笑道,『是该娶妻了,以他的年纪再不成亲实在太奇怪了。』
听她这么一说屈平忽然笑了,说道,『公主似乎没有资格说他吧?』
长平硬是忽略自己心中的那份神伤,露出笑容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一直也不娶?』
是早该问的了,可话一出口,长平便后悔了,怕她会听到一个自己最不愿意也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屈平一怔便笑了,他的眼变得有些迷离,梦回千转,撩拨起了那埋葬于心底深处的回忆。
『我小的时候,是一直呆在生病的母亲身边长大的……』屈平悠悠的声音,恍惚从远处飘来。
他微仰起头,似乎又回到了那满是氤氲药香的房间,那药香,从来都没有散去,围绕着母亲的病榻,自他有记忆开始,便是守在母亲的身旁,一直到她去世。
印象中,父亲那高大的背影竟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就连知道母亲的去世,也已是那过后的第三天了。
『也许,那时父亲总是要我陪着母亲,是出自他内心的一种弥补吧……又或许那仅仅只是一种怜悯……』
屈平不再说下去,那时的他,是有些恨着父亲的,而他的母亲,总是用那恬淡的语调、潺弱的声音告诉他说那是因为他父亲身为朝中重臣,有许多事要忙……
『如果你母亲是心甘情愿的呢?』长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没有看屈平,只是垂眸低语着。
屈平愣住,他转头看了长平良久,眼神是如此的不可置信,最终他还是皱眉道,『我不懂……』
长平抬眸,看着屈平轻轻笑了,『你当然不会懂,女人的幸福,有时仅仅是身系一名她深爱着的男子,能嫁于他,能相夫教子便已是于愿足已。』
屈平只有静静地听她说。
『也许你母亲自己觉得是幸福,至少她还有你……』长平说到后来,声音逐渐变低,轻声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对女人来说,也许只是在那梦境之中才能拥有的美好啊……』
长平的眼底泛起阵阵涟漪,她却笑了,可那笑竟是有些凄迷的味道。
父亲,是爱着母亲的吗?屈平不禁有些迷惑了。搜索着记忆,没有丝毫痕迹能证明这点。可母亲是深爱着父亲的,这点似乎越来越清晰了。经长平这一番话之后,屈平不禁想起了她母亲那双动人的眼眸,总是以温柔的口吻说着父亲与她之间的过往,提到父亲的时候不是哭,而是一种温婉的笑,现在想来,竟然都是明媚的。
也许,她真的是幸福的吧……
屈平静静地看了她良久,终于叹一口气,说道,『也许是出于我的自私吧,因为我并不想为此感到有所负罪。』
这也能算是自私吗?
长平不禁微愣,转而又笑了,看着眼前那她所认识的屈平,也许在他,确实是一种自私吧!
『又或许这只是你并没有真正爱上任何人的借口罢了。』长平轻轻叹息道。
有时,她不禁是羡慕着皇上的,因为东方颢拥有他全部的爱,即便那不是爱情,可是却仍然占据着他全部的心思……
这番话长平当然没有说出口的,也许是出于女子的矜持,又或许她根本没有自信,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屈平除了对皇上对国家,别的事似乎丝毫都不曾在意。
看着他清澈到透明却又无法穿透的眼,长平不由咬紧了嘴唇。
他,不是不懂爱,而是没有爱。
这个答案,虽不是她不愿意听的,却更让她感觉到残忍。
幕五
自那日之后,除了上朝,屈平都不曾私下见过东方颢,至于那娶妻之事,其实也是迟早而已,等请示过李太后,再操办也不迟。
这年的冬天,似乎异常的寒冷,皑皑的白雪始终不肯褪去,反而在那一场又一场绵细小雪中攒越深,整个皇宫都陷入了那片雪白之中,也把这巍峨的宫殿衬的更加晶莹剔透,精美绝伦。
屈平平日里除了会见一些官员以外,就在秦华阁里阅读各省送来的邸报,皇上批阅过的奏折,有时还需要草拟一些朝廷的文告以及官员的任命,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掌灯时分才在身边秦儿的提醒下乘轿回府。
今日比往常要略早一些,屈平独自缓步出宫,这时见那雪中屹立着的宫殿,在一片灯火阑珊下,竟是恁般的光彩夺目,也难怪天下间有那么许多人为名为利为皇权争夺成就了那万骨枯的惨烈场面。
屈平淡然一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人罢,可他为的又是什么呢?
天空又洒起了雪花,疏疏落落,看起来万分的悠闲。宫外早有轿子候着了,秦儿见到屈平不禁吃了一惊,赶紧小跑几步迎上前去,替他撑起了伞,并小心翼翼轻轻拍掉落在他肩上的雪花。
屈平弯腰坐进了暖轿。
京城里的夜晚本来也应是热闹的,只大约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到了夜里就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喧嚣,一路上安安静静的。
此时应该是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坐在有暖炕的屋子里享受着亲人之间的温暖罢。
屈平想到那幅画面,不禁微微牵起了嘴角。
天下太平,实在是一件让他觉得很欣慰的事。
屈平抬手轻撩开帘子往外望去,外面的雪似乎又大了一些。
正迷迷蒙蒙地赏着天际片片飞雪,突然听见阵阵马蹄声从对面不远处传来,听这声音,似乎是大队的人马正迅速朝着这边赶来。
屈平还来不及让随从停轿,就听得一阵马嘶的声音,于是,自己的轿子这时也停了下来。
想是因为风雪太大,冬天的黑夜又来得较早,所以两队人马都没有看清楚便恰好碰到了一起。
『是谁这么大胆,敢阻碍我们王爷的去路?』对方的人马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厉声喝道。
『你们又是什么王爷,却阻了我们大人的道?』秦儿也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秦儿。』
听到屈平的声音从轿内低低传来,秦儿立时低下头,『是,大人。』
『把轿子让到一旁,请瑞亲王的队伍先过去吧。』
骑在最前头领队的瑞亲王此时不免吃了一惊,刚才他的属下只不过说了一个王爷,便被轿中人一语道出了他的身份,倒是他反而一下子无法猜出轿子里到底是哪位大人。
只是听那声音,却甚是熟悉,这样的声音,听过一次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于是,他当下就开口言道,『不知坐在轿中的是哪位大人?』
只不过碍于身份,他还是坐于马上。
『是当朝一品左丞相屈大人。』秦儿忍不住说出了名号。
瑞亲王本来还是不甚在意的,却在听到了后面“屈大人”三个字时,脸色一变,赶紧翻身下马,来到他的轿子前。
『轩儿不知是屈太傅,请恕轩儿无礼。』
这一举动,却让之前发话的那个下属大是惊讶,若只是一般的左丞相大人,也不需要亲王给他行那么大的礼。
这时,他看见一只手撩起了那帘子,绯色软帘衬的那只手极其修长且风骨轻雅,然后他便见到了那人。
只见那名男子脸上带着淡笑,气定神闲地立于这片苍茫风雪之间。
在冰冷的月光映照下,那种流光熠熠神采飞扬,看在眼里,竟是那般风姿卓绝,他身上隐隐透露出的那种高贵的气质,优雅的神态,更是让人不禁屏息仰叹。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好罢?』屈平淡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瑞亲王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屈平讷讷说道,『轩儿很好,没想到太傅还记得轩儿。』
屈平仔细地打量着那瑞亲王,忽地叹道,『……你也长大了啊。』
瑞亲王听着屈平话中带有些伤感,不禁呆了一下。
他看着屈平比起几年前更加风采逼人却有些瘦削的脸容,不由问道,『太傅这些年还好吗?』
屈平只微微一笑,却不回答,『皇上前几日曾提起过你,不想你却回来了。』
『轩儿有点想家了,于是没顾得上向皇上打声招呼便进城了。』瑞亲王垂眸说道。
『也该回来看看了。』屈平点头道,『赶紧去见皇上吧,他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嗯,我也着实想皇兄了。』瑞亲王说道。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天色,又道,『外面风冷天寒,请太傅先回轿吧。』
然后他回头挥了挥手,示意他的人马退到一边,『还请太傅先行。』
屈平也不推辞,回身入轿。
等那一行人抬着轿子渐行渐远没入黑暗之中瑞亲王才又翻身上马。
『王爷,他……究竟是谁呀?』身边的下属这时才恍若从梦中惊醒,不由问道。
『他是皇上的太傅,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左丞相了……』说着他不禁失笑了,『……这也是当然的事。』
『原来他就是屈大人,我以为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没想到还这么年轻,这么的……』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