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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大错特错,然而那已是后话。
一番热水浇淋卢若铭的思路重又转向国事,出来后,南筠已经钻入被褥替他暖床,他立即跳上去偎进南筠怀里一边享受着南筇以加了青篍桧的香手炉替他熨干湿发。
“哥儿,快过年了。”
“嗯,”南筠的身子一贯的温顺清爽,卢若铭贴在上面轻轻挨蹭着,沐浴后的潮湿凉意一下便被驱散,他惬意地哼哼了两声方才接口,“世子不在,你们只管玩去,记得留个人看守炉火就行。”
“不是啊,是歆哥儿今儿发来了帖子,说是今年他做东招呼大家好好过年,就连蕤哥儿也打算过了初三再回家省亲呢,因为之后大伙儿还准备结伴去给旋哥儿闹新房。”
“南筠,别淘气,痒啊,乖乖别动好吗,嗯。他们想我也去?”
“南筠,别闹了哥儿的觉。”南筇低声呵斥了南筠一句,“是啊。去吧,哥儿,大伙儿一起多热闹啊,若是大王那边没事,王爷也会过来坐一坐呢,还有姑娘。”
“王爷?好吧,我们去。”
“还有一个事,哥儿,”卢若铭昏昏欲睡的神志被南筇沉吟的语气拉了回来,他探询地睁开眼,“今儿姑娘找我们来着,说是、说是年底事忙哥儿您又总呆在王爷那边,这里的事情应该不多,所以想让我们上她那里帮帮忙,让我们问问您的意思?”
“好啊,你们不正闲得慌吗,况且习了这么久的字,也该操练操练了。”
“可是我们年前可能还得陪着姑娘往牧庄住几天,这屋里总不能没个趁手的人吧。”
“外间不是还有几个仆从吗,你们给些嘱咐就是了,不过是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之类,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歆儿那里,你们若是赶不回来记得替我备出身衣裳来,我不懂那个。”
对这场宴会卢若铭有些心怀期许,或许是因为南王,他对这里渐渐有了家的感觉。
然而南王虽然终于得空出席了这场除夕家宴,却并不是因为浮生偷闲而是因为遇刺。
事情发生的时候卢若铭就在现场。
因为那一晚天气突然狂风暴雪地肆虐起来,卢若铭便在南王的书房耽搁了一阵子,又帮王爷誊录了几篇奏折觉着风声小了些遂起身告辞:“王爷,已经很晚了,我回去了,您也歇息吧。”
“怎么雪停了吗?不然你今儿就住这儿吧,我叫人给你收拾间卧房。”
“不了,已经这么晚了,况且南筇会担心,说不定这会子已经寻过来了呢。”
“好吧,你屋里那两个使女倒是挺周到。”
“外面好冷,王爷您别出来了。”
“无妨,天寒地冻方便清醒头脑,明早的廷议我还需要再想一想。南松南桂,你们两个送铭儿回去,打个油皮灯笼,当……”
“有刺客——!”漫天的风雪中南松临死前的呼叫异样凄厉,黑衣人的突袭被他的舍身护主阻了一阻,之后卢若铭便有幸目睹了南王府一向低调潜形的护卫力量。
南松利剑穿身仆地栽倒的同时卢若铭被南王拉向了身侧,10个劲装武士便在那一刻突然出现持剑卫护在了他们周围,而院中已是金铁齐鸣。
刺客并非独自一人,眼见偷袭不成难有生路,几个人索性放胆厮拼,背背相抵结成的阵形颇为攻守兼备,许是胜券在握几个进场的王府护卫似乎有心留下活口并没急于格杀,风雪却慢慢停了,一轮皓月衬得皑皑白雪清光冷冷。
“暗器!”呼喝声夹杂着锐气破空之音,圈卫的武士立时轮开剑花,而场中几个黑衣人却在发出暗器的同时纷纷撞向了护卫的武器,一时间血气剑气伴随着铿锵霍霍扑面而来,卢若铭目不暇接里突然瞥见一名卫士的剑自身后往南王刺来,剑刃在雪夜清辉里泛着蓝汪汪的幽光。
12
接下来卢若铭的动作是完全没有通过大脑的,他先是猛地拽了南王一把跟着脚便劈面侧踢而出,胸膛里澎湃的恐惧和怒火让他一直苦练的跆拳道发出了极至的威力,角度方位力道速度令对方猝不及防里连连中着,加上其他侍卫的从旁协助等他被闻讯赶来的孜莱自身后抱住时,那人的鼻子眼睛已经被踹得稀烂,口中血沫汩汩地委顿在地。
“铭儿,没事了,没事了,来,我们来看看王爷怎么样了。”
王府专职的大夫肃仲弋此刻正在检视南王,卢若铭气息不稳地回转身,仿佛不确定般逡巡着那个在月色下丰神如玉的男人。
“幸亏你没穿女服,否则腿脚一定迈不开。”
热辣辣的泪因了南王的这句调侃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卢若铭目不转睛盯着南王的左臂一声不吭。
“因你一拽只划破点皮,没大碍。孜莱,扶上他,仲弋,我们进屋去。”
屋里除了大夫诊疗发出的细微声响一片沉寂,屋外侍卫首领公羊勇安排人员防护审讯调查的声音隐约可辨,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以至于卢若铭竟有种疑真疑幻的不实之感。
“王爷,剑上淬了乌毒,幸亏伤口极浅,只是您恐怕仍会发几天寒热。”
“哼,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好了,仲弋,你去吧。孜莱,你不要对公羊发火,他并无失职,墙纵万丈之高,只挡不来之人,此事你交予他办,不要横加干涉,听见没有?”
“我省得,王爷,只是,要不要告知世子?”
“当然不要,你也去歇着吧,有铭儿在这里陪我就好。”
但是毒发的情形远比大夫预计的要凶险,南王时冷时热的昏睡着,部分拨出的毒自喉间呕出蚀出大片溃疡,汤水难进。卢若铭衣不解带地侍在床侧,直到腊月尽头。
“来,铭儿,你把那份折子拿过来。”
“王爷,整件事都在您的设计范围内,兵部的乐正大人刚刚才走,今儿咱们别再伤神了好不?您才略好一点,这嗓子都还哑着呢。”
“好好,铭儿,你唠叨起来简直同孜莱有得比,我不看就是了。喝药,喝药。”
侍侯着他把药喝下,卢若铭把那份折子拿了过来轻轻念将起来,事实上南王在病中并不曾停止任何工作,只要是他清醒着他便会一刻不停地批阅奏章,思虑全局,孜莱过来一回就发一回脾气,但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加上时近年关她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只好不住叮嘱卢若铭小心看护。
但是卢若铭并没有照她说的不允南王操劳政务,一来那是不可能的,二来他认为对一个人好就不应该仅仅顾及他的身体,精神需要同样也应该照顾到。
“王爷,晨元晨大人来了。”南桓恭敬的腔调打断了卢若铭的念诵。
“喔,请他进来吧。”
“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启年,来,进来坐,铭儿,扶我起来。不,不碍事,启年,你不用拘礼,我躺了大半日了,正该起来活动活动。”
“王爷,您遇刺这事大王可知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会子我可没精神跟你猜谜。”
这晨启年原是南王身边的清客,因为颇有些才干南王便举贤不避亲地将他荐入了监政司,私底下仍保持着熟不拘礼的情分,往来进出也十分随便。此刻听南王这么一说他便也直言不讳,淳厚长须的一张脸现出些不忿之色:“我听说那个被生擒的刺客已经招供,但傅部却以御部用刑过重,恐口供不实为名将案子给压了下来。”
“不然你认为该怎么办?为人臣者若是事事都想争个是非曲直就什么事也不用做了。做官便有做官的不得已,启年,我还以为这几年你已经历练出来了。”
“王爷教训得是,晨元只是,只是替王爷不值。”苦笑着,晨启年摇头喟叹。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今日兵部乐正罡来过,桌上那份奏折明日早朝你替我递上去。眼下最要紧的是凡虞方面的战事。”
晨启年点头应下将折子收好复又开口:“王爷,我来前读了今日战报,看来大簇的兵力名不虚传啊。”
“可是朝中又有新的议论了?”
“很多,但都在您的意料之中,无外乎两线开战于国力大有亏损云云。”
“嗯。阚容笙什么态度?”
“这位傅部首侍大人一向谨言慎行,没什么肩膊,但这次却出人意料地大力赞同王爷您的观点,今日早朝后还约了几位同僚去他那里,说是要商议战后奚仰的自治事宜,又说集结成文后便拿过来让您过过目。”
“我也想同他聊聊,启年,你替我约一下,略过几日,话说得客气些。”
“好的,王爷。”眼见南王面露疲态晨元识趣地起身告退倒也没啥好生休养之类的废话。
“铭儿,”晨启年走后南王端杯喝水,发现卢若铭望着门边若有所思便唤了他一声。以为他嫌水凉,卢若铭赶紧上前取杯,却被南王制止,“想什么想得这样子专心?有些乏了,你扶我上床躺一躺。”
“王爷,听说往年这个时节大王的年例赏赐早已颁下来,还有邀您除夕携眷进宫聚宴的帖子也应该到了,怎么今年非但没有犒赏请柬,连您遇刺这么大的事都没见王上过问?”安顿好南王躺下,卢若铭忍不住发问。
“你说呢?”南王脸冲外闭目侧卧轻轻反问。
13
“因为世子同绶王一系争抢兵权占了上风?”跪坐在床边,卢若铭悉心地替南王推拿著腿侧,因为残留体内的毒素会随血流运行,按摩活血能够阻止其淤积某处引发痛风症候,所以卢若铭乐此不疲。
“铭儿,别费劲了,你没听孜莱说年前再发作一回毒就可以拔尽了。”口里虽说著客气话,但南王的面上却显出颇享用的表情,“你说得对,是赫儿赦儿动静太大了。”
“可是他们若不将兵权尽数掌控在手中,战事的发展便会增加很多变数。王爷,军事谋略和政治手腕是两回事,您不能要求世子面面俱到,他们也是希望一切都能按照您的计划推进。”话说完卢若铭才发觉自己居然在替那两只野兽说话,虽说就事论事,仍是不免郁闷。
“所以,怨不得大王。”
见南王阖著眼,神情间透出丝丝无奈与疲惫,卢若铭再度发急:“东园悦完全是一副小国寡民的浅隘心胸,优柔寡断不说如今又自以为是地玩弄些不入流的权术,这样的昏君您保来何用?”见南王霍然睁开眼盯著自己,卢若铭不客气地迎视上去,“我说错了吗?王爷,您若是仅仅满足於做一个毫无原则的忠臣我绝不会说什麽,可显然您不是,您的志向要比这个高远得多,如此巨大的内耗天长日久您还拿什麽去一统天下,靠这个庸主的蠢肚鸡肠还是靠您的忍辱负重?”
“那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做?”
感觉到南王的目光渐渐犀利,卢若铭拒不后退:“我觉得?我觉得您早该想办法除掉东园悦然后取而代之,既然他已不再对您言听计从的信任,既然他成为不了傀儡,还留他何用?!”
知道自己的话十分叛逆,卢若铭说完的同时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准备迎接南王的怒斥,谁知南王只是轻轻翻了个身,神情语气都平和下来:“铭儿,你以为我想统一诸国为的是满足自己称王称霸的野心?”
“有什么区别吗?”联想到当今社会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