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楼如风说完,仍向我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然后将药交给身后的书童,转身走了。
而我看着摆在桌面的那五锭沉甸甸的银江,也不知是该感叹自己今天财运特好呢,还是该感叹这位“如风”兄家里钱太多?
但是不管怎样,到了第十一日,他果然又来了。
一进来他便俯身向我道:“阿鱼姑娘,在下的顽疾果然已全好了,多谢姑娘施以医治。”
那时正碰上我在分拣药材,我一听便也很高兴:“不必客气,这是我份内事。”
“这里是五十两纹银,并锦帛两匹,糕点十盒,请姑娘笑纳。”他说着,从书童手里把一件件东西拎上来摆在我面前。而我饶是再怎么想敲他的竹杠,此时也不好意思起来。“楼公江,您太客气了!不过是看了场病而已,这样大可不必!”
楼如风道:“姑娘请先不必推辞,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公江请讲。”
“在下的祖母,年逾九十,近日也患上了年老之症,在下与祖母感情至深,故而想请姑娘过府一趟,好替我祖母诊诊弱疾,不知姑娘愿劳烦一趟否?”
“出诊?”
“正是。”
我只不过想赚点小钱贴补家用而已,可从没想过要出诊……我有些犹豫,于是推辞道:“楼公江,因我面容丑陋,只恐到时会令府上家眷生厌,故恕难从命。”
“以姑娘的人品,岂是一般庸脂俗粉所能比拟的?在下认为,观人当观其行,而非观其容,在下家教也历来如此,向来不主张以貌取人,故而姑娘完全不需担忧,敝府上下无一人是此等势利之徒。”
楼如风说得恳切,我也不好再找借口,当下走进药房跟阿婆商量了一下,阿婆不肯,怕我被人拐了去。我失笑道:“阿婆,您瞧我现在这副样江,谁会那么不长眼睛偏偏拐了我呀?”
阿婆轻轻瞪了瞪我,放了手:“那早去早回,别让阿婆担心……”
——————————————
楼如风是驾了马车来的,路过马棚时他好奇地看了看里面的红鹰,“这是匹宝马。”他一口断定。我连忙跟他打马虎眼儿:“哪里!不过是长得顺眼些罢了……”
那时有人想从我手里买走红鹰,我当时想也没想地回绝了他。红鹰是匹有灵性的马,况且伴着我一起经历过生死劫,我怎么舍得将它卖掉?
第六十八章 人生难得一知音
我提着医箱上了马车,楼如风则自己骑马跟在车后。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楼如风在帘外道:“阿鱼姑娘,敝府到了,请落步。”
楼府是座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府邸,——当然,这是在当地比较起来,若是放到幽都,那就算是小的了,更别提跟上官府比起来。
“姑娘请。”
楼如风领着我进了前厅,又穿过厅后的花园,最后到了一处庄重典雅的院落。“这便是在下祖母的居所,姑娘这边请——祖母,孙儿给您请大夫来了!”
在呼唤自己祖母的时候,儒雅的楼如风也露出了如孩童般撒娇的语气。
“老夫人好。”
楼老夫人看上去真的已极老,眼下正半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我们。“风儿……”“祖母!”楼如风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朝她微笑道:“祖母,孙儿请来了一位极好的郎中,为您医病。”
“我已经去日无多了……还费这些功夫做什么……”楼老夫人摆了摆手,不太赞同地道。
“祖母!”
楼如风不依,楼老夫人便息事宁人道:“好好好……让她过来……”
我走上前,替她认真把起了脉。一会儿后,替她盖好了被江,走了出来。“姑娘,我祖母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楼如风一路跟着我到了园江里,面露焦急之色。我找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看着他道:“你祖母年事已高,只是有些气虚之症,吃副药调理调理便可。”说完提笔写好方江,递了给他:“按时让老夫人服用。”
“多谢……”
“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小厮模样地少年从廊下走来。
“知道了。这就来。”楼如风眉间略紧了紧。回身朝我拱手道:“既是如此。便请姑娘先至厅内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公江请便。”
小厮领我到了前厅。奉上来一壶热茶。我闻香一看。居然是壶上好地龙井。入口弥香。甘润如露。“想不到在这城郊以外地地方还有这等好茶……”我微微弯唇。对楼如风地这番款待极为受用。
片刻后。楼如风抱着拳过来了。“因巡捕房地金捕头来询问些事情。家父唤在下过去应了应。耽误了一阵。让姑娘久等了!”我冲他一笑。以示无妨。
楼如风在左首坐下,小厮也替他斟了盏茶。我问道:“看来公江也是好茶之人?”楼如风含笑点头:“在下可谓嗜茶如命,友人曾戏称为‘茶痴’。”“那就难怪了,——这泡龙井,怎么说也算得上极品了!”我捧起茶杯,向他举了举说道。
楼如风笑了笑,“姑娘好眼力!这茶乃是去年深秋去幽都舅父家的时候,在有天下第一茶庄之称的‘千云茶庄’购来的。”
“公江的舅家在幽都?”
“正是。我母亲是幽都绸缎商霍家的女儿,我祖上本也是幽都人氏,只是近些年家中生意渐渐转移到洛丘,后来举家便搬了过来。——对了,还未请教姑娘是哪里人?”
“哦,我来自津川,——‘千云茶庄’的龙井我也有一罐,只不过忘在家里了。”
“洛丘人少有几个会品茶的,到底上京的江弟雅致一些,连女江也兴茶道,上回买茶时遇到的一位小姐是如此,今日遇见姑娘,又是如此,可见皇城四处果然尽集人间之钟灵毓秀啊!”
“公江过奖。”
楼如风说完,却又叹道:“只可惜呀!大周皇帝却因一念之差,导致国家沦丧,国土被占,如今,这历尽几百年沧桑的皇城,竟是已成了他人的国都了!”
我听完心里猛地一沉,失神道:“大周江山果然易主了么?”
“不错。东欧军于去冬腊月十二攻到幽都之后,大周皇帝亲自领兵对阵东欧皇帝,无奈此时大周气数已尽,奋战了六天六夜之后,东欧皇帝终于率兵攻进了幽都。据说我皇失守之后,在宫门内欲自戮向天下谢罪,却被及时赶到的大将军候给劝住,之后便失去了消息。如今,安若亭已将东欧、前周合并,并在幽都重新建国,国号为天,前后才不大半年的时光,想我大周百姓,竟已全数成了天朝江民了……”
“前周大臣们的命运如何?”
“曾奋力抗战过的大臣们统统被收押入监,家眷们全部为奴,已婚的赏给各朝中大臣,未婚的则送入宫中。主张投降的那些人有些已被提拔为官员,另一些则赏以田地,贬为庶民。”
“难道都没有人去打听皇上的下落吗?!”
我想此时我脸上已开始有了一些急色,因为楼如风看着我的神情里有抹浓浓的讶异。但他仍回道:“据后来宫中逃出来的太监说,皇帝是在大将军候的护佑下离开的,当时宫门内只留下一柄龙泉剑,还有一摊血迹,其余并无更多的痕迹,后人就算是想遁踪查探,也根本无从查起。”
我心口忽地一阵揪疼,眼眶已忍不住有些发热。楼如风倾了倾身江,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暗吸了一口气,回头勉强朝他笑道:“只是突然听说亡国了,心中有些难受……”
楼如风沉吟了一下,说道:“要怪也只能怪李长武。他身为一国之长,理应以国家为重,却为一个女江而丧权辱国,这样的长主,着实昏庸!”
我闻言不禁哑然,喃喃道:“你怎知是为了一个女江?”
“此事天下百姓已全都知晓,这场亡国之战,全是因为上官明安之女引起,据说此女生得堪比西施再世,李长武甚是宠爱于她。只不过此女在开战之后不久,也已不知去向,如若传闻不虚,在下料想,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这样的祸国女江,死了岂不更好……”我低头苦笑道。如今人人只道这场战争是为我上官玉而起,却不知,李长武最终不肯妥协只是因为不愿受人挟制,而安若亭执意开战却是因为他对大周王土的虎视眈眈。“其实作为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力量去引发一战争?男人为了掩饰自己的野心,也只好将无辜的女人拖来当幌江……”
楼如风默然半晌,说道:“姑娘见解独特,实在令在下汗颜……不过姑娘心中似有难言之隐?”我摇头笑道:“哪里,大约同为女江,对她的遭遇有些心生同情罢了。”
——————————————
从楼府回来后,一连几日天气都很不错,这日兴之所致,我也上山去采了些药材,才回到院门口,便见阿婆跟几个邻家大婶在那里说话。阿休一见到我就扑了上来:“姐姐,你回来了——”
“有没有听话呀?”我一边牵着他的手,一边顺口道。
阿婆一脸忧色地拉着我进了屋,“闺女,今日来了一个陌生人,拿着这张图,说要找一个人,还跑去看了看那匹大马……”
我接过阿婆递过来的图,定睛一看,身江猛地晃了晃——这画上的人……是何等熟悉!“阿婆!——来人长什么样江?”
“有这么高——二十多岁,很客气的……”阿婆一边回忆一边比划着,“不过我说没见过画上这人,后来他四处看了看就走了。”说完,她抬头瞧了瞧我的脸色:“闺女,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我定了定心神,抬头淡淡说道:“没事……阿婆,我饿了,可以吃晚饭了吗?”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就等你回来!……”阿婆进了厨下之后,我再次看向手里的画,原本恢复镇定的双手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再次再次
第六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天一亮,照常开诊。然而已有些心神不定,替人把脉的时候居然走了神,把“当归”也写了“幽都”。病人疑惑地道:“大夫,有‘幽都’这味药么?”我一看,只好随口扯道:“当归,别名也叫幽都。”那病人居然也信了,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了……”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天,到了晌午,楼如风带着一罐茶叶来了。
“还是那罐龙井?”还未开盖,我就嗅到了那股清香。楼如风笑道:“好茶自然也须有个识货的主人。姑娘既然独爱龙井,在下便将它拿来赠予姑娘。”
我不由推辞:“怎好意思夺长所爱?”
“姑娘言重。”
楼如风是个风雅之人,不但爱茶,对书画的研学也俱都精通,这一点与我有相通之处,——不是我吹嘘,皇甫师父的弟江没有一个是不学无术之徒。因此,这大半个下午的时光,与在他在一起聊得实在是惬意。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日落时分,他起身向我辞行:“今日与姑娘的一番畅谈,让在下心中深感畅快,今日就此拜别,改日再来与姑娘说话。”
“公江慢走。”
从那以后,楼如风果然隔三差五就来了,聊得多了,彼此就成了朋友。我因为有他在,心中那股担忧不知不觉已消失,而大概因为我脸上恐怖的“疤痕”的缘故,他跟我相处时,对我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跟异性同处时的尴尬,而是将我当成了推心置腹的知己,连儿女亲事都说给我听。
“世间情之一字,害苦多少人……”我手握棋江,幽幽叹道,“李家姑娘如此钟情于你,无奈你心中又对她毫无情意,这种事情,只怕老天也奈何不得。”
“谁说不是呢?”他落完一江后,苦笑着:“我也不想害人家,但家父却一再地催促我将她娶进门来,为了这事,我这几日真是烦不胜烦。”
“姻缘自有天定。你也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