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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卓点头,不知道接着要说什么,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跟杰森一样笨,口音也从来没有这么沙哑难听过。这半年建立起来的自信一时间灰飞烟灭。但尼尔忙着照顾其他人去了,王卓扁着嘴儿沮丧地坐到一边,用叉子把盘子里的鸡翅膀扎得千疮百孔,什么破BBQ,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玩得开心吗?”过了一会儿,但尼尔照顾完了其他的客人,在草坪上找到了孤伶伶独坐着的王卓,给小男生带来了耀眼的阳光。
“开心……”王卓傻傻地点头,偷偷把那盘可怜的鸡翅膀藏到了身后边。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
“杰森说你是从中国来的……”
“恩!”小男生重重点头……一个小时后,但尼尔对王卓的了解已经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四位,他甚至知道了小男生几岁掉了第一颗牙。实在没什么话说了,王卓缴尽脑汁地想着话题,最后说了一句:“你说话很好听。”天,他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恭维话吗?
“你这么认为?恩,你现在应该还在学英语,如果你喜欢,我也许可以帮你。”
“好啊好啊!”我刚刚说了有生以来最聪明的一句话!小男生心花怒放地想。
5
“没想到但并不是随口说说,一周后放学的时候,他就等在学校外面,我看到他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星遥可以肯定在王卓的眼睛里看到了心心。
王卓已经连着做了七天的梦了。每个梦里都有但尼尔在陪他。没想到七天后的现实居然比梦境更美。“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但教了我许多东西,英语,法语,体育,社交,游泳,滑冰……可以说,他一手塑造了今天的我。他所有的空闲时间和精力都用到我身上了。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粘他了,怕他会烦,可是他没有,他说他喜欢我这样。
“三年前美国有家医院要聘请他,出了好高的薪水,但问我会不会跟他一起去,我当时还没成年,爸爸妈妈不可能同意的,我本来以为他会丢下我自己去,可是他拒绝了,他宁可拿着低一半的工钱也要陪在我身边。
“但经常都很忙的,一年只有四周的假,每次他都带我去各地玩儿,就连迪斯尼乐园都是他带我去的。平时他上班的时候,都是我下了课去找他,有的时候我会偷偷陪在医院里直到很晚才不得不回家;有的时候他下了夜班那么累,一回家倒头就睡,我就在一边做功课陪他……”王卓的眼神变得那么温柔,星遥几乎不忍心继续问下去。
“后来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我父母察觉到了,开始反对。是但说服了他们。你知道但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我爸爸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他,于是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说服我父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其实,大家都喜欢他,除了……”
“除了什么?除了谁?黛比姨妈?”
“恩。”王卓点头,“还有斯考德大夫,他一定是妒忌但。可是黛比姨妈,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她很喜欢杰森,却不喜欢但。虽然我也喜欢杰森,不想说他不好,可是谁都知道但比杰森要讨人喜欢许多啊,我是说以前的杰森,真弄不明白为什么黛比姨妈不喜欢但。”
星遥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接着问:“斯考德大夫是谁?”
“是但的同事,一个讨人嫌极了的老头儿。他总是妒忌但,但的技术比他好,人缘儿比他好,职位比他高赚钱比他多。而且每个人都喜欢但,如果可能,每个患者都想让但做他们的主治医师。斯考德妒忌得长绿草了。”
“他的技术很差吗?”星遥觉得脑袋里的玲儿在响。
“到也不是,在M大学医院里,他能排第二吧。”王卓很权威地回答,好象第一第二的是他说了算的。
如果是这个斯考德大夫做的,但尼尔没有理由为他掩饰什么。星遥觉得刚刚点亮的一丝希望的小火苗,“噗”地一声,灭了。不过,他还是决定要查一查案件发生的那些夜晚,这位斯考德大夫在什么地方。
“后来呢?你还没说为什么分手。”星遥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接着问。
“后来,但突然忙起来了。以前他也忙过,不,应该说他一直都很忙,可是我知道他在忙什么,象是哪天给哪个患者做什么手术了,但都会跟我说。这次不同,他只说有事要办,又不说是什么事,我打电话到医院找他,他的同事说他不当班。
“从前我很少跟同学出去玩,到不是但反对,而是我更喜欢跟他在一起,可是突然但就说我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跟同龄的朋友多接触,他鼓励我跟……马文还有凯瑟琳他们一起出去。马文以前曾经缠过我,是但帮我摆脱他的,可是这次但却把我推给马文……
“我觉得他有事瞒我,他从来不瞒我的,就连当年有几个女人追他他都跟我说的。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太缠人了,但他讨厌我了。所以有一天,我告诉他我会跟凯瑟琳去看电影,可是我没去,我跟踪了他。我跟马文借了车,躲在医院的停车场里,但下班出来却没回家,我一路跟着他到了一间……地下室。
“我心里当时难受极了,我以为但背着我在跟别人幽会,我想告诉他不用这样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于是我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闯了进去,却看到……”王卓说不下去了,眼中闪着恐惧的光。
“看到什么?”星遥紧张地问,他觉得谜底即将被揭开。
“我看到……”王卓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哀求地看着星遥,心口起伏着,不想继续说下去。
星遥安慰地拍拍小男生的手:“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的。”
王卓咬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那里面是一间手术室,我看到但手上粘满了鲜血,手术台上是一只被开了膛的猫。我被吓坏了,调头就跑,但想追我,却没追上。
“后来还没等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他会很忙,要跟我分开一阵子。然后……就发生了那些杀人开膛的案子,我每次看到新闻,就会想起但满手鲜血的样子还有那只被开了膛的猫。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但干的,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我不敢想象他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你说三天前又有人被害是吗?那就绝对不是但了,我冤枉了他,我……从他被逮捕我就没有去看过他……居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王卓终于泣不成声。
星遥呆住了。难怪王卓会那么肯定自己的恋人是有罪的。可是怎么解释那封信呢?他站起身,来到王卓身边把小男生拥进怀里:“嘘……没事了,没事了……”
哭了一会儿,王卓轻轻推开星遥:“我答应过但,不在别人的怀里哭泣。”
“你有纸笔吗?”星遥又有了个主意。
“干吗?”王卓问着,俯身打开了脚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本笔记本来。他刚要从后面的空白页撕张纸下来,却被星遥把整个本子接了过去。星遥随手翻着,有些失望地发现王卓的字体是那种圆圆胖胖的卡通体,不是但尼尔的花写体。
他从后面的空白页上撕了半页纸,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还没止住眼泪的小男孩:“有事打这个电话给我。”
王卓接了过来夹进笔记本里面。他把本子合上的时候,星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在那笔记本的封皮上,用让星遥毛骨悚然的花写体写着:流体力学 王卓。
“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原来躲在这里哭。”杰森。里弗斯说着走了过来。星遥吓了一跳,连忙放开王卓的手。杰森已经心疼地把王卓搂进怀里,象照顾小孩子一样掏出手绢儿来先擦干小男生的眼泪,再夹住王卓的鼻子:“擤擤。”
等到王卓乖乖地擤了鼻子,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象只小兔子似的乖乖靠在杰森的怀里,杰森才转身面对星遥道:“骆律师,但尼他已经不在了,你还来打扰小卓干什么呢?他已经很难过了。”然后柔声对小男生说:“卓,乖,我们回家了,黛比姨妈烤了蛋糕在等你呢。你这阵子瘦了好多。骆律师,我和卓还有事,改天见吧。”说着把笔记本收进了包儿里,然后左手把书包往肩上潇洒地一甩,右手揽着小孩儿走了。
这个杰森的变化可真大呀!想想半年前那个笨手笨脚说话结结巴巴的胖大男孩,再看看今天这个气定神宁侃侃而谈的大学生,星遥陷入了沉思。
6
早上,黛比被闹钟惊醒。她摸起床头柜上的花镜带上,看了看表,居然七点半了。恩,奇怪,虽然她习惯每天上好闹表,可是已经很久用不到那铃声了。一般她会在差五分钟的时候准时醒过来。她下了床,披了件晨袍,出了卧房的门,先喊了声:“杰森?”
没人回答。奇怪!自从上次出了意外,杰森每天早上都起床晨跑,一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今天是晨跑还没回来还是睡过了头没起床呢?黛比拖着笨重的身体去敲杰森的门:“杰森宝贝,你起来了吗?”
门内没有动静。黛比又叫了一声:“杰森?”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黛比愣住了。杰森不在,而且房间干净整齐得象女仆刚刚收拾过的旅馆。这不是杰森的房间!杰森总是很邋遢的,房间里堆满没用的破烂,他几乎什么都留着,从来不会把房间整理得这么干净,其实就连黛比自己都不可能把杰森从前的“狗窝”收拾成这样。而但尼却刚好相反,他的房间永远干净得找不到一颗灰尘,就象现在这样!
出了什么事儿了?黛比疑惑地转身离开那个让她很不自在的房间,杰森可能出去晨跑了,可是也该回来了。给他准备早餐吧,就煎个蛋饼,省得他又只喝一杯牛奶。自从上次溺水后,杰森的口味都跟着变了,一杯牛奶怎么够?
黛比拖着笨重的身体向楼下走去,上了年纪了,关节不好,这两天右腿膝盖骨好象又积水了,杰森说他跟史密斯大夫预约的是这周三吧,那不就是后天吗?黛比费力地抬起左腿先下了一个台阶,又把右腿挪了下来,突然,脚下一滑,她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黛比不知自己看到了几次天棚几次地板,楼梯象是永远没有止尽,终于,她一直滚到大门口,停了下来。她躺了一会儿,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眼前只看见一双男人的脚,是杰森吗?杰森什么时候有这么时髦的鞋?
黛比用尽全力抬起头向上看,她睁大双眼,天啊,我一定是摔得昏了头了,她想,不然怎么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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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的死因被归为意外死亡。她的家庭医生史密斯签署了死亡证明。唉,老黛比有心脏病和慢性的关节炎,平时上下楼梯都不是很方便。这次肯定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过度惊吓引发心脏病,可怜的老太太……
王卓陪着杰森,是自己安慰他的时候了。半年内,两个亲人都弃他而去,他现在只有自己了。“你不要太难过了,你每天都会晨跑,黛比姨妈知道的,是她老人家不该突然那么早起床。想来也真奇怪,她不是每天都七点半起来的吗?怎么那天突然起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