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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乐沣继续道:“你的上司对你有好感,常常与你单独相处,周围人对此闲言碎语很多。而你的男朋友有大概10个左右,每天一换,生活极不检点。你和你父母就因为这样相处不好,所以你不住在家里,而是一个人在外面独居……”
“胡说八道!”任烟雨气得高叫出声,“你怎么能和我那些同事一样乱讲话!我只有一个男朋友!我们都打算结婚了!我和我父母也相处得很好!你真是——乱说!”
温乐沣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求你别叫……我总觉得那玩意又长大了……”
任烟雨慌忙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脚下连连后退:“什么?你们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你们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事?为什么你知道在公司里那些人说我的闲言碎语……”
“我们在你的肩膀上看到了……”他用手指指了指她,前臂轻轻晃动,就像某种软体动物:“蜚语蛇。”
“蜚语……蛇?!”
蜚语蛇,一种长着很恶心的绿色鳞片的人面蛇,生长在人的双肩处,尾穿过肩胛而缠住心脏,依靠人类之间的流言蜚语而生。生长在左肩的为雄蛇,最好无中生有地传播流言,右肩为雌蛇,最好听取流言。雌雄双蛇有时会同时寄宿在同一个宿主身上,也有只被其中一种寄宿的人。
被它们寄宿后,雄蛇将会引导宿主传播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无论真假。而其他宿主的雌蛇则吸引雄蛇集中流言至她们的宿主身上,也就是说,雄蛇所寄宿的人会是流言传播者,而雌蛇所寄宿的人将是被流言侵袭的对象。
蜚语蛇有极强的传染性,即使只通过宿主的视觉与其他人接触亦可能被传染。传染他人十次以上的蜚语蛇就是原体,传染性会由于传染的人越多而越强。因此大多数时候只要有一条“原体”,某个公司或者整个集团都有可能被染上。
“你刚才跳河的时候其实不太情愿对吧?刚跳下去就后悔了?”
想到自己肩膀上居然长有一条蛇,任烟雨全身都僵硬了,她僵直着背部,硬邦邦地微微点头。
“因为你身上是一条雌蛇,她已经吃够流言了,不用再依托你而生存,所以她要离开,首先要做的就是杀掉你。”
很多人被流言所困,当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留恋的时候,也就是雌性蜚语蛇已经吃饱的时候,她们会为此在那人耳边喋喋不休地告诉他世界已经变得如此丑恶,还不如一死了之这样干净。只有少数人能抵抗得住她们的诱惑,而大多数人……很可惜,都不能。
“我不知道我的话你能相信多少……”温乐沣觉得总看那只雌蛇太刺激神经了,在礼貌和自保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眼睛闭上了,“你的资料都是那条雌蛇透露的,她会把所有她臆想出来的东西和真实相互混淆,然后告诉雄蛇,雄蛇再添油加醋告诉它的宿主,然后他会和他的宿主一起不断地重复那些被夸大的事实或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再反馈给其他的雄蛇……你被流言困扰很久了对吧?就是因为你身上的雌蛇太有魅力了,追求她的雄蛇很多……”
任烟雨大张着嘴,就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温乐沣。
“你是说……流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温乐沣摊了摊手:“这么说也没错,但是……”
“哈……哈哈哈哈!”任烟雨僵硬地笑了几声,“这真是富有想象力的说法!不过我没时间继续这个科幻话题了,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再见。”
她僵硬地转身,同手同脚走出大门,那姿势看起来就好像她真的看见自己的肩膀上有一条蛇一样……走到门口,她扑通摔倒,爬起来拍拍土,又僵硬地离去。
“她好像不相信你。”温乐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温乐沣的身后,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说。
温乐沣一胳膊肘捅上他的胃,温乐源抱住肚子滚倒在地。
“活该!让你一到关键时刻就逃哈!”阴老太太掀起里屋的帘子,幸灾乐祸地说。
“你有资格说我吗!死老太婆!”
刚才还在门口拉帘子的阴老太太瞬间就骑到了温乐源的背上,胳膊挽住他的脖子用力往后扳:“骂!再继续骂哈!”
温乐源惨叫:“不要啊!亲爱的姨婆!请你原谅我——”
温家兄弟的工作的确是为人民解除鬼怪问题的,而且有时也会免费帮别人做些这种事。但是他们不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大智慧者,既然任烟雨不想相信那些事,他们当然也不会纠缠她,双方都乐得轻松。
——不过,这都只是温家兄弟的一厢情愿而已。
任烟雨自从那天回家之后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好过,她终日被噩梦所围绕,总在被蛇缠到窒息的梦境中惊醒。温家兄弟没有告诉她那条蛇长在她的哪个肩膀上,她便不敢碰触自己任何一侧的肩膀,甚至连洗脸的时候也要鼓足很大的勇气才能把手抬上去。她不敢照镜子,不敢洗澡,不敢扭头,生怕自己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就看见那条可怕的东西……
不是没想过也许那对兄弟是骗她的,但他们所说的关于她的一切都是正确无误的,甚至连那些不负责任的谣言也说得一字不差。她想不出来,除了那条蛇的理由之外,那两个陌生人能凭什么知道她的事情?这太可怕了!
那段时间是地狱,在她垂垂老矣的时候同样这么想。不过好在老天没让她多过几天这种日子——因为她崩溃了。
她打碎了所有的镜子,撕烂了所有的床单,踢翻了桌子椅子,把床和立柜都捅了个底朝天。在歇斯底里地发作过之后,她终于决定去找那对兄弟,让他们对她现在这种恐怖的境况负责!
……好吧!即使不负责也没关系!也不管肩膀上的东西是真是假,更不去理会那两个人是不是在戏弄她——她都不在乎!现在她只要个心安!想睡个好觉,好好洗个澡!再这么下去,在她还没有被流言打倒之前就要被那条看不见摸不着的蛇打败了!
发泄完歇斯底里的情绪之后,憔悴的她再次来到了那栋老旧的公寓,找到了那个被两兄弟称为姨婆的老太太。
“……所以你要来找他们?”
任烟雨点点头。她已经有好几天没睡好了,眼圈发黑,脸色非常不好。
“其实……要我说哈……”阴老太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想了一下,道:“你不如就忘了肩膀上那点事,过去不也过得挺好莫?”
任烟雨痛苦地捂住了脸。
“别说忘不掉,就算是忘掉又怎么样?它还在我肩膀上!您不知道,我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被流言困扰,我一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我在乎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是不停在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什么肮脏的想法都能说出来!如果这一切都是蜚语蛇的缘故的话,我宁愿痛苦几天,让他们帮我把它们从我肩膀上去掉!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们既然能看得见,又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你们一定不是普通人对吧?求求你们帮帮我!求你们了!”
看着她痛苦万分的脸庞,阴老太太笑了笑。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她几乎是用喊的了。
“哦,”阴老太太好像忘了自己之前正在说什么,又道,“小沣不在哈,他回家去喽。你要找的话,小源在。”
“小……小沣?小源??”
“那个长得秀秀气气文质彬彬的是小沣,另外那个长得一脸胡子像强盗样的是他哥哥小源——他叫温乐源。”
小源……不管怎么想,任烟雨还是想不出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小名,不禁有些哑然。
如果让温乐源再选择一次的话,他宁可回家去面对一大家子关于他和温乐沣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的问题,也不想留在这个该死的绿荫公寓里了。
而让他改变主意的原因就在于——那个肩膀上有东西的女人!
“对不起,又来麻烦你……阴老太太让我到这里来找你的……”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她就站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用一脸委屈得就好像他会一拳把她打出去的表情看着他——虽然他真的很想……
蜚语蛇盘在她的肩头上,似乎比之前他看到的又大了些。
“我们不是说过……我们不喜欢你肩膀上的东西——吗?”他尽量把语气放温柔——对温乐沣都没这么温柔过,“拜托你忘掉我们说的话,离开这儿好不好?”
“可是你们不是说它已经长大了,要杀了我吗?我还不想死!求你帮帮忙!你们救人要救到底啊!”面前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呢?她都快哭出来了,他那边还是不为所动。
温乐源叹了一口气。
“救人是最麻烦的事,所以我根本不想干……上次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弟弟在那里,我不想让他看见有人死在他眼前。而且我告诉你一个事实,蜚语蛇不是白菜,拔掉就不再长,它是野草!春风吹又生的意思懂吧?我不想救你就是因为救你也没用,死了一条还会长出一条,没完没了!你要是天天来找我们求助,乐沣愿意我可不愿意,万一这里有谁被感染到,你想连无辜的人也一起弄死两个看看吗?”
任烟雨的心都凉了。她来的时候本以为只要弄掉这东西就没事了,可怎么会想到是这样!?如果怎样杀它都是无效的,那她难道就只有等死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们有办法的!求你帮帮忙……”
温乐源不耐烦了,转身想离开,任烟雨本能地想拉住他。温乐源慌忙后退,却没能躲开,她的指尖在他的手心处一划而过。
温乐源看看自己的手,气得胡子都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你是傻瓜吗!”他怒吼,“不是告诉你了这东西会传染!你还是非要我也染上才罢休!?”
她被他的吼声吓住,他吼一句她退一步,已经快退到窗户上去了,眼圈也忍不住开始发红。
“我……我传染……”
温乐源像是要甩掉什么病毒一样拼命甩手,后来大概想起来那根本无效,挫败地“嗨”了一声。
“所以我讨厌管闲事!”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太恐怖,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对……对不起……我……我忘了……”
“你说一百遍对不起有个屁用!”温乐源吼了一声之后,发现她脸上淅沥哗啦地挂下了两行泪,当即慌了手脚,“别……别别别哭!我没打算吼你,只不过刚才稍微有点……嗯,你只是在我身上下了‘雌种’,只要不遇到雄蛇它就不会发芽的……”
“那就是说……”她眼泪汪汪地说,“只要遇到雄蛇就会发芽?我这不是害了你——”
她声音拉得长长的,看来是打算大哭一场,温乐源拼命对她比划“STOP”的手势:“别哭!唉呀……我说了别哭啊!现在你哭也没用不是?反正已经种上了……对了,你打算雇我吗?”
她呆了一下:“咦?”
“帮你去掉蜚语蛇,不是做不到;只是太麻烦我不想干。可是现在你连我也传染了,我不想传染我弟弟,要解决掉这玩意,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