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松露出了悲愤而无奈的神情,他舍不得,更不敢,我明白。
“陈教授?”班杰明又开口了:“您太心软了!别忘了,您的失忆正是他的杰作!”
看来他知道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多……
“而且,他一直在向您喂服毒药!”
我一颤,松同时一颤,班杰明冷笑着从冰箱后拿出那个蓝色的瓶子,那个鲜明的SKTW—2从未如此扎眼过,我觉得自己一瞬间堕入了冰窟……
“这是什么?”松愕然的看向我,一脸难以置信:“告诉我这是什么?!罗!!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无言以对,开始在心中盘算最佳的解释途径。
“为什么!!”松忽然又一下子扑过来:“我是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让我喝SKTW—2!!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慢性毒药!!我的不正常的睡眠正是因为如此吗?!罗!求求你说话啊!!告诉我!哪怕骗我!!我要疯了!!”
我浅浅一笑,轻声道:“我有说过那个是给你喝的吗?”
然后我看向班杰明,淡淡的微笑着说:“林先生应该知道SKTW—2除了对人体有害外,却是仿真机械人的能量来源吧?那个东西……是我喝的。”
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扭曲着所有的事实,可是,很明显缓解了此刻的胶着,松的表情微微放松,连班杰明都微皱了下眉头,显然为他忽略了SKTW—2的另一个功效而有些无措。
“罗?”
松仰着头,眼神楚楚可怜,微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水珠,他的神情有些缓解,双手却依然没有放松的紧抓着我,毕竟,当我承认那个东西是我‘喝’的时,也同时证明了我是‘非人类’……
我轻轻的抚摸着松柔软的短发,爱怜的望着他,笑着说:“对不起,松,我是机器人。”
松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紧紧的抱住我,还恨恨的槌着我的胸口,我吃痛的皱皱眉,握住他的手,淡淡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爱你了吧?因为,人类与机器是不可能相爱的……”
松,希望你可以明白,这是你我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不!”松执拗的摇着头,将脑袋埋在我的胸前:“我不管!我不管!你明明是活的!你有心跳!你有呼吸!你是人类!你是!”
我有些无奈的想解释给他听,谁知班杰明已经抢先一步:“陈教授,那是能源脉冲造成的错觉,还有心脏位置的跳动也是同样原理,您是刻意将机器人的一切构造模仿为人类,甚至照X光都不可能分辩出来!”
“没错。”我轻轻抚摸松的头:“无意义的脉搏与心跳,都只是为了更好的伪装为人类而做出的设定,连线路的走向都是仿照人体血管图排列而成,所以就像这位大明星所说,除非开枪破坏人工智能的运转,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分辩出来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也可以打断胳膊或腿什么的,一样能发现区别……”
“不!”松愤怒的大叫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种话太残忍了!机器就没有感觉了吗?!”
我的心蓦然一跳,我以复杂的心情看向他:“你……怜惜机械人?你不是说过你讨厌冷冰冰的机器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未对他的记忆动手脚时他说过的,为此我困扰了很久……
“我说过吗?”他迷惘的看着我,有些痛苦的抱住头,声音沙哑的低吼着:“我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忘掉以前的事!我忘掉了什么!为什么!”
“那是因为您答应了与红十合作!一同毁灭亚当计划!所以他们一定给你注射了某种药物令您忘记此事,然后伺机套出亚当源程序的下落!”
嗯,细节猜测有误,但大体走势正确……
“原来你是红十成员……”
我淡淡的笑着,看着这个年青的少年因说漏嘴而脸色变得煞白,心中不免有些怜悯他。红十字会,世纪初期时还是为了保护大自然、保护爱、保护和平、保护人的生命和健康等等伟大目标的自发组织,那时它是人类的骄傲。但是,当人类开始被利欲与权势、霸权与贪婪吞没时,这个善良的组织就成了背道而驰的激进者,原来,随着人心的泯灭,和平与自由也会成为一种背叛,弘扬爱护人类以外的生物会成为一种病态,守护和平的人们会成为恐怖分子……
仅仅是因为多数人类的认知就可以有如此大的差异吗?果然,人类是世界的主宰啊。所谓主宰,就是他的话便是正义,便是真理,有异议者便是背叛,便是异类……
“这个世界,不是靠你们就能挽救的。”
我看着这个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却走上这条不归路的热血少年,忽然有些可怜他。当爱心成为一种哧之以鼻时,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救?只不过白白牺牲一个善良的少年罢了……
乌黑的枪口忽然直直的指向我的眉心,班杰明的声音有些不安,透着一股寒气:“看来只能让你沉默了!”
“不!!”
震耳的枪响轰彻耳畔,一股强烈的犀利劲风划过我的脸颊,身后的墙壁发出闷闷的声响。这声枪响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胶着,顿时枪声四响,破门而入的特工,电光火石,激动的枪战,人数远远不止几人吧?我已经分不清有哪方人,只能抱着头缩到墙角,隐隐中辩析着松惊恐的尖叫‘罗!’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清晰的是陌生的男子们一声又一声‘保护教授!’的呼喊……
到底哪一方才是正确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赞同的正确,还是少数反对的人正确?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存而牺牲其它生物正确?还是放任人类生死不管也要保护其它生物正确?是为了满足人类生活必需而破坏大自然正确?还是就算人类文明退步也要保护大自然正确?
上帝,你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如果不能共存,为何还要同生于一片大地上?如果注定要产生这种无奈的僵持,那么,解决的方法只有毁灭吗……?
松曾问过我,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告诉他,是落后、贫瘠、愚昧但真诚、温馨、幸福的。他问我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告诉他,是先进、富饶、聪颖但自私、冷漠、无奈的。
那么,到底哪一个更好?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选择就是二选一了吧……
“教授!!”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闷吭一声,抚向自己的手臂,温暖而粘稠的液体溢出体外,一点、一点染红白色的衬衣。我闭着眼笑了起来,我仿佛可以看到班杰明与其它红十成员愕然的目光,他们大概在感叹怎么会做得如此逼真吧……我仿佛也可以看见松充满疑问的眼神,他在渴望我的又一个解释……
我慢慢滑倒,感觉到大脑再度想要罢工,眼前忽明忽暗的光线令我不适的紧闭双眼。忽然身子一轻,显然有人将我扶起,枪响依然不断,只是我已经懒得再管……
其实,晕迷是一种很好的逃避方法呢……
第十章
“教授,您醒了吗?”
忽远忽近的呼唤,渐渐嗡叫的大脑令我不得不睁开双眼,刺目的光线倏然而入,我本能的闭上眼睛,慢慢适应这份酸楚。然后,再度缓缓睁开时,我看到身旁站着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笔挺的站姿愈显此人的英姿与豪气。
我的目光瞟了一眼他的二星军徽,淡淡道:“崔中将?”
年近四十的伟岸男子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我以为不开口说话您会听不出来。”
“中国会有几个三十六岁的中将?”
我揉揉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自己的手小了一号。沙哑的嗓音渐渐清楚起来,我愈发困惑的抚向自己的喉结处,那有些纤细的脖颈令我心中一惊,我蓦然坐起,一把抓住崔岭,用不安的声音道:“镜子……给我镜子……”
“教授,您果然很敏锐。”崔岭微笑着:“我们已经为您动过移植手术了,现在这具躯体是一具非常健康的少年体格。”
“谁允许你们做主的!”我失控的大叫起来:“我说过你们可以做手术吗?!我说过要你们为我寻找躯体吗?!我有说过想要继续活下去吗?!”
最后一句话令崔岭皱起了浓眉,他抚上我的双肩,顿时我被强大的力量制住而不得不躺回床上,崔岭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教授,您太累了,开始说胡话了,别忘了,联合国每月耗资数亿只为维持您的生命,您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呢?会令全世界的人民失望的。”
“他妈的!关联合国屁事!关全世界屁事!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结束就可以结束!!”
“教授,您不是希望我将您关到隔离室吧?”崔岭的声音开始转柔:“要知道,您已经不是您自己的了,您的学识,您的智慧,是全世界的财富。”
我放肆的大笑起来,直至笑出止不住的泪水,依然无法停断。崔岭发出不经意的叹息,轻轻将我搂到他宽厚的怀中,犹如记忆中父亲的怀抱……我难以自制的紧搂住他,笑声慢慢转为哽咽,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也许,被否定了自主权并不值得如此伤心,只是,沉积了太久的泪水想借机发泄吧……所以,我顺着自己的渴望而号啕大哭起来,直到哭得崔岭明显有点手足无措了,我才闷笑起来。
崔岭也许是最忠心的国家机器,但是从他与我长达两年的空中信息中,偶尔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善良,一丝担忧,一丝同情……所以,即使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依然在他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胆怯、懦弱、悲观、厌世,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个远不及传闻中精明能干的陈松罗。
没错,我就是陈松罗。全世界闻名的人工智能科学家,一个除了保留父母赐予的姓氏名讳外再也没剩下任何东西的高科技产物。就算父母在世,只怕也无法认出我这个除了名字外再没有哪点是原样的怪胎是他们的儿子……
“镜子……”我擦擦眼泪,强笑着抑起头:“给我镜子,让我看看这个新面孔长得够不够帅。”
崔岭从床头拿来一面镜子,但他反手捂住,语重心长道:“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惊讶,我站在这里正是为了向您解释为什么……”
“哦?是太帅还是太丑?”我强压下心底不安的直觉,痞笑起来:“先说好,如果太丑的话我就自杀。”
镜子缓缓递来,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将镜子举到我眼前……
镜子中的少年有张姣好的面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完美的会令所有少男少女的疯狂!可是,我的心却一点、一点下沉着……
“是整容还是移植?”
我分不清自己是何种心情去问的,如果是整容,也许我还可以稍稍冷静些……至少说明那个少年并没有被我剥夺了生命……
“移植。”
几乎与此同时我手中的镜子狠狠的砸到了崔岭身上!没有防备的他随着哗啦的破裂声有些懵懂,但那颗饱受训练的硬脑袋却连皮都没破。我的呼吸开始剧烈起浮,我再度有种想向狂吼的欲望!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将那么年青的生命剥夺!班杰明·林!那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就这样为了我的生存而被活生生夺去了生命!
我甚至可以想像那场必须在绝对鲜活状态下进行的手术,是如何在那个少年的惊恐的尖叫声中进行的!就那样活生生的被人用冰冷的手术刀割开脑部,将整个代表生命的大脑掏出!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