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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醴到了,他本是到省台那边处理一桩公务,不想才出理完出来,就见到在外边等候的下属迎上来告诉他玉露茶园的掌柜被杀害。按说这事是济南地方上的司法院管,直接捅到他这里来,怕是事不小,边走边听才知道,这是一桩延续了七年的连环杀人案,凶手至今没有落网。
“这人是谁,司法院的院使不在里边吗?”
“我家对门的小子在省司法厅当差,听他说起过,司法厅来了位新官长,打南京来的,想必就是这位。”
“我听说司法厅新来的这位官长是打鼓人的郎君,莫非就是这位……”片刻后,说话的人摇头,“看人一眼就让人心里发凉,委实是个干司法厅的好手,啧,打鼓人可真是了不得。”
“那可真是,凡干了坏事,见到这位都得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蹦吧。”
结论:打鼓人真厉害,文能画本子,武能驭夫郎。
孟约:……
王醴哪里用武驭,再说,就她连三脚猫工夫都没有,能武驭得了天天早上起来练剑的王醴么。她家师兄,是见到她就百炼钢化绕指柔好不好,哪里需要**。不过,感谢大家没忧心她嫁给王醴会受欺负,反倒都觉得她能镇压得了。
穿过人群时,王醴一眼便看到孟约,但公务在身,王醴只冲孟约点头微笑,并没有多言语。
围观的吃瓜群众:“其实应该多笑,多笑大约就好了,看着不叫人后脑勺发凉。”
“这位司使在家想必爱笑,在家爱笑就成了,在外边当差肯定要有威严,不然怎么震慑宵小。”
“刚才是看谁笑?”
孟约:我呀。
居然觉得好甜!
阿:“妈,我们还买吃的吗?”
“买买买,先等一会,差官们查看完就会解除封锁,等会我们就能去常味园买好吃的。”常味园没出事,待会封了玉露茶园,差官一撤,常味园就还能照常营业。
“和爹一起?”
“爹要去抓坏蛋,大概不能吧。”
阿:抓坏蛋是正经事,买零食不是。
所以……
“我陪妈。”
孟约:我儿子真甜。
#戏精母子日常#
第四五一章 闹市杀人案
司法厅并地方司法院的官吏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散去,玉露茶园自然是贴了封条,常味园也照常营业。今天常味园是少东家来招待,因为掌柜并小二都被司法厅带去问话,不止他们,左近有可能看到凶手犯案的相关人员都一并被带走。
“新官上任就是不一样,以往如这样的案子,哪会把一大帮子人都带去衙门问话,在街面上问问就得。”常味园里来买零嘴的土著们不免对刚才的阵仗发表言辞。
“就是新官上任也一般不这样,因此我猜还连带着什么其他案子,必是大案,不然不会这样小心谨慎。咱们还是别多说,等案子破了怎么谈都不要紧,还是破案重要,咱们别扰了视听,惊了凶犯。”
“说实话,你们觉不觉得今天这场景有点眼熟。”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有点,没道理啊,我上哪儿眼熟这样的杀人现场去?”
在其他人都还在琢磨的时候,正在啃地瓜干的孟约忽然咬到了自己的手,咬到手的瞬间跳着脚甩手,却没呼痛,而是满脑子循环着一句话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在孟约脑内刷屏的时候,忽然有人猛地一击掌,大叫道:“《缉凶录》。”
孟约:陈恂巨巨救命!
《缉凶录》第六场戏的案子取自应天府“闹市凶杀案”卷宗,是个陈年旧案,十分经典,参与办案的人员曾被一重一重,层层迭出的谜团所迷惑,一次又一次查错方向。如果不是当年办理此案的应天府知府是个极精细的人,只怕这案子不是成悬案,就是成怨假错案,也幸是有个那样处处留心留意的知府,不然凶手还会再次犯案。
那个案件的凶手被抓时,已经找到下一个目标,并且已然筹划好,只等时机合适时动手。
闹市凶杀案的卷宗,孟约曾特地请陈恂看过,凶手的所有供述并审案过程,经陈恂细细推导后,很巧妙地把犯罪心学插入其中。除犯罪心学,还带了一点由孟约倾情提供的“演绎”微表情,当时陈恂对这个“天马行空”的构思极为赞赏,还说打算回头好好研究研究,也不知道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阿,我们先回家去。”据她有限的看推理剧的经验,一旦遇上此类案件,作者首先要想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如何保障自身安危。
因心有忧思,孟约没再慢慢走路,而是叫了自家的马车来,登车时还细细观察是不是自家从南京一路跟来的车夫,是不是自家车马,车夫表情有没有异常。疑神疑鬼到孟约自己上了马车回到家,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
“不过这事宁可是我想太多,也别真碰上,我得叮嘱一声,打今儿起到案子水落石出,凶手落网前严守门禁。生人不许进门,我和阿阿煦都少出门,最好别出去。”孟约还默默提醒自己一句,万一有什么事,别自己头脑发热,得找王醴,这事师兄才是行家。
王醴中午回来吃饭时,孟约已经把什么都给疑了一遍,因“闹市杀人案”王醴没有参与,他也没看这场戏,所以尚还未曾联想到《缉凶录》上去。结果回来听孟约一说,他顿时也绷紧了神经:“这却不是年年想太多,凶手已不是第一回作案,自七年前至现在,接连犯下近十几宗杀人案,是个穷凶极恶之人,须以最恶来揣度凶手。”
说着,王醴寻人去总督衙门,请总督衙门派驻地方官军前来护卫,这时候只有总督衙门的官军最牢靠,因为军营的门禁严格,犯案可能最小。而且,犯人接连七年犯案必不是军营中人,驻地官军五年一换,就真是凶手藏匿其中,也不可能延续这么长时间。
同时王醴同孟约一起去看《缉凶录》的绘本,除此外还有孟约画绘本时写的梗概,梗概上有划线的重点,还有陈恂给孟约写的备注。王醴翻看过后,沉吟良久轻叹一声:“年年,细节处与你的绘本多有相似。”
孟约合上绘本,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师兄,我是不是不该画这个绘本,为了力求完美,我总是磨着你们把案情推了又推,意图写出完美的谋杀案。可是,这些完美的细节,现在反被凶手利用来实施犯罪计划,这样……很不对。”
“就算年年不画《缉凶录》,凶手还是会杀人,遇害的或许仍是玉露茶园掌柜,或许不是。年年不画绘本,不能阻止他杀人,年年画了绘本,我们反倒有线索不是么。”王醴忙宽慰孟约,事实也是如此,济南卖绘本的书商就那么几家,就是再多绘本,一家一家排查,能把那七年来一直犯案的凶手抓住,也是值得的。何况,事情还不需要到这一步,王醴很赞同孟约写在《缉凶录》里的一句话没有完美的谋杀。
虽然孟约被宽慰到,但是她还是很担心,不过总督衙门接到王醴的手书之后,当即便派了官军来,很快便把孟约与王醴安宅的壤湖园护卫得如同铁桶一般。这还不够,总督亲自前来坐镇,董总督到了自然要与孟约和王醴面谈,最后董总督透露出来一句话:“官家曾来书信,道甚爱打鼓人绘本,更与孟夫人有兄妹之谊,命吾等多加关照孟夫人。”
王醴:我说怎么到山东后一团后气,没谁下力气做拦路虎,给下马威,原来症结在这儿。
王醴才不会矫情地觉得这显不出自己的能力来,他只觉得挺好,省心省事,可以更快理顺山东省内的大小事务。
然后,孟约发现,董总督是南京人,很爱家中厨娘做的饭菜,食量颇大,吃相也相当豪迈。孟约觉得她很有理由怀疑,董总督是听宣庆帝说起过自家厨娘手艺如何棒,才特地前来坐镇。
咳,人家来保护她,她不该这样想人家。
官军们并没有明明白白在明面上护卫,而是各有各的伪装,要不细瞧,压根不会发现壤湖园周围布置了重重岗哨。
董总督说了:那凶手但凡要来,管叫他有来无回。
孟约:不管什么时候,保家卫国护一方平安的都是最可爱的人。
第四五二章 自有巧手能施
事实证明,孟约有时候真的不是想太多,更不是戏太多,而是真的很有必要。想想,一个能照着绘本做出凶案现场来“致敬”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怎么可能不对绘本的创作者抱有很大兴趣。
让孟约瑟瑟发抖的是,陈恂博士来到济南后,给了她一个他认为具有很大可能的结论:“阿孟姑娘,他可能把你当成了同类,或者说世上少有的能懂他的人。他还极有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跟你传递什么信息,阿孟姑娘,我们且都仔细想想,闹市杀人案里,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忽略,但凶手可以籍此为信息传递给我们的。”
孟约:有……有这么复杂吗?
人命关天,孟约就是再怕麻烦,也翻开《缉凶录》的绘本,逐格逐格细细检视。她自己画的绘本,当然不会陌生,虽然不能达到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中描绘的程度,但至少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
“陈博士,他把我当同类的话,会不会很渴望见我一面?”孟约委实没办法从绘本中把那个信息找出来。
王醴与董总督在一旁同样翻看许久,也没得出个结论来,遂与孟约一同看陈恂。陈恂思量片刻后道:“很有可能,但是阿孟姑娘万不能有以身犯险的想法,瓦砾何劳珠玉碎之。”
“不,我是这样想的,请一位与我年龄身形容貌相当的差官,不拘男女,妆扮上将那凶徒引出来。能引出来最好,不能……不能就多试几次,我觉得那人疑心很重,心思也很缜密,我们得伪装得像一点。”孟约穷尽脑袋瓜,也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引蛇出洞在这时候其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孟约出身谯郡,也算是北方人,身量还算高大,要找出个身量相当武艺高强的并不算难事。董总督和王醴一合计,加上陈恂出谋划策,三人很快把引蛇出洞的计划议定,然后就是在驻济南的官军中挑人。
军营中不乏武术世家出身的,这些人从小练武,机变得当,再配上枪,加上埋伏,别说一个凶徒,来一车凶徒也白给。当然,前提是那凶手真会出现,真的有给孟约传递什么信息。
“但就是这样,还是最好将《缉凶录》里的线索找出来,如此才不至打草惊蛇。”
孟约:万一没有呢?
这时候谁也赌不起这万一,所以孟约继续老老实实翻看自己的绘本,如同陷入书荒的铁杆死忠粉一样,把绘本看一遍又一遍,逐格逐格,连背景里有几块石头几棵草这样的细节都不放过。道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在她也说不清看了多少遍之后,凶手落网时的,一小片水洼倒影中有“意楼”二字,因水洼太小,合字只有一点点入画,不仔细看真看不着。
“看来看去,我也只觉得这比较可能,在我绘本里凶手也喜欢吃合意楼的玫瑰鸭脯,最后是因为这个被发现的,毕竟原卷宗里那个原因不好画到绘本里,而且也不够戏剧。当时想,合意楼在大明好多地方都有铺面,这样设定大家也会更有代入感。”而且……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