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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们,年年更容易被历史铭记万世,百年前的丞相是谁,有几人记得,但百多年前写《牡丹亭》的汤显祖,如今人人都还记得。”王醴边说边笑,“许日后,人们记得我,不过是因为我这一生做过最好的事,便是与年年携手白头。”
孟约:不会哒,关于这点一定要信我。
不过……
“你们……我指所有官场上的人,是不是或多或少,都对青史留名有点执念?”这个问题,关系到接下来《疾风冷》的情节安排。
王醴:嗯,是有一点,但……
“若能现世得满足,谁对青史存执念。”
孟约:这……是在撩我?
王醴:是的。
得小甜甜相伴,此生已无一憾。
第三二零章 落后就要挨打,势强才能揍人
电,不仅可以用来点灯,而且还能让城池间的穿行方便而舒适,甚至未来,会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切不是凭空的设想,而是已经可以看得到摸得着的明天,而且这个明天还在加紧脚步飞奔过来。
整个大明的现象,让外洋使节团感受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已经在开始起飞,而我们仍在泥泞中赤足步行。
这可以吗?当然不可以,所以必需派更多的人,更多的年轻人来到这里,学习大明的一切,即使学不会飞,也至少要搭上蒸汽机车吧,不然再慢,就会被大明远远抛在远古的荒漠里干涸。比邻大明,整个世界没有比他们更能明白,这样的落后意味着什么。
曾经,明朝的太祖告诫他的明人落后就要挨打,是时,周边小国多得是开嘲讽的,三百年后,外洋的使节团终于在血与泪中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落后就要挨打,势强才能揍人!
在孟约问王醴,这样带使节团四处看的深意时,王醴告诉孟约的是一句至简单的话:“用我们的强大和永不停步告诉他们,要么被征服,要么来臣服。”
孟约:“我喜欢这样,国和国之间,就该流氓一点,无赖一点,不来什么先礼后兵,要先兵后礼。先礼后兵得给懂的人看,不然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搭!”
虽然小甜甜说得未必多么准确,但确实很有意思,眼下的大明,其实仍是讲先礼后兵的,然而……就像孟约说的那样,先礼后兵外洋诸国,真没几个能领会到精神的。曾经,生活在中原大地上的先民,也曾以礼相待周边诸国,但结果是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我们的传统,应该是先或虚伪或真诚地客气一下再真城地开撕,但渐斩,我们自己都忘了我们其实是以开撕为目的的客气一下而已。”孟约总结着总结着,总觉得自己找到了下个绘本的主题几大流氓带领小弟开撕的国与国之间交往?
似乎在现代有这样一个类似的漫画来着,孟约看过,但印象不是特别深,因为女性大多都是近代史渣渣啊!
“这话很是。”
“我最近怎么这么多想法呢,一套一套的,不行呀,我连《疾风令》都还差一点呢。”孟约轻捂一下脸蛋,对王醴,“既然送使节团前说会派出使团前往诸国,那会是什么时候,有准确的时间吗?我想跟着去看一看,大明现在的外交是什么样的,这样以后才好编故事呀,”
王醴:“过两年再去罢,我这几年脱不开身,劳年年再等等我,待地方任职告一段落,年年想去哪里,我都能作陪时,再去如何?”
孟约:“好呀,我不急的。”
王醴:我的小甜甜果然甜极了。
又几日,孟老爷归来,带着朝廷对工学院的精神上的嘉奖和物质上的奖金,水电工方面,户部的款也已经到了亳州衙门的账户上。因之前的材料人工都还欠着一大部分,这时正好全部给付到位,如此一来不但全城通水通电,还能让亳州乡民都过个踏踏实实的好年。
是的,一眨眼,又近十月,再有俩月就过年。土著们的年,总是从十月就得开始准备的,收红薯几蒸几晒才得一份地瓜干,麦子和地瓜一起熬糖做各种年货,还得开始思量着过冬的衣物,储藏过冬的粮食。如今的天气,是一年冷似一年,今年更是早早就上冻,虽然只是水面上薄薄一层,也足见又是个极冷的年景。
跟工学院扯皮扯到一半回南京过中秋的晋王殿下,在中秋后又去了一趟西北,然后再从西北到谯郡,继续跟工学院扯皮。工学院上上下下,现在看到他都又嫌弃又头疼,晋王是不但骚扰工学院,他还骚扰王醴,天天挖空心思忽悠王醴去西北做地方官。
王醴也是苦口婆心说尽实话:“殿下,不是我不愿去,也并非我心中无济世安民之心,而是在谯郡的一应功业,全赖岳父与年年生长于斯,我占老大便宜才能至如今这一步。倘不是岳父游说,水电工事同样遥遥无期,倘不是年年的戏引得人人热爱,大家也不会看我都亲近,许多事也就不好动作。”
不是没能力,而是目前来说,他还无法凭一己之力,就做到像现在这样圆满。没有引起任何动荡,也没有惹来任何是非,乡民们甚至多半是满怀善意地包容着,这……是对谯郡全民女婿的包容。
晋王:呸,这种谦虚的话,早两年前说我信,现在说整个谯郡都不能同意。
开始,王醴施政,是有孟老爷的功劳,是有孟约的勋章,但能坚持到现在圆满达成既定目标,凭的就不再是外物,而是王醴自身的能力。晋王睨王醴一眼,也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无非是王醴他自己无所谓,却舍不得孟约吃苦,也舍不得让孟老爷和孟约父女俩相隔太远,所以他宁可把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好岳父和好夫人。
“王知州,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怎么不行?”
“你还有远大的目标,还有更加远大的理想等着你去实现。”
自然有远大的目标,也有更加远大的理想,但一切远大的路都要一步一步来,在这过程中,他更想让孟约的生活处处无虞,时时安乐:“越是远大的路,越不能一夜之间走到,殿下,我倒要劝你一句,图快也不能忘稳。尽献家资一事,殊为不妥,此事,家岳相托多时,让我转达给殿下。”
晋王不是不知道他太急,只是他所看到的,每一个生活在西北大地上的人,都已经等不得。
“我也知道,我……罢,我还是尽量设法迁丁罢,水电工事,路轨也只好全权交托工学院,还请王知州多帮我催一催,来日,也请王知州调配熟手,前往西北铺设水电工事。”
“好。”
“彰在此谢过王知州。”
“殿下言重。”
王醴送走晋王,也舒一口气,晋王要继续留在谯郡,他真不能保证工学院大佬们不一齐发飙。嗯,他岳父也耐不得了,最近为晋王一天到晚十分暴躁。
当然,也没空手送晋王走,为能让晋王日后别再跟工学院扯皮,工学院上下,合力伙同谯郡贤达,一起给晋王做了一份迁丁策。晋王亦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看到迁丁策,才不托泥带水地挥挥衣袖重返西北那片属于他一个人的“征途”。
第三二一章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时至十月中,遍地红叶摇落,地始冻,野地里的柿子树都已经甜成金黄一片。孟约最近爱极了这味道,经过了天寒地冻的柿子那份甜如蜜,让她经常不自觉沉迷其中,一吃就是半筐。因为她想起《中华小当家》里在青椒肉丝里加入柿子泥,还特地和厨娘一起琢磨出来,虽然味道没有像漫画里那样惊艳,但确实能吃,味道也很丰富,那丝柿子的独特甜把整道菜衬托得格外小清新王醴这个地道的南京人,简直爱死这道菜。
“还可以给我爹做点柿饼。”孟老爷秋冬易犯咳嗽,医师就建议多吃饼,因为柿子霜能治肺热燥咳。经霜的柿子糖份超级高,野生的小柿子又容易买到,孟约遂叫乡下庄子下多收点,遵医师嘱托,一个环节也不错地制成柿饼。
每到这时候,孟老爷就挺庆幸他生的是个闺女,多贴心得慌,哪怕出嫁了也还是他的小棉袄。要生个儿子……孝顺不孝顺且另说,肯定没闺女这样细心体贴。
“记得吩咐庄子上,别薰这么多肉了,去年的到现在还没吃完,就是送人,也没地方送。”能送的都送好几遭了,不能老紧着熟人派吧,大家都不爱了。
“我说过了,庄子上说比去年各少千八百斤,但我算着还是有多。宫里已经不许我送了,杨首辅也不要,都同我说还不如送车羊毛料。诶,他们是不知道羊毛料如今多紧俏,我都还没说要多留几车,掌柜就已经看着我翻白眼了。说起这个,爹,得赶紧想法儿把羊毛料的产量提上去,尤其是春秋二季的薄料,明年指不定兵部要朝我们家大量购入羊毛料呢。”虽然一直在全面提高羊毛料产量,但因为别的布料也还是得生产,上贡也不能断,羊毛料的产量一直卡着没法上涨太多。
“这也不难,早前三板子就同为父提过,布坊织坊都已很陈旧,为父便着人新建厂坊,这边先让布坊再等一年,先在新厂坊挪来纺织羊毛。不过,年年,要供兵部还是很不够,仍还得想法儿才成。”孟老爷要不是任工学院院长,肯定能自己抽出工夫来管这事,但他现在工学院都有些忙不开,委实没精力再去琢磨这事。
“还真是个问题……”这问题,孟约一时真想不出来能怎么解决。
孟老爷沉吟片刻,忽然轻轻一击桌案,笑道:“不是还有织造府,左右这一块咱们也吃不下,不如咱家直接卖纺机织机,羊毛料的纺机织机,还真就只有咱家能造得出来。再说,这也不需触动南方丝织业的根本,很能避免一些矛盾产生,南方的丝织业,也能慢慢缓过这口气来。”
这肯定能成啊,孟约就觉得,自家不能什么都干,看看现在织纺一年产的料子,各式各样的,固然有特色,有拳头产品,但把精力铺得太开,可能会渐渐趋于全面而平庸,那样就会失去竞争力。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往深里钻研透花绫透花缎,把它们做到市场只认我们一家的透花料:“制织机纺机的匠人们也常说闲得慌,如今正好,不但有活儿干,还能大幅涨工钱。他们带的学徒,也不必到处思量出路,全留下来,好好定下心来琢磨织机纺机。”
说不定,这会成为日后,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数一数二的纺织机械厂家呢。
一手透花料,一手纺织机械,光这俩就够孟家吃不尽的,真不必把摊子铺太大,反而不利管理。
还是家里人手太少。
中午,王醴回来吃饭,听了孟老爷和孟约的想法,连连表示赞同:“正因如此,把精力都放在最擅长的上面,如此才能更擅长,擅长到旁人无可企及的深度和高度。”
孟老爷虽如今偶尔还要看女婿不顺眼,但大部分时候已经顺眼了,也能好好当自家人对待了。一顿饭吃下来,一家三口相谈甚欢,甚至孟老爷都很体贴地没说生孩子的事,呃,这也是因为孟老爷知道他们已经在外边被催得十分频繁了既然有无数路人替我催,那我就不催了。
“今天医师会来吧?”
“嗯,逢六便来,今儿十六。”
“正好给爹看看,夜里又开始咳嗽了,听仆妇说昨天都没怎么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