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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累。
“虎子,我们是来处理命案的,偷窥这种事儿不归我们管,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顾淞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今天就是想找你问问,最近几天,尤其是昨天,你有没有在女厕所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又没去过女厕所……”虎子吞吞吐吐地回答道,看样子是想顽抗到底,死不认账。
顾淞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据我们了解,你经常跑到兴华街112号的公共厕所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昨天晚上,那个地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这件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
“那我能问问,昨天晚上9点半到10点半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吗?”
“昨天晚上……”虎子想了想说,“我在家里看电视啊。”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说完,虎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看着顾淞,连忙喊冤道,“警官,我可没有杀人呐。我离开厕所的时候,天还没黑透呢,我……”
“哦?这么说你果然去过案发现场喽?”顾淞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个……”虎子的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所长,后者不耐烦地催促道:“别婆婆妈妈的,你老实配合,这件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就以违反治安管理拘留你。”
虎子最怕听到“拘留”这个词,思索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去女厕所偷窥过,但我真的不知道那起命案是怎么回事。”
“你昨天是几点到那里去的?”
“傍晚七点多,我吃完晚饭,闲着无聊就去老地方待了一会儿。你们也知道,那个厕所修建得非常简陋,从好几个角度都能偷看到里面的情形……”
“行了。”夏时厌恶地摆了摆手,“我没兴趣知道你是怎么偷看女人上厕所的,我只想知道,你在这段期间有没有看到过行迹可疑的人?”
“我看到的无非就是一些来上厕所的人,哪有什么……”虎子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昨天晚上我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前天晚上,有个戴口罩的男人在附近晃悠了一圈,没上厕所就走了。”
“什么,前天你也去了?”所长皱着眉头问道,心说这小子屡教不改,不好好惩罚一下果然不行。
“嗯……”虎子尴尬地点点头,自嘲地说道,“我当时还以为那个人跟我一样,也是来女厕所偷窥的呢……”
“那个人大概是什么样子?你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他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他穿的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夏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虎子好像特别害怕夏时,向后缩了缩身子,胆怯地回答道:“我记得,他的身高跟我差不多,身材也挺瘦的,但是比我稍胖一些。”
“你能判断出他的年龄吗?”顾淞问道。
“这个不太好说,估计有三、四十岁吧,我不确定。”
“除此之外还能回想起其它特征吗?”
“呃……”虎子绞尽脑汁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看上去确实很想配合警方的工作。可惜他的记忆力实在有限,无法再提供更多的线索。
顾淞略微有些失望,但他知道并不是每一个目击者都能像贺伟祺一样,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少顷,他对虎子说:“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再找你帮忙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虎子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巴不得早点儿离开派出所,生怕待久了会被所长扣留在这里。
顾淞跟所长交换了一下眼色,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你最近做过的事跟所长好好交代一下吧。另外……”顾淞指了指虎子右侧的裤子口袋,那里露出一个粉红色的花边,仔细一看就知道他兜里揣着一个女人的内裤。
虎子顺着顾淞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他无地自容地把内裤塞进兜里,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淞没有任何嘲笑虎子的意思,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偷窥癖和恋物癖都是心理疾病,并且都可以被治愈。趁着年轻,你一定要努力克服这种心理障碍,必要时可以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以免问题愈演愈烈,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第261章 罗刹与秃鹰
2016年7月8日上午,云南某监狱,二号车间,男人心不在焉地坐在工作桌前,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坐在他斜对面的人。
那个人是他的室友,名字叫肖晋,四个月前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对于一个只有28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是比死刑更加难以忍受的折磨,至少换成是他,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入狱前,肖晋是某黑帮老大的左膀右臂,整天跟着兄弟们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出生入死,练得了一身好功夫。
因为他一天到晚总是黑着脸,性格闷得像葫芦,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笑的模样,道上的人都称他为“罗刹”。后来,为了与这个称号更加匹配,肖晋特意在自己的左胳膊上纹了一只威严而又邪气的罗刹鬼。
就在昨天晚上熄灯过后,趁着其他人都睡着了,肖晋附在他的耳边,偷偷地告诉他一件事情。那件事让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直到今天上午来车间工作,他还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肖晋的提议,毕竟要做出那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
“袁立文,跟我出来!”
狱警的话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他猛地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这会儿叫他出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跟我走吧,有人想要见你。”狱警冷冰冰的解释道。
听到这话,男人更觉得奇怪,与此同时,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叫袁立文,今年36岁,2015年年末因为贩卖毒品被判处了18年的有期徒刑。他没有家人,所谓的朋友不是在押犯就是在逃犯,不可能有人来监狱里探望他。
再说了,今天又不是探监的日子,那么此时想找他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警方派来找他打探消息的人。因为据他所知,他们的毒贩子老大至今仍未落网,而知道老大藏身地点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他算是其中之一。
没有内部消息,想找到他们的老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警方深知这一点,所以不止一次要求他合作,用减刑等各种奖励条件诱使他开口。
只不过,他什么都不会说,无论警方找他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能出卖兄弟,尤其是曾经有恩于他的那个人。
他极不情愿地跟着狱警来到谈话室,进入房间,发现里面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他了。来者是一名身材高大,容貌冷峻的男人,虽然穿着一身轻便的服装,却仍然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袁立文只看了对方一眼就知道今天来的这个角色不好对付,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对方问他什么,他都会用沉默来面对。
“麻烦你了。”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对狱警表示感谢。狱警知道这一次的谈话情况比较特殊,说了几句客套话和注意事项就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铁门的关闭,房间里陷入沉闷的氛围。男人并不急着开口,而是默默地打量着袁立文,一直看到后者心里有些发毛才缓缓地问道:“你就是秃鹰吧?”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原本打算沉默到底的袁立文险些从椅上摔下来。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
对方看到他这种反应,得意地笑了一声说:“看来我是找对人了。说真的,为了打听你的下落,着实耗费了我很大一番功夫呢。”
“你,你是谁?”袁立文竭力刻制住心中的震惊,张口结舌地问道。
跟着老大做毒品生意之前,他曾经在一个人贩子组织里待过一段时间,负责联系买主,当时所使用的名字就是“秃鹰”。
2014年秋天,由于个人原因,他把几个被拐来的孩子卖给一个固定的买主过后就离开组织,开始干起了新的行当。
2015年,他中了警方的设下“圈套”,在一次毒品交易过程中被抓现行,锒铛入狱,可是警方似乎并不知道他曾经参与贩卖人口的犯罪事实。既然警方没提那件事,他自己当然不可能主动交代出来,否则罪上加罪,他就算不被判死刑,也得像肖晋那样被判个无期徒刑,永无出头之日。
他以为贩卖儿童那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不会有人再翻旧账。没想到今天这个人竟然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秃鹰,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视了片刻,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钟昕,是一名警察,目前正在执行一项比较特殊的任务,想找你打听一些情况。”
“呵呵,我恐怕没什么能帮你的。”袁立文冷笑着说道,竭力恢复往常的淡定。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承认,因为那样就等于是承认了他所犯下的其它罪行。“我不知道你说的秃鹰是谁,我想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是吗?那你刚才听到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惊讶?”
“我逗你玩儿的,不行吗?”袁立文往座椅靠背上一靠,说话的时候尽量不看钟昕那双具有杀伤力的眼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没关系,我知道一下子就让你坦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对付袁立文这样的老滑头,钟昕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虽然他目前还不能确定,被袁立文卖掉的那些小孩儿是否跟组织的实验项目有关,但是他手上只有这条线索,想找到组织的残党只能试着从秃鹰身上寻找突破。
“首先,我不是为了给你加罪才费尽心思地找你,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其次,我所执行的任务是高度保密的,只要你肯配合我们的调查,为我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你所犯下的那些罪行我们是可以酌情处理的,甚至可以一笔勾销。”
“哼,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袁立文不屑地撇了撇嘴,想起自己被抓的过程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现在蹲监狱,就是被你们这帮警察给骗进来的。你们的套路太深了,我可招架不住。”
“我这里可没什么套路。”钟昕继续耐心地解释道,“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的情况。2014年,你作为中间人,把一批被拐的小孩儿卖给了一个固定的客户,你把那个人的信息告诉我,我就可以请求领导酌情给你减刑。这么诱人的条件,你不打算考虑考虑吗?”
第262章 合谋越狱
袁立文当然想减刑,他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重新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今年已经36岁了,被判了18年的刑,就算在监狱中表现良好,提前释放,等他出狱的时候也得有50岁出头了。
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享受过美好的人生,不想等到人过半百,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其实,想让他说出那个买主的信息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那不涉及到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