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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才是程六朝的“真面孔”,只有家人、哥们儿、女朋友、好朋友,这些他最亲近的人,才有幸看到他的这一面。
而罗太太并没有真花一个半小时去超市,其实走到小区超市往返只需十分钟,其余的时间她不是在门外偷听就是在小区里遛弯,总之故意磨洋工。
程六朝告辞之前,罗太太没忘了把他拽到楼道里再次问:“到底还有没有可能,让邵帅把骗走的股份吐出来?”
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小曲总是和颜悦色安慰她说:“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搜集证据,以后会有机会的。”
而程六朝不同,他这人实事求是,不给别人留不切实际的幻想:“基本没可能。因为你已经和阿宝签署了合法有效的股权转让协议,然后阿宝转给邵帅的也是合法的。这是个哑巴亏,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了,除非邵帅良心发现,主动归还,但这可能性,跟给珠穆朗玛峰安装电梯的可能性是一样的。”
罗太太听了脸色很难看,觉得程六朝说话太直接,也不知道给人留点面子,自己怎么也是他的长辈。
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男人当女婿也好,不会去外面沾花惹草,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把花花草草气跑。
程六朝一走,罗太太就跑去问女儿:“你觉得小程人怎么样?”
“妈?你又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可除了补偿脑云天公司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傻丫头,你会有的,妈也会帮你的。”
“别,妈,我求你了,千万别再帮我了。”
以前帮的结果可都不咋好。
程六朝心情颇有些激动,因为每三个月,去援藏支教的黛比可以回来探次亲,今晚她就要第一次回帝都了!
因为那边的条件所限,三个月来,甚至电话和微信消息都很少,甚是想念。
程六朝平时似乎不苟言笑,但他的内心世界其实是很丰富的,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说不定在心中的那个世界里,正有一群大雁掠过葱郁的草原,或者,是雨后瑰丽的双彩虹横跨天际。
他的思念不会轻浮地随时挂在嘴边,而是放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下了火车的黛比,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扑进等候已久的程六朝怀里。
六朝二话没说,先把她紧紧搂住,紧得让黛比差点儿喘不过来气。
就这样置身事外地在人潮人海中拥抱了足足十分钟,程六朝才恋恋不舍将女友放开,开始细细打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短短三个月,白种人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就晒出了隐隐约约的两团高原红!从脸到手的皮肤都粗糙了许多。
程六朝十分心疼。
但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高原阳光的洗礼,黛比的笑容比以前还要浓烈,还要灿烂,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吃的算苦。
一整晚,黛比都在兴致勃勃给他讲世界屋脊动人的蓝天、纳木错宝石一样的湖水、布达拉宫的朝圣者。。。。。。当然更多口舌花费在自己教的那些孩子身上,他们如何质朴纯真,如何聪慧体贴,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勤奋好学。。。。。。
程六朝不动声色地听了半天,等她暂时停下的时候问:“我呢?”
黛比奇怪地问:“什么你呢?”
“这三个月里,完全没有我的影子是吗?”
“别闹了,你在我心里呀。”
“没看出来。你整天那么充实,还有空想我吗?”
“有啊。我经常想,如果你在那里就好了,咱们就可以一起分享那里的天那里的水,我真是太爱西藏了!”
程六朝不想再听到西藏这个名字,因为它把自己的女朋友抢走了整整三个月,过几天送回去再抢走三个月!
对了,黛比这次回来只有几天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在无谓的琐事上。。。。。。
“六朝,我托人带给你的纳木错合掌石呢?”
程六朝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那次跟曲南休喝酒,石头被自己扔在沙发上,又被生平头一回醉了的小曲压了一宿,那两块石头连接的部位断裂了,俩手掌合不上了,不知道随手给塞哪个抽屉里了。
这寓意可不太好,难道象征着要掰?
他只好不作回答,急中生智一个吻过去,将她按在身下,两人共赴巫山**。
鱼水之欢后,黛比躺在程六朝怀里支支吾吾说:“亲爱的,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程六朝心中一凛。
因为黛比说话一向爽快,上一次出现这种吞吞吐吐的情况,就是她说想去西藏支教,所以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呢?
“你说吧。”
“我怕说了你会生气。”
“我跟你生过气吗?”
好吧,上次也是这样的对话,他是真的没生气,而且放她走了。
黛比鼓起勇气说:“那帮孩子太可爱了,他们需要文化,需要老师,可是那里老师的数量实在有限,就更不要说我这样会英语的。。。。。。”
程六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so?(所以)?”
“所以,这次的半年结束后,我想再续一年。。。。。。”
“什么?说好半年的,现在又要再加一年?!不行!”
程六朝不高兴地把她的手扒拉开,站起身走到窗边。
黛比来到他身旁。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那张轮廓颇为立体的西方面孔上:“对不起亲爱的,我这样做是有点自私。可是我们都还年轻,也不急着这一两年结婚,我想再多为那些孩子贡献一些自己的力量。”
公司压力很大,此刻又听闻黛比要再走一年零三个月,程六朝近来压抑的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忍不住冲黛比发了一通脾气。
从不逆来顺受、而喜欢摆事实讲道理的黛比,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但是她骨子里,总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几天后,还是程六朝想明白了。
一个外国姑娘,放弃优越的生活工作环境,甘愿奔赴那么艰苦的地方做奉献,自己不但支持她不夸她崇高,还把她骂了一通,自己真是太混了。
349 目光纯洁的小情敌
一年一度,帝都的大街小巷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卖煎饼的、卖红薯的、卖糖炒栗子的,很多小商小贩都不见了,城管也没影了。
因为,快过年了。
长期身在外地/国外的人,一想到回家,提前好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就开始激动起来。
而作为本地长期居民,反倒独独少了那种拼搏一年之后能够归家的幸福感。
所以说,得失,本来就是一种很难比较和衡量的东西。
步行了三条街想买份糖炒栗子的李汤霓,紧了紧围巾在嗓子眼儿那个位置的漏风口,走得越来越慢,因为她的小高跟,刚才不小心踩在一个石头缝里,崴了一下。
虽然还能走,但是有点疼。
还是在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冬天她说想吃糖炒栗子,曲南休就拉着她的手来到这附近,说有一对老爷爷老奶奶卖的糖炒栗子很好吃,每次都买超级大的几包,不光他俩吃,还带回去跟小伙伴们分享。
纸袋包裹的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甜还能暖手,被曲南休的怀抱包裹的李汤霓,也是又香又甜还能暖手。
但是说实话,这一家的栗子并没有比别家强多少,甚至个头还偏小一点。
但李汤霓知道,是曲南休看老人家不容易,诚心想给他们捧捧场,所以只要买栗子,必然舍近求远来这家。
今天李汤霓又想吃糖炒栗子,信步走到这里来了,尽管崴了脚,路上还见到其它几个摊,她想都没想过停下。
不是说好了不想他吗?
怎么又想。
上次她浏览网页时无意中瞧见一个小测试——“测测你有没有放下他。”
点进去之后出现一句话——点进来就表示你还没放下!
没错。虽然走出失恋阴影了,但看来还没有完全放下,慢慢放吧。
走了半天,并没有看见那对老人有些驼背的身影。
旁边一对情侣相拥而过,他们彼此深情对视的眼眸和笑颜,为这个萧瑟的冬天增加了一抹亮色,李汤霓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把头转回来,羡慕得要命。
一阵寒风呼啸,她又紧了紧围巾,有些一瘸一拐地独自向胡同深处走去。
“叮咚。”
有短信。
“我回北京了,见个面吧。”
对于自己的追求者,李汤霓不羞于直言拒绝,但是对于自己敬重的人,她就不好意思不给人家面子了,再说人家好不容易才回一次帝都。
恬静的咖啡厅里。
李汤霓一瘸一拐走进来,郝教练迅速起身相迎:“怎么弄的这是?”
“没事儿,崴了一下脚。”
郝教练马上招呼服务员,要一袋冰冷敷,跟上回苏寒地提供的待遇是一样的,不过再也没有曲南休宽厚的背背着她了。
郝教练让她把靴子脱了,李汤霓不肯,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餐饮的地方。
正是这众目睽睽之下,郝教练蹲下身要亲手帮她褪下靴子。
“受伤的头24…48小时,要尽量用毛巾包着冰块敷在肿胀的部位,每次30分钟左右,间隔3到4小时一次,一是可以减轻疼痛,二是如果有毛细血管破裂,可以促进血管收缩减少出血。”
专业运动员就是专业。
李汤霓一听,只好转向墙那边脱下了靴子。
郝教练当场蹲下,用一条餐巾布当带子,细心地把冰袋给她绑在了伤处。
果然觉得没那么疼了。
“谢谢。”
李汤霓这才发现,回到帝都充分休整、沐浴更衣之后的郝教练,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比以前更帅气了。
“不用谢,”平时常常发来情诗的他,大概也考虑了很久,这次相当直截了当,“我带的那只球队,成绩非常不错,现在很多俱乐部都抢着要她们。还有一年,那些姑娘们就该各去各队了,我也就空下来了。先不说我是不是配得上你,反正一年以后,如果你还单身的话,我铁定要追你,我先把话撂在这儿。”
李汤霓涨红了脸,把玩着咖啡杯端详了端详他,心里犹豫了一秒,要不要试试?
这可是一个很热血、很阳刚、很有梦想、很有毅力以及奉献精神的男人。
他很出色,可是,对他就偏偏少了那种想要靠近、想要支持、想要为他奋不顾身的热情。
这种热情有几个名字,“感觉”、“爱”,或者“来电”。
李汤霓对郝教练没感觉,不来电,也不爱。
这种时候吞吞吐吐,等于害人家,所以她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没想到郝教练毫不介意,好像早有心理准备似的:“没事儿,你不是还有一年考虑呢吗,我相信到时候你会同意的!”
倒是够自信,够霸气。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李汤霓的脚腕已经好了。
她拒绝了郝教练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走向街边的报亭。
“一份《脑科学》,谢谢。”
这杂志是半月刊,她一期不落地买,因为曲南休的消息经常出现在上面。脑云天有什么新突破,也会报道在上面。
每次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点儿贱,人家都不理自己了,还到处寻找他的蛛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