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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英眉头一皱,神色不耐烦语气更加不客气,“我管你是不是,我要你去拿你就去拿!”
汉生对这名女子原本的好印象瞬间归零。
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听你的话?
何况这军中的东西又不是我说了算。
汉生并不想多加理会,直接转身走人。
张雪英见这个小姑娘如此不识趣,原本被孟神机激怒的火气瞬间爆发。
孟神机那个小王八蛋也就罢了,本小姐好歹看在爹的面子上暂时忍他一两分。
你一个军中杂役算什么东西?
让你替我拿点吃的算是本小姐瞧得起你,还敢对我甩脸色?
张雪英想也不想,扬起一鞭朝着汉生后背挥去!
“啪!”清脆的一声响。
汉生有神屋的龟壳护体,并未感到疼痛,只是衣服后背瞬间裂了道口子。
目中无人,言语蛮横,出手伤人。
汉生对这个女子再无一丝好感,而是浓浓的厌恶。
汉生猛地回头,冷眼直视女子的目光。
张雪英亦是十分奇怪,普通男子这样一鞭下去都会疼得倒在地上直不起身,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毫无知觉,站在自己面前好好的,还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自己鞭子坏了?
张雪英长这么大还从没怕过谁,汉生直视她的眼神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那是一种直戳人心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而是无声地指责与蔑视。
瞬间让张雪英产生了一种自己做了错事自惭形秽之感。
张雪英有一瞬间的动摇,随后马上生气起来。
哼!一个小丫头,打了就打了,也敢这样看自己?
一鞭子不行,那就再来一鞭!
张雪英正欲扬鞭,一声呵斥传来。
“住手!这里是秦阳军中,不是你家的宅院,岂容你在此胡闹!”
张雪英循声望去,一个中年男子满脸不悦看着自己。
汉生也看见了,出现的正是欧阳先生,身上还沾着木屑。
欧阳先生还是老样子啊。
汉生见他为自己抱不平,心里一暖。
“我看她衣着打扮应该是军中负责后勤的小丫头,我命令她替本将军拿点吃的,她竟违抗本将军的命令,以下犯上不该打吗?欧阳先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张雪英抬头昂首,并不买账。
“这位汉生姑娘并非炊事营中的人,而是陆将军的家眷。”
听到陆沉的名字,张雪英神色一动,手里的鞭子不自觉放下了。
“陆沉身边何时多了个小丫鬟,我怎么不知道?”张雪英道。
欧阳先生将张雪英动动作收入眼底,哂笑一声:“张大小姐错了,汉生姑娘并非陆将军的丫鬟,而是他的未婚妻。”
“什么???!”
第三十六章 初现端倪
张雪英气得整个脸色通红。
她一个瘦巴巴的黄毛丫头,居然是陆沉的未婚妻?
陆沉以前从未说过自己还有未婚妻这件事情啊!
想到这里张雪英心里一阵火大,放下去的鞭子又竖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看到张雪英的动作,欧阳先生走近一个大步拦在汉生前面。
欧阳先生丝毫不顾张雪英难看的脸色道:“除此之外这位汉生姑娘还是我的准徒弟,我此番前来就是来找她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与汉生先走了,张大小姐请便。”
随即欧阳先生回头,给汉生一个眼神示意。
汉生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些端倪,似乎这位欧阳先生口中的张大小姐与军中关系匪浅。
如果在军中纠缠,自己占不到便宜。
看到欧阳先生的眼神,汉生立刻会意,从善如流地跟着欧阳先生去了炊事营后面不远处的军械营。
这账,日后再算。
张雪英眼睁睁看着欧阳先生带走汉生,想起欧阳先生是父亲千叮万嘱要客气礼遇的人,也不好发作阻拦。
这些年在父亲身旁,她的性格已略有所收敛,已经晓得对于大多数的哪些人可以随心所欲,对少数的某些人得稍稍做出妥协。
来到熟悉的军械营,入眼看到的便是自己改良过的霹雳车。
欧阳先生似乎是知晓我心中的疑虑,解释道:“这位张大小姐乃是张仪大公的独女,脾气出了名的任性骄纵。此次前来金城大约是良辅受了伤前来探望,张小姐与良辅有婚约。张仪大公之前从来不许小姐外出,这回大约是真动了嫁女的念头,竟然没有反对。”
汉生了然,原来是孟神机的未婚妻。
孟神机摊上这么个未婚妻,想必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吧。
皮鞭,滴蜡,红衣。
汉生恶趣味地脑补了一系列故事。
又想到刚才自己挨的那一鞭,虽然没有痛感,但外衣背后破损了一条长口子,正是她留下的鞭痕。
又要劳烦小月季替自己缝缝补补了。
汉生想起来张雪英飞扬跋扈的样子就是一阵厌恶。
“对了汉生,我欲收你为徒一起负责军械制造,刚才我对张小姐说的时候你可没有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
欧阳先生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汉生一愣。
之前欧阳先生提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自己觉得没有时间便拒绝了。
而目前金城之战已经结束,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距离下一战雁荡关还有三个月。
自己反正也留在军械营中,认欧阳先生为师也不是坏事。
汉生思考了一下,便点点头同意了。
欧阳先生见汉生点头,笑得十分开怀,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脸色严肃起来。
“在你拜师前,我还要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巨墨门的人有没有联系?”
又是巨墨门。汉生开始好奇这个门派。
想到了之前听孟神机提起过的,欧阳先生多年前欲入巨墨门被拒绝一事,汉生一笑。
估计欧阳先生觉得如果我是巨墨门的人面子上过不去吧,很幸运的是,我并不是。
于是汉生反复再三保证,自己与巨墨门没有任何关系。
欧阳先生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重新开怀起来。
随后汉生对着欧阳先生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礼,正式成为欧阳先生的弟子。
尽管自己背过《太乙画箴》里的军械篇,尤其是在八部轮回修炼到第一层记忆力大增后更是倒背如流,但是实地应用方面,欧阳先生是自己当之无愧的老师。
拜师礼结束后,汉生便随着欧阳大师进了营帐,欧阳先生也不藏私,直接将营中大大小小的军械图样递给汉生,让她熟悉一下目前秦阳军中的军械配置。
此时在军营的另一边,马场里的小巫突然感觉到了胸口一阵不适。
他紧紧捂着胸口,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隐隐约约带着不安。
这是他第二次有这种感觉。
第一次,是一个白袍男子站在盛京城楼的顶端。一只手在空中挥毫,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场景模模糊糊,他那时只感到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淡漠。
他只记得那时白袍男子在空中走笔的顺序,隐隐约约根据轨迹辨别出了零星几个字:
门主亲启!
雁荡关外。
一条难得的溪流穿过长且陡峭的峡谷。
虽然已是冬初,此处山谷依然满目青翠,山中隐约听见鸟语啁啾。
若仔细看,层层青翠的山路中,有一条狭窄却干净到一片落叶都不见的小道。
顺着小道往山上走,能够看见高耸的树木中,露出屋檐一角。
一名青衣男子沿着这条干净的小道快速拾级而上。
男子右手佩剑左手佩刀,身后负了一个背囊,一路悄无声息。
行至半山腰,男子在一块一人高的山石之前停下脚步。
男子从被囊中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玉符,对着山石背后右下角的一块凹陷合上去。
山石渐渐发生变化。
“巨墨门”三个玄色大字,显示在山石正面。
男子见到这三个字,心里舒了一口气,同时神情肃穆地收起玉符,继续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少倾,山石上醒目的三个大字渐渐消失变为无色。
男子走到一个茅屋前,恭敬解下自己的佩刀佩剑,跟随守在茅草屋中的以为胡须花白的老者进了屋。
“这是金城的详情。”男子从背囊中拿出一封帛书,低头弯腰,双手将其托献于老者。
须发皆白的老者不言语,默然接过男子手中的帛书,一句话不曾说直接走出茅屋。
男子亦不更多废话,行礼后转身离去,按照原路下山。
片刻后,那座从外面看只有飞檐一角的庙宇内。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拈着这份帛书,颇不在意地轻轻来回翻动着。
“这下有意思了,天地气运终于要回归正常了,我闻到了力量的气息,它是如此诱人。”
脸覆面具的黑衣人温柔醇厚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如讲故事般娓娓道来,十分动听。
须发皆白的老者抬眼看了随意盘腿坐在的蒲团上的黑衣人,道:“南宫秋水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挡大势,当年他们七个人联手,也不过勉强将太乙大阵封印,八百年来大阵依然能留得一线生机让后人寻得。如今八百年前那七个老东西,死的死隐的隐,小皇帝以为能瞒得住天下几时?就凭南宫秋水一人,螳臂当车何其可笑。”
言语之间,大有不屑之意。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那一手泼墨与画龙点睛的绝技,若在余下二人全力配合下,说不定还能为晋庭拼个几十年苟延残喘的气运。”
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捻胡须,笑道:“只可惜,不是谁都舍得下一身修为,来维持一个不成气候的烂摊子。君子不立危墙这个道理,那些老家伙比谁都明白。”
脸覆面具的黑衣人答道:“我们只管按计划行事就好。另外,让人留意破阵的那两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
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诺而去。
黑衣人独自盘腿坐在蒲团上,袅袅香烟自金兽升腾而起。
汉生?
有趣,有趣。
洁白如玉的手把玩着帛书,黑衣人没由来地想起那句谶语:
“晋灭,秦衰,汉生。”
第三十七章 二次交锋
张雪英一日之间连续三次受挫,心情自是十分郁闷。
先是被孟神机讽刺一番,后在一个黄毛丫头那里碰了钉子。
刚才准备去找陆沉,却发现陆沉已经入城负责军务,又扑了个空。
自小到大,这位大小姐就没有尝到过这么憋屈的滋味,一气之下策马出了营,朝着陆沉所在的金城而去。
同样很憋屈的,还有斥候营的安禄。
金城之战后,安禄就被派往前方雁荡关侦察敌情。
现在他已经是斥候营的什长。
他依然觉得憋屈。
发现援军的情报,发现地下的火油,哪一样不是军中重要情报?
什长而已,就凭我立下的两个大功,给我做个标长都绰绰有余!
一标斥候二百五十人,什长连同自己只管十个人。
什长,百夫长,标长,差了足足两级。
安禄暗自想着,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