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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多,字画比玩意儿多,学术氛围浓厚,的确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但商业气息不足,不是个长久可以发展之处。
除非开书局卖字画,但又不及人家学问深知识广人面熟,专业技能和人脉扩展都是短板。
木墩儿默默就打了pass。
几个人坐着驴着要道回府,出城的时候杭玉清都没脸看那些守城士兵看到他与这些土鳖坐一个车上是个什么反应,头插裤裆,直走出二里地才敢拔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刚才守城士兵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啊?”顾琼玖还记着杭玉清说陆铁牛的驴车破,淡淡地就往杭玉清心窝上捅上温柔的一刀。
杭玉清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能不能别没话找话聊,他和她很熟吗?!
一路上杭玉清各种不适应,心里上的不适应也就算了,挺挺就过去了,问题是这辈子他就没坐过这么简易的驴车。他都不知道这也能叫车,两轱辘上放一块木板子,那木板子年深日久凹凸不平,屁股坐上去本身就硌的难受,在县里路上还勉强能忍,一出城就变了土道,那么一颠簸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他开始还嚷嚷着要下车,后来被柴榕一胳膊压下去,屁股没颠八瓣,连个屁都没敢放,就怕连屁也给摔成八瓣。
挺到最后他是宁可赊帐也要租辆正常版的驴车了,可惜离县里已经太远,没人愿意为他折回去了。
贵妃懒得听他抱怨,什么欺人太甚,他这辈子没坐过这么烂的车——他当她坐过吗?
贵妃在厚厚的坐垫子上挪挪屁股调整好方向,她吃一堑长一智,从顾家挑了床小小破破的被子垫在身下,第一次她也是各种生不如死,可是为了钱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受得,他凭才能受不得?
“我仔细想了想,”贵妃沉吟半晌,“这么进村不行,怎么也得有个说法。”
这事儿要是圆不明白,指不定桂花村的人都和差役张头儿划一个等号,都当他们是把县令的公子给劫|持来的,她可算是挖了个屎臭屎臭的坑自己跳下去了。
“你,认我家四郎做师父吧,这总算师出有名。他功夫好,你是个弱鸡,不打不相识,你大人大量认了师父也不算辱没了你。”
“啥?!”
杭玉清表示肯定是他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毒妇说的绝对不可能是让他认师父——
“他是个傻子!你让我认个傻子当师父?!你傻了吧!?”
“你们别做梦了!我不干!小爷不干!”杭玉清此时屁股也不疼了,心也不烦了,心里的火直烧到了后脑勺。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娘的,他就不为!
他堂堂县令的儿子认个大傻子做师父,以后他还有脸在永安县里混?还有脸吆五喝六呼朋引伴?还能娶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漂亮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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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此仇不共戴天
贵妃嗤笑一声,他是谁小爷?
她就不知道了,这事儿还有他置喙的余地?
真特么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和他们一路过来挨了几顿打了,拳头打身上就老实点儿,正经和他商量事儿反而一蹦三尺高。一般都管这样的叫找抽,他不知道?
“我说,这位小爷。”贵妃美目盈盈若秋水,望着他的目光饱含同情——各种同情他的智商。
前世今生她见过的人中能与柴榕相媲美的,也就年画娃娃杭玉清了。问题是柴榕人家是脑子摔坏了不好使,他这纯粹先天不足后天给养不上。
“我们请你过来,就是让你给自己犯的过错做些补救,如果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这是不是显得太没有诚意?好话歹话我们都说尽了,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油盐不尽。如果是,那我就没什么和你聊的必要,让我家四郎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她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杭玉清这次看得出来的,毒妇是先礼后兵,她说不动他,就要那大傻子出手揍他了!
“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说话,能别动手吗?”他摆出端庄严肃脸,驴车晃晃悠悠往前,他已经感觉不到屁股疼了,全身肌肉紧绷,全神贯注防着柴榕突然出手。
“你让我来补救,我不来了吗?你让我和那家人解释,我也可以解释——可让我拜师父,你当我是一般人。谁先认我做徒弟就做?我也有选择权的好吧?再说我爹也不会同意,他是个傻子,以后如果让人知道我认了个傻子做师父。我还有脸在永安县混吗?你这是强人所难!”
杭玉清自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掏心掏肺,真诚的连他自己都感动了,他和他爹娘都没这么费脑筋的说过这么多大道理!
“你再说我是傻子,我真揍你了。”柴榕一拳打到杭玉清大腿里子,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想起贵妃嘱咐他不许随便动手,突地气势就弱了,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告状:
“是他先骂我的——”
贵妃表示理解面对杭玉清时手就一直痒痒。分分钟想揍过去的冲动。
“我骂你什么了!?”杭玉清眼泪都疼出来了,满面悲愤:“我说的是真实,难道你不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柴榕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反驳。眼珠里嗖嗖往外喷火。
桂花村已经近在眼前。贵妃没时间再和杭玉清摆事实讲道理,也没时间趁机教育柴榕,反正这俩货只要凑到一块儿就各种咬,她头都要炸了。
“杭公子,要么你和四郎聊聊?我们下车回避下。”
杭玉清话说的简单,可陆家不过就是背地里说几句,也没正式提出退婚,他们这样明晃晃上去一通解释。没事都得变有事,真以为他们暴力相威胁。又把县令公子给劫过来的呢——虽然这就是真相。
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滴水不露,若是着了痕迹,把陆家彻底给吓毛了,即便陆铁牛闹翻了天把顾琼玖娶进家门,以后在婆家只会因为陆铁牛这一闹而更加难做。
杭玉清一蹦三尺高,大腿里子生疼也顾不得了,跳车就想跑,谁知才抬起屁股就让虎视眈眈早瞧他各种不顺眼的柴榕掐着他的肩膀使劲往下一按,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把拉车的驴都吓的打了个激灵,好悬尥了蹶子。
“我的屁股——师父饶命啊,师父,你是我师父还不行吗?!”
“……”真是不打到身上不知道疼。
贵妃白了杭玉清一眼,看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生生把个年画娃娃脸给嚎成了鼻涕孩儿。
“四郎,行了,你没听杭公子已经服了你,认你做师父了?”她笑盈盈地冲柴榕摆手让他坐下,“以后你要有师父的样子,不要说动手就动手——”
“阿美,以后我一定先问你。”柴榕乖觉地道:“是因为他刚才要跑,我说就来不及,所以——”
“大姐夫做的很好。”顾琼玖给他点赞,让杭玉清杖着有个当官的爹说她家陆铁牛的驴车破,她记他一辈子。
杭玉清想死的心都有了,从小在家,长大后在永安县他到哪里不是光鲜亮丽,让人捧手掌心上的,不过就是在山里多看了她一眼,结果就落到今天这地步,让人见一次打一次,是有多衰啊?!
“来,快把眼泪擦擦,”贵妃从袖子掏出一个洗的都有毛边儿的帕子,期间向顾琼玖要了两朵桂花包着透着股子淡淡的香味,要不是演戏演全套,她真舍不得给杭玉清擦鼻涕。
“别让村里人瞅见,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来,笑一个吧。”
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贵妃舍不得?杭玉清一看那帕子的外形就给嫌弃的扔回去,捏住鼻子狠狠濞了个大的,然后潇洒地往地上一甩:“小爷不卖笑!”
这么粗犷豪迈的动作把一车人都惊呆了,贵妃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没濞干净,鼻子上还挂着小半截的鼻涕。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杭玉清露出壮士断腕的表情,表面上各种服帖,心里却已经凌迟这一车上不下三百六十五遍。以后!以后!他迟早找回场子,让他们跪着唱征服,彻彻底底的一血前耻!
“不需很麻烦,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贵妃不以为意的摆手,“首先你就露出愉悦聊天的表情就行了,别和我们在一起跟受刑似的。对你师父嘛,不许叫他傻子,否则一切就露馅了,记得人前人后叫师父。”
杭玉清表示和她们一起露出愉悦聊天的表情不是件很难的事好么?
一行人进村的时候夕阳才要落山,家家炊烟袅袅,都正准备做饭,大人孩子们三三两两的都聚在门前,嘻笑玩闹声不断。
驴车是从村头西边驶进来,一路过来就收获了无数惊掉的下巴,笑闹声也没了,东家长西家谈的闲话也停了,恨不得炊烟都只朝杭玉清方向刮。
贵妃低声冲杭玉清道:“笑。”
杭玉清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立马扯出八颗小白牙,虽然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光凭想像也能大概齐知道自己这表情是有多蠢多傻多锉。
“此仇不共戴天,我早晚找你算帐,你知道的哈?”他一边假笑给人看,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给贵妃听。
(未完待续。)
102 坑了个连环
贵妃拿杭玉清的话当放屁。
柴榕在手,天下我有,她怕他才怪。
正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像他这样还没等实施就嚷嚷着天下皆知的,一般都是突发性狂犬病,时间短效果猛,但过时不侯,说出来就当做了,纯粹快活快活嘴。
他说了一万遍她等着了,可她等到的就是替便宜相公找了个便宜徒弟的结果……
她也就姑且听听吧。
“我给你个良心的建议,你觉得好吗?”她摆出笑盈盈的一张脸,道:“你要将你师父的武力值考虑进去,综合评估一下你的胜算,然后再行定压这到底是不共戴天之仇,还是完全可以的一笑泯恩仇。”
这的确是良心建议,木墩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纠集了大量的守城士兵都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他要再想找人替他出气就只能往上找,守家卫国的将军人家在边关忙着估计没功夫跑个往返替他打架,再者他们主要打的是团体战,单人武力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规模。如果他财大气粗能请动江湖杀手,或者朝堂锦衣卫秘使之类,他觉着或许还有一拼,否则还是乖乖眯着认倒霉的省心。
只是他这便宜娘惯会的草蛇灰线,埋伏千里,不说凡事无利不起早,但做事情的目的性还是很明确的。
调|教一个愣头青神经病官二代,她还没有那么善心义举;替顾琼玖出头不假,但有其它一万种别的办法。不一定非得软硬兼施的要他拜师;话里软中带硬,硬里又含软,绝不把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说是包藏祸心可能太阴谋论了些。但是如果杭玉清不是县令的儿子,估计她也不会使这么看似合情合理,但后续实则后患无穷的一招。
正如杭玉清所说,一声师